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绵绵小说合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施豪
南方与北方,远不止是地理上的划分。
刚古河将大地切分为南北两方,河流以北地势相对平坦、清冷而辽阔;河流以南地形复杂、炎热而崎岖。刚古历155年,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混战之后,北方三大城邦结为同盟,随后,南方三大部族也达成了族约,从此,河下河上,南方与北方,就真正地成为了两个互不侵犯的世界。
“老师,我们要到南方出使!”
犀岩自豪地说,接着又把接受苍皑的大使任命出使南方的事情经过简单地解释了一番。非白这才留意到,几个年轻人的胸前各自挂着一枚小小的雪花形徽章,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苍皑大使的徽记。
既然是来自于苍皑圣座的亲自委任,非白不好再说什么。“这样啊……,也好……,这个年龄,也该是长点见识的时候了,而且,有苍皑大使的身份为保障,路上会安全得多。”
“不过,我要多提醒你们两句!”非白放慢了语速,显得语重心长,“虽说南北战争已经停止了二十年,不过,南北双方毕竟有着历史久远的冲突渊源。因此,去南方出使,你们所代表的就不仅仅是苍皑,而是代表整个北方了!你们要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是一名北方人,举手投足都要体现出我们北方人的风采!”
“嗯!”四个人齐声答道。
“另外,最近南方的情况有一些复杂,你们一定不要做任何与行程不相干的事情。”
“好了,知道了。”迎真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鳄齿,应承道,“更何况,我们还有半个南方人带路呢!”鳄齿没有答话,只是尴尬地笑笑。
又唠叨了几句过后,非白挥手与几个年轻人道别,向着北面折返回去。
望着非白远远离去的背影,半晌没开腔的鳄齿忽然支吾起来:“不好意思了,各位,我不能给你们带路了。”
“为什么?你不是半个南方人吗?”迎真说。
鳄齿抹了抹鼻子,撮眉皱眼地说道:“我还有有点其它事,所以……不打算去南方了。”
“什么?你要走?……可你明明答应了一起去南方的呀!”
“现在已经离开苍皑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派人来抓我吗?”鳄齿眯眼亮出了自己混迹江湖的本色。
“可是……,你不去南方又要去哪呢?”
“哪里能弄到钱,我就去哪。”
迎真一怔。“是因为……钱?”
想到那件值钱的东西已经被人劫走,发财的机会也一去不复返,鳄齿皱起一张脸来:“钱,是我活到现在的原因,也是我接着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请问,和你们一起,我还能图什么?”
迎真鼻孔出气,本想让这家伙趁早滚蛋的,仔细又一想,既然是出远门,有这家伙的经验和实力作为保驾,大家就会安全得多,于是口风一转:“喂!我们一起大难不死,彼此之间难道就没有产生一点患难之情吗?”
“患难之情可以当饭吃吗?”
迎真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拽了拽犀岩的胳臂。
不知什么时候,犀岩已将那把著名的匕首——波利之刃握在手中。
他寻思,这把匕首跟了自己那么久,除了削一削水果之类的小事之外,的确也派不上多大用场,……或许在某个合适的时候,它会有更大的用处吧?而那个时候,大概就是……现在?
这么琢磨着,犀岩把波利之刃递了出去。
“这个……什么意思?”鳄齿不自觉地搓了搓手心。
犀岩笑笑,继续把匕首递到鳄齿跟前。“鳄齿,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在北漠之舟了!大家一起患难一场,也算是有缘分了!既然你喜欢这把匕首,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送给我?!”鳄齿惊讶地打量着犀岩,就像在观察一个从未见过的新奇物种。
犀岩忽然大大张开双臂作出拥抱的样子。
还在迟疑,鳄齿已被犀岩揽入怀中。一个久违的拥抱令鳄齿感到尴尬无比,心里却同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然而,被人紧紧搂住无法动弹的陌生感觉让鳄齿极为不适,他生生把几滴老泪憋了回去,照着对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
挣脱了犀岩的怀抱,鳄齿接过波利之刃,默默收到身后,突然嘿嘿一笑:“其实,我说要走是开玩笑的,别那么认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来!我们喝一口!庆祝……无所谓了!”
鳄齿掏出灌满烈酒的随身酒壶,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又强迫犀岩喝了一大口,然后伸到两个姑娘跟前,“来!你们也来喝一口!”
