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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
谢明澜忽然伸出手捏住我的肩胛,他的手劲太重,我肩头一矮,愣是没有躲过。
他死死盯着我,道:“出征在即,朕,不该被旁的事左右思绪。”
我颔首道:“正是如此。”
他这样说着,却伸出另一只手,带着些许怒气拨开我的前襟,我阻拦不及,胸膛赤裸了出来。
他的目光随着手指缓缓划过那处伤痕,那一处当时被苏喻又一刀剜去了腐肉,如今经过调养,已经结了痂,苏喻那人又心细得很,一刀破开了烫在肌肤上的纹路,如今伤痕比起烫伤,更像刀伤。
许久后,他才沉沉道:“何时所伤,为何所伤?”
光听了这一句,我顿时心下急转,心道:他既然还有这样一问,想必还不是知道那日我与苏喻情状,约莫是这几日我换药或是换衣服时被他不知怎么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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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
我顿时暗暗松了口气,可惜实话不能说,我又不想诓骗他,只得低头不语。
一室寂静中,谢明澜目光闪动,喉结一滚,轻轻道:“你……不必用这种法子还给我……你本也还不清。”
我一怔,不明所以地抬头望他。
他凝着我的眸子很是深情专注,他看了很久,最后才极轻地眨了一下,只是这一眨,竟凭空泛上些雾气。
他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垂下眼把玩我的一缕长发,道:“明白了么?”
我顿时醒悟他定是误解了什么,对他的愧疚登时又是添了一层,只是纵然我不想骗他,但如今大敌当前,我更不能说出实情惹他烦恼生气。
于是我含糊得应了一声,喏喏道:“那你的身子还好么……近来见不到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低热。”
“哼……”谢明澜轻哼一声,又高傲地扬起下巴,道:“还记得此事,算你有心。”
我又哄了几句,他才渐渐恢复了寻常颜色,命元贞取了上好的伤药,亲手为我涂了才作罢。
我将车帘撩开一条缝,望着外面不停倒退的景色,思绪空茫。
从京都府到陇西关的路,来来回回,我走过许多次。
风光时有过,年仅十六时我作为齐国特使,带领千名锐和无数宝物出使鲜卑。
狼狈时有过,单骑回京,日夜不歇,只为救下心爱的云姑娘。
每次走上这条路,我全都怀着千钧重的心事,而每一次面临的结果,多半都会令我绝望心碎。
这一次我也毫不例外地怀揣了许多心事,面对这即将赌上国运的一仗,我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心中悸然不可名状。
不论齐国百官愿不愿意承认,鲜卑铁骑的战力确实十倍胜于齐国士兵。
因为齐国地大物博物产富饶,兵士哪怕不从军,也有可寻些别的营生糊口,故而多半惜命,如何能敌如狼似虎的鲜卑铁骑?
当年齐国边关打了十年,鲜有捷报,便是有,也是齐国兵士数倍损于鲜卑北国换来的惨胜。
直到裴山行镇守陇西关,耗了许多心血材士练兵,带出一支堪与鲜卑骑兵抗衡的陇西府兵,情况才有些许好转,能勉强与鲜卑人战出个五五之数。
“可惜那支锐陇西府兵……”我自语道:“因我之错,尽数死在正阳门内啦……”
我抚着额角,心中更是痛悔不已。
谢明澜一手握著书似看非看的模样,他虽听见了,但是一言不发,只是抿了唇,绷紧了下颌的线条。
齐国大军行了一个月,终于行到了陇西府,例行修建驻扎工事等诸事。
我在中军大帐中听着外面喧闹,无所事事地趴在毯子中假寐。
我跟在谢明澜身边行了一路,却除了元贞以外一个外人都没见到,出发前我异想天开,对谢明澜道:“让我旁听好不好,了不起我就戴个面具啊,戴个面具不就好了!”
谢明澜气得一推我的额头,蹙着眉道:“装疯卖傻什么?且不说朕身边凭空多出一个面具人有多引人注目,单说你这眸色如此显眼,难道旁人不认得吗?!”
