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ABO] 番外完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芥子
老师父交代完,起身去了后厨准备晚餐。
叶怀宁走出佛堂外,入夜后气温骤降,寒风一起,刮面而过的都是冷意。
将身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叶怀宁轻出一口气,他今晚估计只能在这里将就了。
于是给徐因醒发了条消息,说了自己在山上留宿的事情,徐因醒打来电话提醒他晚上会变天:“叶哥你小心一些,明早我去山上接你。”
叶怀宁道谢,挂断电话,之后关了机。
寺庙里的饭菜很清淡,两个素菜和一个简单的汤。
老师父吃东西时很安静,不再侃侃而谈,叶怀宁也不再多说话。默不作声地吃完一顿晚餐,老师父提醒他:“房间里没有暖气,但有炭盆,晚上睡觉要是觉得冷可以点上,记得窗户留条缝不要关死了,厨房里有烧水的壶和脸盆,你想要就自己去拿。”
叶怀宁跟他道谢。
老师父回房去,很快熄了灯。
叶怀宁的心神定下,也回了客房。
房间里陈设简单,几乎什么都没有,连被子上都带着股久不用的霉味,叶怀宁却久违的心平气和下来,在这寒冷的冬夜,山上小庙人烟稀少的地方,他点燃炭盆,去烧了一壶热水,简单洗漱后躺上床,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天色暗下后上山的路格外难走,气温越来越低,原本湿滑的道路已经有了结冰的倾向,季饶不得不打开手机电筒,小心注意脚下的路,加快速度往上爬。
几次给叶怀宁打电话,那边始终是关机状态。
电话号码是那晚叶怀宁给他的名片上的。
拿到那张名片后他将叶怀宁的号码存下,还试着搜到了叶怀宁的新微信号,但没有去打扰。他知道叶怀宁烦他,并不想用小号去接近,再次欺骗叶怀宁。
但是现在,他必须得尽快联系到叶怀宁。
他担心叶怀宁出事。
又一次重拨那个号码,回答季饶的依旧是机械声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季饶心神不定,脚下一个打滑,没注意下踏空了。
身体往前栽时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撑住,没受伤的那只手掌蹭到一片带刺的树枝,右脚膝盖也重重磕到了石阶上。吃痛之下他身体没稳住,从石阶上狼狈滚了下去。
后脑勺重重磕到地上,幸好戴了帽子,饶是如此,那一瞬间他眼前也足足黑了好几秒。
半天才勉强缓过劲。
季饶仰头,看向天边惨淡的一轮残月,那点月光映不进他的眼睛里。
闭了闭眼,重新爬起身,擦得鲜血淋漓的手掌在衣服上胡乱蹭了一下,继续往上爬。
手机还剩最后一点电时,小张打来电话,焦急问他:“季哥你找到叶总了吗?我一直在酒店大堂里等,没看到他回来,外头已经在下雪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脸上察觉到一点冰凉寒意,季饶伸手抹了一下,果真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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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我去山上那个庙里看看,你去问一下徐因醒他们,叶总有没有联系他们,要是我明早之前还没下山,你直接报警吧。”
电话挂断,手机也跟着没电了,山路彻底暗下来。
季饶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
第45章“我只是希望,他能重新开心一点。”
半夜叶怀宁被冻醒,披上外套起身,掀开窗帘看外头,暴雪已如期而至。
院子里的积雪很厚,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沉重,将一切掩盖。叶怀宁看了一阵,有一点担忧,这么大的雪山路肯定走不了,他怀疑他明天可能都下不了山了。
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盆,让炭火烧得更旺些,再去柜子里多拿了一床被子,叶怀宁重新躺回床上,阖上眼。
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前,他听到外头隐约的敲门声,是从前院那头传来的,断断续续不甚分明。叶怀宁安静听了片刻,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只得又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弯着腰,还在滴血的手撑在门框上,一身都覆着雪,狼狈不堪。羽绒服大帽子下的人缓缓抬头,叶怀宁到嘴边的话滞住,眉心已经蹙起。
季饶见到他眸光乍亮:“怀宁,你果然在这里……”
叶怀宁的神色淡下:“你半夜跑这里来做什么?”
