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破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落枫流云
虽然再怎么冷漠残忍,但毕竟是生母,赵清渠虽然已经和李落芳划清界限,平时也不去主动联系,但现在生母癌症晚期,如果赵清渠喜不自禁,笑逐颜开,反而会让赵璋心中发憷。
赵清渠却看出了赵璋未言明的猜疑,他握住赵璋的手,主动开口:“主治医师和我交情不浅,这事儿他不会作假。”
赵璋还是担心,他怕李落芳这个疯婆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会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最后的力气折腾出无限的麻烦。他知道李落芳有这个本事,从李家默默无闻的一个养女,桃代李僵嫁给赵家的老爷子,又在无尽的阴谋中保全自己甚至生下了赵清渠,若不是没有如愿的掌控自己这个儿子,恐怕赵家的一切都会落在李落芳这个老婆子的手上。
李落芳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她对于自己亲生儿子的感情有多少赵璋不知道,但她当初是如何一次次利用赵清渠达到自己的目的赵璋却看得一清二楚。
像李落芳这样心性早就扭曲了的老婆子,极度自私,恐怕一切都比不上她自己重要。
“别想太多。”赵清渠面色已经恢复平静,他关心的看着赵璋,伸手抚平他眉间的沟壑:“我去医院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
这下轮到赵璋惊讶了:“你没去见你母亲。”
“是她不愿意见我,让护工把我拦在病房外。”赵清渠喟叹:“还让那个小姑娘传话,说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赵璋了然,李落芳这次恐怕是真的心如死灰。从李媛丽被送到精神病院后,李落芳所谓的在郊区别墅休养只不过是赵清渠的变相软禁。一辈子算计,步步为营,最后栽在了亲生儿子身上,赵家被赵璋接手,李家李立上位,李媛丽本想两手抓,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得知自己病入膏肓,连儿子也不想再见。
只是李落芳落得如今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赵清渠这几天言语明显少了很多,虽然表面看不出端倪,但心情也绝对说不上好。毕竟任何一个人,如果被告知亲妈活不了几个月,心情都不会高兴到哪儿去。
赵清渠后来又去了医院几次,每一次都被拦在门外。出于某种微妙的心态,赵璋也跟着他去了一次,那一次恰好李落芳没在病房,他和赵清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的是由护工推着,坐在轮椅上,头发已经掉光了的李落芳。
李落芳闭目靠在轮椅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朽木般将死的味道,松弛的皮肤将面部拉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曾经风光一时的老太太,如今已经行将就木。
护工推着轮椅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李落芳若有所感的睁开眼,浑浊的眼瞳过了许久才重新聚焦,落在赵璋和赵清渠身上,然后缓缓地又闭上了眼。
赵清渠低沉开口,喊了一声妈。
李落芳眼皮颤了颤,任由护工把她推进病房,赵清渠紧跟着进去,赵璋挑眉,踌躇了半秒,跟了进去。
赵清渠帮着护工把李落芳搬回病床,等老太太躺好,帮她盖好了被子。
阖着眼的李落芳忽然开口,声音虚弱沙哑:“我要死了,你高兴吗。”
赵清渠没有说话。
李落芳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紧接着开始剧烈的咳嗽,过了许久才缓过来,睁开眼,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重生之破镜 第60节
“我这辈子,好日子也就过了不到十年。上半辈子在李家受尽欺辱,下半辈子被儿子软禁,最后要死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好……我的好儿子……”
赵清渠沉默片刻,低声开口:“妈,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李落芳声音沙哑:“我只后悔……有你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儿子!不要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她抓起茶几上的瓷杯,猛地朝赵清渠扔去,虽然李落芳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但茶杯里的水滚烫,那冒着烟的茶水朝着赵清渠泼来的时候,赵璋眼疾手快的伸手把他拉开,自己的手背却被猝不及防的泼上茶水,顿时一片红肿。
赵清渠紧张的将赵璋的手臂抬起,看着他一片通红的肌肤,脸色顿时变了,拉着他就要走出去找护士要烫伤的膏药。
李落芳歇斯底里的咆哮,虚弱的身体让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古怪:“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死!”
