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
他饮了不少酒,被程恩好声劝着搀扶回了寝宫。
后半夜,他害起了头疼,他在这样的疼痛中辗转半宿,捱着捱着,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一片漆黑,他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只走到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前。
这座金色鸟笼足有一层楼宇高,他步了进去,却见有个人伏在地上,他浑身赤裸,只被一条血色丝带反绑了手腕,眼上则被蒙了一条黑布系在脑后。
谢明澜仿佛被什么蛊惑了,他一步步走了过去,目光没有一瞬离开那人的身体。
异域的白皙肤色在这样的纯黑中更是亮得扎眼,反绑的腕子下是他两处深陷的腰窝,他不停挣扎扭动着,一动便让那副单薄却有力的身体更显出几分无助脆弱的线条。
正如他被蒙住了双眼,所以连谢明澜不愿见到的那种冰冷眼神都掩去了。
谢明澜鬼使神差地附下身去,泄愤一般狠狠抱住了他,他并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只一味凭着本能,想要将这人揉碎,直揉进身体里才能罢休,让他再也不能离开他一瞬,再也不能看别人一眼。
那人不知被喂了什么,神志不甚清明,此刻却仍觉滋味难受似的,紧紧蹙了眉心,微张了口喘起气来。
谢明澜低头望着怀中这人,不知怎么,他那道视线就停在他的双唇间,见那双唇上被他自己咬出了一道隐约牙印,细白牙尖衔恨一般紧咬着,谢明澜看着看着,骤然狠狠咬了上去。
他心中的野火无处纾解,只将这人的唇边咬出血来,那血丝如断了线的红珠子顺着他的唇边滑下,染在那白得几乎透明的细长颈子上,又随着喉结的起伏缓缓滚了下去。
这滴鲜血看在谢明澜眼中,几乎染红了他的黑眸,他粗喘着捏住他的下颌,迫他张开口,随后不由分说,极为霸道的探入舌尖,在他口中侵略起来。
听着身下这人的呜咽,谢明澜却仍是觉得不够,他觉得下腹火烫着发紧,却不得其法,只一味凭着本能压在那人身上,泄愤似的揉搓着这具身体,一时失了手劲,这人浑身都被他弄出许多微青的指痕。
当谢明澜的手指插到地毯与那人之间,狠狠将手指陷在他的胸膛与腹肌中时,忽听他带着哭腔呻吟了一下。
“怎……怎么了……”谢明澜忽觉到他的不寻常,一时忘了自己与他的身份,竟然失声问了出来。
好在这人神智不明,浑然不觉,只是颤抖着气息喘了半晌,咬着牙艰涩道:“解开我的手……”
许是半晌没有得到谢明澜的回应,他甚至焦急地在纯黑地毯上耸动着身子,再开口时语调中竟然带了哀求之意:“一只……一只手也可以……”
谢明澜见他一味用胯下磨蹭着,思索片刻便骤然明了,他再次覆上去,一手伸到那人身下,入手只觉极为火烫硬挺。
仿佛有一股暖流淌入谢明澜的心间,直将他的心间充满,极满足极滚烫。
他不管不顾地抚上他的性器,又是生涩又是爱惜地上下抚动起来。
“滚……不!”这样拒绝着,这人腰身却猛地一软。
谢明澜不顾这人带着嘶哑的拒绝,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只想看这个人如何身不由己地接受他的触碰,不,不止这些,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
谢明澜恍然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性器亦不知何时硬挺起来,此时正极具威胁地抵着身下这人的后腰。
这个人有着一副细腰窄胯的身材,偏又单薄了些,腰窝与背脊深陷下去,白莹莹的肌肤衬在谢明澜的性器下,更显得那物可怖。
谢明澜仿佛有几分无师自通似的,伸手顺着他的脊背抚了下去,抚过后腰,直抚进两股之间那隐蔽的地方,他有些不可置信,又带着新奇的试探按压了进去。
手指方一进入那湿热的穴道中,那人就仿若挣命一般疯狂扭动起来,谢明澜更为激动,为了压制住他的动作,几乎骑跨上他的身子,此番,他一直拼命压抑的恶劣念头终于破茧而出,似早已生了根,却在此刻蔓延出粗壮的枝蔓来,紧紧缠绕住了身下这个人,他颤抖着声线,却说着极为恶劣的话:“小皇叔喜欢骑马……今日朕让你尝尝做马儿的滋味。”
带着难以言喻的执拗,谢明澜不顾一切地强硬贯穿了身下的身体。
与那人痛呼一同出口的是他满足的喟叹。
在这仿佛血肉交融般的感触中,谢明澜又追逐着他的唇,直将舌尖也强暴般顶入他的双唇内才肯作罢。