季饶的喉咙滚了滚,哑声解释:“我听说你上山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你一直没回去,我担心你出事,所以上山来找你。”
叶怀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季饶冻得几乎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叶怀宁冷淡回目光,转身回去。
季饶追上去,他刚在山路上摔了好几跤,又冻得厉害,浑身都疼,跟不上叶怀宁的步伐,他也有意没有凑叶怀宁太近,得大半夜让叶怀宁心烦。
叶怀宁关上房门,脱了外套重新躺回床里,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翻过身很快睡去。
季饶停步在门外,沉默站了片刻,直到簌簌而下的雪重新堆满肩头。
一声叹息后,去了隔壁的无人的空房。
那一整晚季饶都没睡好,房间里没有取暖设备,他时睡时醒,后半夜还发了低烧。
后头寺庙里的电停了,季饶撑着身体爬起,去厨房用柴火烧了壶热水,翻箱倒柜摸出了一把蜡烛和火柴,在叶怀宁房间外的窗台上摆开点燃。
叶怀宁怕黑,天亮之前万一又醒了,发现停了电肯定会难受。
怕蜡烛打翻,季饶不敢再回房,搓了搓手,手里捧着杯热开水,在叶怀宁房门外坐下。
凌晨五点,老师父推门出来,季饶依旧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几乎快冻僵了。
听到动静,季饶愣愣回神,拖着冻麻木了的腿起身,过去跟老师父道谢。
叶怀宁走进厨房时,老师父正在帮季饶包扎手上伤口,他一只手前夜被叶怀宁的匕首划伤,一只手昨晚上山时被树枝扎得鲜血淋漓,实在狼狈得很。
包扎完毕,老师父淡声叮嘱他:“把退烧药吃了,先去睡一觉吧,雪不停你们下不了山。”
季饶抬眼看向进门来的叶怀宁,叶怀宁没理他,和老师父招呼了一声,过去烧水。
早上老师父依旧去前面佛堂里念经打坐,叶怀宁过去陪他,等他空下来,再跟他聊天打发时间。
“这里冬天是不是经常会下雪?一旦下雪您这里就是与世隔绝,跟外界完全没法联系,您一个人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面对叶怀宁的疑问,老师父平静反问他:“昨晚要是里面那个人没来,剩下你和我,两个人同样是与世隔绝,你会怕吗?如果害怕,你昨天不该上来。”
叶怀宁摇头:“这里挺安静的,没什么好害怕的,跟其他人没关系。”
“昨晚后半夜停了电,那个人在你房间窗台外面点了一排蜡烛,一直守到天亮,但他不是昨天你上山以后给你打电话的人。”老师父说得笃定。
叶怀宁猜到了,他早起发现停了电,又看到窗台外的蜡烛,就已经猜到季饶做过什么。
触动不是没有,昨夜他打开门看到一身风雪而来的季饶,心里确实起过一丝微妙的变化,但也只是一瞬,比起所谓的动摇,他只是难得在心如止水之外生出了一点好奇,这个他仿佛过去三年从未真正认识过的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做这些,又究竟有什么意思?
叶怀宁的眸光动了动,唇角微浮:“何以见得?”
老师父看着他的眼睛:“情绪不一样,你自己应该是最明白的那个人。”
叶怀宁愣了愣,仰头,将那些想笑又觉得没有意义的笑咽回去:“我还以为我已经没有情绪这种东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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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总会有七情六欲的。”老师父淡道。
叶怀宁想了想,问他:“那您有吗?您如果有,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怎么过下去的?”
