过路阴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捂脸大笑
老神棍说的振振有词,魏阳唇边却露出一点苦笑,看看,这还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随便转述一下就成了另一副模样,那些被人刻意隐瞒的东西呢?他还有机会找到真相吗……
没有理会老神棍的唠叨,魏阳坐在病床上,再次轻轻握起了双拳。
、收留
由于唾沫横飞说的太激动,当曾静轩再次走进病房时,老神棍硬是没能刹住闸,那张老脸滑稽的扭曲了几秒后才哼哼唧唧又歪在了病床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曾…曾先生…哎呦…你看我们这……”
曾静轩没有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年轻人,魏阳并未开口,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结果当然不出曾先生所料,他收回了目光,彬彬有礼的对孙乘风说道:“这次实在抱歉,耽误了孙先生店里的工作,这样吧,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让修齐留下来一段时间,帮你照顾一下店铺,他学了不少龙虎山道法,又是三僚曾氏传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孙乘风顿时傻眼了,这跟他想的可不一样啊!不过老神棍的反应多快,立刻咧嘴一笑:“那太好了!不是…哎呦…我是说,令侄看起来就一表人才,一定是个好手啊…哎呦…你看我们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店铺,太屈才了……”
“哪里的话,不用给他开工资,给个地方住就好。”太明白孙乘风话里的意思,曾静轩微笑答道,那淡淡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加风度翩翩,诚意十足。
孙乘风的确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仔细打量了一下曾先生的表情,他就明白过来这可不是托辞或是客套,而是这位曾先生真想把外甥留下来帮他打工。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且不论对方的能力如何,总不会比滑不留手的曾先生更难缠吧?大的明显不好骗,如果留下个小的说不好还真能套出点绝学,而且自己康复之前是肯定不能接活了,太影响形象,但是有魏阳这个小骗子,再带上张修齐这个真行家,说不好比自己在时更能捞钱呢,这俩又都是晚辈,到时候闯出名堂就说是他孙大师的徒弟,这可不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吗!
一想到这里,老神棍笑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连连点头:“住处好说,我家里还有一间客……哎呦!”
这次是太兴奋不小心真的碰到了伤口,老神棍疼得一哆嗦,那边魏阳就已经接上了话茬:“孙叔,就让他跟我住一起吧,正好我最近也要搬家,新家地方绝对不小,足够齐哥住了。”
听到这么上道的话,孙乘风简直都要翘大拇指了,看来魏阳这小子已经领悟了他的思路,就是,还是要多多住在一起才好套话,万一拿到了什么真传,以魏阳跟他的关系,那还不是顺道学起来的事情,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聪明人出马,总不能让小凤或者他家那个傻儿子当密探吧,那俩人也不是这材料啊!
老神棍顿时精神大震,话锋一转改口道:“没错,还是让张小哥跟阿阳一起住吧,两人年纪相仿,还是更方便啊!”
由于太激动,这老东西连装样都忘了个干净,曾静轩也不拆穿,从善如流道:“也好,修齐还从未这么历练过,对他也是件好事。”
他并没有说张修齐曾经失魂的事情,魏阳暗自记了下来,看来如果那什么魂阵恢复到常态,让这个冰疙瘩冒充正常人还是可能的,只是不知道所谓的“天魂”到底会对人产生怎样的影响。这边魏阳暗暗琢磨着怎么跟人相处,那边曾静轩已经打住了话题,不再跟老神棍敷衍,走到张修齐身边,他俯身跟对方耳语了些什么,就抬头冲魏阳一笑:“小魏,这段时间修齐就拜托你了。”
魏阳站起了身,笑着点点头:“曾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齐哥的。”
简简单单两句话,他甚至都没开出什么条件,就这么干脆的应下,曾静轩唇边露出了点笑意,面带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又轻轻拍了拍张修齐的手臂,不在多言,快步向外走去,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张修齐看着那道渐渐隐去的背影,突然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他的眉形也非常出色,剑眉笔挺,给那张冰冷英俊的面庞平添几分果敢和锐意,可是此刻微微皱起,却多了一点古怪的孩子气,他的身形也动了下,似乎想要跟上舅舅的脚步,但是尚未迈开步伐,视线又转回到魏阳身上,像是在犹豫该如何选择,最终,他没有迈出那步,依旧笔挺的守在了魏阳身边。
虽然那张冰块脸没有丝毫变化,魏阳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那微乎其微的动作,冲张修齐一笑:“齐哥,要不我们先下去吃个午饭……”
孙乘风在一边插嘴:“哪用那么麻烦,阿阳你也是的,刚撞了车,乱逛个什么,赶紧躺下歇着,我给小凤打过了电话,让她从饭馆里捎点肉粥和小菜过来,医院里的东西忒难吃了……呵呵,对了,阿齐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她单点给你?”