迎真接过酒壶,和晴雨彼此瞅瞅,一仰头把酒喝干了。
“唯一的遗憾是,接下去就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了!”犀岩望着南面叹息道。
恰恰相反,鳄齿在心里默默回应,这样一来,总算可以回一趟家了!
遥远的南面,一只苍鹰掠过苍穹,越过广袤的尘埃平原,向着那条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巨流飞去。大地之母有如星河坠落,蜿蜒地洒落在卓古大陆腰线上,诉说着隔岸相望的期许。……来吧,苍鹰,她说,只要越过刚古河,就是另一片辽阔的热土。
苍鹰啼叫一声,有如回应,继续飞向那里。
那里——河的对岸——南方。
“下来!”那个声音冷冷地命令道,接着,点燃了手中的火炬。
火光照见一个体格雄浑的大块头,脑袋两侧梳着几根小辫,中央则是一根大辫子,藤条似的一直爬到头顶。他上身赤裸,下身是皮质裤甲和皮质战靴,右肩上顶着一副惹人注目的兽甲肩铠,古铜色的皮肤上涂着些鲜红的颜料,袒露的胸口正中,有五条平行的烟灰色烫痕。
待在他身边的是两头肌肉发达的黑褐色动物,奇粗无比的脖子上戴着有金属刺的皮项圈,低吠着露出紧密吓人的牙齿。
鳄齿一眼认出来,顿时大惊失色!——眼前竟是一名泽南血卫士?只是他摸不着头脑,一名高阶泽南战士怎么会出现在荒梯的穷乡僻野?
“啧啧啧!泽南血卫士!久仰久仰!”鳄齿连忙上去打招呼,“初到贵地,我们是……”
“不用解释,跟我走一趟!”泽南血卫士面无表情地打断了鳄齿的话,伸手要去腰上拿东西。
“喂!有眼无珠的家伙,苍皑大使的徽章你不认识吗?”迎真指了指胸口喝到。
泽南血卫士顺势抬手向上一指,回敬一句:“那个是禁行标志,你不认识吗?”
就在血卫士头顶附近的枝桠上,挂了一个标识。那是在南方和北方具有相同意思的标识,红色颜料画的圆圈加大叉,表示不准过去的意思。老实说,标识真的够大,只是这里没有路灯,所以没注意到。
“兄弟,不好意思,没注意!我们马上走人!”鳄齿笑嘻嘻地回应:“记得有空到北方来找我玩哦!”
“没问题!”血卫士冷笑道,“去哪都行!……记得戴上这个!”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腰上插着的几副厚实的铁手铐。
“萍水相逢,大家又没有恶意,别那么认真嘛!”鳄齿连忙回头陪笑。
“那你猜猜,半夜三更,我不回去喝酒,跑来这里来干什么?”血卫士狞笑着说。
鳄齿再次意识到,一个等阶如此之高的泽南人在荒梯地区执行夜间任务的荒谬性。鳄齿定了定神,开腔道:“兄弟,这附近没什么人,没人知道我们来过。”他说着去摸自己的钱袋,“我身上碰巧带了几颗像样的石头,……就当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泽南血卫士声音宏亮地大笑起来:“北方猪猡,你们以为南方人像你们一样,可以随便用钱收买吗?”
“喂!你怎么那么不近人情?我们又没有闯进去!”迎真翻了脸。
“少啰嗦!”血卫士没理睬,朝地上一下扔出几副铁手铐,命令道,“自己戴上!”
“哼!别不讲道理!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吗?”迎真瞅瞅四周没人,冲对方挑起了眉毛。
然而此刻,鳄齿却知道麻烦来了,束手就擒,意味着新麻烦将会和老麻烦一起爆发!想到这,他果断凑近犀岩的耳朵低声说:“我们一起上,先下手为强!”他寻思,这种情况下,希望犀岩的特殊能力会有所帮助。
话音未落,鳄齿已经自行出击,晴雨会意,迅速一跃而下,一齐向血卫士围剿过去。
泽南血卫士早有准备,他将手中的火炬看似不经意地一挥,啪啪两声炸响,炫目的火光中,鳄齿顿时倒退两步,晴雨则已跌倒在地……
“晴雨!”一怒之下,犀岩也迅速扑上。
这时,血卫士松开另一只手,两头丑陋的山疬犬立刻脱手,迅猛地向着犀岩的面门扑去……
犀岩迅速抬手迎击。
两道白光自掌心砰然释出。本来,两头怪犬应当立即倒地的。出乎意料的是,两头强壮的野生动物挨了一击非但没倒下,反而直扑到了犀岩胸前!
