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柴鸡蛋
“说!”很强硬的口吻。
事到如今,袁茹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人都走了,再替他“善后”就忒悲壮了。于是,袁茹把实情全都告诉了袁纵。
袁纵的大脑似乎不会运转了,满脑子都卡在夏耀“扒车门”那样一个画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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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纵杀气冲冲地去找豹子的时候,被告之豹子已经在两个礼拜前以故意伤人罪被逮捕了。袁纵通过私下疏通,直接找到了看守所里。豹子被狱警带到会见室,隔着玻璃,两个人时隔多日首次会面。
“你以为单单就这么一件事么?我告诉你,那天我给夏耀下了药,并没有睡成他。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他死活要为了你那么一个jb挺着!你知道他当时的状况有多惨么?一个劲地在床上打滚哆嗦,到最后五官都走形了,鼻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豹子看着袁纵扭曲狰狞的面部表情,特别有成就感。
“我等你出来。”说完这句话,袁纵就持着一张骇人的面孔离开了。
从看守所出来之后,袁纵急匆匆地奔向夏耀的单位。正好看到小辉往门口走,便说:“帮我把夏耀叫下来。”
“他不在单位,去税务局帮领导开发票了。”
袁纵二话不说,开车直奔税务局。
夏耀这会儿正在路上堵着,已经堵了大半个钟头,心情异常烦躁。两个正在焦灼四顾的施工人员,看到夏耀的警车眼睛一亮,火速冲过来击打他的车窗。
夏耀把车窗摇开,“怎么了?”
民工说:“警察同志帮帮忙吧,我们这有个人坠井了。”
夏耀纳闷,“消防武警呢?你们没打电话么?”
“打了,到现在还没过来。”
夏耀一想到这个路段堵车的现状,估摸那辆消防车且开不过来呢,这寒冬腊月的,在井下多待一秒就少一分生存的希望。事不宜迟,夏耀让民工把车开到可停靠的路段,自己跟着另一个民工走了过去。
一口直径不足一米的水井前围了七八个人,一根井绳正在缓缓地往下放,放了足足有二十多米,也没见一丝回应。
夏耀问:“掉进去多久了?”
民工说:“大概有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这么深的井,下面又都是水,坠井人肯定冻得体力不支了。就算绳子放到他面前,肯定也拽不住了。
“我下去吧。”
说完,夏耀把绳子绑缚在身上,被七八个民工缓缓地放到井下。一直下到三十多米深,夏耀才看到了坠井人,早就已经昏迷了,接着棉衣的浮力才漂浮在水面上。夏耀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坠井人的身上,敲了敲井壁,又使劲拽了拽身上的绳子,示意民工往上拉。
但因为坠井人身上的棉衣浸水后异常的厚重,上面人员有限,费了好大劲都拉不上去。考虑到气温低,夏耀又不能把他的衣服脱了,看着坠井人呼吸越发短促,救人刻不容缓,夏耀只能先把自己这边的绳索解开。
这个时候井边又来了几个人,齐心协力将坠井人往上拉。
井下的氧气稀薄,尽管夏耀身体素质好,但长时间待在这里,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夏耀的头嗡嗡作响,视线一片模糊。卡着井壁的手脚突然一阵虚脱,在坠井人距离井口还有十几米远的位置,他就跌进了水里。
夏耀在水里挣扎扑腾,即便会游泳,在这么冷的天气,这么凉的水中也容易四肢抽搐,发生溺亡。
好在夏耀穿的棉衣也够厚,浸水后有浮力,可以给救援留下充足的时间。
大约五分钟过后,坠井人才被拽到井口。
“呃,怎么就一个啊?”
“那个警察呢?不会还在下面吧?”
“你这不是废话么?肯定还在下面。”
“快放绳子啊!”
两分钟后,绳子才重新降落在夏耀的眼前。可惜夏耀现在已经严重体力透支,意识开始恍惚,频频出现幻觉,总觉得自个是在奔向东北的雪路上,天寒地冻,哪里才是袁纵的家?
上面的民工遇到同样的处境,绳子又没有反应了,刚才有夏耀勇于献身去救民工,现在民工却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救夏耀。反复给消防人员打电话,那边都是一句正在往这边赶。
夏耀下水前把手机放在一个民工手里保管,民工打算给夏耀的亲朋好友打电话,假如有在附近的可以先过来支援一下。打开通讯录,袁纵的号码在首位,备注就是“永远的no.1”。
袁纵的车也在路上堵着,听到手机响,拿出来一看是夏耀的号码,赶忙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这个手机用户的家人么?”