张修齐当然没有回答,老神棍倒是不气馁,继续叽叽呱呱跟人搭讪,魏阳在一边看着对牛弹琴的俩人,不由笑了笑,往后一仰,躺倒在了病床上。
虽然遭遇了不算小的一场车祸,但是魏阳最终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倒不是赶时间,而是老神棍终于按耐不住,开口赶人了。
“呵呵,没啥大碍就要赶紧回去工作嘛,整天让阿齐在这里陪床也不是个事儿……”老神棍笑得有点难看,偷偷给魏阳使着眼色,实在是受不了整天放个电冰箱在病房里了。
这两天他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张小哥是个十足古怪的家伙,整天板着个脸,对人爱理不理的,冷高值简直要刷到天上,还守在魏阳身边寸步不离。一起出去吃饭、散步什么还是小事,晚上还要搭张床陪护,怎么劝都不肯离开病房。若是换个笑容甜甜的小妞也许还好,但是被这么个不苟言笑的年轻小伙子时刻紧盯,简直让人消受不起,这不,老神棍终于使出釜底抽薪的办法,直接把魏阳赶走了。
“嗯,我也好的差不多了,孙叔你就在医院好好养着,店里还有我们。”魏阳并没什么异议,他也是闲不住的命,如果不是之前昏迷太久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估计早就逃回家了。
赶紧走吧!心里怒吼着,孙乘风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似模似样的说道:“回头也让阿华那小子来医院转转,这死孩子,老子都伤成这样了他还待理不理,还不如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不动声色拍了一记马屁——当然,照旧没得到任何反馈——老神棍笑眯眯的冲魏阳招了招手:“阿阳,我有话跟你讲……”
魏阳凑了上去,孙乘风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嘀咕道:“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这他妈是参闭口禅呢,老子跟他说话都待理不理的……”
“闭口禅那是佛家的玩意。”魏阳也压低了声音,笑着答道,“说不好人家就是这脾气,天师嘛,哪能不故弄个玄虚。孙叔放心,有我在呢,回头一定套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你晓得就好,还有别忘了出任务的时候编个身份啊……”气稍微顺了点,老神棍赶紧嘱咐要紧事。
魏阳轻轻一笑:“都是您老的徒弟,放心好了。”
一大一小俩神棍不动声色的交代完毕,孙乘风拍了拍魏阳的肩膀,呵呵一笑:“行了,回家再好好养养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孙叔放心。”魏阳直起了身,走回到张修齐身边,冲他笑了笑,“齐哥,咱们走吧。”
张修齐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跟在魏阳身后,走出了这间雪白的病房,两人并肩向医院外走去。
、同居首日
所谓的新房还没到手,魏阳回的当然还是那间出租屋,由于出院的时间略晚,到家已经是傍晚了,这栋筒子楼依旧保持着漆黑和安静,就连守在门洞前的那伙人都没怎么变化,为首的中年男子抬头打量了张修齐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连眼神交汇的意思都没有,也难怪,魏阳轻笑,他身后这人不论是眼神还是步态都跟真正的普通人天差地别,对于这些老江湖来说,轻易不会来招惹的。
虽然只是几天没有回来,但是再次踏上那条又窄又挤的通道时,魏阳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就像回到了真正的家一样。轻松绕过七扭八歪的自行车把手,他对身后人叮嘱道:“这里有点黑,别撞到边上的东西。”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张修齐没有碰到任何杂物,走得甚至比他这个老房客还要顺畅,连个多余的步子都没迈,像台精密到了极致的机器,魏阳一耸肩,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带人走进了自己的狗窝。
出租屋里还是如此的家徒四壁,关上房门后,阳台那边悉悉索索的动静再次响起,乌龟老爷不紧不慢的爬了出来,带着湿湿的爪子印,慢吞吞挪到了魏阳脚边。