红口白牙在犀岩眼前狂吠,犀岩奋力挣扎着,猛然明白,……自己所具备的特殊能力,对这种天生强壮而又不具备心灵的生物不会有任何效果!
顽抗了几回合之后,犀岩终于体力不支,向后倒去,血卫士适时地抛出一张弹力网套,将胜利果实一并收割。……确认犀岩困死在收拢的网线中,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反抗,他一声口哨,收回了两头山疬犬。
鳄齿和晴雨见大势已去,只好束手就擒。
※※※
“还不请客?”
泽南血卫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位于道路交叉口的执勤帐篷,手里顺势推进四个牢牢困在套网里的犯人。
一名荒梯士官长正在帐篷里布置巡逻任务,见到对方的到来大感意外。“咦?……红狗!?你怎么来了?”
“刚接到的增派命令,看来我是来对了!今晚要是没有我,还说不定要惹什么麻烦呢!”
“喔?”身着银盔而没戴头盔的士官长随口答应着,偷瞄了一眼困在网套里的那四个人,暗自惊讶。
“这几个人图谋不轨,你收好!”血卫士告诫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些人很强,如果没有山疬犬,连我也拿不下来,你自己小心!我走了!”
“放心,红狗,交给我就行了!”
目送血卫士离开帐篷,荒梯士官长又亲自跟出去确认一番,重新回到里面。
“把他们解开!你们出去等着!”士官长命令道。几个原本严阵以待的士兵左顾右盼,“解开?”“我说把网套解开!”几个士兵极不情愿地解开了套网,走到帐外严阵以待。
帐篷里只剩下五个人了。
士官长背着手,上下打量着犀岩的面貌、服饰,自言自语道,“错不了……”又踱了几步,他很客气地问道:“请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认识?”迎真瞅着犀岩问。
“不认识。”犀岩摇头否认。
“可我认识您!”士官长两眼放光,“我亲眼看见您击败了提托将军,在我心目中,您是一位伟大的战士!……刚才第一眼见到,还误以为你们是北方人派来的探子呢!”
“我们的确北方人。”犀岩不好意思地承认。
“是……苍皑大使!”迎真连忙补充。
“嗯……。”士官长点点头,看到了他们胸前的使者徽章,“不瞒您说,这里是泽南洛尔亲自指定的军事禁区,假如这样的误会再发生一次,就算你们是使者,也难保让你们活着离开!”
“我们只是迷了路,不知道这里是军事禁区。”迎真撒谎说。
“这也不能全怪你们,鼹鼠山确实是刚刚才被划为军事禁区的。……无论如何,请您接受我的敬意!”士卫长把手放在胸前谦恭地弯下腰说,“依赛公主是我心目中最高贵的女神,而您,是名正言顺得到她的人!”
依赛公主的崇拜者?迎真一咬嘴唇,看来是个好机会。“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大哥!”
“这个嘛……,”士官长直起腰说,“按照红狗对你们的定性,应该是‘格杀勿论’的。”他说着,又在帐篷里踱来踱去一阵子,终于站住。
“赶快离开这里吧!”士官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们毕竟是苍皑大使的身份,我会小心地掩盖掉这件事,万一我的手下问起来,我会如实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就会替我保守秘密了!”
那名士官长归还了马匹,并亲自护送他们离开了鼹鼠山岗哨,临行时,还把拳头留在胸前致意。
走运!走运!
四个人暗自庆幸着离开,心里却不禁揣摩,明明是和平时期,那座新增的军事禁区里究竟藏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清晨,石堡议事厅外面鸟语花香,提托将军却在议事厅里面瞪着眼睛干吼。“陛下!您的宝贝女儿昨天夜里把他们全放走了!……您说句话吧!”刚一接到消息,他就赶来见丹利二世,……他在等待丹利二世点头同意抓人。
丹利和提托将军彼此间信任颇深。尽管在一些旁支末节的问题上还存在分歧,但他们二人对王国重大事宜立场上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算了提托,由他们去吧,他们只是从北方来的使者。况且,……我希望让他们去见一见泽南洛尔。”
“难道您信任那些北方人?”