袁纵的心里咯噔一下,“我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这个警察刚才经过我们施工地,有个哥们儿坠井了,他下去救人,到现在还没上来,消防武警也没赶到。假如你现在就在附近,麻烦过来援助一下。”
袁纵脑子轰的一下就爆炸了,“你们在哪?”
民工报了一个地址后,袁纵甩下车就朝那里跑过去,不到八分钟就到了那。看到是几十米的水井,深不见底,被巨大的恐慌逼得一声心痛的嘶吼,异常揪心。
袁纵火速绑上绳子,都没试试是否牢实,就蹿了下去。
189
“妖儿,妖子……”袁纵焦急地唤了一声。
夏耀听到袁纵的声音,恍惚间有了意识,但又不那么清晰。触到袁纵温热的手掌,喃喃自语道:“总算找着你了。”
袁纵费力地将夏耀从水中托起,夏耀触到热源之后猛的将袁纵搂抱住,口中呛出一声哭诉,“大粽子……冷着呢……冷着呢……”
袁纵眼中热泪翻滚,嘴唇贴在夏耀冰凉的脸面上亲吻着他,柔声哄道:“妖儿……听话……再挺一会儿……这就上去了……”
袁纵即便再怎么不想撒手,也得先把夏耀捆上,一是两个人的重量太沉,即便拉上去也要耗费很长时间。为了让夏耀早点儿脱离险境,袁纵先把绳子绑缚到他的身上。就在袁纵绳子绑好的一刹那,夏耀的脑袋赫然清醒。
“我要跟你一起上去!”狠狠攥住袁纵。
袁纵沉声朝夏耀劝哄道:“两个人的重量太沉了,你先上去,我可以自己往上面爬。等你被拽到井口,我也爬上去了。”
“我不信,这么光的井壁怎么往上爬?”
袁纵说话间就给夏耀绑好了,拍了他的屁股一下,佯装轻松的口吻说:“你忘了我是谁了?多陡峭的石壁我都徒手攀岩过,这么一圈墙还能难得倒我?”
“陡峭它也有棱有角啊……”夏耀还在执拗着。
袁纵不顾夏耀的挣扎,直接敲了敲井壁,又晃了晃绳子,夏耀的身体开始缓缓地上升。
“袁纵……袁纵……”
夏耀每上升一米就会焦灼地喊着,每喊一次都拼尽全身力气,袁纵总只是不厌其烦地应答着,缓缓地跟在夏耀的身下往上攀爬。
“大粽子……你还在不?”
袁纵喘了一口粗气,沉声应道:“在呢。”
“为啥你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呢……”
袁纵爬到半截卡住了,这段石壁异常光滑,而且松动易开裂,袁纵刚才脚一出溜差点儿跌下去。往上爬一寸都异常艰难,而且通常都会爬十公分出溜九公分,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境地。
“大粽子……大粽子……”
袁纵拼尽全身力气应答,也只能让夏耀听个模糊的大概。夏耀突然慌了,脑袋更加清晰,越清晰就意味着对井底的环境越发明朗。他完全是无意识地开始晃悠自己的脚,想让拖拽的速度慢一些,想用脚踢到袁纵,不想把袁纵一个人抛在井底,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拖上去,就没有人再去救袁纵了。
结果,绳子就在夏耀这种反复晃悠的动作中卡在一个凸起的石壁上,拖拽的时候反复磨损磨损、突然在某个时刻赫然断裂。
“啊”夏耀的身体急速坠落,猛的撞击到卡在半截的袁纵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个人再一次沉到水里。
“怎么回事?”井上的工人一阵惊愕。
“不知道啊,貌似是绳子断了。”
旁边的人着急道:“再去找一条啊!”
