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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序 (停更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纸
所长早就预计到他的到来,毫不惊讶地招呼他坐下:「你倒是来的快,年轻人就是会跑。」
他没有心情应付打趣,匆匆想要问出答案:「你们在会议里是怎么说的?」
「之前每天唸着要放她出来,现在放了还不满意?」所长不知道被他缠了多少次,穆艾还昏迷着的时候还好,醒了之后就变本加厉:「我说现在她也好了,病毒部也不需要人了,你还是回来基因组吧。」
病毒部顾名思义是为了研究活尸生态和病毒的部门,本来是研究所里最大的部分,活尸全灭后陆续转移向灾后重建的生态甚至食物基因改造方向,以前人来人往的病毒部只剩下他和一个助理。
天昭无视他的建议,继续问同一个问题:「你们在会议里是怎么说的?」
「她一个小女孩为了大家付出,报告的数据又好看,大家对她放出来都不反对的。但楚时说她有潜在危险,谁也不敢肯定地说没有,现在他松口了,不就皆大欢喜吗?」他喝了口水,缓缓放下杯子,看着杯子里的水语重深长:「天昭,他们考虑的和我们想的不是一样的,你看的是数据达不达标,他看的是利益最大化。我们这些一辈子呆在研究室的人,是猜不透他们在想什么的。」
穆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最后走的时候,想着不会再回来了,把所有的东西都转送别人。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她在基地落户后,慢慢从各个地方集回来的,当中又以床具最完整,儘管在之后她更多时间仍是在野外的荒野渡夜,但在安全的地方有一张舒适的床在等她,就好像她仍有家一样。
天昭带了张轮椅要推她出去,她白了他一眼拒绝,她现在恢復得很好,觉得跑个叁公里都不是问题,他只好亦步亦趋送她回去。
一年多没有回来,临走时刻意整理得空荡荡的房间传来花香,刷开房门,她从来不觉得房里的那扇窗这么大,足够让早上的晨光通通洒进来,温和的光线下野百合插在花瓶中。她走近碰到花瓣上的水珠,举起底下的花瓶观察,绿色的玻璃上印着商标,是汽水瓶子。这世间曾连一口乾净的水都难求,早就没有汽水的存在了,只留下垃圾证明那些光辉浪的年代曾经存在过。天昭见她盯着瓶子不放,上前解释:「我洗乾净了的,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换一个。」
她摇摇头,转头看到本来应空无一物的床架像时光回溯一样重返软柔舒适,穆艾坐上床,床垫微凹,略嫌欠弹性,但她知道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东西都清洁过了,有什么不足你再跟我说。」
她抬头望向说话的男人,问:「我有跟你说过吗?」
「嗯?」他以为她有什么要求,凑近了床边听,她轻轻一笑:「谢谢你。」
天昭始料不及,摸摸耳后,不自然地结巴:「不算什么。」
微红的耳根躲不过她的双眼,前两天扒过他衣服之后,她就发现他的反应很有趣,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处男一样。
她忽地站起来,本来就站在她跟前的天昭惊慌地退了两步,差点撞到墙上,穆艾忍着笑拉了他一把:「帮我一个忙。」
天昭手是抖的,食指和拇指穿在剪刀的柄子上,半晌下不了手。
穆艾等了半天听不到一声剪刀声,回头见他傻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头发发呆,不耐烦地喊:「快点啊,你在等它自己掉光吗?」
他用手指梳理她及胸的头发,还是不敢动作:「我怕剪不好看。」
「不怕,我以前也是自己剪的,要不是这里没镜子我就自己来了。」她催道,指了指耳下约顎骨的位置:「大概这么短就好。你不觉得我短头发比较清爽一点吗?啊,你应该没见过。」