丹利二世没有作答,只是叠起了虚胖的下巴,目光坚定。他相信,不论那些北方使者带着何种恶意而来,等见了泽南洛尔,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改变。
软绵绵小说合集 第437章 石魂传说大结局
暮色渐渐降临,天空中布满了金红色的云霞,如同一片抹开的油彩。
又到了犯难的时候。犀岩站在波利身旁,茫然地望着被雕刻成山峦形状的天际,茫然无措。
回家?回哪里的家?
不论去哪,内心无处依托,也就无以为家。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忽然想到一个地方,自己还没有去过,而岩印大师曾经详细描述过的一个地方——自己的生身父母曾经隐居过的地方。大师说,“那个地方”并不十分难找,就在天使山脉以西的水乡,外形酷似大地的一只眼睛。
那里当然也谈不上是家,但说不定,能够找回一些有关童年的记忆,去看看也好。他决定下来,驾驭着波利向着天使山脉飞去。
越过金沙角,进入群山绵延的地带。当圣翼者沿着气流攀升,猛然钻出云层,跃上寒气深积的冻土高原之时,景致立刻变了一副模样。透过清冽透亮的空气,积雪的峰峦呈现出鬼斧神工的形态,浓密的烟云笼罩在山屏的两侧,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位展开双翼的天使。远古的冰川向下溶流,蚀刻出一条充满了裂纹的幽蓝色河谷,唯有少量的岩羊蹿越其间。
翻越天使山脉,眼前顿时一片光明。
从高空向着西面俯瞰,那里果真是一片福泽之地。大片水泽遍布的温暖地带,色彩绚烂的草海浸渍在倒映蓝天和白云的水里,无以计数红白色相间的湿地水鸟栖息其中。正如岩印大师所说,“那个地方”并不难找,那是一个绿色的小坝子,当中围拢着一汪清透的湖泊,恰似大地的一只眼睛。
圣翼者降落在小坝子当中向阳的一侧山脊之上。犀岩站在山边四处张望,恍然发觉,潜藏在湖泊一端临近崖壁的那个洞穴恐怕就是这里与外界连通的唯一途径。
忽然,犀岩的神情变得有些异样,他扶正斗笠,兀自向着一片山坡走去……
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拾级而上,铺在石阶表面上的苔藓在金色的光影里斑驳动人。厚积的落叶上撒满了无人拾取的栗子。
继续望向开阔的南面,他忽而盯着那片耸立着壮观树群的坡崖出了神。他甚至还能恍惚记起自己如何灵巧地爬上大树,再从一棵的枝干攀爬到另一棵树上的情景。
不知怎地,犀岩的视线透过树丛,在不远处浮现的一道直立的悬崖边缘停住了,眼前泛起一阵眩晕。他在眩晕之中记起,那道悬崖的外侧,似乎就是山谷的外面!欣然一笑之间,他似乎为自己后脑勺那道疤痕的来历找到了答案——小时候,自己一定是从那里摔下去了!
恍恍惚惚,耳旁竟然响起孩子的嬉笑声。
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甚至于看到了朦朦胧胧的影像,——那是一个两三岁的男孩,眼神里带着一点凶凶的感觉,跌跌绊绊向着石阶上头跑去。
一切恍若梦境,他无法分辨真切。
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沿着蜿蜒的石阶,循着声响,直到一道阳光从小溪边的竹林中穿出,蹦入眼帘,那斑驳的光影,似乎适合一个白马骑士的出现。
白马骑士没有出现,小男孩也没了踪影,却换做了一个小女孩,……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梳着一个倔强的发型,在冲自己招手。
犀岩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那小女孩两步一停,三步一回头地等着。
他继续跟上去。恍惚间,那孩子一时在,一时又不在,像极了在梦里。
溪流的拐角处,小女孩忽然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点模糊的回响,一所石屋却蓦然眼前,为几株大叶植物所包裹。溪水在屋旁丝绸一般流淌着,泛着朦胧的波光,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响……
犀岩停住了脚步。这不就是自己的梦吗?!他不敢相信,这一入梦千百回的图景,竟然如此真实地呈现于眼前,一下子映得他百感交集。
忽而,就在这一霎那,他留意到在那条经踩踏而出的小径的尽头,小屋的边缘浮现出一抹明媚的光影,那光影渐渐凝成一位妇人的影像:妇人卷着袖口,一手遮挡着迎面而来的夕阳,微微够着头,望向小径的另一侧,像是在等待丈夫的归来。
犀岩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这一幕如梦如幻的美景,内心波澜起伏,只愿能够一直呆在这个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他扶了扶斗笠,试着再靠近一些。……那妇人还在。
见犀岩走来,妇人大老远对他点了点头。犀岩还了个礼,继续靠近,去到距离对方只有三四步远的跟前。
逆着光影,他能够分辨出那妇人盘着头,却分辨不出年龄。
“来了?”对方先开了口。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犀岩勉强说道。
“我知道你会来的。”
“你……”
轰然被撞,他的呼吸一下子杂乱无章。
“跟我来。”
女人嫣然一笑,转身进了那间小屋。
犀岩步履蹒跚地跟了过去。
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空间虽小,却五脏俱全,睡觉的地方有,写字的地方有,梳妆的地方也有。窗台上的陶罐里插着一束新采摘的云樱草,白色的小花,四季常绿的叶片。窗前是一张小方桌,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正冒着热气。
桌子,椅子,柜子,还有矮小的床榻,都是手工打造。家具虽少,却显得井井有条。透过镶嵌在墙壁上的一面陈旧的镜子,他恍惚看到了年少不羁的自己。
一切都那么熟悉。
咯吱……,女人把窗子推开,好让小屋内充满光明。
不经意间,一只模样旧旧的手镯从女人的袖口跳脱出来,在光影里晃动。
“这……怎么可能?!”
