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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江山[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流年忆月
杜明谦一愣,一个坏主意上了心头,诡异地笑道:“王爷的唇边有米粒。”这么说,这好面子的王爷该发火赶自己走了罢。
果然,晏殊楼一巴掌拍到了桌上,脸色难看,谁知就在杜明谦以为他要发火时,他顿了半晌,又笑着地把自己的脸凑到了杜明谦的面前:“那铭玉,你帮我擦!”
……
诡异的早餐作罢,晏殊楼带着杜明谦入宫了。
此时天子同皇后已在殿内笑意盈盈地等候。皇后程氏乃当朝门下省侍中的长女,其人兰姿蕙质,秀外慧中,表面看似人畜无害,但她能在宫中多年地位屹立不倒,可见其还是有不少玲珑手段的。晏殊楼从来都不喜欢皇后,下意识地便想远离这令人看不透的女人。
晏殊楼拉着杜明谦的手跨前一步,对着帝后两人深揖一礼。
天子乐呵呵地唤两人起身,形式般的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皇后盈盈一笑,跟着也说了几句。
晏殊楼垂首聆听,但长发遮掩下的脸上,分明是不耐烦的神情,相较之下,杜明谦反而安静许多。
一通训话过后,杜明谦上前跪下,朝天子深一磕头,将茶奉过头顶。礼毕,收受天子的赏赐,他仿照方才的动作再给皇后奉了茶,再次收受了皇后的赏赐。
站起时,杜明谦的身体微微一晃,晏殊楼见状忙将人扶稳了,低声嗔怨:“你站那么快作甚!小心些不成么!”
“抱歉,”杜明谦僵硬地一笑,别扭地撇开了晏殊楼的手,“给王爷造成困扰了。”真是,晏殊楼不是应该不理自己的么,扶自己作甚,还亏他故意绊了自己一下。
“你……”
“哈哈哈,好一对羡煞人的鸳鸯,”天子龙颜大悦,对着底下两人竖起手指点了又点,“皇后你瞧,这一对人怎样?”
皇后抿唇一笑,话说得恰到好处:“缘分自有天定,岂是妾身三言两语便可说尽的呢。”
“好一句缘分自有天定,”天子捋着短须,带着深意地在低垂守礼的两人身上溜了一圈,“初珩,莫怪父皇好奇,你同铭玉的缘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定下的。”这话摆明了便是问两人何时相遇的。
晏殊楼的话哽在了腹中,他稍挑起目光,便能看到天子精明的眼,天子这话问得正巧,若非熟知自己父皇的为人,他还真会落了圈套。这话该如何说,可是有讲究的。
原先他同天子说过自己自小同杜明谦相识,若是此时杜明谦不认,这便是他作谎欺君,若是杜明谦认了,杜明谦却答不出所以然来,那他还是落下了作谎的罪。看来,即便赐婚了,天子还是不相信他,也是,毕竟他娶的可是朝廷官员之子,其中意味深长。
“回皇上,”杜明谦颔首一笑,恭谨地回道,“当年微臣年幼,随同家父到了京城外的江边上的湖心亭赏景,微臣便是在哪儿意外结识了出宫玩耍的王爷。说到这湖心亭,皇上若是有机会,还真得去看一看,那儿的景色可美了……”三言两语,便将话题转到了宫外的景色去了,在杜明谦绘声绘色的演说下,天子同皇后的心都被带到了宫外,随着宫外的清风在湖心亭边上飞扬。
等到他们跪拜离开时,天子仍不住地拊掌称叹:“若有一日,朕定出宫去看看这些美景。”
然而,晏殊楼却非他父皇那般好糊弄,两人走至一拐角,晏殊楼便抓住了杜明谦的手,沉声问道:“湖心亭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未听过?”





一桶江山[重生] 第4节
、第六章·白虎
杜明谦淡然一笑,不答反问:“王爷你不知么?”