「我见过。」他自初见她以来,她一直都是留着一头及耳的短发,偶有外出久了无法修剪,也是转个头一有机会就剪掉:「长短都好看。」
「以前楚时帮我剪的时候,难看得像狗啃一样,我都哭了。」她轻轻松松回忆,安慰天昭:「所以你别怕,怎么剪都不会比那丑。」
他听到楚时的名字,忍不住介意:「是因为他喜欢才剪短的吗?」
她回目光,从胸前取了一缕黑发在手指上绕成圈,这样的长度叫她感到陌生,在末世以前她大概也是留着差不多长短的头发,想着高中一毕业就要染个大金发,或是电个波浪卷。
但世界变了,她遇上了楚时。
他教她防备攻击,她别的不擅长,闪避反应却是很快,不力躲过他袭来的拳头,弯下身就要跳出他的攻击范围。猝然他一把抓住她的长发,毫不留情的,像要把她的头皮都扯下来一般,强行把已经躲开了的她拉回去。
她又痛又委屈,几乎哭出来:「你耍赖!变态,干嘛扯我头发?」
「敌人是不会介意耍不耍赖的。」
她第一次知道他冷静得有点无情的一面,仿佛平常那副友善亲切的面孔都是假的。
人在荒野没有就手的剪刀,楚时拿出一把小刀把她的长发拢成一大束马尾,削铁如泥,割断的时候甚至不等她挣扎,一缕一缕宝贝的发丝落地,剩馀的发尾如针一样刺着她的颈项。
她没有跟他说过往事,安静地听完后垂下了举着剪刀的手,提醒她:「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了。」如果只是楚时所愿,她现在可做回自己。
穆艾一怔,低头犹豫片刻,摸到乾燥分叉的发尾。她这半年连肉都没多长,又怎会养得好头发,还是坚持:「剪掉吧。」
他抖着手,咔嚓一声,黑发飘落在他的手背,轻轻一反手,就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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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过隔壁原来第十章就吃肉了....
嗯,这边比较难。





失序 (停更中) 8尋仇的惡鬼
圆桌开会的地方就是往日市政厅的会议室,容纳得下几十人的房间现在只坐着十个人,很是空荡荡,说话稍大声一点都会有回音。楚时坐在主位上仰头盯着没有灯泡的灯槽,听着关于基地内近日最烦心的事争议:「克党昨天说我们把未经检验的河水引作二级用途,会令病毒重燃。」
「二级用途也要吵,不然他们找找看哪里有足够的水源。」
「他们就是要找出这些问题放大,不然哪有藉口要求选举?」
面前各人眾说纷云,他突然长长嘘了一声,在片刻安静之中灵敏地听见门外有杂音,抬抬下巴让最接近门口的人去探看。
不必仔细打量,门半啟露出被挡在外面那个人的脸。
若是之前稍稍低头还能把脸上的红印遮去几分,现在短发利落毫无保留展露出叫人恐惧的印记,穆艾抱着臂站在门外,明明被保安官的枪械挡住,面无蹩色像在等专人为她开门一样,从那门缝直直看进里面,刚好是坐在中间的楚时,笑起来如恶鬼寻仇:「我被踢出圆桌了吗?」
坐在她原来位置上的是她在远征队时的副手武正,闻言赶来门前,有点鹊巢鳩佔的虚怯:「穆艾,你身体还未养好,怎么就跑来了?」
她来势汹汹,令人忽略了她比过往还要更纤瘦的身体。圆桌里任何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都没有资格说她半句不是。
她死去,又带着火红的印记活过来,像重生的凤凰一样。
相对其他人的不知所措,楚时欣然对她招手:「没有,进来吧。」
她却摇头:「不必了,就是确定一下你在里面,我在外面等你。」武正从里面帮她搬了一张空椅置放在大门对外,走到她身边时小声道歉:「对不起。」
穆艾知道他在抱歉什么,只拍了拍他的手臂:「别傻了。」
这场会议比平时短得多,所有人都在互相打眼色,本来预定下来的议程都因外面等着的女人变成不再重要,大家心不在焉,楚时无趣地提早散了会,让武正叫穆艾进来。
