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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卧底妈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地狱蝴蝶丸
想到这里,张语绮迅速地收回视线,转个身子掀开被子,两只脚站在了地板
上,也来不及穿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旁边,从桌子上拿起电话机的话筒,
手迅速而准确地按下一串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
「嘟…」
很快的,大约只过了几秒钟,对方就接通了电话,却并没有出声。
张语绮压低嗓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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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那边传来一阵粗重的叹息,叹息声之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事吗。」
张语绮两只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皱着眉头,手紧紧抓住话筒的手柄,声音
虽小,却字字清晰:「我这边遇到了麻烦,在郭深手下的人里面,也出现了奸细,
而且我现在猜想,绝对不止一个,这背后可能蕴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对方听完,顿了顿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与你无关,你只
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剩下的,如果有变动,我会想尽办法通知到你,不要去
招惹人。」
张语绮一愣怔,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是这个态度,一时间有些着急:「可是…」
「没有可是。」对面的男人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未曾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
四个字说出口之后,又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深呼吸了一下,从鼻子里
喷出一阵沉重的气息,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可听到张语绮耳朵里,仍是十分冷
酷。「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郭深的人,就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该做
的事情,别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记住了吗。」
尾音虽然是个问句,张语绮却没有从中听出半分疑问来,只感觉到了山雨欲
来风满楼的压迫感罢了。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不,只好闷闷的应了一声,对
方先她一步就挂掉了电话,耳边只剩下电话忙音提示的「嘟嘟」声。
张语绮轻轻地把话筒又放回了原处,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
突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张语绮一惊,下意识的手立刻远离了电
话机,转过身来抓住放在一旁的鞋子和衣服,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湿滑一片。
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小护士,看见张语绮这个形容之后,瞪圆了一双
杏眼就冲了过来,嘴皮子十分利索地说:「三床!你干嘛呢,不是给你交代过了
不能随便走动吗?!伤口裂开了谁负责啊!怎么能这么把自己的身体当儿戏呢?!」
小护士翻着白眼,嘴上连珠炮似的嘟噜嘟噜说了一大串话,边说边扭着小腰
晃过来,扶着张语绮就要往床上搀。
张语绮有些无奈,这人不是刚才才走吗,怎么这么快又折回来了?
于是开口说道:「我就是想换件衣裳,医院的化纤病号服我穿着不舒服。」
小护士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又翻了个圆润的白眼,硬生生地把张雨
绮又拖回到了床上:「做个笔录还这么麻烦,换什么衣裳呀!姐姐,您又不是去
约会!」说完,不再看张语绮,探过头去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您进来吧!」
进来?笔录?
张语绮不自觉地抬起眼皮,顺着小护士眼光的方向看过去。当看见那白色的
门背后露出的深蓝色警服时,眸色微微一动。
竟然是那个小孩子。
我此时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两个女人同时看着我,有些不自在,轻轻咳了一
声,把手里的笔记本和钢笔又捏的紧了些,撑出一张处变不惊的老手脸走了进去,
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礼貌,然后问小护士:「刚才怎么了?」
我大小也是个男人,刚才怕贸然进人家一个女子的病房,万一看见点什么不
该看的,很是不方便,所以才让这个护士进来先看看,没想到我站在楼道里,却
先听见了房间里传来的质问声。
小护士撇了撇嘴看着我:「还不是这位姐姐,说过了得安安生生的躺下休息,
非得起来换什么衣裳,刚被我抓了个现行,说什么穿不惯病号服?警官,这人既
然是您送过来的,就麻烦您给看好了,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负不起你这个责任。」
说完,眼皮往上一翻,一扭一扭、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我内心乐了一下,暗暗想到,这小护士年龄不很大,嘴皮子真是厉害得很,
说话跟机关枪似的。
我本来准备把门带上,又转念一想,孤男寡女的,这样影响不太好,于是咳
嗽了几声来掩饰心虚,往前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又整了整帽子,让自己看起
来能稍微精神点。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我抬起头看着坐在病床旁边的张语绮。
昨天下午在郊外发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很虚弱,气息奄奄,脊背上和手
臂上、腿上,都有血液不停地往外流出来,将她那件连衣裙都浸透了,暗红色的
液体顺着她一双美腿往下不停地流着。我那个男同事意淫过后,却被她的满身鲜
血吓得不敢上前。
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务之急应该是救人性命。我没敢多想,也没敢耽搁。
当机立断就抱着张语绮从那片废弃的工厂跑了出来,又连夜驱车把她送回了医院,
自己也一晚上都没回去,只交代了那个男同事先回警局复命,把警车开回去。医
生说张语绮伤的很重,而且似乎还被下了药,需要洗胃,后期很麻烦,会有很多
手续,所以我昨天晚上也就一夜没回去,打电话跟姑妈交代了一句我不回去了,
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在大厅里面坐了一晚上。做了几个档案,因为担心张
雨绮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就索性一夜没睡,直到天色擦亮,才窝在长椅上小小
的眯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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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头还有点疼。
而现在看来张语绮也没好到哪去,脸色看起来很差,眼窝深陷而且发青,可
能是由于失血过多,皮肤都似乎没有上一次看到的时候那么白嫩,反而显出些青
黑色来。她本来个子就很高,现在穿着一身病号服,衬得整个气色都差了很多,
坐在床边,双脚赤裸着放在冰凉的地板上,姣好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面,
也看不出了个所以然。
我看的心底慢慢有些难受,从一旁拿过遥控器来,把空调的温度又调的高了
两度。同时心里默默的感慨,幸好有这一身制服,医院还给优先安排了好病房,
设备齐全些。
张语绮也看着我,一双眸子里蕴藏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打开笔记本,把钢笔捏到手里,咳了几声问道:「现在感觉身体还好吗?