犀岩无法确信自己的所见,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双腿因麻木而扭曲。他扶着墙站住,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动着,将一生一世的景象,浓缩在他的眼前来回放映。
面罩、驿站、沙洲……,监狱、月夜、围墙……,塔殿、岩浆、深渊……,还有云海、日落,坐北朝南……
丝丝切切的感受如利刃一般啃噬着犀岩的心田,过往的记忆被切得粉碎,并随着心脏的搏动带去阵阵刺痛。他甚至已经无法分辨这些碎片之中,有多少真实,又有多少虚幻。
他忽而看到一线光明的可能,于是,他睁大双眼,试着从记忆与现实重叠的缝隙之中寻找那种可能……
他神奇地感受到,痛楚在消失,继而转化成为一种渗着淡淡兴奋的愉悦,他开始相信自己的所见——对方的真实存在!这不是幻觉!
犀岩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稳住呼吸。他慢慢将挡住面颊的斗笠向上抬起,好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
小窗投入的夕阳之中,那张面庞从斗笠的遮掩下渐渐展露。
那是一张黑白分明的脸,被光与影一割为二。
被阳光照亮的那一半,爬满短胡茬的下巴,就像收割后留下草梗的麦地一样坚实、饱满,浸渍泪水的双眼已然褪去昔日的稚气,变得如同深秋的佳酿般深厚而温淳;
落在阴影里的另一半,尽管有些模糊,有些幽暗,又有些晦涩,却始终散发着真挚而炽烈的光芒,而那里,似乎也隐藏着许多难言的忧伤,如泥沙一般沉积于记忆的河床……
圣翼者又在屋外的林子里发出“啵哩,啵哩”的叫声,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巨翼拂动,将一阵清风送入石屋的小窗。透过枝叶的光影不住地摇曳起来,捉弄一般,将窗前那张明暗各半的脸迅速揉捏一番,重合成为一张全新的面庞。
女人不言不语地细细端详着这张瞬间完成蜕变的面庞,尽管还有些含混不清,却透出一种让自己感到舒适、笃定的气息。
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执着而真切的眼睛,自始至终,从未有过分毫的改变。
确认是那个足以让自己牵挂一生的眼神,笑容从晴雨的两颊绽放。
红霞落在她的腮边,美得不可方物。
完
软绵绵小说合集 第438章 顶天立地
何谓天我所认为天指的是一种责任者种责任也是随着人们在家庭或者社会中的地位不同而有所变化的这就是顶天立地人们需要在社会和家庭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仅仅是思考问题的方式即屁股决定脑袋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然这种说法我认为也是片面的因为看问题的方式不能从单一的角度出发这样可能就会被狭隘的思维所束缚从而让自己的思考能力也受到约束顶天立地这种说法自古有之古时候人云顶天立地者皆猛士兮当时的顶天立地也就是形容人的身材高大雄壮威武但后来顶天立地的说法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唯心变成了一种形容人敢作敢当无愧于天地君亲师这么一种说法所以你问我什么叫做顶天立地我认为顶天立地者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能把自己的责任承担起来对的起自己的家人朋友对的起社会国家这就是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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