“我知晓还问你么?”晏殊楼眉头皱紧了,幼时他好玩,也曾唤宫人带自己出宫,但在他印象中并未听过湖心亭这地方,杜明谦敢如此胡诌,也不怕得罪了天子,被灌个欺君之名。
“连王爷都不知晓的地方,圣上自然也不知晓,”杜明谦答得别有深意,笑容幽深,“越是不知晓的地方,越是好奇,那自然而然便忘了要询问的本心了,不是么?”
这话说得玄乎,晏殊楼听得一知半解:“你……你说这话也不怕父皇发觉,若是他追究起来……”
杜明谦怀着深意地看着晏殊楼的表情:“王爷,你当真不记得了么,十三年前的金江边,那时还不叫湖心亭,而是金……罢了,王爷贵人多忘事,忘了便忘了。”
“什么鬼东西?”晏殊楼更是迷糊,看杜明谦的眼中都盛满了古怪之色,“铭玉,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杜明谦耸耸肩头,岔开话题了,“王爷,稍后我们要去何处,可要回府?”
“不……”晏殊楼掐指一算,“我记得今日是祭拜圣兽之日,稍后你我同去承天殿罢。”
“圣兽?”杜明谦愣怔了一瞬,这方想起,璟朝有一被奉为神明般的白虎圣兽,代代相传,其兽乃是天子的象征,与天子同殊荣,共患难,如若神明,庇佑璟朝天下。每年固定的时日,天子必得偕同百官与皇子前去祭拜圣兽,求其保佑璟朝国泰民安。听闻多年曾有一天子因不愿奉白虎为圣兽,拆其兽阁,得罪了白虎,结果翌日,该天子便受到圣兽惩罚,暴毙在龙椅之上,此后再无天子胆敢违抗圣兽。而天子之所以将婚期定在祭拜前一日,也是为了让白虎庇佑这门亲事。
圣兽的传闻虽传得玄乎,但一些野史上有所记载,初代白虎不过是璟朝开国皇帝璟武帝在打天下时,在树林里捡回去收养的,后经过强训,初代白虎成了璟武帝打天下的得力助手,其威名开始远扬。因白虎在当时的年代里是凶煞的象征,璟武帝登基后,不忍抛弃陪伴自己多年的白虎,便给白虎赐予了兽阁,将其奉为了护国圣兽,除却天家之人,其余人等皆不可轻易接触,便是照顾白虎之人,也得是天子钦点。经由多年相传,白虎现已成为璟朝人民供奉的圣兽,若能见圣兽一面,必能祥瑞罩身,平安一世。
“王爷,臣一外人不应接近圣兽罢。”
“你嫁给了我,便是我皇家中人,因此你也得同去!”
“可……臣听闻众王妃并不能一同拜见圣兽。”
“女子身有忌讳,自然不可接近圣兽,而你是男子之身,便无此禁忌!成了成了,不说废话,同我去便是!”
“是。”
随着晏殊楼到往了承天殿,发现百官与众皇子已经在此集结了,各个均是身着正装,打扮得一丝不苟。
天子一声令下,众人虔诚地同天子揖礼,尾随着天子,浩浩荡荡地往兽阁方向而去。
“吼!”厉声虎啸震慑出阁,众人脸上神情一肃,目中盛满了敬意,将头低了再低。
晏殊楼反手握住了杜明谦的手,给他送去安抚的一眼,声若蚊咬:“不必惊慌,圣兽性子温顺。”
杜明谦不咸不淡地听着,微微展露笑颜,表示自己有在听。
白虎在宫人的引导下,从兽阁缓缓而出,目光如炬,声若洪钟,睥睨众生的目光仿佛带着一种无穷的穿透力,能刺入人的内心窥其是否对己充满敬意。
“吼——”虎啸一放,百树皆摇,一步一步,皆重如沉石,仿佛有神明之力罩身,一吼一动皆能引起自然之力。
众人容色一整,恭敬地弯腰,深深揖礼,虔诚如神明庇佑的子民,双唇一张一阖,诵念出祈求白虎圣兽庇佑璟朝天下的颂语。
这颂语每年都一样,毫无心意,念了二十年,晏殊楼早乏味了。他微微侧首,正见杜明谦弯腰躬身,极尽低眉顺目之态,虔诚二字在他脸上摆得一丝不苟。日辉斜落,正镀在他完美无瑕的脸上,于白皙的脖上打下浅浅的光影。明暗分隔的一线,正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滑至衣襟之内,皮肤透过阳光映照,平添三分的诱人味道。
晏殊楼看痴了。
“王爷,王爷?”
