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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珠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尘上
不知不觉云启宇踱步到了书桌前,刚一从沉思里回过神来,那幅未完的画作就映入了眼。那人明显画的就是自己,看一旁写着的“情深不寿”看得云启宇一阵心惊,伸出手摸了摸那字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竟然真的是血。
云启宇慌乱地走出了书房向着云寒汐的卧房走去,苏风和沈棋无措地站在门口看着云寒汐,云寒汐的脸已经肿了些,嘴角也还挂着血。看见这样的云寒汐云启宇有些心疼,坐在床边伸手去拉了拉云寒汐搭在被子外的手腕,想让他醒一醒。
可是温热的手掌触到那冰冷的手腕没有任何反应,突然云启宇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翻开云寒汐的手掌心向上,颤抖着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脉搏在微弱地跳动着,可是他的内力呢?他那几乎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内力去哪儿了?
云启宇心头一阵慌乱,又重新凝神搭上手指摸了摸云寒汐的脉,那浑厚的内力果真就这样不翼而飞了!云启宇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自从那次中毒过后他内力就大增,多了将近一倍的功力,云启宇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天山雪莲这等神药早已被吹得神乎其神,他也以为这是天山雪莲的功效,如今看来恐怕还另有隐情。
急急忙忙被召来的太医正围在书房里,云启宇坐在那画前看着眼前这些纷纷低着头的人厉声道:“三年前朕中毒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此话一出在场的太医都立刻吓得跪了下来,皆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苏风和沈棋皱着眉相视一眼,如今要瞒是瞒不住的了,而且云寒汐又昏迷着,要是皇上还是这样狠心那他可能就性命堪忧了。沈棋咬咬牙上前回道:“回禀皇上,那时皇上病重,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微臣派了李泽去通知了右相,寒汐心系皇上安危这才急急赶了回来。又涉险去寻得了天山雪莲,差点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才将皇上给救过来。还望皇上念在右相一片心的份上免了他的欺君之罪。”说完一向放荡不羁的沈棋都正色地跪了下来为云寒汐求情。
见状苏风也道:“皇上,那日一日就从江陵赶回了皇城,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寻得了天山雪莲。右相回来的时候是微臣第一次见着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就连珈逻逼境时右相在千军万马中斩敌都没有如此捉襟见肘,臣恳请皇上开恩!”说着苏风也跪在了地上。
众位太医也悉数跪在地上为云寒汐求情,云启宇无力地闭上了眼,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些凭空而来的内力真是他的。或许从开始自己就误会他了,刚才沈棋说她可是差点赔上了性命才把自己给救活,能这般待自己又怎会背叛自己呢!云启宇接着道:“你们都快去医治他。”
众位太医听命都悉数到了云寒汐的卧房,沈棋起身道:“皇上,那日寒汐险些性命不保,微臣放心不下派了个大夫一直跟在他身边,如今正在竹林外候着,或许他来能有些帮助。”云启宇点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挥退了众人云启宇独自坐在书房里,他需要些时间来静一静,了想想这一连串的事情。
他幼时自己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十年之后视若珍宝的人又失而复得,与他相认过后倒是也有一段恩爱的日子,只是江无俟的出现打破了这平静。不过从头想来,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江无俟,自己只是撞见了他和江无俟在一起就断定了两人之间有什么将他质与了珈逻,即便是战胜之后对他也不冷不热,但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
云启宇觉得自己恐怕是错怪了云寒汐了,他从来都是处处为自己设想,这三四年来几乎跑遍了整个沧云,改革吏治,平定叛乱,安抚民心,样样都是他亲力而为。如果不是云寒汐,现在的沧云绝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只是那一年里他和江无俟之间究竟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只是还没多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云启宇捏了捏眉心道:“进来吧!”沈棋领着沈兴然走了进来道:“皇上,这是沈兴然,寒汐的病情就他最熟悉。”云启宇瞥了眼沈棋身后那个低着头的少年道:“恩,说说看。”
闻言沈兴然只淡淡地道:“没救了。”云启宇倏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少年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沈棋也有些慌了,毕竟这孩子打小就在他家长大,他待他也早已如亲人一般于是道:“兴然!好好说话!”