这样才令他稍稍感到了些慰藉,他的手指深陷在他的肌肤中,狠命按抓出更多的指痕,他不知自己怎么了,仿佛有一只野兽驻进了他的心底,他身不由己却又近乎享受地粗暴对待着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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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过酒后的额间一如既往的疼痛着,疼得仿佛荆棘深陷进额间的皮肉中,谢明澜动作的越是猛烈,那荆棘王冠越是紧锢,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惩罚似的禁锢着他。
这是一份无人知晓的痛楚,除了他,这世上再无一个人知道。
谢明澜默默忍耐着,他只顾握着掌下腰身,更加失控地律动着。
然而,他这却用与暴烈动作完全相反的眼神好奇望着这个人。
明知不该的,但是他看着看着,还是忍不住扯下了他双眼上蒙的黑布。
这人因为眉眼深邃太过的缘故,寻常总有些阴戾冷漠,然而今日这黑布下的双眸却泛起了茫茫然的水色,眼尾的一抹殷红仿若被画师特意描上去似的,由浓转淡的拖了一笔,看在谢明澜眼中,心中猛地一颤。
望着这人这般失了神志般泫然若泣的神情,谢明澜直接吻了上去,他的动作依旧粗暴,这吻却细细密密的极尽缱绻温柔,他吻在殷红眼尾,吻在湛灰的眸子上,又吻在他的眉间,他不知自己为何像是永远也吻不够似的。
谢明澜双指捏着他的下颌,不准他避开自己的细吻,他不知喃喃道:“好看……”
他自四岁开蒙,日日都要卯时起读书子时才能歇下,年年岁岁无一日懈怠,然而到了现下,他心底却只冒出这一句“好看”。
谢明澜怀着这样自嘲的心情,双唇用力蹭在那人的眼角眉梢,有些含恨道:“以后不许你……不许你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了……”
说着,他再一次狠狠楔进了那人的体内,听着他抽泣般的喘息,谢明澜又握住了他的性器。
谢明澜怎么也不肯放过他,他反复抽送起来,却在每一次要将那人送上顶点的时候,又在手上用了力掐住他的根部,不肯让他如此轻松的释放出来。
眼看这个人被折磨得自耳根后泛起了红,直染红了半片后背,谢明澜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一时看痴了,待回过深,双唇已然一寸寸地吻了上去。
吻着吻着,他带着委屈怨怼,以及夹杂着说不清的心底痒意,用力咬住了他的后颈。
像是野兽的本能,他这样咬着他的后颈,迫使他哭叫着竭力仰起头,但那是无济于事的,换来的只有谢明澜更加暴虐的对待。
喜欢到了极点,倒是与作践差不多了。
谢明澜一边没来由的如此想着,一边反复侵犯着身下这人,直侵犯的他全身微微颤抖着,修长的双腿都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漫长的不知过了多久,谢明澜终于在极为强悍的撞击中,一把揽紧那人的窄腰,恶狠狠地顶到他体内的最深处泄了出来。
与此同时,这人仿佛承受不住他的喷射,力竭地扭动腰身,谢明澜手上一松,只觉他的性器微微抖了抖,竟然汩汩淌下液体,染湿了他的指间。
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手上的黏腻,心道不该是自己将他玩坏了吧。
如此想着,他望着他眼尾的胭脂颜色,带了几分歉意缓缓凑近唤道:“小皇叔……”
那人紧闭了双眼,眉间却蹙得很紧。
谢明澜解开他腕间的束缚,牢牢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看看我,看看我吧,我不是有意的,是我生你的气,就忍不住要欺负你……以后你对我好点,我就……我就改了……”
怀中人在他的柔声轻哄下,终于缓缓睁开双眸,灰湛湛的眼瞳中尚有水色,却当真望向了他。
谢明澜醒了半晌仍不能回神,只能独自忍受着额间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疼痛,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眸。
谢明澜见状心中狂喜,正要细看,却觉脚下一空,来不及举措便坠入了无尽深渊中。
深冬的黎明是最冷的,尤其是还有一股自心底泛起的冷意,连带着浑身都觉得冷,实在是太冷了。
谢明澜躺在云被中,他手指间那冰凉黏腻的触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敲击着他,他忍不住缓缓向侧蜷了身子,他恍惚地自忖道:喔,原来因为我是个疯子,他们才对我这样避之不及……这实在对极了!我是个……我是个!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他只是冷得低低哭了出来。
第42章番外·十年后
京都府中有一位女先生。
自齐国开国三百年来,能以女子之身得到“先生”这一尊称的,只有一位。
这位女先生姓韩,原是京都府韩家的嫡小姐,韩家是书香门第,代代有子嗣中举入仕,只是约莫韩家人的性子多半迂腐了些,总也做不到什么大官。
到了这一代,韩府大少爷宦海沉浮多年,现在还是个国子祭酒。