身体受到轻轻一推,晏殊楼愕然回神,方发现祭拜已经结束,白虎已不在,天子已走,大臣们也纷纷四散,只有几位走得慢的还在慢吞吞地往兽阁外挪。
王爷,你出神许久了。杜明谦微扬眉头,坏笑道,莫不是臣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值得王爷盯着出神?
“谁……谁看你了!”晏殊楼撇开了头,“我看的是……”话音骤止。
杜明谦疑惑,顺着晏殊楼的目光望去,只见方才还受人祭拜的白虎正窝在角落里,扯着一个小皇子不放,还站起来用两爪子抱着那小皇子,亲昵地在他脸边蹭来蹭去。
这圣兽看似神圣,但其实不过是一普通的白虎,因沾染人气之故,特喜欢同人玩耍,玩性忒大。听闻有一日,白虎自己钻了个小洞,偷偷从兽阁跑了出去,正急得众人满头大汗时,有人来报,这白虎竟跑去了后宫,同不谙世事的小皇子们玩成了一片。此后,天子明白了白虎也有七情六欲,而非神圣得清心寡欲。为了能亲近白虎,他私下给白虎起了个名,唤“嗷唔”,还派人打了一条暗道,通往后方一处特意辟出的花园,白虎若是想出外玩闹,便让宫人带它到花园去玩,而小皇子们也可到往花园陪白虎玩耍。但这是宫中仅有几人才知的秘密,对外时,天子依旧将白虎奉为神明。
小皇子被白虎缠得脱不开身,往自己怀里掏了掏,就抽出了一小块肉干,往白虎的嘴里喂去。
“昭其,不要喂!”
晏殊楼声音再快,比不过贪吃的白虎快,不过三两下功夫,白虎便将肉干嚼了个干净,满足嗷叫了一声。
晏殊楼的双脚似被重锤一击,深深盯在了原地。
若问这喂白虎的小皇子是谁,那便得说到晏殊楼家世之上。晏殊楼的母妃贤妃乃是大将军之女,其父对天子忠心耿耿,镇守塞北一方,深得天子器重,只是天子为人多疑,不敢对他人放权,因此他权势并不算大。
而贤妃温柔贤惠,帮天子分了不少的忧,深得天子喜爱,为天子诞下了两位皇子,其中一位便是五皇子晏殊楼,而另一位便是晏殊楼的胞弟,十六皇子晏昭其。晏昭其小晏殊楼十余岁,今年方五岁,与晏殊楼的性子是天南地北,晏殊楼性情暴躁,不喜同生人接触,晏昭其却活泼开朗,一张嘴似灌了蜜一般,见谁都能甜腻腻地叫声好,夸上几句,谁人都喜欢他,连天子都不例外。
晏昭其是晏殊楼身边为数不多的可信任之人。前生,晏殊楼的母妃意外离去后,晏昭其大病一场,久久都不见好,晏殊楼想将其接出宫中,但天子却以他性子不够稳重,将晏昭其接出不能保全其为由,将晏昭其留在了宫中,以致将来,待他发现晏昭其受人所害,病入膏肓时已经迟了——他最可爱的弟弟,最终将生命停留在了十岁的年纪,还未成年封王,便这么离开他而去了。
没了母妃,也没有了胞弟,晏殊楼的性子愈发暴戾,更将母妃同弟弟的故去缘由嫁接到了天子身上,对天子深恶痛绝,以致越来越藏不住自己想登基为帝的野心,不识得低调为人,最终被人陷害,导致圈禁的下场。
当晏殊楼复生时,他发现他回到了母妃方故去的那年,于是马不停蹄赶往了启阳宫,也即是晏昭其的寝宫,安慰还在心伤中的晏昭其,还给晏昭其灌了许多的补药,硬生生把晏昭其的身心给调理好了。为了不让过去的遗憾重演,晏殊楼利用短短一年的时间,暗中培植了自己的亲信,用以贴身保护晏昭其。