“对不住,这两天有事没能回家,让你久等了。”摸了摸老爷的背甲,魏阳很有诚意的道了歉,顺手指了指身边那人,“这是新房客,会跟我住一段,可别咬人家。”
说完他又笑着对张修齐说道:“这是我养的乌龟,名叫老爷,齐哥你也别踩到它,这家伙脾气不怎么好。”
何止是不怎么好,老爷连人都咬过,对待访客的态度全看心情,连他都搞不懂这乌龟是怎么养出的一副坏脾气。然而这次乌龟老爷倒是没露出什么敌意,慢吞吞爬到了张修齐脚边,伸长脖子嗅了嗅他的裤脚,又慢吞吞的爬开了。
魏阳诧异的一挑眉,不由笑了出来:“看不出你还挺招它喜欢,真是难得。”
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放好,魏阳先让张修齐坐在了他那张破书桌前,又给乌龟换了食水,才打了个订餐电话准备吃饭,附近毕竟是居民区,餐饮业相当发达,不一会儿两份盒饭就送来了,有荤有素,除了油大点看起来还挺香,魏阳当然不会挑剔,直接把其中一份推到了桌对面。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张修齐拿起卫生筷,不声不响的吃了起来。
他的吃相其实非常端正,每一筷夹起的分量都一模一样,咀嚼的速度并不很快,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才会夹起另一筷子,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灵巧的手指稳稳的操纵着筷子,像是某种仪式或者舞蹈,让人心情不由平静下来。魏阳歪头看了一会儿,突然从自己的饭盒中夹了块胡萝卜过去,对方的筷子微微一顿,停了下来,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突然被陌生人投食一样,警惕中还有些疑惑,不过片刻之后,他像是适应了过来,继续举起筷子不紧不慢的用餐。
魏阳嘿嘿一笑,握着简易塑料勺开始往嘴里扒拉饭菜,他手心的伤口还没长好,暂时用不成筷子,就这么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跟身侧那人成了鲜明对比,速度上自然也是,一直到他填饱肚子,擦过书桌,又沏好了茶时,张修齐才吃完晚餐,规规矩矩的用纸巾擦了嘴,起身扔掉空饭盒。
“要看个电影吗?”虽然知道对方多半不会回答,魏阳还是尽了地主之谊,张修齐并没有搭理他,也不像在医院那样坐着发呆,而是从旅行包里拿出了黄纸、朱砂和毛笔,霸占了唯一的书桌,摆开阵势。
“这是干什么,画鬼符?”当看清楚对方想要干什么时,魏阳很是吃了一惊,他可没想到这木头人居然会画符这种高端技能,更没想到的则是张修齐居然开口回答了。
“不是驱鬼符。”他的声音微冷,却答得十分认真。
魏阳一怔,马上猜出他可能根本不懂画鬼符是个什么意思,不由挑眉一笑:“那是什么符?”
“固魂阵。”只说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张修齐就进入了状态,手腕微微一提,柔软的笔尖印在了黄纸之上。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几十秒才能牵出一条细线,似乎他持得不是一支轻巧的毛笔,而是有着千钧之力的重物,绘在纸上的纹路一点一点展现,不像是电影里看到的那种左右对称的道教符箓,更像是一个古怪而繁复的圆,一点点枝蔓勾连,紧紧糅合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画完了最后一笔,笔尖在圆心一点,随着这动作,纸面上突然有东西晃了一下,像是有一道光从纸中跃出,扑进了张修齐体内,魏阳差点没叫出声,狠狠眨了眨眼,却发现那张纸又恢复了原样,还是平平无奇的黄纸红线,看不出半点古怪。张修齐随手把这张纸拿了起来,摞在旁边,又自顾自的画起另一张来。
被这么一打岔,魏阳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得有些脚麻了,不由苦笑一声,跌坐回床上。在这人面前,他总是会失态,就算知道这是池过于冰凉深邃的寒潭,依旧会被那清澈的水面吸引,忍不住向下望去。若是张修齐有那么一点点神智和警惕,他恐怕会保持得体的距离,可是这人根本就是块失了魂的木头,对他全不设防,自然也就怂恿了他的好奇心。
这情况可不怎么对啊,在心底叹了口气,魏阳艰难的收回视线,不再搭理那个画鬼符的天师,抱起电脑开始关注本地论坛,现在他当然知道了怪力乱神并不一定都是假的,却仍然不想放弃神棍这个很有钱途的本职工作,毕竟对他而言,钱财才是最重要的。