“我求安宁,这就是我想要的。”
老师父结束了这个话题:“不必勉强自己,随心就好。”
叶怀宁点头:“我知道,勉强没用,我得让我自己痛快。”
中午,老师父回去后厨做饭,叶怀宁拿了本佛经回房去看。季饶睡了一觉醒来,神好了不少,原本想去厨房里帮忙,但他两只手都包着不能沾水,只得作罢,又去捣鼓电路。
昨晚因为暴雪,把电线压断了,所以后半夜停了电。
雪一直没停,他们今晚估计还得留这里,要是一直没电,别的不说,连做饭烧水都是麻烦事。
找到被压断的电线,仔细看过后,季饶松了一口气,他以前一个人生活多年,这种简单的电路维修是做得来的。
且好在寺庙里还有能用的工具。
季饶蹲在雪地里捣鼓电线,不时停下搓一下手。
窗外有风不停从窗户缝里灌进来,叶怀宁起身想把窗户再多带上些,他看到了季饶,那人背对着他蹲在院子角落的地上,脚边是一堆工具,不时弯腰趴下,仔细地检查电线线路,小心翼翼地捣鼓。
叶怀宁的心神有些飘忽。
这样的季饶让他觉得分外陌生,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做这些,他到底想要什么?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
不过很快,这些心思又都散了。
无论这人想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拉上窗帘,叶怀宁静下心,继续去看佛经。
中午那顿依旧是清淡到甚至尝不出味道的素斋,叶怀宁和老师父说了一声,端了饭菜回房去吃。
季饶默不作声地低头扒饭。
从昨夜到现在,叶怀宁甚至没有多施舍过他一个眼神,即使这样,他也庆幸被困在这里的不是叶怀宁独自一人。
老师父放下饭碗,淡声说了句:“你不该来的。”
季饶愣了愣,然后笑了:“我没想那么多,来都来了。”
“等雪停了,赶紧走吧。”
季饶应下:“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老师父摇头:“被添了麻烦的那个不是我。”
季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嘴角的笑敛,低下声音:“……我做错了事,可能求不到原谅了,可我心里过不去,我只是希望,他能重新开心一点。”
老师父沉默了一下:“如果肯坚持,总会有机会,但太过执着,也未必是好事。”
季饶没有再说。
他不知道他和叶怀宁最后会怎样,还有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可能,可他不想放弃。
吃完饭,季饶继续去捣鼓电线。
叶怀宁抱着书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黄昏,房间里的灯重新亮了。
窗外传来季饶和老师父的说话声,季饶在跟老师父提议,想帮忙把几个房间破损的窗户框重新钉一遍。
做晚餐时,叶怀宁主动去了厨房帮忙,他不会做饭,只能帮老师父打打下手。
外头不时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叶怀宁听得有些心烦,一句话未说。
吃完晚饭,叶怀宁坐回床上,继续看下午只看了一半的佛经。
季饶来敲他的门。
“怀宁,能不能开一下门?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叶怀宁翻过一页经书,季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听着有些不真切,他不太想动,但那人锲而不舍,不断轻敲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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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宁冷淡的面庞出现在骤然拉开的门后,季饶了手,将抱在怀里的热水袋递给他:“我刚在我那间房的抽屉里找到的,灌了开水进去,你怕冷,夜里拿这个暖脚,会睡得舒服一些。”
叶怀宁没接,冷冷看着他。
季饶又将东西往前送了送,声音更轻:“你拿着吧。”
僵持片刻,叶怀宁到底伸手将东西接了过去。
他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腺体没了,抵抗力不行,容易生病,这么冷的天确实需要这个。
在叶怀宁关门之前,季饶犹豫问出口:“怀宁,……你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你身上带了抑制剂吗?”