晏昭其自幼同白虎玩闹长大,因此今日白虎缠着晏昭其,也是在常理之中。但见到一人一虎开心的模样,晏殊楼却高兴不起来,时间过得太久,前生有些事情他都快忘了,现今看到晏昭其喂虎方恍然忆起,前生祭拜后,晏昭其便是因偷喂了白虎一块肉干,差些酿出大错。可惜方才他兀自出神,阻止慢了一步。他悔恨地跺了跺脚,既然躲不掉,便只能这样了,于是他跨前一步就要冲过去,谁知白虎见到他,高兴得很,嗷叫了一声,兴奋地往他的身上扑。
岂料这时,意外突生。白虎在晏殊楼抱到的一瞬,骤然放声虎啸,血盆大口一开,就往晏殊楼的喉头咬去。
“初珩——”千钧一发之刻,杜明谦眼疾手快,将晏殊楼重重一推,同时他身子快速地一矮,敏捷地避过了白虎的攻势。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看不清。
无暇思虑杜明谦为何身手如此敏捷,晏殊楼一站稳,就冲去保护被白虎攻击的杜明谦,不想心急之下,他没能避开白虎的利爪,反被它抓出了好长一条伤痕。
晏殊楼反手一掌打上了白虎的腰部。瞬间,白虎的身体便如被抽了骨般软了下来,厉声虎啸也被低低的抽气声所取代。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天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作响,晏殊楼浑身僵硬了。
“初珩,你这是在作甚!”
、第七章·顶罪
天子与众大臣还未走远,耳闻一声虎啸,恐圣兽生变故,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一眼望去,只见白虎趴伏在地,还在低低喘息,天子怒不可遏,一挥长袖,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曹于!”
曹于是负责饲养白虎的公公。他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求饶,连哭带泣地将事情经过道出。简言之,便是十六殿下先给白虎喂了一块肉干,而后五殿下抱着白虎时,白虎便攻击了五殿下。三言两语就轻轻松松地将事情推到了晏殊楼两兄弟身上。
曹于的话音方落,赶来的大臣们便窃窃私语起来。
“圣兽竟被皇子所伤,这事可不得了,唉,不知圣上该如何发落这两位皇子。”
“龚大人,你此言差矣,两位皇子再不济也是圣上的亲子,圣上又怎会怪责。”
“王大人,圣兽乃是天子象征,与天子共殊荣,同患难,你维护两位皇子,这是在触犯神明!”
“荒唐,白虎圣兽焉能同人的性命相比。”
“够了!都给朕住嘴!” 天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晏昭其乃是他的宠子,而白虎却是象征着他的圣兽,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天秤计量。
他推开了围着白虎的侍卫,蹲下摸了摸白虎的脑袋,白虎看到亲近之人,叫声更是凄厉,听得人心都跟着颤了。
“初珩,昭其,究竟怎么回事!”
晏殊楼的眼中都腾起了巨火,转瞬嘴角微微一勾,不过不打紧,既然对方能害他,他便有办法对付对方。于是,他双唇一张,就欲为自己辩解,谁知一人适时地将话插了进来。
“呀,这是怎么回事,圣兽?”乱上加乱。六皇子晏品城走了过来,看着白虎的皮毛,乍然一惊:“天呐,白虎的腰上好大一个掌印!”