在网上大海捞针总是很难,不一会魏阳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一指禅用的噼里啪啦,把外物忘了个一干二净,一边是沙沙的书写声,一边是噼啪的按键声,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书桌前的张修齐突然站起身,把文房和画好的符箓一一收拾妥当,从旅行袋里拿出一套洗漱用品向洗手间走去。
魏阳傻愣愣抬起了头,这是要干嘛?难不成他想洗洗睡了,可是现在才9点半啊!果真不一会,张修齐就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面容依旧英俊而冰冷,只是额前那几缕湿发让他完美的气势有了些破绽,并不理会魏阳的目光,他从旅行袋里拿出一套卧具,弯腰拍了拍床上的枕头,搭上条干净的枕巾,直接在床边坐下,开始换起睡衣。
“等等!”魏阳这时才反应过来,“你现在就要睡了?还想在床上睡?我给你准备的有地铺……”
张修齐的手停下了,面无表情的看过来,虽然只跟他相处了两天,但是魏阳发现自己已经能看懂他眼神里的含义了,那分明是两个大大的问号,无辜的令人发指。对视了半天,魏阳苦笑着搔了搔后脑勺:“祖宗,败给你了。”
像是看懂了魏阳的退让,张修齐又垂下了眼帘,一丝不苟的脱下外衣,之前在医院时他都是和衣而睡,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没了顾虑,没有半点停顿,魏阳这时却很难非礼勿视,倒不是说对方的身材有多吸引人——好吧,肌肉锻炼的是很不错,但是还不到让人嫉妒的地步——而是他满身的伤痕让人不由自主投注目光。
张修齐是带着伤的,之前杀黄冑时显然也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左肩伤的最重,绷带缠了好几圈,裹住了大部分肩头,其他则是些零零散散的小伤口,有些刚刚结痂,还泛着不健康的肉红色,但是这些都没有那道横跨腰腹的伤口扎眼,只见一条宛如蜈蚣的长长疤痕横穿了他的左胸,一路向下直切右腹,像是把这具躯体劈成了两半,又强行黏在一起,看起来狰狞而惨烈。
魏阳眨了眨眼睛,默默移开了视线,他知道面前这人年幼时曾经遭过难,甚至丢了个魂儿,但是他不知道原来他还受过如此重的伤,重到险些丧命。张修齐却不在意对方的目光,脱下外衣后又拿起棉质睡衣,一丝不苟的穿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他安安稳稳的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过了大概二十秒,他又睁开了眼,看向傻愣愣站在床边的魏阳,冷冷开口:“关灯。”
魏阳:“……”
认命的关上了灯,魏阳看了眼鸠占鹊巢的某人,深深叹了口气,也去洗了把脸,把地铺摊开,窝在了黑暗的角落里继续上网。房间里安静的要命,张修齐睡得极为稳当,似乎瞬间就进入了梦乡,呼吸微弱,匀称有序,如同一种若有若无的白噪音,没过多久,魏阳居然也觉得眼皮沉沉,奋力和睡意搏斗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关上了电脑,一旁乌龟老爷慢吞吞的从厕所里爬了出来,悠然向自己的小窝爬去,窗帘没有拉严,一道银白的光芒洒在水泥地板中央,像是给它铺就了一层银色的小路。
仰躺在地上,魏阳轻轻一笑,他本以为自己要很久才能习惯房间里多一个人的感觉,谁知不论是他还是老爷,都自然而然的把这人纳入了自己的领地范围,曾先生是料到了这点吗?舒了口气,魏阳闭上了双眼,沉浸在夜色温暖而静谧的怀抱之中。
不得不说,地铺的褥子还是薄了些,当魏阳隔日醒来的时候,背部传来一阵让人糟心的僵硬感,挣扎着翻了个身,还没来得及抒发感想,他就僵在了当场,只见距离他不到二十厘米的床边,张修齐正襟端坐,正一脸肃然的看向他。
“卧槽,你怎么坐在这儿!”尿都差点被吓了出来,魏阳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饿了。”张修齐答得非常简练,伴随着话语,还有一声轰隆隆的腹鸣。
魏阳:“……”
大爷,我真是要给你跪了!有些抓狂的拿过手机一翻时间,魏阳又愣了片刻,差点想要去揉眼睛,他以为现在最多不过6点,可是看看表居然已经8点半了?他昨天可是9点多睡的啊,这都快一个对时了,难不成这硬邦邦的地铺还有什么催眠作用吗?