穆艾直面眾人的打量,和离去的他们擦身而过,大门在身后关上:「你可真难见。」
楚时从主位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你总是这样纠缠,我未婚妻会误会的。」
她丝毫不显惊讶,在楚时走到她眼前时握拳挥向他的腹部,被他一手包裹住戏謔:「我教你的套路,我会不知道吗?不要用拳头。」
「哦。」她轻松地应了,他放开她的手,下一刻腿间受到重撃,最脆弱的命根子疼痛直衝后脑,保持不了平衡往后跌坐,双手不知应向后撑还是遮住伤处。
穆艾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抬手把头发绕到耳后,慢悠悠地补充:「我用膝盖。」
他耐过了剧痛,扶着桌子坐直,好不容易找回平静,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边得罪她了,她姍姍来迟质问:「那天跑出去是我的事,你打天昭干什么?」
楚时怔怔听罢,不禁失笑:「你又知道是我?那小白脸手无搏鸡之力还找你出头?」
「我只是昏迷,不是傻了。他们那蹩脚的演技瞒得过我什么?」杜羊和天昭都是极平和的性子,难以想像想树什么敌人,惟独一提及楚时就脸色大变、吞吞吐吐。她揉揉刚刚出击的膝盖说:「他是我救命恩人。」
他从地上爬回椅子上,好不狼狈:「我不是你救命恩人吗?你还打我?」
所言非虚,穆艾眨眨眼回:「那你打回来?」
她摊开双臂,一副任君鱼肉的模样,楚时瞄了一眼她恰比树枝的手脚,真怕把她打散架了还反被骨头刺到,只嘖了一声:「你到底有什么事?」
扰攘半日终于说正事:「我的东西呢?」
她无头无脑地伸出手,楚时耸耸肩表示听不懂:「什么东西?没有。」
「别装模作样的,怎么会没有?你去过a城了吗?我不信这半年你离开过基地。」
楚时欣赏够了她紧张的神色,才缓缓说:「这些东西我会带身上吗?放在房间里了。」
她点了点头,嘴上仍然焦急:「我去你房间拿,或是你拿来给我。」一副现在就要衝在他房子搜的样子,楚时没好气地答应:「我明早就拿给你。」
「明早九点。」她铁板一块,说一不二。楚时头痛地点头说好,又忍不住质疑:「你这么不相信我,又把东西交给我?」
穆艾是个爽快的,得到了确实答案起身就要离去,他的问题使她缓下脚步,回说:「因为你贪生怕死又不择手段,一定会活到最后。」
她今天约了杜羊和天昭跟进治疗,和楚时白白浪了时间,眼看快迟到了,脚下忙碌起来,推开会议室的门却见天昭站在外面。
穆艾从停尸间搬出来的第一个早上,天昭如常起来弄了早餐。
食堂有粮食配给,但他和农庄的非叔关係不错,每天都能弄到些新鲜的食材,有时是鸡蛋,有时是牛奶。做完之后坐在共用厨房里望着沙拉发呆,穆艾都出来了,好像不用他每天再送吃的。
路过门外的研究助理好奇地进来八卦,多嘴一句:「老大,你怎么还在?」
听到声响他的手指微动,喃喃:「还是要吃好一点,对吧?」他无头无脑的,助理也像听得懂一样点头:「是啊。」
他们在穆艾第一份验不出病毒的报告出来后就停止了用药,这次经过商量后决定要重新啟动治疗,试着调整药量来继续改善她脸上的情况。她只有在第一天次镜子后比较激动,之后就没有所谓般大大方方不遮不掩,但那确实会为她生活带来不便,再加上不知道那些印记是不是残馀微量病毒的象徵,还是要小心一点。
他怕她问他为什么还来,在路上堆凑好说词,去到她房门外敲了半天门却没有回应。
「小艾?」他试着叫唤她,不担心:「你回我一下,是不是摔着了?」
穆艾早不如初初醒来时脆弱,能说能跳的,但反应明显地较未异化时笨拙许多,常常一夜没见腿上手上就多了些瘀痕。停尸间内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危险,但刚换了房间,到底放着家具杂物,一个不小心摔倒就可大可小。想着他就浮燥起来,擅自打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没有预想中她躺在地上,或是痛苦不已的情景,舒了一口气,又同时心有戚戚,她会去哪里呢?