天子一看,勃然大怒:“初珩,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
晏殊楼反而不说话了,他的父皇正在气头上,他越说反而越显得在强词夺理地辩解。
晏品城假惺惺地上前去拍天子的后背:“父皇别气,儿臣想,五皇兄定会给您一个答复的,是么,五皇兄?”挑衅的目光射向了晏殊楼,他的眼里分明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同是宠妃之子,晏品城同晏殊楼自幼便不对盘。原先贤妃还在世时,晏品城的母妃地位仅次于贤妃,因此,晏品城他见着晏殊楼,还得低声下气地讨好。后来贤妃过世,晏品城的母妃趁机安慰心伤的天子,独占圣宠,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从一昭仪一跃成为了德妃,而晏品城也因此得势,开始明目张胆地同晏殊楼对上了。不过晏品城虽背地里阴招不少,但在众人面前却是一副好人的模样,相对之下,晏殊楼性情略燥,经不得晏品城的挑衅,何样的情绪都溢于言表,以致后来屡屡中了晏品城下的套子,最后一败涂地。
三皇子晏广余出面了,上前来淡淡地说了一声:“父皇请息怒,此事有异,且事关两位皇弟,儿臣认为此事应另有隐情。”
晏品城暗中瞪了晏广余一眼,也强笑着附和道:“是极是极,三皇兄所言甚是在理。”
天子的火气被晏广余冷飕飕的声音给降了温。看其火气降了,晏殊楼就准备开口了,谁知,一直沉默不言的杜明谦抢先一步道:“圣上,此事同燕王殿下与十六殿下无关,一切事因都在臣的身上。”
众人皆惊,双双惊愕的眼射向了杜明谦,连晏殊楼都不例外。
“铭玉,你胡说些什么!”
杜明谦无视晏殊楼的怒气,双眸一敛,嘴含苦涩,平添了几分病弱之态:“其实事因昨日臣在洞房时身体微恙,突然晕倒,染了小病。今日带病前来祭拜圣兽,圣兽对臣带病亵渎它有所不满,故而发出吼啸,攻击臣。臣不识武艺,王爷救臣心切,便不得不出手。此事从始至终,皆是臣一人所造成的,还望圣上勿降罪王爷与十六殿下。臣所言非虚,望圣上明察,勿让小人害了两位皇子。”美目一横,自有一股寒意射向了曹于,骇得曹于浑身打颤,不敢置一词。
天子看曹于发抖,以为他真是故意作谎来嫁祸两皇子,脸色更是阴沉了。虽说杜明谦的说法也不大可信,但好歹能让心中的天秤平衡一些,且能使那些聒噪的大臣信服,不然闹大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不好处置。他眉心微蹙,顺着问道:“果真如此?那你昨日为何会晕倒?”
“父皇,”看到杜明谦送来的目光,晏殊楼咬了咬牙,决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此事只怪儿臣照顾不周,铭玉身体本便不好,亲王婚礼太过繁冗,他又一日未曾进食,因而便晕倒了。父皇您若要怪,便怪在儿臣的身上!伤圣兽的是儿臣,害铭玉染病的也是儿臣,儿臣愿一力担责!”
“不,圣上,此事同王爷无关,皆是臣个人的原因。”
“铭玉,同你无关,父皇……”
“成了成了!”天子听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为对方辩解,鸡皮疙瘩都被两人肉麻得掉了一地,“此事究竟是何原因造成,交由大理寺彻查,但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们三人都拖不了干系!初珩你身为兄长,对幼弟不严加看管,还伤害了白虎,罚俸三月,回府面壁三日!杜明谦身为王妃,不制止初珩伤虎,同样罚俸三月,回府面壁三日,至于你,”冷着脸指向红了眼的晏昭其,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你……罚你回去抄《训诫》二十遍,明日上交给朕看!”