尴尬的放下手机,再看张修齐那张冷冰冰的脸时,魏阳难得生出了点愧疚,搔了搔睡得七扭八歪的乱发,他放缓了声音:“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起床的,不用干巴巴等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另一声腹鸣。
得了,魏阳数不清第多少次叹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跟我去吃早饭吧,门外卖什么的都有,管饱。”
最终他们选了小区门口那家油条炸得最地道的路边摊,两碗粥五根油条,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魏阳把一根油条塞进了嘴里,软硬适度,焦香可口,边嚼边含含糊糊的说道:“不够要跟我说啊,我再去点。”
张修齐没有理他,慢条斯理的吃起了饭,姿态之正经,就连油条这种地摊货都能吃出高档中餐的味道,魏阳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挖了勺糖扔进了对面的碗里,又大大方方的搅了搅,张修齐又停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魏阳就笑着说道:“他家的粥熬得好,放糖最好喝。”
张修齐放下了筷子上的油条,慢慢端起粥碗凑上去喝了一口,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看着对方微不可查的舒展开了眉眼,魏阳心中似乎也晴朗了几分,又夹起油条大嚼了起来。
、生意
“阳哥!”看到魏阳的身影,孙木华一溜小跑的窜了出来,“这么早就出院,还是该养养嘛,反正店里也没啥事……”
“就你这态度,孙叔怎么可能放心扔你一个在家。”笑着跟宅男打了个招呼,魏阳随意指了指身旁那人,“喏,这就是你叨念的龙虎山天师了,最近都会跟我一起上班,你叫他齐哥就好。”
过路阴阳 第7节
“齐哥好!”孙木华顿时两眼发亮,深深鞠了个躬,谄媚的简直让人看不过眼。张修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停半秒就又转开了视线,打量起房间内的摆设。
魏阳一把拉住想要上前献殷勤的孙宅男:“别费劲了,咱们这小天师可是油盐不进,上去闹小心人家削你。”
“阳哥,阳哥,这位张天师是不是真像我爹说的那么厉害?!我擦,看看人家那气场,酷炫啊!会画符引雷吗?桃木剑怎么没带在身上?咱们要不要去买身道袍,还有朱砂、糯米、黑驴蹄子之类的装备……”孙木华显然陷入了某种妄想状态,跟个脑残粉一样在魏阳耳边叽叽咕咕,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去你的吧,当这是演电影呢?咱们可是环境咨询师,别给我串戏了!”魏阳见惯了这小子的不靠谱,下巴一扬,“小凤姐不在,你去给我们到两杯茶,还有以前听说过但是没敢干的单子和素材都拿来,店里总不能闲着。”
没了电灯泡晃眼,姜小凤当然扭着腰去医院跟老神棍厮混了,店里只剩孙宅男打下手,魏阳使唤起来自然毫不客气。虽然换了新男神,但是老男神的话依旧是金科律令,孙木华也不反抗,可怜巴巴的又多看了张修齐几眼,才一路小跑去祸祸他爹的好茶叶了。
这二货,魏阳轻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身边的大冰块:“怎么样,店里的风水布置如何?”
作为大小神棍的老巢,界水斋当然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财位上的落地金蟾,堂上的梅花转运瓶和煞位的泰山石镇风水鱼盆,一样样摆设都安排的精巧别致,自然天成,让人不至于一眼就看出这里摆了不少法器,又不至于空空如也,连个彩招子都不立,简单来说,若是客人多少有点风水概念,那么这个会客室称得上处处都有玄机,件件都能扯出名堂,把显山不露水表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这间屋子的摆设魏阳还是非常满意的,不过是随口一问,没话找话。可是张修齐却答了,还答得非常认真:“没用。”
魏阳:“……”
就算你小子知道点真东西也不用这么给人拆台吧……无奈的叹了口气,魏阳又换了个问法:“那怎么才能有用?你会布风水局吗?”
张修齐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半点动作的意思,魏阳不由好奇的追问了一句:“怎么?改风水不太好弄,需要什么法器吗?也不用太麻烦,只个准确的财位就行了。”
财位顾名思义,就是给户主招财进宝的方位,一半可以摆放金蟾、鱼缸、神位之类的法器,算是风水界最通用的四方之一,只可惜这个财位往往要跟年份、生辰、地理结合,真正能算准的不多,故而风水界人人都会摆财位,但是真正发财的却始终是少数。
张修齐眉毛都没动半根,冷冰冰答道:“折寿,舅舅不让。”
短短六个字,让魏阳瞬间就闭了嘴。这一刻,他倒没觉得对方是在用什么托辞,而是想起了爷爷曾经说过的话,这世界上也许真有能夺天地之灵秀、改凡俗之命运的风水大师,但是这等人物绝不可能轻易出手,任何帮人改命改运的事情都牵扯甚大,轻者减寿,重者暴毙,而那些外间传得神乎其神的东西,比如明朝的天寿山、清朝的东西陵,终究都是有大缺陷的,就算能保住一时半刻,也逃不脱被人发丘掘坟的命运。如同始皇陵、唐乾陵那样的存在,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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