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花

“爆料的人报警了吗？”她拾好心情，问道。
“没有，只在网上发了贴。”有人答道。
“索赔了吗？”她继续问。
“也没有。”
“既没报警，也不索赔，这人想干什么？”有人叹了口气道。
“老罗那边怎么说？”裴嘉桉沉吟片刻，问道。
“都检查过了，其他房间没发现摄像头。”
“是有人想搞事吧？！”有人怒道。
行业竞争，明面上争不过，暗地里使点小伎俩，前不久盛希才拿了业内权威奖项，加上今年已经是第三年拿了，在这种时候弄点丑闻膈应一下你，也不是不可能。
酒店行业最怕安全危机和隐私危机，前不久有家酒店的系统被黑客入侵，爆出了开房名单，在社会上引发了爆炸性恐慌。
盛希作为业内领导者，如果也出现隐私安全危机，后果不堪设想。
“许律师，你怎么看？”众人讨论了一圈，裴嘉桉看向他，问道。
“先出声明吧。”
一个小时后，盛希在各大官方媒体发出了郑重声明。明确表示针对此事已经成立了公关小组，势必会给公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然而这件事的热度并没有因为一篇声明而下降，反而越窜越高。
当天晚上8点，一个刚开没多久的微博号发出了一个时长为一分钟的短视频，视频里面一对男女肢体交缠，正在做爱。男女面目模糊，背景却十分清晰，那布置正是盛希的高级套房。
办公室内，裴嘉桉摔了笔，看着大屏幕上的视频，眼皮跳得厉害。
“有备而来。”她一字一句地说。
“裴经理，楼下来了好多记者。”陈彤推开门，一脸焦虑道。
“知道了。”许久，她说道。
自丑闻爆出后，盛希股价大跌，裴嘉桉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来自公司的，来自上司的，来自社会舆论的。假如处理不好这件事，她的职业生涯可能就此结束也未可知，毕竟以王心雯为首的一众平日里看她不爽的同事已经开始落井下石。
她已经连续2天没回家，许明择担心她太累，晚上也留下来陪她住在15楼。
这晚，已经晚上9点，裴嘉桉仍拉着老罗调监控看，这监控她已经看了无数遍，毫无线索。
目前要做的，便是证明这对男女是在自导自演，是他们自己将摄像头装到壁画里。
屏幕上显示晚上10点半，那对男女正在办理入住。
“放大点。”
不一会，屏幕上出现了两张放大的脸，男人长相平平，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穿了一件卡其色连衣裙，背一个黑色单肩包。
服务员问拿身份证的时候，女人下意识地捏紧了单肩包的带子。
“她在吃什么？”裴嘉桉俯身凑近屏幕。
“像是口香糖。”老罗回道。
男人递出身份证后在女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女人才打开包。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情侣啊。”老罗喝了口水，这段视频已经看了好几次，要不是裴嘉桉要求，他肯定不会再打开来看，难不成看多几次就能看出证据来。
确实，男人在大厅里已经迫不及待摸上女人的屁股，女人像是十分排斥，瞪了他好几眼。
而且说来奇怪，男人浑身上下的衣服看上去不超过500块钱，女人却浑身名牌。
这要说是男人包养女人，也说不过去。
“把这段录像拷给我。”裴嘉桉从包里拿出一个硬盘。
老罗啧了声：“裴经理，这咱们都看了五六遍了，您还要看呐？”
“拷给我。”她再次重复。
回到15楼的房间，许明择已经在那里，她一见到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蔫了。
“好好洗个澡，今晚早点睡，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他抱住她，低声道。
“不行，我这心里有事情就睡不着。”她摇头，这事儿都第三天了还没有眉目：“要实在不行我明天就去找那对男女了。”
这肯定是气话，她还没失心疯到这种程度。要是私下找他们被媒体看到，或者被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爆出去，那真是坐实了丑闻，她还得落下个买受害者的坏名声。
洗完澡，裴嘉桉拉着他看那段监控。她坐在他腿上，打开电脑，问：“看完告诉我你的想法。”
视频不长，只有5分钟，从办理入住到进房前在走廊里。走廊灯光暗，只见他们在房门前停下，男人的手已经摸进了女人的裙子里，女人又是一把拍开他。
“你觉得他们像情侣吗？”看完，她淡淡问，爆料者声称是和女友开房，可怎么看这对男女都不像情侣关系。
“不像，倒像是...”
他停了停，裴嘉桉转过头，唇差点吻上他的，她问：“什么？”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这女的像是高级外围，但是这男的，不像是能雇得起这种...”