他知道她会去哪里。
会议厅外没有保安官看守,看来已经散会,大概是他猜错了地方。手伸至铜色的门把上,还未用力已经向下弯,门内的是穆艾,房里只有楚时坐在椅子上。
他从不知对她微笑是这么困难,但是还是能笑的,开口乾涩:「杜羊小姐在等我们了。」
她点点头,临走时再回望室内一眼,然后越过他走在前头。
背影纤细,他迈不开腿,她总是能轻松离去,只要在身后的人不值得她回望。




失序 (停更中) 9歸來的木盒
若是一直在荒野中流浪,穆艾大概真的可能和楚时过一辈子。
人对初恋总有些幻想,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原来的理想型、梦中情人,只要在一起了,就希望是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他们确实也有过浪漫的时刻,任穆艾怎样也不能忘记,被数十隻活尸包围,互相背靠背戒备,满腔都是令人作呕的尸臭,楚时突然叫她:「哎,跟你说件事。」
生死关头使她肾上腺素急升,心跳急促,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听到他的说话时几乎脱手:「死都要死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们体验尽了苦难,并肩作战,死里逃生,挨过饥饿和寒冷,终于抵达安全的基地,他的领导才能备受欣赏,渐渐爬上高位;她领着远征队四处探索,如鱼得水。
故事理应在这里画上句点,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事实是他们争吵不休,失去了随时掉命的威胁,没有吊桥效应模糊视线,仿佛多出来的时间都拿来吵架,那些曾经被埋藏的缺点,后来通通暴露在阳光底下。
但没有什么所谓的,反正楚时在基地内,她整天往外跑,不见面就不会争吵,没有什么所谓。
只是破碎的关係终会瓦解。
引活尸上孤岛的计划是穆艾的建议,圆桌上没有一个人同意,保安官首长以前是远征队的头子,后来在基地中娶了妻才转移位置,对后来而上的穆艾很是照顾,听到这个荒谬的计划简直要把桌子拍碎:「你在痴人说什么梦话?」
稍北有另外两个倖存者基地都已经被攻陷,有些幸运的来得及投靠他们,带来的不是好消息。
「我不甘愿死在这里。」她坚持地回了一句,圆桌上就安静下来,只有楚时一直用指甲敲着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不行,你就得死在这里。」
「楚时!」她攥紧了拳头,面对她的狂怒他还是敲着桌面,平平淡淡:「我们应付得来,北边的两个基地也不是好欺负的,洗了一遍到我们这边就剩没多少了。」
她简直不能理解:「这次有他们挡剑,下一次呢?你是在拖延死期。」
他斩钉截铁:「我是在保护大家。」
「保护?」她哼笑出声,推开椅子站起来:「放心,我不要你帮忙。」
「穆艾,你会害死我们的。」他说:「你敢去,就不要回来。」
她本来以为,这一去要是还能回头,不是她头七回来看望,那就是带着活尸大军杀回来,都是些喜闻乐见的结局。
但她确实是回来了,她没有想到,大概楚时也没有想到。
天昭把穆艾送回房间后没有留下,杜羊觉得奇怪,听到她说刚刚去见了楚时就明白了几分,但她浑然不觉,心情颇好走近桌边:「你给我带早餐了?真好。」
杜羊正准备着血压仪,瞄了一眼她手上的沙拉:「不是我,天昭带的吧。」
她用两指挟起一块生菜,在嘴里爽脆地咔嚓咔嚓:「好吃。」
「嗯,当然好吃,每天新鲜在农庄採的。」杜羊语调上扬,像是话里有话,穆艾木木地咀嚼着,伸手给她量血压:「怎么了?」
她低头包裹上臂,缩着气泵直到足够,呼了重重的一口气:「小艾我骗你了。」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消息的开场白,穆艾也跟着她神色凝重起来,她抬笔记下血压度量后犹豫地转了两圈笔,像是作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你不要见楚时了。」
「什么意思?」
杜羊把心一横,乾脆闭着眼连珠炮「那日不是什么室外农场的庆祝,是楚时和另一个女人的订婚礼。我怕你太难过,想着先瞒你,之后等你身体好点再发现不迟。我还以为他这么久不来看你,你该感觉到些什么会敛一些,你怎么一出来就急不及待去找他啊?」
穆艾艰难地听完,眨了眨眼,关于楚时另有未婚妻,她好像是听说过了,对这个订婚礼却是新鲜,有点懊恼地挠头:「所以,我那天就是电影里在最后一刻衝入教堂大喊我不同意的痴情前女友。」
杜羊没料到她的反应不痛不痒,还开起玩笑来,一时语塞,听她又说:「我和他分手了。」
「啊?」杜羊控制不住声量喊出来。
「那......那你还一直想着要见他?」她仔细观察穆艾的神情,坦坦荡荡,不像是故作坚强:「我走之前以为回不来了,有东西寄在他那里。既然还活着,当然要拿回来。」