直到赵璋和赵清渠走出病房关上门,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李落芳近乎崩溃的喊叫。
赵璋深深吸了一口气。
人之将死,李落芳看了真是恨他们入骨,就连亲生儿子也一丝感情也无,真是可怕。
赵清渠从护士那儿拿来药膏,仔细而均匀的帮他抹上,嘴角露出苦笑。
“我本来是想问问她,这么多年来对我是不是真的没有丝毫母子之情。也想问问她,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他抬头看着赵璋,眉眼中多了一份释然:“现在看来,不用问了。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他抬手摸了摸赵璋的脸,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两个月后,传来消息,李落芳病逝。
、第64章
天色昏暗,滂沱大雨哗啦啦的砸在赵璋的脸上,沿着脖颈流进衣领里,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面颊紧绷,眼角余光看到唐凌天额头又渗出血来,却很快被雨水冲淡,化成淡淡的红。
五个穿着防雨大衣的男人很快围在了上来,眼神狠戾的牢牢锁定住他们二人,其中两个人上前给了他们一人一脚,赵璋肚子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半弯下腰。而唐凌天则闷哼一声,倒在泥泞的水泽里,一动不动。
赵璋心头一跳,忙转身上千,却被其中一人扣住肩膀,锁住动作,死死的压在地上。
两个男人端着家伙上去小心翼翼的围着唐凌天转了两圈,又踢了几脚,转身朝着一直站在半米远处抱臂一言不发的男人走去。
“大哥,那家伙晕过去了。”
男人放下手臂,摘下墨镜,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刮过唐凌天,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拖进车子里,带走。”
困得严严实实的唐凌天被扛起来粗暴的塞进车里,赵璋听到他被塞进车里时脑袋磕在车门框上发出的声音后忍不住抽了抽眼角,随即自己也被捆起来,被按着他的男人连拖带拽的往另一辆车走去。
“阿力,把他带到同一辆车里。”
“啊?大哥,可是他们……”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别误了事。”
名叫阿力的男人依旧有些犹豫,他顿了两秒,朝着赵璋的肩膀狠狠一推,终于还是把他带到了同一辆车里,塞在后座,和昏迷的唐凌天挤在一起。
随后,阿力坐上副驾驶,而那个似乎是头领的“大哥”,则干脆利落的坐上驾驶座,关门发动汽车,一脚油门飚了出去。
“大哥,不等等兄弟们?”
男人冷哼一声:“又不是瞎的,还怕他们跟不上来?”
阿力缩缩脖子,瑟缩着闭嘴了。
车外大雨磅礴,能见度仅不到十米。车内却因开了暖气异常干燥温暖,赵璋感受到阿力时不时透过侧镜扫过来的目光,垂下眼帘,将手头的动作放的更轻更缓。
绳子虽然绑的结实,但却并不算专业,只要再给他点时间,他能够解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手腕绳子彻底松开的那一刹那,赵璋无比庆幸赵清渠在百忙之中还抽空教给了他这些堪称旁门左道的东西。
就在他将手悄悄滑进衣服内握住“打火机”的那一刻,他的小腿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
赵璋抬眸,对上了躺靠在后座上唐凌天清醒的双眸。
见赵璋望过来,唐凌天眯起眼,张嘴比了个口型。
别动……
赵璋眼神微凝,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即垂下眼,将手滑出口袋,一动不动。
车内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雨声,几人的呼吸显得尤其明显,阿力在观察了片刻确认后方两人一个昏迷一个静默后,低头玩起了手机游戏。
不清楚唐凌天为何让他按兵不动,赵璋虽然暂时安静下来,但却依然精神紧绷,不敢放松片刻警惕。在又一次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瞄向后视镜时,他猝不及防的和车辆的驾驶者目光撞了个正着。
赵璋内心一凛,想要收回目光,却在下一秒看到被称为“大哥”的男人对着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还来不及反应那个笑容的意味,一声巨响盖过了滂沱的雨声,即使坐在车里,赵璋依然感受到滚滚的热浪从后方袭来,灼的他后颈一片通红。
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车内所有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接连发出几声撞击的闷响。
撞上挡风玻璃的阿力茫然的抬起头,愣了三秒,猛地扭头,透过后车的玻璃,入眼的是几十米远处那一团滚滚燃烧的火球,浓厚的黑烟直冲天际。
“大哥!是阿瑞他们!是他们的车!”