她点头：“我也觉得，如果是别人雇来的呢？那就说得通了。”
有人特意雇用这对男女到盛希演一出戏，目的就是让盛希出丑。
“我们没证据。”
“不找他们，那我们总能找一下这女人工作的地方吧？”她突然笑起来：“你是男人，这种事你肯定比我路子多。”
他失笑：“我又没找过。”
“那你也肯定认识几个找过这些的。”他经常应酬，就算他不玩，保不齐他的客户里就有爱玩外围的。
“我帮你问，但你得答应我，你现在就去睡觉，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记得吗？”
他的手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裴嘉桉在他额上印上一吻，点了点头：“行，我也困了。明天等你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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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花 【73】报复
【73】报复
许明择速度很快，隔天下午那女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裴嘉桉划着照片，讥讽道：“果然是外围。”
“你打算怎么做？”
“找私家侦探吧，查查她最近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到来路不明的钱。”一般这种人就是求财。
心里大概认定这是一起人为制造的丑闻，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冲着盛希来，还是冲着她来。
私家侦探效率很快，半天不到已经把那女人的详细资料送上。
“有两笔比较不寻常的金额，一笔5万，一笔10万，按她的标价，一晚上最多不超过2万块钱，你看看。”
裴嘉桉看着那两笔金额的时间，一笔是在丑闻爆发前两天，一笔是在性爱视频发布当天。
“能查到是什么人给她汇款吗？”她抬起头，淡淡地问。
“还在查。”他不慌不忙笑道：“不过您放心，最迟今晚给您答复。”
“好。”
晚上，裴嘉桉草草吃了几口饭再也吃不下，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导致她胃口极差。眼看事情真相就要浮出水面，她心理却仍旧不安。
刚闭上眼想睡一会，又被短信吵醒。
“查到了，我把资料发到您邮箱。”
顿时睡意全无，她坐起身打开电脑，即便这么多年见惯风浪，登陆邮箱时手仍旧止不住地颤抖。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许明择一脸凝重走进来。
“你看了吗？老何说查出来了。”她神情雀跃，一扫这些天的阴霾。
“嘉桉。”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旁。
“怎么了？”她仰起头看他，他表情古怪，她更加好奇了：“这人我认识？”
网页刚好加载出来，她转过头去看，不一会，笑容凝固在嘴角。
“陈培文？”
老何的资料写得明明白白，陈培文就是汇款人，不仅给那外围女打钱，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金额是一样的。而他们也查到发布性爱视频的微博的ip地址跟那男人一样，想必他就是男主角。
裴嘉桉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拿起手机，手却被许明择按住：“你想打给谁？”
“陈培文。”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时候我们应该报警，让警察处理。”他冷静地说道。
“这件事很明显是冲着我来？他想干什么？！”
许明择抚摸着她的背，说实话，他看到结果的时候也觉得惊讶。他和陈培文只有一面之缘，上次还几乎动起手来，那男人身上有股子戾气，但是再怎么说，也想不到他疯起来会这么疯。
他的最终目的一定是想给裴嘉桉添堵，造成她工作失职。但是他想没想过，他对抗的是整个盛希，如果事情真相大白，他会陷入牢狱之灾。
“报警吧。”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仿佛抽去了她浑身的力气。
许明择点头，接下来的事情很好解决，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眼前的女人，她脸色憔悴，眼眶下一圈乌青，他看着桌面上的快餐盒，皱起眉道：“你先去睡一会，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她看着他，点了点头：“好。”确实她也累了。
然而事情好像总是掐好点一样，她刚站起身，手机又响了，她看着屏幕上备注的两个字，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接起。
“嘉桐？”
“姐！”那头裴嘉桐哭得撕心裂肺：“陈培文把曦曦带走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带去哪里了？你先别哭，我现在马上过来！”
晚上9点，天下着小雨，冷风刺骨，即便车上开了暖气，裴嘉桉身体还是止不住地抖，许明择握住她的手：“先别吓自己，曦曦不会有事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头疼欲裂，喉间发苦，裴嘉桉闭起眼。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猛地睁开眼。
“是陈培文。”她接了起来，冷冷地问：“你在哪里？”
“我带我女儿去玩儿，你们一个两个至于吗？”
“你还记得曦曦是你女儿！她在你身边吗？让她跟我说句话。”
“她睡着了。”陈培文冷哼：“听说盛希最近出了大丑闻，你他妈还有心情管别人家的事。”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裴嘉桉看了眼许明择，又放柔了声音：“曦曦突然不见，嘉桐很担心。”
