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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破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落枫流云
但事实永远不可能这么简单——赵清渠一死,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李家必定会首先发难。蓝田集团几个貌合神离的大股东也必定急于吞并赵清渠遗留下来的巨额股份,而目前看来,赵清渠似乎还和一股黑色地带的势力有所牵扯,天知道万一他真的出事,那股势力会不会出来横插一脚,分一杯羹。
这一切,都是目前的赵璋无法摆平的。
所以,看赵清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赵璋在遗憾之余,又无不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因为前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赵璋其实相当的聪明。他能迅速的认清形势,摆正位置,此刻他一想清楚赵清渠安危的利害关系,立刻谨慎而机敏的选择道路,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注意,来到了赵清渠口中的目的地。
一辆黑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他们面前,赵璋浑身紧绷,下意识的就想掏枪,赵清渠却按住他的手,手心满是黏糊冰冷的汗水。
“自己人。”
车里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戴着墨镜看不清样貌,那人走到赵清渠车前,对着打开的车窗弯下腰,毕恭毕敬。
“赵爷,已经派人赶去您说的地点进行处理。吴医生正在里面等候。”





重生之破镜 第13节
赵清渠点头,看起来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挥手示意进去。
赵璋跟着他们进去,发现这是一个酒吧的后门。
绕过厨房,在迷宫似的走廊里拐了好几个弯,他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等在尽头房间的门口。
赵璋看着赵清渠匆匆的被抬进屋,刚想跟上,却被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拦下来。
“吴医生治疗期间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看着,要不我带您去前面坐坐?”
赵璋思索片刻,颔首同意,跟着他从后门走进前半部分的酒吧,在吧台旁双双坐下,点了杯酒随意的聊起来。
这人姓孙名江,据他说是一直跟着赵清渠办事的副手。赵璋跟这位副手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二人都机警油滑的像条泥鳅,孙江不清楚赵清渠对于赵璋的态度,很多事顾忌着没敢说;赵璋也无意跟这位孙副手透漏什么,几个来回下来,双方什么话都没套到。
双方都没得到什么实际信息,眼看“闲聊”就快进入僵局,赵璋哈哈一笑,便转而聊别的东西,孙江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闲聊的过程中,赵璋总有一种被窥视的不舒服感,他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却因为酒吧昏暗的灯光以及散落在四周的半圆形沙发高背阻挡视线,始终没能看出什么。
收回视线,赵璋暗暗皱眉,表面却依旧神情自若,没让孙江看出丝毫端倪。
孙江电话响了。
赵璋对他歉意的眼神回以一个微笑,看着他接起电话应了一声,随即神色突变猛地站起,往外走了几步忽然顿住,回头有些犹豫的看向赵璋。
“孙先生若有事就去忙吧。”
听了这话,孙江也不再犹豫,匆匆从后门走了出去。
赵璋看着孙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缓缓站起,绕过舞池走向距离入口不远的洗手间。
那股令人厌恶的窥视感如影随形,既然找不出源头,他便只有避上一避。
从那股不知来源的视线中,赵璋感觉不到善意的存在。
夜幕低垂,此刻正是酒吧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候,舞池群魔乱舞,你推我搡,时不时有人红着脸带着一身的酒气跌跌撞撞从舞池冲出来。赵璋小心翼翼的往一旁躲闪,贴着一丛一丛围成半圆形的沙发往洗手间走去。
一首舞曲结束,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新曲子的前奏逐渐响起。
一片黑暗中,赵璋跨前一步,忽然有什么东西横在他脚下,踉跄中向前栽去,左侧有人猛地冲出舞池恰好撞了上来,本就站不稳的他向右侧一歪,彻底摔了下去。
黑暗中本能的伸手,撑到冰凉平滑表面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倒了,乒呤乓啷一阵乱响,当他爬起来,灯光终于亮起。
面前是七八个沙发围成的半圆形空间,中间大理石台面上洒满了红酒,酒瓶和酒杯掉落一地,还有一个滚到了他的脚下,将漆黑的皮鞋沾上暗色的酒渍。
赵璋环视了一圈坐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几人,心中沉了沉。
他明明记得这条道十分平整,却无缘无故出现障碍物。而现在看去,依旧平滑如初。
离他最近的沙发上高大精悍的人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神色不善。
“小子,我们的酒水全被你砸了。”
“十分抱歉。”赵璋心平气和的直视着对方,歉意的笑了笑:“是我没站稳,损失全部由我赔偿,刚刚的酒水全部重新上一份,记在我账上,您看怎么样?”