叶怀宁拧眉,直接关了门。
坐回床里,叶怀宁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了抑制剂,好在他随身带着这个和每天要吃的药,季饶的话提醒了他,他的发情期确实就是这两天了,他得提前吃抑制剂以防万一。
就着水囫囵将抑制剂吞下,从前觉得分外难吃的东西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地入口。
将身体蜷缩进被窝中,有了那个热水袋,确实好过了不少。
叶怀宁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46章他不需要季饶,永远都不再需要他。
叶怀宁睡到半夜又一次醒来。
脚下的热水袋还有余温,炭盆里的火烧得旺,被子里不冷,叶怀宁甚至浑身发热,心跳得很快,他蜷缩起身体,闭起眼,试图强迫自己再次入眠。
发情期总是难熬的,尤其没有腺体以后,抑制剂能安慰身体里的渴望,但心理上的空虚,只能靠自己扛过去。
其实过去三年大部分时候,他发情期也是靠抑制剂度过,他和季饶的时间很少同步,他的alpha存在的意义,从来就约等于无。
在这件事情上,叶怀宁并不想再提后悔那两个字,选择是他自己做的,他也曾经得到过短暂的欢愉,无谓一直陷在后悔中,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从来不是他的个性。
辗转反侧,始终难以成眠。
季饶睡得不沉,听到隔壁房的动静,很快就醒了。
老旧寺庙的房间隔音很差,床铺也是木板床,隔壁房一个翻身这边都能听得清楚,更别提叶怀宁翻来覆去,像是失眠了。
他知道叶怀宁是发情期到了,抑制剂有用,但也没那么有用,以前这种时候他在外地拍戏,半夜总得和叶怀宁通几回电话,要哄着叶怀宁他才能睡着,叶怀宁一直很黏他,他知道,但那是以前。
发情期没那么好熬,有alpha的安慰会好很多,但现在他去敲隔壁房间的门,只怕会适得其反。
季饶下了床,拿起了搁在墙角的吉他。
下午的时候他在老师父那里拿到了这把吉他,这是老师父带来的、唯一一样留有过去印记的东西。吉他已经旧了坏了,发出的声音混沌不清,下午修好电之后他顺便把这把吉他一并修了,还擦拭干净暂时放在了自己这里。
试着调了一下音,季饶抱着吉他重新坐回床上。
叶怀宁翻过身,依旧心神不宁,直到耳边传来隐约的吉他音。
愣了愣,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叶怀宁的眉心渐蹙起。
他没再动,心绪敛回,安静地听。
季饶弹的是一首上世纪的老歌,缓慢且悠扬,他跟着轻声哼唱,嗓音低沉,断断续续地钻进叶怀宁的耳朵里。
叶怀宁重新闭起眼,在这样挥之不去叫他说不出滋味的声音里缓缓睡去。
隔壁逐渐安静,季饶停下拨弦,屏息听了片刻,终于放下心。
放下吉他躺平身,他自己却睡不着了,手枕在脑后盯着头顶漆黑的房梁,想着一墙之隔的那个人,心绪始终不得平静。
这一觉,叶怀宁睡到了早上九点才醒,身上的发情热退去,神好了很多。
拉开窗帘,外头雪没停,但已经比昨天小了不少。
叶怀宁心中稍定,等明天雪再小一些,即使下不了山,直升机也能上来了。
季饶正跟着老师父在院子里扫雪,积雪大多铲去了院子外,余的堆在四处角落。季饶扔掉扫把,兴致勃勃地堆雪人,丝毫不顾包扎起来不能碰水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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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宁不感兴趣地看了一眼,出门想去厨房烧开水,两只装满水的热水瓶就摆在他房间门口。
听到开门声,季饶回头,拍掉手上的雪走过去:“你醒了?”
说话时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叶怀宁的脸色,看他神似乎还不错,终于松了口气。发情期最难熬的总是第一夜,之后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
“昨晚睡得好吗?早上我看你一直没醒,先帮你烧了水,你直接拿去用吧。”
季饶的嗓音温和,看着叶怀宁。
叶怀宁没理他,将热水瓶拎进去,重新带上了房门。
昨晚他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实在黏腻得难受,干脆脱了衣服就着热水擦了个澡。再之后他去厨房重新烧了两壶水,装满热水瓶,摆放在厨房门边,回了房去。
季饶一走进厨房就看到那两瓶水,叹了口气,算了……
老师父开始做中午饭,还是跟昨天一样的白菜豆芽。
季饶有些担心,omega发情期要补充营养,这几天天又冷,叶怀宁一直吃这些东西,他怕他撑不住。
老师父大约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淡道:“那个omega身体太瘦弱了,你要是想给他弄点别的吃,你自己去找吧,从寺庙后面出去外头有条小溪,里头有鱼,现在这个天气肯定已经结冰被积雪覆盖了,你自己想办法,东西弄回来你自己做,别让我看到。”
季饶微愣:“可以在这里做?”