于是我只好悻悻作罢。
已入了冬,外面多半寒风刺骨,好在谢明澜所住御帐极为奢华,无一丝风能拂进那厚厚的毡帘。
我正半睡半醒时,谢明澜终于被随军的官员们放了回来,传了饭菜与我吃了些。
而后,趁着夜色,他挥退了众人,示意我跟上他,步出大帐,
这是我第一次走出去。
外面果然如我所想的冷,边陲风光在暮色的笼罩下并看不分明。
谢明澜带我步上了陇西关城墙,再次挥退周边兵士。
他身着一身玄黑便服,立在陇西关至高处向下俯瞰,狂风将他的发带拂了起来,猎猎抖动,我在旁默默看着,竟然生出了些那是神明所附的错觉。
我并未敢上前一步与他并肩,只是微微仰望着他。
谢明澜也未看我,他望着遥不可及的远方,平静道:“裴山行传了密信回来。”
我道:“哦?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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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澜道:“他在密信上说,你的祁山旧部虽已被他召回安抚,然则以他的威望不能服众,致使军心涣散,无法形成战力。”
我顿时心头一紧,蹙眉道:“裴山行这个废物!既然如此……”
谢明澜淡淡截口道:“你要亲自前往?”
我被他的淡然口气搞得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执拗道:“可以吗?”
他终于缓缓转过头,很慢地挑起剑眉,道:“好巧,裴山行也是此意。”
我一怔,心道:谢明澜这是又起了疑心,也是,此事看起来实在像是我与裴山行事先编好的一唱一和,我这一去,在他看来岂不是放虎归山?
但仅管如此,我仍是直直望着他,坚定道:“可以吗?”
此时时至深夜,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漆漆一片,我眼中只有谢明澜一人,好像一天一地间只有我与他二人了。
然而谢明澜却久久不语。
他不置可否地像是在思忖什么,面容虽然平静,然而不难想见他心中如何天人交战。
此时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我静静立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判决。
直到谢明澜的声音终于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他说:“可以。”他顿了顿,又道:“君无戏言,这是朕应了你的。”
是吗……原来那三剑点在我的左肩上,并不是一时兴起,不是房中嬉戏,而是他作为君主的承诺,当真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了吗?
我一时百感交集,喉头发堵,不由自主握住他的袖口道:“明澜……”
谢明澜抚上自己的唇仿若走神,他的目光闪烁半晌,忽而命令道:“吻我。”
我又是一愣,不明白为何军国大事竟然会跳到这种儿女情长之事上了。
还不待我想完,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我的双眼,不容我躲闪目光,他道:“忘了么?你也应过我的,让我看看吧,你有几分真心待我。”
说罢,谢明澜一把将我拉上那最高的台阶。
天色即将破晓的时候,趁着第一缕光还未破开黑暗,我离开了齐国军营。
谢明澜碍于他显眼的身份,无法前来相送。
他只是为我亲手系了斗篷,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甚至不忘将兜帽翻了上来,仔细压住我的眉眼,最后只道了两个字“去吧。”
这样说着,他却又扯下我的兜帽,一手狠狠托上我的后脑,极用力地吻在我的眼尾上,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他才似惊醒般猛然回过身,负手立在帐中,他的身形笔直,再也没发一言,只是仓促地挥手,做了个让我离去手势。
我深深望了他最后一眼,道:“我定会守诺。”
说罢,我也不再多言,被元贞引着离去了。
元贞手执令牌,一路畅行无阻,直将我送到陇西关外才分别。
黄沙狂风间,此间只有我一人一马,我回首向陇西关望去,竟不敢相信如今我当真重获自由,那是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我翻身上马,控制不住力道,用力一勒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
我张了张口,从喉咙中挤出一声:“驾……”
马儿被我驱使着小步跑了起来,仿若清思殿内那匹马驹,毕竟在那个地方,再快也是不能了。
我被颠簸着,环顾这四周被黄沙所覆盖的残垣断壁发怔,不知怎的,我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逐渐放开了些许,又道:“驾!”
马是好马,它放开步子跑起来,端是又快又稳,我的耳边又响起那熟悉的马蹄疾驰声。
我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激荡,一挥马鞭,放声大喝道:“驾!驾!驾!!”