阿力双眼通红的大吼一声,打开车门就要冲出去,却在一只脚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浑身一震,随即身体软倒,砸入了泥泞里,一滩鲜红换换扩散开,向四面八方流去。
车门被一只手关上,赵璋愣愣的看着那位“大哥”做回驾驶座重新系好安全带,对方一脸仿佛什么都没做的模样,有条不紊的开动车子,驶向前方茫茫的雨幕中。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唐凌天坐直了身体,解开身上的绳索,对着开车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很是高兴的笑容。
“卞峰,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赵清渠那小子八百年好不容易让我帮一次忙,居然会见到你。”
唐凌天神色一敛:“他居然找到你那儿去,难道目前的形式……”
“你想太多了。”卞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唐凌天的话:“他和我联系上纯属偶然,恰好我前阵子在n市办事,那弄出来的那些动静虽然不大,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手笔,于是我事儿办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凑凑热闹。他恰好忙不过来,就托我来接你们。”
唐凌天神色微微放松,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他不止拜托我,还找上了你。赵清渠还真是……”
“因为你小子这么多年早就没了危机意识,要没有我这事儿你铁定办砸。”卞峰嗤笑:“接个人都被堵得无路可退,要不是我从中插了一脚替了他们一个人下来,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凌天只好苦笑。
赵璋这边听得一头雾水,等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刚想开口,前面的卞峰就从后视镜对他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赵清渠的小侄子,我是卞峰,你家叔叔和你身边那家伙的发小。”
“你好,我是赵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方便跟我讲一下么?”
“虽然的确没什么不方便的,但是我觉得赵清渠肯定更愿意亲口对你说,所以我就不多嘴了,等到了目的地,你自然会知道。所以现在趁着一路还算平稳,两位好好休息一下吧。”
赵璋点头,开始闭目养神。
刚才精神太过紧绷,又或者是现在车内的氛围十分舒适,赵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他再次睁眼,是因为听到了唐凌天在耳边喊他名字。
赵璋睁眼,眼底的睡意还没来得及散去,就被唐凌天眼底的凝重惊得彻底清醒。
“跟我走。”
唐凌天匆匆忙忙的将赵璋拉出车子,赵璋被寒冷的空气激的微微一颤,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正在一家医院的门口。
赵璋心底忽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来医院?”
卞峰在前面快步走着,和赵璋并排跟在后面的唐凌天神色凝重:“赵清渠出事儿了。”
“怎么会?!”赵璋脸色一变:“不是刚刚还说小叔没有事……”
“就是刚刚出的事儿。”
卞峰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也没了之前的轻松:“本来以为已经清扫干净了身边的反叛者,没想到还剩一个赵清渠犯病的时候忽然动手,要不是孙江立刻冲进去,他恐怕现在就已经断气了。”
赵璋瞪大眼睛,哑声道:“怎么会……”
“赵清渠这里离开你是为了清扫身边的叛徒,那个叛徒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是跟了赵清渠很多年的得力手下之一,廉景。”卞峰面色阴沉:“我早就说廉景是个心大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清渠非顾忌着昔日情分不肯立刻动手,直到廉景越来越过分动作越来越明显才下决心斩草除根,根没斩断,倒是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唐凌天看着赵璋惨白的面色,冷声道:“卞峰,够了,别说了。”
“我不说赵清渠就能醒过来了?”卞峰轻哼一声:“当初我们几个被刀爷那个老东西养在身边当什么狗屁‘养子’,什么脏的臭的玩意儿没见过,就算当初廉景的确帮着赵清渠那小子推翻了那个老东西,但也不代表廉景真的是什么好货,偏偏赵清渠还惦记着这点情分。”
“够了,卞峰,别说了!”