“随你,你不信这些,可以不避讳这个。”
季饶再三道谢。
从寺庙后门出去,积雪已经比他脚踝还高,季饶抹了一把脸,踏着雪艰难地往前走了一段,找到老师父说的地方。
两边都是高高低低被雪覆盖的山石,中间隐约可见一条蜿蜒向山下的宽阔溪流,溪面上也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看不清其下的本来面目。
要在这种地方抓条鱼出来,难度可想而知,不过怎么他都得试一试。
之后那一个下午,季饶的时间都花在了这里。
叶怀宁烧的那两瓶水被他拿来化雪化冰,他自己又来来回回烧了好几趟水,不停地往溪面上浇。绑在手掌上的绷带被雪水浸透,他嫌碍事,干脆直接扯了,跪在地上光手扒雪。
一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时,终于在一处冰面下发现了活鱼的踪迹。
季饶顿时兴奋,热水浇上去,冲开冰面上的积雪。
冰下果然有鱼,好几条聚在一起,每条都只有他手掌那么大,他捡来块大石头,看准时机,对着冰面用力砸下去。
好在积雪虽然厚,但冰层并不结实,两下就被他砸出了一个口子,群鱼被惊扰,很快四处散开。怕鱼跑了,季饶不管不顾,直接伸手下去抓。
还未痊愈的伤口接触到冰凉刺骨的水,一阵阵针扎一样的痛袭来,他咬住牙根,一手一条,迅速将鱼捞起扔上冰面。
这里的鱼安逸惯了因而显得格外笨拙,季饶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又被他捞上第三条,剩下的才终于逃离魔爪。
掌心里又渗出血丝来,季饶跌坐地上,一边笑一边大口喘气。
叶怀宁下午看了一会儿佛经,又睡了一觉,到傍晚才醒。
闻到空气里隐约的鱼汤香味,他只以为是自己错觉,直到季饶捧着汤碗来敲他房间的门。
门外的季饶有些灰头土脸,额发耷拉着,胡渣也冒了头,模样颇为狼狈,嘴角却噙着笑,疲惫的双眼里有明亮的光,看着他说:“怀宁,喝鱼汤吗?”
叶怀宁下意识地蹙眉,目光落到他捧着汤碗的手上,手掌重新包扎过,但十根手指头又红又肿,像是在雪水里泡久了。
汤碗里是乳白的鱼汤,飘着翠绿葱花,热气腾腾。
季饶解释道:“我在寺庙后面的溪里抓的鱼,经过老师父同意的,你这两天发情期,得吃些有营养的,你拿去吧。”
“鱼怎么抓的?”叶怀宁神色淡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难得叶怀宁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话,季饶赶紧详细说了一遍自己抓鱼的过程,但没有夸大其词,伤口还没痊愈的手伸到冰水里捞鱼,也被他轻猫淡写地带过去了。
叶怀宁安静地听,短暂的沉默后,不再作声地接了汤碗。
关门之前,他和季饶说:“多谢,但是最后一次,别再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
房门阖上,季饶微一怔愣,呆站片刻,转身离开。
叶怀宁坐下,捧着汤碗小口小口喝得很慢。
焚心[ABO] 番外完结 焚心[ABO] 番外完结_110
汤的味道还不错,季饶给他挑的都是鱼肚上的肉,刺都去了,而且那个人知道他不喜欢姜味,只加了点葱花调味。
叶怀宁搁下碗,舌尖上的滋味留得一时,很快又会淡去。
留不住他也不想留住。
季饶回去厨房,把剩下的汤喝了。
叶怀宁态度并不在他意料之外,那个人爱他时热情如火,一旦感情回也足够决绝,错的人是他,他本来就不能奢望太多。
他想着,如果明天还是不能下山,他得再去多抓几条鱼。
夜晚入睡前,叶怀宁又吃了一支抑制剂,到了半夜,却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梦到的都是些不太好的往事,叶怀宁闭了闭眼,不愿回想。
仍旧辗转反侧睡不着,直到隔壁的吉他声再起。
季饶换了首歌。
是叶怀宁很喜欢的一首老情歌,叶怀宁记得曾有一回他让季饶唱给他听,季饶随口哼了几句,当时他很高兴,还拿了录音笔录下来,后头那支录音笔也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他以为这人早就忘了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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