我一路飞驰日夜不歇,行了几日,终于回到了祁山。
再见裴山行,所见到的一切却完全不似我来前所预料的。
老裴见了我,顿时又惊又喜,握着我的肩大笑起来,不待我问,他便带我巡视军营,只见这支兵早已整装待发,兵士各个目光炯炯,哪里有他上报毫无战力的模样?
裴山行仿佛生怕我不信似的,召集了兵将演练,他立在高处,陡然一挥令旗,立时一声鼓响随他而起,下面黑压压的骑兵回应他的是一声杀气腾腾的“杀!”
他二挥令旗,只见原本一字排开列出冲锋队列的骑兵飞快地变了阵,以十人一组飞快地散了开来,老裴含笑对上我的眼神,他再挥令旗,只见阵型再变,骑兵改为三层,第一排持盾,第二排持长矛,第三排留在原地搭出强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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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骑兵三变阵,乃是当年我与裴山行在出使鲜卑的途中偶然所创,此阵法进可攻退可守,甚至还有以十人为一组的追击阵型。
裴山行便是用此军阵才与鲜卑抗衡十多年,鲜卑至今未找到解法,也正是如此,多半鲜卑王听闻裴山行谋反入狱,才会又生了大举入侵之心。
见如今祁山旧部兵强马壮,军备齐整,我终于放下心来,转头对裴山行道:“既然如此,你作甚谎报军情?”
裴山行又是用力一拍我的肩膀,差点给我折下台去,他见状,不甚满意地皱了眉头,将我扶了回来,拍了拍我的衣服,道:“殿下,你看你现在弱不禁风的德行,哪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半分影子?那天我一看,就知道你定是在那小皇帝手中吃了不少苦,”他嘟囔了几句不堪入耳的,又道:“如今齐国是死是活全靠老子手上这支兵,我偏要在密报中这样写,他若敢不放你,就凭他手上那十五万酒囊饭袋,一旦对上鲜卑大军,不出三个月,就等着鲜卑王杀到京都府大殿吧!”
我闻言,不知是喜是忧,一时沉默了。
不知怎的,我没来由地抚上唇边。
一走神,裴山行又是重重一拍我的后背,他的眼神炽热,道:“如今天下掌握在咱们手中,倘若你执意要救齐国,那我一人足矣,你现在就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受罪了!倘若你要谋取天下……嘿嘿,”他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他甚至有些激动道:“我都听你的,我的殿下,优柔寡断不像你!速下决断吧!”
我的心突突撞着,仿佛回到那个夜晚,我环着谢明澜的脖颈吻住了他,对他道:“明澜,这次我不骗你了,我会待你好,我……我愿意为你流干最后一滴血。”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与裴山行先痛饮了一场。
老裴不但是个极为可靠的朋友,还是个很好的酒友。
他的话很多,但是问题不多,便是问,问的也是绿雪好不好,鹦鹉好不好的废话,触及我心事的,他倒是悉数避开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微醺间,我忽然道:“老裴!帮我送个信!”
他正讲到自己是如何用铜皮铁骨气死酷吏的,听闻这个,一拍胸脯,道:“多大的事呢,还要和我这么郑重其事的交代?说吧,送谁,送哪?我定安排个妥当人,哪怕是天涯海角也给你的信送到!”
被他这么一问,我兀自愣住了。
便是天涯海角也能送到,但……太子哥哥现在身在何处?我当初为了他们安危,不愿知道他们的确切落脚处,更不知他们的化名。
海外繁星般茫茫多的小国,信使又去哪里寻他?
我失望地伏在案上望着酒杯发怔,而且就算知道了,我这封信又该如何落笔?
是问候、报平安,还是一诉衷肠?
我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划了划,待反应过来,竟是个“洵”字,我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心道:他那个人……我那次直唤他名讳都被他拿住训斥,倘若书函上这样写,只怕……
我猛然一头扎进臂弯,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此事不提了,一时掩着眉眼失了言语。
其实,训斥我也可以……只要还能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哪怕只是接到他的回信……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忽然裴山行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一把揽住我的肩,醉醺醺道:“殿下,看你愁的,不是,我就不明白,你这还琢磨什么呢?是走是留,赶紧的啊!”