倒是这位韩小姐,她才学不输长兄,却是个外柔内方的性子,自从她立志终身不嫁,倒是有了一番作为——她在齐国破天荒开办了女学,初时学生皆从京都府中的适龄官家小姐里招来,不几年又放宽到商贾家庭,再后来已是如同正经官学一般,凡事通过考试的女子皆可上学。
不几年,京都府中女子读书风气极盛,此时这位韩小姐又做了一项惊人之举,她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上书要求朝廷开放女子入仕之先河,并要求设立各州府的女官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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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这位韩小姐简直被天下士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众多恶毒攻击纷至沓来,有搬出史书条陈直言自古以来妇人干政从无好下场的,也有自命不凡的秀才将她和嫫母、钟无艳、孟光、阮氏女合画在一起,挂在坊间酒肆令人取笑。
只是那位韩小姐心如磐石,任凭外面狂风暴雨,她自岿然不动,依旧按时教课,耐心传业解惑,无一天怠慢。
这场闹剧闹到最后,是由当朝首辅苏喻平定了下来。
他一纸令下,驳回了韩小姐对于女子入仕的请求,但是史无前例地设立了各地方上的女官职位,虽然皆是六品以下医官,但是已经是极难得的开了先例,于是两方各退一步,也算是个皆能接受的结果,此事便如此照办了。
又过了几年,铅华洗尽,韩小姐的女先生之名不知何时已然传扬到大江南北。
对如今的赞誉,她依旧像当年面对毁谤那般,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又是一年深冬,年关将至。
上完这一天的学,女学便要放年假了,时值傍晚,暮色西垂,霞光染红了整座学堂。
韩小姐与苏姓学生边说着话边出了院门,这位苏姓学生今年九岁,天资聪颖性子爽直,又生得一副美人坯子的好模样,十分招她喜欢。
两人正互道着过年的愿景,韩小姐余光见就见一顶青呢小轿停在门口,待轿夫压了轿,一位婀娜夫人自轿上步下来,她还未走过来,就先笑着招呼道:“韩小姐,玖儿!”
身旁学生应了一声,对韩小姐乖乖巧巧地行了礼,便小跑到那夫人身边,道了一声“娘亲!”
韩小姐定睛一看,只见是苏夫人,也不由笑了。
此人与韩小姐颇有些渊源。
这位苏夫人闺名绿雪,曾经是个侍女,十年前客居在苏府,当时苏家家主受故人之托为她做媒,寻了几番都未成良缘,反倒一来二去,不知怎的与苏家二公子苏容生了情愫。
当时那位苏家家主,也就是当今的内阁首辅苏喻得知后,虽觉意外,倒是也未加阻拦,仿佛不觉得绿雪的低贱身份高攀了他家似的,当下为弟弟操办了婚事,此举将这兄弟二人的父亲苏老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险些让苏家红白事一起办,好在苏喻此人习得一手好医术,愣是把老爷子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苏家闹得鸡飞狗跳之际,宫中传了圣旨出来,竟将那绿雪册封为郡主,又赐下了东海进贡的珍珠百斛,绸缎金银等随嫁若干。
此事在后来这些年被传为佳话,只是当年韩小姐在场看时,只看出苏老面色铁青得如同吞了苍蝇,绿雪也只是愣,无甚喜色,那位束着一头银丝的苏家家主微垂了头,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第二年这绿雪诞下一对龙凤胎,如今这位学生就是她的女儿,闺名单字一个“玖”,幸得闺名不与外人得知,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家儿孙满堂,都排行到九了。
绿雪今日来寻韩小姐,一是来接苏玖,一是今日宫中开宴,她来寻韩小姐一同进宫赴宴。
苏容当年承了苏家的世袭爵位,如今夫君有爵位官职在身,绿雪也顶着郡主外加诰命的封衔,宫中开宴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她的性子直爽,纵然这些年已是敛了许多,仍是不喜与其他诰命夫人结交,算来算去,也就这个韩小姐与她还算投脾气,又有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旧事,这些年也算走得近。
韩小姐闻得来意,点头应了,道:“幸亏你来寻我,不然怕是都忙忘了,我这就回府换衣。”
绿雪虽已嫁做人妇,但是在熟人面前出口依旧无忌,便道:“韩姑娘,就算你忘了,那个人——那两个人也不敢说什么。或是说,他俩巴不得见不到你吧。”
韩小姐失笑道:“什么‘那个人’‘那两个人’的,这是什么话?”