那个人轻哼一声,挑起眼角十分不屑:“扫了兄弟们的兴,你以为就能这么算了?”
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不知何时站起,将他围住,堵住了所有出路。
冲着他来的,且来者不善。
赵璋垂下眼,感到那股令人难受的窥探视线更加明显,抬头望去。
沙发正中间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大咧咧的仰靠在椅背上,白色衬衫半敞,露出古铜色的胸肌和腹肌。染发红的犹如火焰披散在肩膀上,形状诡异的耳钉从耳骨到耳垂排了一溜,那张极富有野性和魅力的面庞似笑非笑,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扫视着他,赵璋甚至能感到目光落在在肌肤上灼热的温度。
赵璋收敛了所有的表情,转身面对这个浑身散发出异常危险气息的男人,神情肃穆。
“这件事,你们想怎么解决。”
口中说着“你们”,但实际上看着的只有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一挑眉,露出了兴味盎然的神情。
“你和‘拐头’什么关系?”
拐头?
赵璋皱眉,“拐头”是个什么东西?
兴许是看出赵璋茫然的神色,那个男人嗤笑一声,兴致缺缺的又靠回沙发内,勾了勾嘴角,邪气四溢。
“今晚好不容易和兄弟们聚一聚,本来是好事,没想到还是被扫了兴。”那人拖长声音,显得很是漫不经心,却无法忽视里面的恶意:“你要知道,一群男人,如果被扫了兴,可是很恼火的。”
赵璋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样吧,既然你扫了兴,那就负责把大家的兴致重新提起来。”
那人伸出手,轻佻的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
赵璋站着没动,感到身后猛然传来了破空之声,下意识的朝侧边跨了一步,躲开了按向他肩膀的手。
男人挑眉,挥挥手示意手下收回动作,看向赵璋的眼神更加趣味:“躲的挺快。”
“我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赵璋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抬眼看着他,语气谦和却不失强硬道:“这事要如何解决,我的方法已经列出来了,如果不满意,麻烦摆出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那人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衣裤的裸露的小腹:“看见了么。”
红色的酒渍溅在白色的衬衫上,异常显眼。黑色的裤子也被染上一团团不太明显的痕迹,而小腹溅上的红酒,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粘腻而诱惑的色泽。
“抱歉,衣裤花费我可以全赔。”赵璋冷漠的说了一句。
“我不缺那几个钱。”男人慵懒的看着他,轻描淡写,仿佛嘴里说的不是价值上万的衬衣西裤,而是在菜市场随便挑拣的烂白菜一般:“我说过,你扫了兄弟们的兴,你负责解决。”
他神情猛地一敛,露出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般,凶悍阴冷的神色。
“过来。”他指着小腹和衣裤的酒渍:“给我舔干净。”
他轻笑一声,忽然又恢复了懒散的、漫不经心的神色:“弄干净了,就一笔勾销。”
周围的几个男人发出轻浮的口哨声和调笑,用看戏的眼神望着赵璋,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恶意。
“这个要求未免过分。”赵璋顿了顿,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若你我意见不一,干脆把这家酒吧的老板叫过来,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
既然赵清渠敢在这个地方秘密处理伤口,那么这家酒吧想必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男人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我就是这里的老板,解决办法就这么一个,要不舔干净,要不——”
他声音猛地沉下去:“今晚就别想离开这个酒吧。”
气氛一瞬间僵硬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重头到尾都针对着他,没有缘由,赵璋思来想去,也就“拐头”一词,能探出些许端倪。
莫非“拐头”是孙江?