我仍然伏在案上懒得理他,只是闷闷道:“我不能走。”
老裴豪气道:“好啊,咱就靠这两三万人夺取天下!有我在……你——”
“我会和你一同击穿苑川,再奔袭去陇西关救谢明澜。”我截口道:“这是我的命运,我不会再逃避了。”
裴山行似乎没听明白,疑惑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道:“我若走了,你即便带兵回去解了陇西关之危,谢明澜事后也定不会放过你。”
裴山行想了半天,忽然冷笑一声,道:“怎么,殿下不信你离去后,我会如约去救那小皇帝?”
“就是因为信你,我才不能再次置你于险地,老裴,”我直起身,也揽住他的肩膀,道:“你追随我这么多年,也没见落到什么实在的好处,至少不能被我坑第二次了。”
见裴山行要反驳,我又道:“更何况,这一切事端都是由我而起,如今也该由我亲手了结,而且……我还应了他的。”
说罢,不管他听没听懂,我站起身,取下他帐中所悬长剑挂在腰间,对他道:“老裴,待鲜卑大军攻入陇西关,我们就奇袭苑川!不破不还!”
裴山行见状眨了眨眼,猎猎夜风从账外吹拂进来,不知是否这凉意吹醒了他,他终于也正了颜色,再没有方才的一分醉意,他郑重道:“听凭殿下差遣!”
我迎着风,一手摸索着剑柄,终于将最后半句在心中暗暗道了出来:倘若我一走了之,就算见到了那个人,我又有何面目见他?虽然不知此生还有无福分见他一面,但是……不论何时我希望再见他时,我是以堂堂正正的姿态——如他所愿一般。
我拔出一寸剑身,一抹寒光映过我双眸。
冬月十日,我们到飞鸽传书,鲜卑大举入侵,遣十万铁骑进攻陇西关,齐国力战不敌,被鲜卑大军攻入关内。
齐国十五万大军且战且退,最终在飞龙岭与鲜卑铁骑陷入鏖战。
是日夜,祁山近三万无名之师,人衔枚,马裹蹄,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借着祁山险峻山势,俯冲直取鲜卑国都苑川!
这次没有绿雪在身边,我死活不肯穿铠甲,老裴劝了几句也就无可奈何地罢了劝,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开战后莫要涉险,定要我留在他身后。




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191
我嘴上答应的很是痛快。
破晓前,我们已经行至苑川,只差一声令下。
我与裴山行勒马立在崖边,俯瞰着那座鲜卑王都,约莫是因为各怀了心事,均沉默不语。
此处的天空和京都府不大一样,即便是还未破晓的现在,也是泛着湛蓝的黑,漫漫黄沙被狂风卷着砸在面上,凛冽得让人睁不开双眼。
此时,只见一只孤雕划过天际,它翱翔地太高太快,从我眼中望去,只能见到一抹虚化的黑点。
我心神一动,向身旁探手,道:“弓。”
一张长弓立时递到我上,我从马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上,拉满了弓,仰头瞄向那只金雕。
我暗暗念到:苍天在上,今日容某向天问卦,倘若此行苍天愿佑我破得苑川,救得齐国,得以洗刷我的罪孽,便让我射中此雕。
一念罢,我手指一松,低喝了一声:“去!”
片刻后,那只孤雕重重坠入沙中。
我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大军皆抽剑出鞘,高高扬了起来,刃上寒光在月色下闪耀。
我的心定了,翻上兜帽,又用面巾掩住了口鼻,剑指山下的苑川王都,放声大喝道:“冲!先进城者重赏!”
喧嚣仿佛是一瞬间爆发出来的,三万骑兵顿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如狼似虎般借着山势俯冲扑向苑川。
我望着那汹涌的黑浪,也调转马头,加了几鞭在军阵中疾驰起来。
裴山行大吃一惊,在我身后吼道:“殿下!你给我回来!!”
我充耳不闻,反而却冲越快,耳边只有呼啸着风声,让我几乎有种要飞起来的快感。
裴山行仍是追在我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你没穿盔甲!找死吗!!”