可是沈兴然还是重复了一遍:“没救了。”云启宇怒火冲天地看着他,沈兴然像是不曾察觉一样接着道:“寒汐他从来不喝药,即便是这三年我时时都跟着他,也只能想尽办法从饮食上来改变,可是成效却不大。刚开始我也想过为什么,可是和寒汐相处越久就越发现他安静得过头了。”
看着沈兴然开始道出缘由,云启宇也暂且收了怒意听着他说话,沈兴然语气平淡地道:“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心如死灰,什么事都看穿了也就勾不起波澜了。有时候得了点儿空闲也老是静静地坐着手里拿着一个玉环摩挲着,也看不出悲喜。久而久之我就感觉到,寒汐他是自己想死,他身为医者,明明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可是这三年来依旧日日操持公务,只睡一两个时辰,那副身子也早就被掏空了。”说到这里沈兴然忍不住有些哽咽,三年的时间,两人日日都在一起,他对云寒汐也早已不是主仆之情病患之情,他把云寒汐当做了朋友,或许是这样,他才会纵容云寒汐这样不顾性命地糟蹋自己这样胡来。
沈兴然道:“寒汐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喝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在剩下的日子里少遭些罪,兴许他就是想让自己早些得到解脱。”说着沈兴然忍不住眼眶发红泪水就含在眼里,还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前几个月我就发现寒汐越来越嗜睡了,那时候我就意识到恐怕他的日子没多少了,可是他还是如从前一般。以前我也有想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将寒汐这样本就冷清的人伤到这种地步,可是一直都没有头绪,可是刚才见着他身上那些伤我好像懂了。”
说着沈兴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皇上,草民求您好好待他,能像寒汐这样深爱着一个人恐怕这世间上找不出第二个了。就算寒汐以前做出过什么错事,也求您看在他来日不多的分儿上,让他最后的日子好过些吧!”
说完沈兴然已经满脸都是泪水,沈棋也双眼含泪地跪了下来,沈兴然说的话虽然大胆,甚至戳破了二人的关系,可是那些话也正是他想说的。他们两个人这样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时候有个了解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沈棋深吸了一口气让声音不那么哽咽地道:“皇上,那日晚宴在殿里您依了殷妃娘娘的意思让七皇子喝了一杯酒。按兴然刚才说的,寒汐该是知道自己喝不得的,可还是饮尽了满满一杯,后来寒汐离席,微臣放心不下跟了出去。找了一会儿才看见他蹲在一个角落里,吐了......吐了一地的血。”没有更多的话,只是想起当时云寒汐还逞强地告诉他他没事时沈棋心里就一阵绞痛,这是他看见的,他没看见时云寒汐遭的罪不知道还有多少。
云启宇挥挥手让两人退下,两人起身便依言离开了屋子。这时云启宇才将方才压抑着的情绪释放了出来,云启宇抬手来回抚着桌上的那幅画,宣纸上还留着泪水的痕迹,还有那染红了一大片的血迹,云启宇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手捂着脸忍不住流了泪,心里也是阵阵发疼。





鲛珠泪 第52节
好久都没有哭过了,或许已经有十来年了,云启宇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却没想到今日为了云寒汐而流泪。云启宇痛苦地捏紧了拳头,说要给他幸福的他,亲手把他推进深渊的也是他,云寒汐从来都只是默默地忍受着,遂着自己的愿,用掩藏起了所有脆弱的一面来面对自己,无人时独自舔舐自己留给他的伤害。就算是爱人,也没有给他应有的保护,可现在怎么是愈演愈烈了呢?