绿雪见四下无人,顿时露出不大像端庄的诰命夫人的神情,仍旧仿若当年那个明艳少女,嘻嘻笑道:“我那个大伯截胡了本该送你的玉佩,怎么好意思见你?至于另一个,更没出息了,截胡了截胡玉佩的那个人的玉佩,看见你恐怕脑仁都疼了。”
那个人会不会脑仁疼不知道,韩小姐倒是被绿雪口中绕口令似的“截胡”“玉佩”闹得脑仁疼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各自回府换了品服,绿雪按礼随苏容进了宫,来的尚早,席还未开,又一时没见到韩小姐,只得耐着性子被旁的诰命夫人们拉着去花厅寒暄喝茶。
这些多是官家小姐,举手投足皆有度,本就与绿雪不是一路人,绿雪坐了一时,简直如坐针毡。
这厢绿雪在苦熬着时候,那厢韩小姐也觉得十分无趣。
不是旁的,只是她逢上了他兄长韩大人。
倒也不能说韩大人对这位妹妹不好,当年她自梳挽髻立志不嫁,迂腐如韩大人都咬着牙同意了,哪知她的惊人之举一个接一个,令人目不暇接,到了被天下士子攻讦的那年,身为国子祭酒的韩大人也被推到风口浪尖,他几番劝阻这位自小疼爱的妹妹,奈何韩小姐不等他再劝,便与他分了家,公告天下此后韩家与她两不相干。
那之后,韩大人全身而退,但兄妹往来就淡了——主要是韩小姐躲着她哥。
韩大人今日可算寻得了机会,连忙将妹妹拉到僻静地方,苦口婆心的劝道:“妹妹,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开了吧?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你别等他了,已经误了青春,莫要再误了一生!你看连那苏夫人都不等了,如今人家儿女双全,何等圆满……”说到此处,韩大人很痛心地缓了口气,继续道:“前些日子太府少卿李大人发妻病逝,他向来是仰慕你才学的,我知道以你的身份给他做续弦是辱没了你,可是……唉……可是你总该……”
韩小姐就默不作声地听兄长说着,直到他说不下去了,淡淡道:“韩大人,你我已经分了家,谁也管不到谁。”
韩大人听了更急,一把拉住她,又道:“你又何苦来的,与那人相识不过一年半载,见过的面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你为了他这般,他只怕连你是哪个都不记得了!”
不等韩小姐回答,却听有人低声唤道:“韩大人。”
兄妹二人俱是一惊,侧目望去,只见一个青年立在不远处,他身着一袭紫色官服,暮色霞光映在他的一头白发上,染出一缕难得的暖意。
两人连忙行礼道:“苏台甫。”
当年的内情,韩大人是略知一二的,但是总仿佛雾里看花,像此又像彼,这下自己口无遮拦扯出了旧事,却正被苏喻撞见——要知苏喻至今也未婚配,自己这话倒好像是在指桑骂槐一般,他不由得窘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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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青年没有走过来,仍是立在原地,他对韩小姐轻轻颔首示意,又对韩大人道:“失礼,见到两位说话,苏某本不该前来相扰,只是方才舍弟妹陪着几位诰命夫人一同去饮茶,苏某想着舍弟妹性子活泼多半不耐久陪,故而……不情之请,想央韩小姐去陪陪她。”
韩大人连声道:“苏台甫实在客气了,下官先行告退。”
见韩大人快步离去,韩小姐微笑,转向苏喻道:“多谢苏大人解围。”
苏喻已经很多年不曾被唤做“苏大人”了,韩小姐上一次这样唤他时,大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年他还是一个四品按察使,韩小姐也正值大好年华,这两人却因一人一事竟生出了些许的隐蔽交集,也许此生也不足以让外人得知。
苏喻静静望着她,语调依旧平缓低沉,道:“韩小姐心怀鸿鹄之志,并非只是被私情所困之人,是韩大人轻看了你……只是念在他作为长兄爱惜幼妹之情,还请你莫要怪他。”
韩小姐又是一笑,颔首道:“自是应该。”
苏喻也不再多言,侧身让出路,温和道:“韩小姐请。”