如我所料,鲜卑锐已经尽数随鲜卑王前去陇西关了,此时守军兵力薄弱,又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刚一短兵相接,便尽数如草芥般被践踏斩杀。
我一剑划破一个鲜卑兵的咽喉,我与他此生只见过一次,一面,他与我相似的浅色眼瞳只出现在我眼中一瞬,他炙热的鲜血就猛然溅在我面上。
在苑川城门破开的缝隙中,我当先闯入苑川城中。
我传令下去道:“满城张贴告示,此地居民紧闭门窗,不许上街一步,如此便秋毫无犯,否则格杀勿论!”
说着,我又纵马率兵向鲜卑王宫中冲去。
王宫守军约莫是得到了急报,此时已然整了残部与我们抗衡起来。
我一甩缰绳,正要再次冲锋,忽然冷不防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扑,我被扑下马来,还以为是被鲜卑兵士暗算,从袖中摸出匕首正要刺下,只见那人竟是裴山行。
他死死压着我,面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怒色,他恶狠狠道:“你不许去!与我在此压阵!”
我怔了怔,也怒道:“别管我!”
裴山行的声音忽然落寞了下去,道:“殿下,你这么反常,我知道是为什么……这是太妃的故乡,这些人是太妃的同胞,你……唉,你何必沾手。”
我愣了半天,终于渐渐卸了力,被他扶了起来,望着前方的厮杀,道:“正是因为我母妃至死都爱着鲜卑,我才更要如此做。”
我低头看向满手的鲜血,想起谢明澜那双黑眸,道:“两国交战十多年,鲜卑每家每户,鲜少有不死在齐国人手中的儿子,齐国亦是饱受战祸之苦,如今终于有个了结了,今日之后再无国别之分,谢明澜是个好皇帝,他会爱每一个他的子民。至于这恶人……”我也学着他大大咧咧的模样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如今是无名之人了,还是给裴将军你来做吧。”
裴山行哈哈一笑,道:“如此名垂千史的功绩,裴某就笑纳了。”
我与他说笑中,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我转头望去,只见鲜卑王都的大门终于被攻破。
尘埃落定。
我祁山铁骑于苑川修整了一日,第二日留下三千守城兵士,其余兵士随我马不停蹄地赶回陇西关。
半路上,我与老裴迎面撞上一个狼狈不堪的齐国传讯兵士。
他气息奄奄,抓着裴山行的手急道:“裴将军!苏大人遣我前来报信!鲜卑大军攻势凶猛,我们全然不敌!陛下不肯退,请速去救援!”
听到此消息,我半吃惊不吃惊的,问了些战况,他都一一答了,我又想起一事,问那兵士道:“苏喻苏大人可安好?”
那兵士答道:“苏喻大人暂且还好,一直跟随陛下左右。”
我听到此,心道:苏喻和谢明澜在一起再好不过,省得我东救一个西救一个,苏喻他虽然领过军中行走的职位,但带兵打仗委实强他所难……唉,原也该如此,苍天本就过于偏爱他了,本就是三甲出身的才子,还自学成了名医,倘若再连领兵都擅长,旁人如我还活什么大劲儿。




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192
苏喻如此不妨,只是此次齐国出征,将领无非还是徐熙苏容等庸才,本就敌不过鲜卑,只是我没想到他们比我预想的还要没用。
原本朝中还有一人可领兵,就是我那位三哥谢时贤,只是此时他人在太原,坐镇边关,以防北国趁机坐渔翁之利,实在分身乏术。
想到此处,我命人好生安置了那传信兵士,与裴山行带领其余祁山旧部向陇西关奔袭而去。
行了几日,越走我越觉心惊,因为我们眼前所见,已然出现了许多惨烈的景象,半新不旧的血迹泼洒在黄沙之上,处处皆有残肢断臂,更有许多齐国兵士的尸体兵刃胡乱横躺,就连许多尚好的辎重都被丢弃当场。
我与裴山行互换了下眼神,鲜卑人连到手的战利品都来不及带走了,只能说明……
当下我们皆不在多言,加快速度行军向陇西关内。
这一日行至夜间,刚刚进了飞龙岭,我没来由得心头一悸,当即传令下去,命军队分为两批埋伏在山道两侧的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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