卞峰猛然闭了嘴,转身看到唐凌天煞白的面色和眼底几乎失控的情绪,他几个大步走到唐凌天身边,语气带着一抹愧疚:“抱歉,我没想到你现在还是听不得这事。”
唐凌天猛地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拉起赵璋:“走。”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和卞峰擦肩而过,留下卞峰一人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唐凌天越走越远的背影。
赵璋忐忑的跟着唐凌天一路乘上电梯,走到手术室门口停下,手术中的灯依然亮着,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站在门口,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和赵璋撞上。
赵璋几步上前,停在男人面前:“孙江,小叔他怎么样?”
孙江沉沉的看着赵璋,半晌开口,声音嘶哑:“重伤,失血过多,医生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赵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身子晃了两晃,被眼疾手快的唐凌天一把扶住。
“怎么会……明明前一阵子他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
“是我的疏忽,这段时间本来就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赵爷担子重,又压抑,精神状况不稳定导致病情复发。我把专属医生叫过来,没想到他居然也是廉景的人,一时不查,在治疗室让他得了手……”
“犯病?”赵璋恍惚中想起赵清渠的确曾经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但据他所知小叔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事儿,这才离开他多久,怎么就忽然又复发了?
赵璋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有头绪,唐凌天担忧的扶着他坐下,呼唤了几声都没能让赵璋回过神。
直到一个牛皮文件袋凑到了赵璋的眼皮子底下。
赵璋抬头,看见孙江双手保持递出的姿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赵先生,这是出事前再三嘱咐我保管的东西,说一旦出事,就让我把他交给你。”
“我……”赵璋嘴唇发白,张了张口,终究还是颤抖的伸手接过了牛皮带,几次才成功的把袋子打开。
里面有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赵璋匆匆扫了两眼,发现是股权的转让以及各类产业的转让文书证明,内心一阵交通。
在文件的最后两页,赵璋看到了一张dna鉴定,他扫了一眼,如遭雷击,怔立当场。
李落芳竟然从未怀上赵家的血脉,赵清渠根本不是赵璋他爷爷的亲生儿子!
赵清渠,他一直以为的小叔,竟然和赵璋的父亲,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第65章
赵清渠的父亲到底是谁?
重生之破镜 第61节
赵清渠给他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两个疑问瞬间浮上脑海,赵璋心乱如麻,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消息冲击的回不了神。
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一个声音,不断呼唤他名字,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他浑浑噩噩的抬起头,对上唐凌天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却没法分辨对方说了什么。
知道唐凌天伸手摸上他脸颊,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脸颊的温度竟然比唐凌天冰冷的指尖更凉上几分。
“我没事。”赵璋强笑,伸手狠狠抹了把脸,却透过对面的镜子,看到自己比鬼魂还要苍白的面色。
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唐凌天,赵璋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手术还要多久。”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孙江接话:“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可能还要……”
孙江猛地顿住,掏出不断震动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片刻之后,他挂了电话,面色冷肃,看向赵璋:“赵爷烦请您照顾,我要离开一阵子,处理急事。”
“好的。”赵璋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强行抑制颤抖的手:“我就在这……坐着,等他出来。”
说完,他就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目,一言不发。
孙江大步朝着出口走去,一路上不断拨通电话,一连串儿的命令发出,最终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赵璋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唐凌天真的要觉得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死人。