赵璋心中一动,是了,刚刚他在和孙江聊天时,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认为他和孙江有什么关系,不足为奇。
若这人和孙江有过节,那也难怪处处为难他。
可是孙江会去一个和他有宿怨的人开的酒吧去喝酒么?
短短几秒,赵璋心思千回百转,却终不得其中关窍。
那边男人的耐心也正式宣布告罄。
“三秒之内,要不自己过来,要不被我弟兄压着过来。”
他冷冷的看着赵璋:“三。”
周围口哨声越发大,围着赵璋的男人们蠢蠢欲动,眼中闪动兴奋地光芒。
“二。”
赵璋冷漠的和男人隔着大理石台对视,浑身紧绷,蓄势待发。
“一……”
身后两个男人猛地扑上来的一瞬间,一只手倏然横插进来,一把将他拉出包围圈,扣着肩膀揽入怀里。
紧接着两声巨响,那两个男人竟被生生的踢飞出去,撞在一旁的沙发上,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下。
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
“我来替他,你觉得如何?”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廉景。”
名为廉景的红发男人先露出惊愕的神情,随后慵懒的笑了起来。
“赵哥,求之不得。”
赵璋微微扭头,看到赵清渠好看却紧紧绷着的侧脸。
虽然看似揽着他,但赵璋心里清楚,赵清渠只是为了把大部分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好让自己能稳稳地站着。
刚刚那两脚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刚刚缝合的伤口又有裂开的趋势,连赵璋都能感觉到,赵清渠的身躯在微微的发抖。
赵清渠神色冷凝,扣着赵璋的肩膀的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仰躺在沙发上的廉景面前,低头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
“赵哥,你不是要替那小子么?”
廉景慵懒的拖长声音,尾音带着甜腻的卷翘,让赵璋胃里一阵翻腾。
赵清渠脸色显然也不好,不知是因为伤口,还是因为这句话。
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站在一旁看着三人的一举一动,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赵清渠冷冷的和廉景对视了片刻,忽然伸手抄起台面上唯一没有倒下的装满红酒的酒杯,朝着对方泼去!
浓烈的酒香四处散开,廉景垂眸,红酒沿着他火红的发丝滴滴答答掉落,沿着胸口一路下滑,消失在小腹和西裤的接缝里。
“这一杯,让你醒醒酒。”赵清渠的声音冷的仿佛极地寒冰,令人战栗:“你也该好好知道,什么人,是你不能碰的。”
揽着赵璋的手又紧了紧,赵璋敏锐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深红的鲜血,正在缓缓地渗透缠绕在腰间的绷带。
赵清渠看着廉景,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意味:“他是我的人。”
廉景抬头望着赵清渠,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赵哥,我倒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么重视一个人的时候。本以为他和孙江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岔了。这位是谁,你的新情人?”
“不关你事。”
廉景丝毫不在意赵清渠的回答,他站起来,甩了一把头上的红酒,懒洋洋的对着赵璋扯出一个笑容。




重生之破镜 第14节
“既然是赵哥的人,刚才的唐突,还请见谅。”
赵璋觉得廉景的笑容配上那阴郁的眼神让他极为不舒服,微微侧身,避开了对方伸出的手,漠然道:“无事。”
赵璋的态度廉景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笑盈盈的看着赵清渠。
“赵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兄弟们都在,要不一起喝两杯。”
“今晚没空。”
“也是,美人在怀,我们不该扰了赵哥的雅兴。”
赵璋觉得靠在他身上的赵清渠颤抖的越发厉害,面上虽然维持着平静,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的频率也有些急促起来。
知道小叔不愿意暴漏受伤的事实,赵璋扭头凑到赵清渠耳边,用刻意压低却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累了。”
“我们回屋。”
赵清渠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揽着赵璋转身往后门走,丝毫不理会廉景一行人。
赵璋撑着赵清渠,转身一步步向前方走去,背后似乎能感到廉景肆无忌惮扫在二人身上的视线。他微微皱眉,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凉意的轻笑。
那笑声满是讥讽,饱含恶意。
、第十四章
赵璋扶着赵清渠从后门离开,刚走了一段,就见孙江匆匆忙忙的迎上来。
“赵爷!”