目送韩小姐去了花厅,苏喻才转过身慢慢向宴厅中行了过去。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开了吧?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你别等他了。”
他敛眉行着,韩大人这句却突兀地回荡在耳畔,当他听到这一句时,莫名对韩小姐顿生了些物伤其类之感。
他暗暗忖着:是了,看方才韩大人的神色,只怕我在他眼中亦是如此吧,为何会认为我与韩小姐都是在等那个人呢?我分明比谁都清楚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怎么会等他。
他步入厅中时,众人寂静了一瞬,纷纷起身行礼。
苏喻依旧沉默着回了礼。
“苏台甫。”苏容见是兄长,忙上前低声问好,虽现在是在人前,他不便直呼自家大哥,但也忍不住眼含关切道:“近日下官听说苏台甫偶染风寒,这让下官十分担心……”
苏喻微微笑了一下,安抚道:“无妨,只是前夜我写手札时忘了关窗,已经大好了。”
苏容艰难地点了头,却仍是忍不住道:“大哥的医书也不急一时,寻常公务已够让你案牍劳形的了,这又是何必?再说现在你又不肯与我们一起住,我这做弟弟的实在不安心。”
苏喻含笑不语,心中却觉好笑,方才他为韩小姐解围,没想到片刻后也陷入了相同的困境,如今哪个又来为他解围?
他当年身为苏家嫡长子,顺理成章承了苏阁老的家主之位,又以家主之名许了苏容绿雪这桩婚事,可是等苏老当真驾鹤西游了,皇帝要按惯例下诏令他承袭苏家爵位时,他上折请奏将嫡正家主之位与世袭爵位让给了弟弟苏容,随后离开了苏府,只去京都府中赁了一个寻常小院居住。
此举看在百官眼中,面上不显,或是赞一句苏台甫高风亮节,私下却着实闹了好一阵儿,闹得可说沸反盈天,连同苏喻一夜白头一事生出了许多说辞,简直是那几年京都府中最大的谈资。
传着传着,传到了民间,更是一传十传百,如同百花齐放,百姓纷纷添油加醋了许多曲折情节,只是无一例外的,无论这位苏首辅活在哪种流传版本中,都实在值得唏嘘。
一说是当今陛下痴恋苏喻,但是苏喻的一颗心却放在一个鲜卑女子身上,可惜鲜卑人自故国被灭外加净土宗一案后备受冲击,在齐国地位与贱民无异,故而这两人不能结合,那个鲜卑女子只得以侍女身份随侍左右,红袖添香也是一番别致风情,偏偏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他求之不得之下嫉恨交加,两次贬其官位不够,竟还要去害那女子性命,幸得苏喻救回,却也因此一夜白发,那女子亦是被他送走了,自此天各一方,再不得相见。
因着许多人曾是在苏喻身旁见过那鲜卑女子的,故而这个说法拥趸甚多,且多是大姑娘小媳妇,毕竟如此痴情郎谁人不爱?一时为苏喻赚得许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热泪。
但是流传最广的说法是,那鲜卑女子确有其人,不过也只是个侍女,苏喻明明是如同百年前那位他家先祖一般,与皇帝心意相通,相濡以沫,哪里只是一句分桃断袖能道尽的?奈何两人皆被身份所限,不得不被生生拆散,此举正是苏喻心中愧对苏家,不领爵位是为自赎其罪。
这说法十分荒诞,市井中人听了大多一笑了之,但是竟有好事者为此佐证,道是:“我爹当年在戍京营效力,当年叛王作乱时,曾当着群臣大嚷当今陛下与苏大人有私,据说当时那位都承认了,尤其是陛下被说中心事,当下气得拿马鞭把他抽得血肉横飞。”
伴随着“啧啧”之声,这事竟然就这么坐实了。
可怜苏阁老,一生最恨旁人诽谤他家先祖与皇帝不清不楚,偏偏身后自己最疼爱的嫡子却生生接下了这个名头,添了这令家族蒙羞的一笔。
当时苏容闻知怒不可遏,难得失了风度,与绿雪躲在家中一起指天骂地,苏容骂的自是编排自家大哥的嘴碎之徒,那绿雪也骂,骂的是:“我呸!她也配!小沅那个贱人,害过我家殿下还要抢他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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