赵璋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十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手术室的灯暗下来,门打开,他被滚轮的声音拉回不知道漂浮到哪儿去的思绪,倏然站起,将身旁的资料带在地上,洒了一地。
几个护士推着床急匆匆走出来,赵璋迎上去,看似主治大夫的男人摘下口罩,朝他点点头。
“手术很成功,观察一晚如果没事,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
赵璋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在医院呆了整整一晚,坐单间的病床上,想着重症监护室里的人,看着窗外的天从漆黑到明亮,一动不动。
唐凌天在一旁陪他坐了一个晚上,他看不懂赵璋眼底的情绪,心中担忧更甚,安慰的话已经说尽,无话可说,只好默默陪在一旁。
卞峰不知怎么也没走,跟了进来,但听说赵清渠手术成功后就没了之前那样凝重的脸色,陪着他们在病房坐了半宿,见二人一副死了爹的凝重模样,慢悠悠打个哈欠,找来两张凳子拼起来,往上一躺,睡了。
第二天早上,赵清渠被转移到这间病房,赵璋看着他插着氧气管,面色苍白的模样,心底一阵难受。
赵清渠已经醒了,在赵璋握上他过于干燥的手时,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对上赵璋的双眼,眼底流露出安抚的意味。
那一瞬间,赵璋心尖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扎进去,又酸又痛,让他不得不赶紧闭上眼睛。
他现在才明白,赵清渠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如此重要。一想到和他再也无法相见,便仿佛有一双手将他的灵魂撕裂,那样的疼痛,深入骨血,就连稍微想一想,都无法承受。
他想,他的确,是爱着赵清渠的。
赵璋弯下腰,凑到赵清渠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
赵清渠浑身一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旁静默许久的唐凌天神色复杂的看着一躺一坐的二人,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二人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粉,又仿佛支起了一个琉璃罩,将他们二人与外面的世界牢牢隔开,根本不容任何人插足。
唐凌天默默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关上门。
“总算等到你出来了,也不知道你赖在里面想干什么,灯泡当的可愉快?”
唐凌天不再是一贯温柔儒雅的样子,他冷冷的看着卞峰,转身就走。
卞峰面色一变,一步上前扣住他手腕,语气软了下来:“怎么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幅倔脾气,从来到医院你就一直甩我脸色,好了,是我不对……”
唐凌天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卞峰被他的力量推得后退好几步,也有些恼火:“唐凌天!你以为我不说一切就能当做没发生,你以为你真能躲一辈子?你给我站住!”
唐凌天猛地停下,却背对着他,始终不转身。
卞峰看着他僵硬而直挺的背脊,心中那突如其来的火气瞬间灭的连个火星都不剩,他面上划过一抹懊恼,快步上前,抬起手,犹豫了半晌,轻轻搭在了唐凌天硬的像一块石头的肩膀上。
“抱歉,之前我不该跟你提刀爷的事儿。”
手掌下的肩膀猛地震了震,卞峰看过去,发现唐凌天面色惨白如纸,心中顿时有些后悔,但终究还是狠下了心。
“但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是么?”卞峰放缓语气:“就算你不愿意面对过去,但道上有谁不知道我们几个是刀爷所谓的‘养子’,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刀爷这群‘养子’是养来干什么的?”
唐凌天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苍白的面色扯出一抹惨笑:“你说得对,不过是一个……老变态罢了。”
他住了嘴,语气忽然一变,声音顿时冷的跟冰渣一样:“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坟头的草估计也有半米高,一个死有余辜的东西,我又为什么要总听你提起?到底是我不愿意面对,还是你忘不了?”
这话着实有些诛心,卞峰面色瞬间沉下来,气的几乎开始哆嗦,他费好大力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平声静气:“好,都是我不对,我道歉。但是凌天,这些年你总躲着我们是怎么回事,不愿回忆过去我能理解,但你竟然连我们这一群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也要一并疏远么?”
见唐凌天不说话,卞峰上前一步,靠的越发近了一些:“若不是这次赵清渠让我出手帮你们,恐怕我依然见不到你一面吧?宁愿去和赵清渠接触也不愿意和我联系,当年在刀爷底下讨生活的时候,我对你的照顾,你竟然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么!你真的要与我生分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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