“貌似就这么一条。”
“……”
两个人再次坠到井底后,夏耀的情况更危险了,井里黑暗,袁纵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凭借触觉可以感觉到夏耀的嘴唇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你说说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现在已经被拽上去把绳子给我放下来了。”袁纵心疼地埋怨着。
夏耀费力地说:“是绳子自个……断的……不赖我……”
在水里浸泡多一分钟,夏耀就多一分危险。袁纵突然把手伸到夏耀的屁股上,一把将他托抱起,扛坐在肩膀上,自己则被夏耀的重量拖累得大半个身子入水,只有肩膀和头露在水面上。
“你干嘛……”夏耀惊了,又开始挣扎。
袁纵冻得嘴唇打颤,使劲稳住声音说:“别动!我听到他们放绳子下来的声音了,你试着够一下,看看能不能够到……”
“我摸不到……”夏耀说。
袁纵说:“那你站在我的肩膀上再试试……”
夏耀没有起初没有意识到袁纵的这一做法,仅仅是觉得在增加两个人被救援的可能性,于是拼尽全身力气站起来,身体贴靠在井壁上,费力地摸索着绳子。因为夏耀加上一身注水棉服的超重量,让袁纵的全部身体入水,只有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
而夏耀虽然穿着湿透的棉服,但因为没有接触凉水,状况比袁纵好多了。
“大粽子……你还在么?”夏耀反复和袁纵说话,以确保他的安全。
袁纵沉声回道:“没事,我挺得住,你继续找……”
夏耀找着找着,突然意识到一点,他的鞋已经触碰到水面了,而他现在就踩在袁纵的肩膀上,那岂不是意味着……
“啊”夏耀发出悲恸的一声吼,“你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瞎嚷嚷什么?老实站着。”
“不行,我不能让你扛着我,压强太大了。”
袁纵死死扳着夏耀的脚,根本容不得他屈身,容不得他碰一点儿凉水,就那么拼着命死扛着他。
后来,夏耀意识又开始迷糊了,为了保持清醒,他又开始跟袁纵对话。
“大粽子,你还在等我跟你说复合?”
袁纵的嘴已经入到水面以下,只有鼻子还能呼吸,他用鼻音嗯了一声。等夏耀再费力地说出下一句话,袁纵的鼻子也已经入水了。
“袁纵……这些天你想我没有?”
势不可挡 第99节
没有收到回复,夏耀慌了,不停地召唤着,“袁纵……你回我一声……你咋不说话了?”
袁纵用手在夏耀的脚踝处攥了一下,算是回应。
夏耀这才意识到他的脚踝已经入水了,当即撕心裂肺地求道:“你放我下水……放我下去……”
袁纵整个脑袋已经入水,依旧稳稳托着夏耀。夏耀嗷嗷叫嚷,见袁纵毫无妥协之意,只能用手去脱棉衣以减轻重量。寒冬腊月脱掉棉衣在上面晾着,比下水还要命。袁纵的手腕猛的抖动一下,异常无奈地将夏耀的下半身拽入水中,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一来可以减轻压强让自己多撑一会儿,二来可以箍住他的手不让他脱掉棉衣。
夏耀的手被袁纵箍在脖颈下方,从手臂浸水的深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袁纵的鼻子和嘴都是在水面下方的。
“求求你……你让我把衣服脱了吧……”
夏耀虚脱地哀求着,心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疼,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心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骤然加猛,夏耀的双手还在被袁纵死死嵌着。每哀求一声都会加紧一分,这是两个人唯一的交流方式。
十分钟过去,袁纵的两只手全僵了。夏耀期间已经昏厥了无数次,每次醒来,自己都在水面上,袁纵都在水底。十五分钟的时候,袁纵突然呛了一下水,肩膀一阵摇晃。
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从夏耀的口中爆出。
“我错了……我错了……咱俩和好吧……”
袁纵的肩膀只是晃了一小阵就不晃了,彻底不晃了,连带着箍着夏耀的手也不再施力了,无论夏耀怎么哭求,他都如同一把毫无生气的铁锁,将夏耀的手牢牢锁在胸口肩窝处,将他的身体牢牢锁在肩膀上。
夏耀用脑袋砸着井壁失声痛哭,哭声从碎了的心窝深处迸发而出,带着让人肝肠寸断的绝望和嘶吼,一声声传达到井口外面。
“谁能救救他啊……”
190
突然,一股强光打到夏耀的脸上。