当自己所有的怀疑防备都被他用真心所摧毁时而他已经奄奄一息,如今云启宇唯一的想法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治好。
云启宇捧着云寒汐的脸细细打量,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一样,鲜红的巴掌印印在左脸上甚是醒目。眉色淡淡地,双眼阖着长长的睫毛下印出一片阴影,鼻梁挺直,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云启宇正用拇指来回摩挲着,原本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尖的,脸都瘦了一大圈儿。
云启宇无奈地叹口气低声问道:“他现在如何?”几位太医相互看了几眼,都低头沉默不敢说话,云启宇有些恼了提高了些声音道:“给朕照实说!”这声音吓得几人就是一颤,又交换了几个眼神才有一人上前道:“右相身体甚是......甚是虚弱,若说病倒是没什么,只是长久以来透支身体,积劳成疾,这身子......怕......怕是难以复原。”那太医吞吞吐吐,斟酌着字句,生怕一个不当惹怒了皇上。
闻言云启宇黑着个脸道:“刚才沈府的大夫说寒汐已经没几日了,你们怎么看?”说完在场的几位太医扑通一声就都跪了下来,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刚才那位太医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等无能,右相这病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云启宇瞥了几人一眼,转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云寒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吗?接着又问道:“寒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一位太医回话道:“回皇上,右相只是晕了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清醒。”
“拿些伤药来。”云启宇看着云寒汐脸上的那个红印心中满是愧疚,不多会儿伤药便送到了云启宇手边,云启宇挥退了所有人,独留二人在房里。
云寒汐缩在锦被里看上去甚是瘦弱,云启宇记得自己那晚那么粗暴地对他一定留下了不少的伤。云启宇走到屋角,将炭盆中的炭火拨弄了一下让它烧得更旺,这才回过神掀开了锦被的一角。
云启宇咬了咬牙,轻轻地为云寒汐上着药。最骇人的莫过于手腕,两只手的手腕都一片淤青,是云启宇用力挟制住他不让他动弹时留下的,淤青已经发紫,在雪白的皮肤上甚是突兀。
云启宇抬起云寒汐的手腕擦着药膏,伸手握了一下那纤细的手腕,轻松地握住了还能有空隙,记得原来握起来是刚刚好的。修长的手指自然地向手心弯曲,云启宇摊平了他的手放在手心,来回抚着他掌心那条狰狞的刀伤,云启宇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只是看见了就满满都是心疼。
顺着那掌心往上就是密密麻麻的刀痕,从手腕一直到了手肘,已经好完了只是那伤疤看着却是触目惊心。云启宇死死皱着眉头,这些伤明显是故意而为之,他为何要这般对自己呢?云启宇突然觉得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好多事情,当年他离开他时都是好好的,如今再见却已是伤痕累累,这些年他到底有怎样的遭遇,又受了些什么样的苦?
云启宇突然觉得,关于云寒汐他还有好多的事都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象这些年他过得有多艰难。从小深爱着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所伤,但是还是坚持用他的方式默默地为自己付出,自己没能给他幸福,倒是他用瘦弱的肩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当年云寒汐中毒他昏迷时不安的模样,醒来后那不知所措的眼神,想起了那总是蜷缩起的身影。想着想着泪水溢了出来,滴落在云寒汐雪白的肌肤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云寒汐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云启宇正靠着床将他拥在自己怀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怜惜地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满是担心。云寒汐只动了动身云启宇就察觉到了,赶忙放下怀中的人仔细打量着。
云寒汐只觉得身边暖洋洋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身上的某些地方还火辣辣地疼,蹙眉挣扎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睁开了眼。没想到一睁开眼竟然看到的是云启宇一脸惊喜的模样,云寒汐只觉得讽刺,这算是给了一巴掌又喂一颗糖吗?
这么多年来自己处处为他着想,无论他怎么对自己,自己都没有怨言。云启宇就算是把他质于珈逻也好还是放逐也好,他都能接受,可是他独独不能忍受的是,在云启宇的心里自己竟然是那般不堪那般下贱。每每想到此处,心就像是被人给生生剜去了一块似地痛。
如今再见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苦楚,原本日夜思念的人现在竟不想再多看一眼。见一次就让他想起那些伤痛,云寒汐心头一片凄然,血气上涌鲜血便呕了出来,滴落在床边。
云启宇从未见过这阵势张皇地叫道:“太医,太医。”一面抱起云寒汐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那瘦弱的身体地硌得自己生疼。云启宇担心地看着怀里面色苍白的人,突然那紧蹙着的眉舒缓开了,竟绽出了一个笑容。
鲜血还挂在云寒汐嘴边,云寒汐笑着断断续续地道:“不是......不是想知道我和......和江无俟的关系吗?”云寒汐说话很是费力,说着血又呕了出来。云启宇慌张地握着他的手焦急地道:“汐儿......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该错怪你。”
云启宇相信云寒汐是不会背叛他的,当他看见云寒汐十多年前在他的画像边上题下的那首诗时他就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他,那样深情的话语如果不是挚爱是写不出来的,云启宇甚至能够想象到云寒汐提笔落字时那满足的笑靥。
可是那微笑如今却带着冷冷的意味,听着那熟悉的称呼,云寒汐只觉得嘲讽,双眼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他,不理会云启宇的劝阻,深深地喘了气依旧故我地道:“呵......不是,不是错怪!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就是拿自己......那自己换了珈逻。”说完云寒汐笑得更深了,那眼中甚至还带着些快意。
鲜血染满了皓齿,从苍白的唇边滑落,粘稠的血液滴在云启宇的手上,就像砸在他的心尖上。云启宇心疼地看着皱着眉急促喘气的云寒汐,心里说不出地痛,他知道他刚才说的是气话,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又怎么会愿意做出一丁点儿对不起自己的事呢!