孙江满头大汗,捏着手机一路小跑。
“您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还带着伤,吴医生居然让您出来。”
“廉景刚刚找了赵璋的麻烦。”
孙江一愣,立刻低下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没有下次。”
赵清渠冷漠的甩下一句话,与他擦肩而过,靠着赵璋回到治疗室里,这一回几个人都跟了进去。
屋内泛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窗前,听见响动转过身子,对着来人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赵璋时微微一顿。
赵璋皱起眉,总觉得这个男人看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回来了?”
“是,伤口又裂了,麻烦吴医生。”
“就知道你有没安生。”
吴医生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二话不说走上前开始给赵清渠重新包扎。赵璋在一旁看着一圈一圈浸满鲜血的绷带被拆下来扔进桶里,觉得自己的腰侧也跟着隐隐作痛。
一旁孙江看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开口。
“吴医生,您知道赵爷带伤还由着他到处跑。”
“哟呵,小孙,这可怪不了我。”吴医生哼了声:“你没瞧见他坐不住的样子,要是我不让他出去英雄救美,你们家‘赵爷’没准要撕了我。”
说罢吴医生抬头又看了赵璋一眼,带着某种奇异和玩味。
孙江很不满意吴医生的说辞,继续道:“您是医生,应该知道……”
“孙江。”赵清渠似乎并不想再听手下说下去,低沉的打断了他的话,比了个手势,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你有事找我?”
“是,赵爷。”
孙江神色一敛,瞬间恢复了严肃刻板的模样,谨慎而锐利的目光落在赵璋身上,半晌没开口。
赵璋意会,起身道:“我出去一会……”
“你坐这。”赵清渠命令般的开口,无视孙江不赞同的神色,平声道:“孙江,有事就说。”
孙江犹豫了一瞬,在看到赵清渠眼神显露不悦后,果断的抛弃了心中的最后一点踌躇。
“赵爷,‘清扫组’传来消息,赶到现场时,那几个人的尸体不见了。”
“清扫组”是赵清渠派去进行善后的行动组织,从遭遇枪击事件到派人赶往现场,这个过程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但现在传回来的消息却说,那几个人的尸体,不见了。
赵清渠和赵璋同时皱起眉头。
赵璋并不知道那些家伙是什么人,但按照下手的程度来看,明显是想要赵清渠的命。他原以为他们二人死里逃生,但现在看来,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收尸,显然敌方还有人隐藏在暗处,却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
“这算什么?”赵清渠挑起眉,眼底一片冰冷,透漏出些许扭曲的疯狂:“一个警告?”
孙江一个寒颤,立刻低下头。
赵清渠倒没有再说话,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来,吩咐吴医生安顿好赵璋,径自走出治疗室。
孙江赶紧跟了上去。
治疗室中,吴医生正忙着收拾器械没空搭理任何人,赵璋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嘴唇紧抿。
他其实心情并不算好,莫名其妙的被赶出家门不说,又被小叔连累遇到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危机,虽然最后化险为夷,但自己依然云里雾里,没有得到一句解释,仿佛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外人。
但他这个外人偏偏卷入了漩涡的最中心。
“你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
赵璋抬头,吴医生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东西,正提着箱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吴医生觉得我应该高兴?”