夏耀赫然惊醒,大声朝袁纵叫喊:“袁纵!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就在夏耀低头的一刹那,赫然清晰的红色井水将他的心再一次残忍地砸碎。恸哭声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撕裂着救援人员的耳朵。
消防兵耐心安抚,“冷静一下,马上就好。”
“先救他,先救他……”夏耀哀求消防兵。
尽管如此,消防兵还是按照自己的救援法则,先将生存希望大的夏耀拴在了绳子上。然后才把水中的袁纵拉出,拉的时候还有一些费力,感觉什么东西卡在了井壁上。后来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绳索卡在袁纵身上,利用井口旁的机器强制性地拽出。又一股血水弥漫在井水里,将井水的颜色浸染得更加殷红骇人。
后来直到两个人被拽出井口,夏耀才发现血不是从袁纵的口鼻漫出,而是从他的脚。袁纵在感觉到自己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用脚趾的力量撬开了坚硬的石壁,十根脚趾几乎都没了,骨头断裂磨平,烂肉在强制性拽出的时候全部被撕裂扯断。只剩下一个脚掌,以一种畸形的姿态宣告着它的英勇和无畏。
医护人员给袁纵施行一系列抢救措施。
袁纵的头在水下浸泡了半个钟头,正常人就算不溺亡也被冻死了。夏耀仅仅是下半身入水,双腿都已经丧失知觉。可偏偏有人就是铁打的,袁纵只是深度昏迷,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夏耀在救护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就醒过来了,手缓缓地朝袁纵伸了过去。但是他没有拽住袁纵的手,也没试探他的胸口,仅仅是将手伸到了袁纵的裤裆处,用他仅有的温度给袁纵的“大鸟”暖着窝。
起初医护人员以为夏耀是无意识伸过去的,又给把他的手拉回去搁好。结果刚把夏耀的手放回去没有三秒钟,夏耀又缓缓地将手伸过去,依旧哪都不盖,专门盖在袁纵的裤裆上。
医护人员又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夏耀就是体虚得说不出话来,这要是有点儿力气早骂起来了:我给我爷们儿护着鸟,你们丫的瞎拦着什么?冻坏了你们负责啊!
后来医护人员看夏耀反复实施这一行为,突然明白了什么,面色泛红,把目光移开了。
夏耀和袁纵两个人一起被推送到抢救室之后,夏母才急匆匆地赶过来。因为抢救室不让家属入内,夏母只能在外面等着。开始还骂夏耀不长记性,又和袁纵鬼混到一起云云的,后来了解了全部经过,突然就噤声了。
有一种恐惧感由心而生。
夏母这辈子从没怵过谁,但现在真的有点儿怕了袁纵。这个人太强悍了,精神建筑太高大了,容不得别人一丝诟病。夏母哪怕从他身上找到一个小小的缺口,都有一丝赢的胜算,然而迄今为止她仍然一无所获。
夏耀和袁纵是在一个房间内抢救的,夏耀只是伤了筋骨,严重受寒导致昏迷不醒,加上身子骨硬朗,不到三个钟头就缓过来了。医生本想把他推出抢救室,结果夏耀死活不肯,非要寸步不离袁纵的身边。
袁纵脚趾严重受损,创口感染,身体受寒,而且还吸入性肺炎。后来两个人一起被推出来,夏耀的眼睛直勾勾地楔在袁纵的病床上,直到推进一个重症病房才安心。
夏母跟了进来,看着儿子这样虚脱,心疼得说不出狠话来,只是好脾气地和夏耀商量,“儿子,妈刚才和那边打了招呼,咱转到高干病区,那边的医护条件更好一些。”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待着。”
夏母脸色有点儿差劲,“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要么让我死,要么就让我待在这。”
夏母还想说什么,负责任的医生急忙将她拉拽出去,“病人现在高烧未褪,身体非常虚弱,情绪也不稳定。我们建议家属尊重病人的意愿,为病人创造一个良好的治疗环境。”
医生这么一说,夏母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夏耀看惯了袁纵霸气凛然的模样,突然看到他插着氧气管,以一副体弱的状态躺在这,心里难以接受和适应。
“赶紧醒吧!我妈都走了!”夏耀捏着袁纵的脸颊说。
袁纵毫无反应,脸上的肉比平时松了很多,夏耀忍不住多捏了一会儿,权当给他按摩了。
“醒吧醒吧醒吧……”学着斗地主游戏里的经典口气,“我等的花都谢了……”
现如今傻狍子都对大粽子不起作用了,夏耀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和难受,趴伏在袁纵耳旁小声说:“你要是现在就醒,我马上帮你把导尿管拔了,亲手给你接尿,怎么样?”