轻轻拍着云寒汐的后背为他顺顺气,可是云寒汐却越喘越严重还伴随着咳嗽,被唤来的太医站在一旁踌躇着不敢上前。云启宇双眉紧蹙地看着似乎都要把肺咳出来的云寒汐一阵心痛,云寒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就无力地瘫软在了云启宇的怀里晕了过去。
云启宇看着一身血迹阖着眼的云寒汐,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给揪住了一样,自己挪开了位子让太医把脉,心事重重地走出了房门。
云启宇的步子迈得极缓,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可心里却思量着事务。如今云寒汐这身体他是断然不能离开他身边的了,让他回宫这身子多半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了,而且现在汐儿似乎在怨自己,恐怕也不会随自己走的。不仅如此,他亏欠云寒汐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如今病重,自己又怎能不守在他身旁呢!
可是宫中的事务没了他这个皇上也着实不行,国家大事时时刻刻都需要他来做定夺,没了皇上可谓是群龙无首,朝廷势必也会乱作一团。加之如今太子之位空置,要是他在不问朝纲,恐怕这朝廷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啊!而沧云才吞并珈逻不久,根基不稳,要是有人叛乱那恐怕会杀个措手不及。这些事都得由他来思量来拿主意。
突然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这几年里,多亏有了云寒汐在外奔波才能平定四方让百姓安居乐业。虽然有他在朝中做决断,可是真正做事的却是云寒汐,如果不是他有着过人的才干,沧云绝不会在吞并了珈逻这么大片的土地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安定。
可是除了云寒汐似乎别的皇子都过得太清闲了,既然如此,如今就借此机会锻炼一下他们,也好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心中有了定夺云启宇回了屋子,正好在门口遇到了沈棋,便吩咐道:“派人带话去宫里,让已经加冠的皇子轮值太子,每日将批阅的奏章给朕送来。”
沈棋闻言心头一惊,轮值太子?这可从无先例,可是转念一想,便也没有异议。似乎皇上打算留在这里,有皇上的陪伴云寒汐应该会好得快些吧!可是刚才听太医说云寒汐对皇上出言无礼,只是皇上没有怪罪。沈棋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怕是经历了这么多云寒汐已经死心了吧!这两人这般纠缠了这么多年,又是何苦呢!现在只希望皇上能有足够的耐性,让云寒汐回心转意了。
正当沈棋心头千回百转时云启宇叹口气问道:“你可还知道些什么?”沈棋愣了愣才谨慎地回道:“微臣有罪!请皇上赐罪!”他这欺君之罪当真不小,云启宇摇摇头无奈地回道:“算了!若不是你瞒着朕,朕还不知道要做出些什么事来呢!说吧!”沈棋看着径直在院子里石凳坐下云启宇,心中一片感慨,除了君臣之情,沈棋是极为敬佩云启宇的,云启宇的文韬武略他是亲眼见识过的,身为帝王万事都运筹帷幄,沧云帝国能有今日这般繁荣的景象多亏有了这个好皇帝。可是如今他第一次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帝王身上看到无奈和悔恨。
第二百三十章
沈棋叹了口气一面回忆一面道:“在珈逻做质子时寒汐他回来过,也派人来过,可以说珈逻和沧云之间的战争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沧云之所以会赢除了江无俟死在战场上之外,还多亏了寒汐他传信回来透露了珈逻军队的弱点,让苏风立刻训练出一支精锐的前锋部队,这才快速消灭了珈逻军队的支柱力量。”说完沈棋顿了顿才接着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可是看得出来寒汐刚到珈逻时很不容易,虽然后来风月阁在珈逻那边开张又有我们的人潜入了珈逻内部,可是这都是寒汐想的主意。在最开始的时候传个话什么的都得他亲自跑一趟,而且想来他刚去珈逻看他也看的紧,也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
沈棋又想了想又说道:“那次皇上中毒,寒汐他一天的时间就从江陵赶了回来。那次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失了分寸,对着众人发怒,也如苏风所言,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那天他找着天山雪莲回来时,身上的衣服已成破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到处都染着血。”说着沈棋有些哽咽了,不过还是继续道:“到了一点儿都不顾自己满身的伤就来过问您的情况。手上像是被刀伤着了,一面包扎一面吩咐下人给您煎药。后来还自己做人蛊来给您解毒。”