他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有些意外的看见对方忽然笑出声。
“我大概了解你的状态,换成其他人情绪不一定比你好多少。”
吴医生拖过一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小赵特意让我留下来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有些事他不好解释。”
赵璋沉默的看着对面的人,仿佛在估量这句话的真假,过了好一会儿,他直视对方双眼。
“他的伤怎么样了?”
吴医生挑起眉,露出意外的神情,微微笑了:“没想到你第一句问的是这个……我大概有点理解赵清渠的想法了。”
见赵璋的眉头又开始有聚拢的趋势,吴医生很干脆的回答了问题:“没什么大碍,弹片刮伤而已,他一向懂得将伤害减至最低。倒是这里……嗯……”
吴医生伸手指了指脑袋,沉吟片刻,对着赵璋又笑了笑:“不过不用担心,这些年他基本已经知道如何自我调整了,你多陪陪他,对于稳定病情有好处。”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么?”吴医生双手交握置于膝上,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赵清渠在精神方面,有着非常严重的疾病,且无法治愈。”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神情:“说实在的,按现在的医疗水平,许多精神方面的疾病并没有有效地治疗方案,特别是像赵清渠这样从小就表现出重度的疾病特性的类型。刚见到他时,我以为这个孩子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吴医生顿了顿,口吻中带上了些许不可思议:“但他却奇迹般地‘痊愈’了。不,并不能说痊愈,贴切的说,应该是‘伪装’痊愈。就像一个疯子努力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正常人那样。”
他笑了起来,随即用看令人惊叹的艺术品般的眼光看着赵璋:“后来等他回到了所谓的‘家族’,又继承了所谓的‘父亲的产业’后,我再度看到他,差点以为他真的好了,和正常人一无二致。这让我很奇怪,因为他离开后我就再没给他做过任何这方面的治疗。可惜最后我还是发现,一头狼永远不可能伪装成一条犬,疯子永远都是疯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
粗暴的打断了吴医生的话,赵璋冷声道:“不要自以为是的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话,医生。”
“赵清渠回到了‘家族’之后和你住在一块?”
话题转变的太过突兀,赵璋着实愣了一愣,随后道:“是,但不常见面。”
“就你们两个人?”
“不,还有一个保姆。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就是了。”吴医生露出一个仿佛什么都知道的微笑:“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在回归‘家族’之后能‘伪装’痊愈的这么好。因为他很喜欢你。”
“你说什……”
“或者说,因为他很喜欢孩子。”
他又笑了起来,声音低柔:“只有孩子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也只有孩子才能让他放松精神,成为一个‘正常人’。”
说完,他站起来,走向门口。
“走吧,我带你去你住的房间。现在的情况,赵清渠大概不会希望看见你出事,所以这几天委屈你了。”
赵璋对于吴医生的第一印象糟糕透顶。
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自说自话,根本不考虑对方听不听得懂,愿不愿意听。最后还自作主张的做出一系列判断和结论。赵璋看来,与其说吴医生口中的赵清渠是个‘疯子’,倒不如说这位医生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而且还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疯子’。
这种糟糕的印象,就算未来几天吴医生为他解答了不少疑惑,也无法扭转。
据这位奇怪的医生描述,赵清渠是‘某个相当不得了’的地下组织的管理者,孙江和廉景是赵清渠手下的两个得力手下。相较于类似“秘书”的孙江来说,廉景更像是组织的二把手,就连这间酒吧也是廉景一手创办的组织的暂时据点。给赵清渠提供了不少便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赵清渠和两位得力手下关系甚好,但这两位手下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相当恶劣。
这也是为什么赵璋躺着也中枪的原因。
当然,赵璋觉得吴医生的这一段话明显经过了相当程度的美化。什么地下组织,分明就是犯罪团伙。什么和手下关系甚好,瞎子都能看出来廉景对上赵清渠时的桀骜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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