袁纵还是无动于衷,感情牌打得再好,也抵抗不了生理规律。
夏耀不信这个邪,偏把手伸到袁纵的病号服裤子里,反复摆弄着他的那只大鸟,挑逗的口吻说:“你还不醒?你还不醒?……”
医护人员正吃着晚饭,目光往监视器上一扫,夏耀竟然反复“虐待”重病号,医护人员急忙把碗筷一撂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干嘛呢?”喝令一声。
夏耀急忙把手从袁纵裤子里拿了出来。
“他有肺炎你还跟他近距离接触?你要再这样,我就直接把你们俩隔离了。”
夏耀灰溜溜地爬回了自己的床。
191
袁纵昏迷的第四天,田严琦才赶过来看他。夏耀的精神本来就随着袁纵昏迷时间的增长在走下坡路,再一看到田严琦和他的那张脸,状态更差劲了。田严琦偏偏还在那哭,虽然没哭出声来,但是这么一张惨兮兮的脸加上悲痛欲绝的表情,还是让夏耀消化不了。
“哭什么?他又没死。”
田严琦哽咽着说:“我就不信你没哭。”
“我哭我也不当着别人面!”
田严琦转过身来,在袁纵的病床前立正站直,特别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问题是袁纵现在合着眼,夏耀怎么看怎么像殡仪馆里面的仪式,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我操你要不要这样啊?”
田严琦说:“我这样是给他力量。”
“这样要管用我早就敬礼了,还用得着劳您亲自动手?!”
正说着,突然一个沉睿的男声响起。
“你怎么来了?”
那一刻,夏耀有种瞬间被人抛上天堂又踹下地狱的错乱感,袁纵醒了!可他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醒的?就像夏雨荷一样等着盼着恍若隔世,最后竟然让容嬷嬷给横刀夺爱了!
田严琦也特别惊讶,“你醒了?”
夏耀一看他们两个人互动心里特别不舒服,但又说不出什么,毕竟人家俩人都是重病号,各有各的可怜之处。于是费劲地翻了个身,背朝着袁纵,自个跟自个置气去了。田严琦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临别前还和夏耀打了声招呼,夏耀也没搭理他。
袁纵这才把头扭向夏耀,沉声唤了一句,“小妖子……”
夏耀背朝着他一身的怨气,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袁纵嗓子很不舒服,气息也很差,但面对夏耀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妖子……转过来让我看看……”
袁纵发现夏耀的呼吸特别均匀悠长,他是自个气着气着就睡着了,再大的气也抵不过几天没合眼的疲乏啊!这一觉干到晚上十二点多。袁纵也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夏耀睡着后又补了一觉,晚了夏耀一步醒过来。
醒来之后夏耀已经把身体转过来了,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脸痴汉的表情。
“赶紧照照镜子看看你那个傻样儿。”袁纵醒来就挤兑夏耀。
夏耀朝袁纵呲了一嘴的小白牙,后来就着这个口型继续咧着嘴乐,越说他傻他还越来劲了。
袁纵的身体还处于半麻痹状态,体力没有完全恢复,不然早就一只大手把人抄过来了,要不要刚醒就给这么大一个刺激?
夏耀收起脸上的笑容,定定地看着袁纵,“你的脚趾头没了。”
袁纵一副淡然的表情说:“没就没吧。”
“脚趾能掌握平衡。”夏耀说。
袁纵说:“就是断了一条腿,老子的平衡能力也照样杠杠的。”
袁纵越是这么说,夏耀越是心疼。
袁纵又说:“过去的三寸金莲绑得脚趾头都贴在脚底板上,不是照样走路么?”
“可是没有脚趾头,无聊的时候抠什么?”夏耀言辞犀利。
袁纵回得更犀利,“我的人生乐趣真不指望靠它撑着。”
“可是床上也会少了情调啊!”
袁纵故意问:“怎么少了情调了?”
夏耀不要脸地笑,“万一我想给你舔舔脚趾头呢?”
袁纵捏爆夏耀蛋蛋的心都有了,老子脚趾头齐全的时候你没想过舔,现在脚趾头没了你嚷嚷着要了,敢不敢再马后炮一点儿?
“你要是真给舔,我马上就装上义趾。”
“义趾没有感觉啊!我听说有一项技术,可以把断掉的脚趾放在肚皮那养着,养好了再接回去。要不这样吧,你把断掉的那截搁我肚子里养着,养熟了我再给你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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