公司已经报警，警方应该很快就会找到陈培文，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男人发起疯来女儿也伤害。
“你们姐妹俩真是一个样，装得很，尤其是你裴嘉桉，你拉皮条拉到自己妹妹身上，你说你是有多贱呐！？”
“你说什么？”
“她和你初恋男友搞在一起那事儿你敢说你不知道？裴嘉桐表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私下里不知道多骚多浪，对着我的时候就是贞洁烈女，给别的男人暖床就是一荡妇。”
“你他妈嘴给我放干净点！”
“我说错哪一句了？”他越骂越觉得爽，一想到裴嘉桐那张脸又是满腔恨意，然而他认为他那个乖巧的前妻如今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裴嘉桉，于是讥笑道：“你自己发浪发骚还不够，还要带坏你妹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一直有人，也亏得程准大方，要不然哪个男人忍得了你？”大方二字他语气加重，嘲讽意味十足。
车内很安静，陈培文的话全进了许明择耳朵里，他皱起眉，一脸担忧地看向裴嘉桉。
“你怎么诋毁我都行，你现在把曦曦送回家。”她脸色无异。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是曦曦的亲生父亲？裴嘉桐想再嫁，不让我跟曦曦见面，急着让女儿认别的男人作父，这口气我怎么忍得下？！”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曦曦的哭声。
裴嘉桉急忙喊：“曦曦，我是姨姨，你在哪里？”
“姨姨，我在你的酒店。”电话戛然而止。
裴嘉桉脸色苍白，肚子传来阵痛，她咬住下唇，对许明择说：“他们在盛希，回盛希。”
“我先送你回家。”看她脸色不好，他不容拒绝地说道。
“别，送我回盛希，你让警察也到盛希，今晚一定要把陈培文抓住。”
车子来回盛希楼下，裴嘉桉让人查陈培文的房间，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1605。
陈培文开门时挑了挑眉，像是已经预料到她会来，看到她身后的许明择时更是笑出了声：“行啊，裴嘉桉。”
“他是我们公司的律师，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心理清楚，要是不清楚他会跟你解释清楚。”她冷冷地说道，进了门，看着哭成了泪人儿的曦曦，心疼地抱住她。
陈培文脸色一白，又极快地恢复，看着许明择寒冰似的脸：“她什么意思？”
“陈先生，你暂时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你什么意思？”
许明择抬手看表，没搭理他。
裴嘉桉擦去曦曦的眼泪：“姨姨带你回妈妈家，别哭了宝贝。”
“谁都别想走！”陈培文突然发疯，跑过去推开裴嘉桉，一边拉起曦曦的手。
他力气极大，裴嘉桉又是半蹲，一下子摔在地上。
许明择看到这，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曦曦也哭了起来。
裴嘉桉皱着眉，刚起身想去牵曦曦的手，被陈培文又是一推。
“嘉桉！”他迟了一步，眼看着她的肚子撞上沙发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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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花 【74】受罪
【74】受罪
程准赶到医院的时候，裴嘉桉已经被推进手术室。看着发亮的三个字，他几乎站不稳。
“怎么回事？”他看向一旁沉着脸的许明择，男人白色衬衣上是鲜红的血，红得吓人。
“对不起，姐夫。”裴嘉桐哭得一抽一抽的，怀里的曦曦也跟着哭。
“嘉桐，你说。”
裴嘉桐抽噎着把事情说清楚，说到最后，程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对不起。”她一个劲地道歉，如果不是方绍林出差，她找不到人帮忙，也不会找上裴嘉桉。
“你先别哭，安静一会。”程准靠着墙，眼睛望着手术室的方向，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疼。
偏偏是裴嘉桐，他骂不得打不得，怒气无处发泄，就连心口也隐隐作痛。
空旷的走廊安静得很，凉风飕飕地刮过，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门被打开。
裴嘉桐被程准劝回家了，此时只剩下两个男人留守着，因为长期站立，门刚打开那一刻，腿脚僵硬，都险些摔倒。
“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程准冲上去，语气焦急，一夜没睡的双眼布满血丝。
“孩子没了。”
短短四个字，两个男人面如死灰。
“我太太她？”
那医生瞥了他一眼，眼神迟疑，追究还是说：“病人之前流过一个孩子，这次又大出血，身体伤到根本，以后可能会造成惯性流产，严重的话可能会终身不孕。”
＊＊
裴嘉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终于卸货，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她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肚子瘪了下来，双脚也不再浮肿。周围有许多人向她道贺，程准也很开心，抱着儿子不舍得放下。
从欢声笑语的梦中醒来，她双目失神地看着天花板，手缓缓地抚上肚子，没了。
又一个孩子从她身体离开，她总说自己做不成一个好母亲，所以这一个两个的都离开她了。摔倒在地那一刻，看着血从双腿间流出，不断地流，她已经预感到这一刻。
可当这一刻到来，她还是无法接受。
泪流满面，枕头巾湿了，头发也湿了，她不知道哭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一脸颓然的程准出现在门口。
“程准，孩子没了。”她心里痛啊，这个孩子他们盼了那么久，可是说没就没了，快7个月了，都成形了。