接着,他对着曹于臭骂了一顿,责其监管不力,还胡言乱语,让人将所有伺候白虎的人都拖下去打了十数大板,一瞬间哭喊声充斥着空气,长长的声音荡到了数里之外方绝。气最终消了个干净,天子一抿唇,拂袖便走。
晏品城见没好戏看了,不悦地撇了撇嘴,暗中瞪了杜明谦一眼,晏殊楼一跨步,挡住了晏品城射向杜明谦的视线,而晏广余给晏殊楼送去安抚的一眼,也跟着走了。
晏昭其已经被这一系列的事情吓得胆都飞了,他怯生生地抱住了晏殊楼的胳膊,顿了一顿,察觉到晏殊楼身体上传来的寒意,他又跑去抱住了初次见面的杜明谦,无辜的眼瞳里溢满了害怕的光:“皇嫂,我……我真的没对嗷唔做什么,呜哇,我给它的肉干是父皇赐给我的。”
杜明谦将晏昭其抱了起来,坏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头,小声地凑到他耳边道:“别怕,这不是没事么,圣上定会查明事情真相的。况且不过是抄抄书而已,圣上已经在宽恕你了。”
晏昭其的眼就亮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晏殊楼皱皱眉头,唤来内侍带晏昭其离开后,就气匆匆地拉着杜明谦到了一处角落,对着他叱道:“你知不知你在作甚!若是今日你有个万一,我……我……我该怎办!”
杜明谦微有一愣,淡淡地笑了:“王爷是在担心臣么?”
“屁话!”晏殊楼一哽,侧过了脸去,耳朵尖莫名地红了,“你……你是我王妃,我自然担心你,不然你出事,王府都得遭殃!”
“原来王爷担心的,只是王府的安危啊……”
“不是,我是真的担心你……”话未说完,看到杜明谦促狭的笑容,晏殊楼的脸全红了,“我就是担心王府的安危,怎么着!”
杜明谦笑意更甚,想想,原先说好要远离这人,封闭自己的内心,可一见到他出事,便忍不住地出面帮忙了。感情这回事,当真是……挡也挡不住。
“今日臣若不出面,王爷打算如何?”
“能如何,自然是解释清了,此事存在如此多的疑点,父皇不傻,还瞧不出来么。哼,那人敢下如此毒手,明日我便不让他好过!”
杜明谦笑意满满,看来复生后,晏殊楼成长了许多。
“不过铭玉,今日还真多亏了,多……多谢你!”
“没什么,我只是感谢你给我暖心罢了。”冷冷地一声,杜明谦又试图用冰冷的话来伪装自己。
“暖心?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东西好用么!”
杜明谦愣住了。




一桶江山[重生] 第5节
、第八章·抄书
杜明谦真想打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对晏殊楼怀有戒心,暖心到他手里,转眼便被他搁到房里存得密实了,看都不多看一眼,如今晏殊楼如此一问,他还当真不知如何回答,说好用也不对,说不好,也不成。
迎着晏殊楼那双希冀的眼睛,杜明谦心虚得不敢直视。
对方迟迟没有反应,晏殊楼还以为杜明谦不知那是何物,于是解释道:“暖心便是当日我下聘时,令媒人送给你的,你没收到么?莫不是那该死的媒人贪了?!”
“不,我收到了。”
“那便好,”晏殊楼咧开了唇角,将方才的不开心忘了去, “暖心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服用者可以缓解畏寒症。”接着,滔滔不绝地说自己寻的过程如何艰辛,如何地辛苦。
“特意为我寻来?”杜明谦却不为所动,眉尾兴味地挑出个弧度,怀着深意地凝视晏殊楼,“王爷,你我当时相识不过数日,为何特意为我寻来这东西?”
晏殊楼笑容顿僵,心道一声不好,又暗暗庆幸当初自己没在醉风楼前将暖心给杜明谦:“嗯……我在酒楼同你共饮后,对你心生好感,遂打听了你的事情,得知你畏寒,故令人寻来这东西赠与你了。总而言之!这东西是本王历尽千辛给你寻来的,你定不能辜负本王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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