杜羊有点脱力坐下,埋怨道:「哪有人分手分得像你一样无声无色的啊?」他们出发追踪尸王位置和部署策略,少说也用了几个月,那期间她和穆艾几乎形影不离,同食同睡的,但对她分手的消息还是一无所知。她扛着进入冬眠状态的穆艾回到基地,楚时身边就换了个女人,没把她气得呛。
这不是和平盛世,失恋了要在网上无病呻吟。她一旦离开了基地,不管分不分手,和楚时都是失联状态,两人聚少离多,在外人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分别,在穆艾自己心里也是。
知道穆艾和楚时之间再没有什么多馀的藕断丝连之后,杜羊放松了不少,她就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现在实话像洪水般从撬开的嘴里滔滔不绝:「楚时不想你回来。就算是之前你状态转好了、醒来了,他也一直不肯让你转出这个房间,那天闹得这样,我们还怕他会赶你走,结果现在又突然松口,我怕他有什么阴谋。既然你们分手了,就离他远点。」
她拉着穆艾的手告状,换来冷静地点头。
「杜羊。」她的手背被拍了拍,穆艾眼神通透,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看看我的脸,我是不该回来的。」
「你会好的,你都好了。」她焦急回应,却被打断:「别急,我睡着的时候你辛苦够久了,现在我会处理的。」
以前在外在内,她都是跟在穆艾之下听命行事的,得到保证,她这阵子不安的心情就定下来,点点头不再追究。
穆艾这次的身体前测出了些意外,她血压比平常低,体重也无故跌了几斤,杜羊想不出原因,只把治疗推迟一周,先观察观察。
杜羊比她还了解她的身体,穆艾当然没有意见。
翌日早上她早早起来等楚时,他一秒不早一分一迟地来到,见到她站在门外叹了一口气问:「你这么信不过我吗?」
「我信你的。」她靠着门板:「不想让你进房而已。」
楚时还有事,没空和她抬槓,把手上一个木盒子递给她。她眼光一闪,小心接过来,仔细地转动检查盒子的外观。
暗木色四角都被磨蚀出底下的米白了,表面刻着的字几乎磨平,显然拥有者对它并不特别珍惜。穆艾确认盒子和她交给他时一样原好,便环臂搂在怀中,抬头问他:「你看过了吗?里面的东西。」
楚时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微不可见地点头:「穆艾,你不适合再留在圆桌里了,你明白的。」
她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声线沙哑地辩驳:「就算我已经死过一次吗?」她没有等到回应,转身推门进房,站在门后听到他脚步声在几秒后响起,渐渐远离。
靠着木板把盒子的锁打开,里面只有几张写满文字的纸张,她拿起放在最表面的一张翻开,双手捏在最顶,脆弱的信纸轻易就能被撕碎,但她又迟疑了,从头到尾重新再读一次,目光集中在最底的下款—绝笔。
还是放下了信,捡起滚在角落的一枚银戒,套在尾指之上,啪地一声把盒子合上。




失序 (停更中) 10尾指的戒指
天昭又回到了穆艾房外,他昨天把穆艾送回了房间,两人在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应该留下来陪她做检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心绪不寧,尤其看见她轻松愉悦的脸,那是自她醒来几个月间都没有出现过的神色。
他有点羡慕,又有点愤怒,复杂又难解的情绪难以控制,他只能控制自己的脚步,远离令情绪掀起风暴的中心。他不能在她面前失态。
但他又回来了,敲敲门,里面的女声就回应:「进来吧。」
他一开门就见她把抽屉推回去,不知藏起了什么后转过头:「我就知道是你。」
杜羊昨晚说她体重减轻了,血压偏低,他多打量了几眼,问:「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头,脸虽然清减但红润神,她知道他在说昨天的检查结果,挥了挥手:「你别听杜羊的,我没事,可能昨天早上没吃早餐就出去了,才有点不正常。」
天昭看着她抬起的手,留意到手指上的反光,定神才发现是一隻戒指。
他见过这隻戒指,她从战场上被扛回来时手上空空荡荡的,他还以为她丢了,原来是好好藏着。
他替她布置房间的时候,这屋里空无一物。他听说过,她一直对同伴强调夺取继承只是b计划,但任谁来到这房中都能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回来了,所以才会把一切的身外物都拋下,唯有这隻戒指。
「这个,是你和楚时的订婚戒指吗?」他忍不住介意,问了出口立马隐隐后悔,怕她觉得他多事,但她没有察觉,爽快地回说:「不是,这是我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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