“嘉桉。”他一个男人，三十多年来没哭过，此时眼泪也是无意识地往下掉。
她情绪崩溃，医生担心她哭到休克想给她打镇定剂，可程准却摇头。如果不让她哭出来，不敢想象她会有多难受。
许明择就站在门口，里面的情况他看不到，裴嘉桉的哭声太动容，就连走过的病人也频频侧目。
程准尚且名正言顺出现在她身边，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她沉沉睡去，他才走进病房。
房间里很黑，没开灯，窗帘也被拉上，他看不到她的脸，只能从空气中闻一闻属于她的气息。
他懊恼，后悔，如果他坚决拦住她不让她去见陈培文，这事就不会发生。他坐在她病床边忏悔，直到窗外的天蒙蒙亮。
坐了一夜，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她浑身是血的样子。
“醒了？”见她眼睛睁开，他声音嘶哑，握着她的手松开了点。
“你在这儿坐了一晚？”她问。
他胡子拉碴，脸色比程准还差。
＊＊
裴嘉桉在医院里住了一周，盛希高层来了一批又一批，她的上司代表公司跟她谈赔偿，这也算是工伤，临走前让她安心养身体，随时欢迎她回归。可裴嘉桉当场就提了离职，这个决定她没想多久，这些年没日没夜地工作，她太累了。
冯璇来看她时，得知她的决定，虽然不太赞同，但还是对她另眼相看。没想到孩子对女人来说竟然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即便这个女人是女强人。
裴嘉桉回了家，程准请了假陪她，他没再表现出颓丧的一面，然而有一次半夜起身，她看到他坐在次卧发呆，次卧是他布置好的婴儿房，他连婴儿床都已经买好了。
如果说上一次她还有心力挽回，这一次，她知道他们之间是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
元旦这天，程准踩着点下课，早上起来他告诉裴嘉桉，今晚会带她出去吃饭。
开了门，屋里没开灯，他打开灯，她不在家。
他找了一圈，最后才在阳台看到她，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衫。
“怎么不开灯？”
“我们离婚吧，程准。”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说出。
阳台灯突然打开，照得她身子一缩，抬手就去挡住眼睛。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比这天气还冷。
她放下手，看着他：“你一直想要孩子，可是你也听到医生说了，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生...”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有没有孩子一样过。”
“不一样。那个时候是我不想要！现在是我不能要！”她情绪激动，猛地站起身，掀开上衣，指着肚皮处的疤：“你看看这里，我受了那么大的罪，可是却告诉我孩子没了！”
程准看着她发红的双眼，心里刺痛，抬起手一把抱住她，将她按在怀里，任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放开：“嘉桉，我可以不要孩子...”
“不...”她摇头，一直摇头。
“别再说离婚这两个字，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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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章可能有点虐
下一章就会好起来了
总要让三人行合理而愉快地进行




隔墙花 【75】纵容
【75】纵容
一年后
a市机场
冯璇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握着咖啡，手机铃声响起，她不得已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哪儿呢？”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女人突然来电。
“裴嘉桉，你在大西北玩得乐不思蜀了吧？我寻思着你手机是被偷了，一个多月没半点音讯。”
“手机还真的被偷了，今天到市区才买了一个新的。”
冯璇笑了笑，突然听到她那头的背景音乐，愣了下：“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在a市机场？”
“嗯。”她说：“刚下飞机，今晚一起吃个饭？”
“吃不了。”她噗嗤一笑：“我也在这呢，不过是在候机，飞米兰。”
“那下次。”
“你这次回来多久啊？”
“不确定。”
过去一年，裴嘉桉在a市待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她在距离机场5公里的小区租了套房子，地处郊区，设施配置都很一般，唯一一个优点就是离机场近，她随时想走就走。
这一年来程准仍然没有松口答应她离婚，只是纵容着她，让她天南地北地跑，有时候她回a市会和他吃顿饭，然而她有心回避，很多时候吃完饭她就走了。
至于许明择，除了偶尔从冯璇口中得知他的消息，他这个人仿佛从她生活中消失。
这一年来与她相伴最多的，是沿途的风景，还有那些陌生的人。冯璇有空了会飞过去和她会会合，陪她玩一段时间又走。
更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
冯璇曾问她：“为什么非得离婚？”
“不配吧，我配不上他。”程准对她越好，她负罪感便越强，那明明是一个在任何领域都很优秀的男人，他应该顺风顺水过完一生，而不是受她拖累。
“你还挺伟大。”冯璇道。
她一点也不伟大，不过是最后的良心发现罢了。
这一趟在外玩了快两个月，家里已经蒙上一层灰，光是搞卫生就花了两个小时。大冬天的，拖地拖出一身汗，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肌肤，这一年跑了好几个地方，日晒雨淋，早已没了之前的白皙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