这样说着沈棋还是没能忍住脸上淌满了泪道:“皇上应该见过寒汐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刀痕了吧?”云启宇一言不发只点点头,沈棋见他点头接着道:“那就是做人蛊时留下的伤。那时您身体虚弱,受不住雪莲的药性,寒汐他便自己喝了药化解了药性,每日割破手滴一碗的血喂您喝下。最后那天,寒汐在为您解毒之前对我们说‘两个时辰过后我还没出来,就进来给我收尸吧!’那会儿我听了,心里真跟刀绞似地。好在您醒了,寒汐托我连夜将他送走,还让把这事儿瞒着您。寒汐走的时候就已经下不了地了,三年一直在外奔波,其实身体弄成这样也不无奇怪,而这三年恐怕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说到最后沈棋已经呜咽着了,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直直地跪在云启宇面前道:“皇上,求您好好待他吧!他暗地里不知道还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现在太医对他这身体都束手无策,让他最后这些日子好过些吧!”说着沈棋都哭出了声儿。
听完云启宇只点点头示意让沈棋退下去,沈棋刚一走云启宇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他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呢!云启宇突然想起那日云寒汐拿着珈逻帝国玉玺来见自己的情形。
那时自己问他他生辰那晚是不是他,云寒汐应道说算是给自己的贺礼,一句话虽然被他说得平淡,可是这中辛酸又有谁能知道!见自己一面就算作是贺礼了!云启宇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控制住眼泪,可是泪水还是在脸上胡乱流淌。
当时他算是示弱了吧!他这么说不就是在告诉自己他心里还放不下自己吗!可是那时自己却当做不明白一样,接着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就给他扣了帽子,还让他一直在外三年不曾回朝。
现在他怨自己也是该的,就算他现在拿刀戳自己的心窝自己也不会躲闪,可是如今自己又有什么脸面能去求他让他原谅自己呢!
正当云启宇无限懊悔之际一位太医走到云启宇跟前道:“启禀皇上,右相大人醒了,可是不肯喝药。”
云启宇叹了口气走进屋里,一进门就看见云寒汐撇着头不理会一旁端着药的侍女。云启宇坐到他榻边放柔了声音道:“汐儿,该喝药了。”云寒汐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连动都不曾动一下,也不抬眼看云启宇一眼。
云启宇见他不肯喝药只得又劝道:“汐儿,只要你喝药,你要我怎样都行!别糟蹋自己的身子。”可是如今这些话听着云寒汐耳里只觉得可笑,脸上现在都还火辣辣地疼,可他却坐在自己榻边对自己温言细语。闻言吃力地半撑起身子转向一边,拿背对着云启宇。
周围的人都一阵心惊,尽管云寒汐深得器重可是这般无礼之举换做别人恐怕早被拖出去斩了。可是面对这样的云寒汐云启宇生不起半点儿气,只是无奈,一记手刀劈在云寒汐的侧颈处,接着便把他抱了起来。云寒汐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山里似乎要冷些,云启宇握着云寒汐的手都冰凉的,顺着摸了摸他的脸也是冰凉的。云启宇脱了靴子坐在床上,将他拥到自己怀里,手来回抚着他的肩,想让他暖和些。
云启宇低下头担心地看着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这是在害怕,太医们都说他可能熬不了多久了,他真的怕云寒汐这一睡就不醒了。借着月光看着云寒汐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云启宇心里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下得了手。
今天看了云寒汐满身的伤过后,他真恨不得让他把这些伤都还到自己身上。想起以前自己就说过要补偿他,补偿小时候带给他的伤害,可是如今看来,恐怕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是换不清的了。
想着他醒来看见自己时的那种目光,云启宇心里一阵伤心,他原来从来不会那样看自己的,只是自己现在也没有资格让他青眼相待了。怀里的人睡得死死的,一点儿都不似以前的谨慎,或许是没了内力察觉不到周围的变动的缘故,或许是这身体已经负荷不了这样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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