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张语绮面色十分平淡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了。」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带着一股子病中的感觉。
「嗯,那就好,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正准备开始问我熬了一个通宵设计
好的问题,她却突然打断了我:「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我愣怔了一下,略略点了点头:「今天我要问的就我是这件事情,我是在郊
外的废弃工厂发现你的,你白天还在医院,下午怎么就又跑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而且还身受重伤?」
张语绮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答反问道:「警官,你大晚
上的去那种荒郊野岭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看着面前这个轻轻地笑着的女人,倒吸了
一口凉气,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明明身受重伤,却能这么淡定从容地说出来这
种话,还反问了我,幸好我反应快,否则一定会被她将上一军。
想到这里,我皱了一下眉头:「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问跟你不相关
的事情。」
张语绮耸了一下肩膀看着我,歪着头没在说话。
我拿着钢笔敲了敲桌面,接着问道:「请你回答我,你去郊外有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身受重伤?你可知道是什么人伤了你?」
张语绮平静地坐着,嘴角挂着笑意,却给人一种冰冷的压迫感:「不知道。」
顿了顿,又抬起眼睛说了句:「警官,我从咖啡厅走了之后就回医院了,走到路
上突然被人打晕了,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你问我这么多,我也说不上来啊。」
语气十分平稳冷静,不失王者风范。
经过在咖啡厅的一次问话,我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于是也没有慌
乱,只冷静地接着问道:「张女士,据我的了解,既然郭深先生现在还在医院,
而且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警方这里,暂时应该是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们的,我觉得
应该不会有人会主动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说,按照你的说法,袭击你的人,应
该是与枪击案有关的人。张女士,你直到现在也没说实话,枪击案的主要策划人
究竟是谁?你究竟知道多少?」
这一番话我自觉说得非常滴水不漏,既严密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式,又提出了
自己的看法,而且顺水推舟的提出了真正的目的——要张语绮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张语绮眸色微微潋滟了一下,接着又是轻笑了一声:「警官,我如果真的知
道是谁主谋的枪击事件,就会很注意地躲着点,也还不至于傻的送上门去送死,
你说对吗?」
我有些头疼,照这样下去,看来今天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于是我索性
「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把钢笔重新放回衬衣胸前的位置的一个口袋里,板
着脸对着张语绮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请你好好的回忆一下,如果你选
择接着瞒着警方,对你的人身安全和生命财产利益都没有任何好处,希望你能想
清楚。你好好休息吧,再见。」
说完,我夹着笔记本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听见门锁合上的「啪嗒」一声,我莫名其妙地松下一口气来,伸了伸懒腰往
外面走去,折腾了这么一天一夜,我感觉自己有些扛不住了,况且面对的还是这
么棘手的案子和死活都不肯配合的当事人,哎。
我正挠着头发心烦,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振动起来,我拿出手机接
了电话,放到耳朵边,对面传来姑妈温柔的声音:「凌凌啊,你现在在哪呢?」
我歪了歪头,往外走着,边走边回答道:「还在医院里,刚刚做完笔录,准
备一会回警局了。」
姑妈的声音似乎一道和煦温暖的春风,将我疲惫的心唤醒了一大半:「你先
别着急,我待会正好要去见一个客户,路上经过医院,你等着,我去给你送点吃
的过去垫垫,你这孩子,肯定从昨晚上开始就再也没吃过了吧?」
我被她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肚子里咕噜噜的叫起来,脸色一热,扭捏着嗯了
一声。
姑妈似乎在笑,对面传来「噗嗤」一声:「好啦,你等着,我一会就到,你
现在要是就回警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东西,等着我啊!」
「嗯好的,那姑妈,你开车路上小心点。」
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挂了电话。
我浑身酸疼得很,腹中又饥饿难耐,于是抱着我的笔记本,在大厅的长椅上
坐了下来,闭目小憩了一会儿,温润养神。
这一小憩不要紧,我竟然睡着了,后来听姑妈说,一进医院大厅就看见自己
英明神武的大侄子四仰八叉地睡在长椅上,哈喇子流了半张脸。
姑妈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的往袖子上蹭了蹭口水坐起来看着她。
姑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道:「这孩子,才上班了两天,怎么就成了这个
样子了?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差点都没敢认。」
我自然知道她是在打趣我,嘿嘿地陪着笑脸。
姑妈睨我一眼,递过来和手提的那种饭盒给我:「没准备什么好吃的,时间
太仓促了,随便做了点汤,你凑合著喝一点,暖暖身子。」说着话,麻利地拧开
饭盒的盖子,递给我一把汤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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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吸鼻子坐起来接过勺子,抬头不经意看了姑妈一眼。
她还是那副上班的时候会有的装扮,亚麻色的头发盘起来扎在脑后,扎成了
一个整齐的骨朵,看起来很是干练精致。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小洋装,一双饱满而
紧实的双腿外面裹着条肉粉色的打底丝袜。
整张侧脸在医院莹白色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温柔而和煦,妆容得体。
我闻见空气里漂浮的汤水的香甜味道,心中似乎涌进了一股暖流,刚才的不
快和烦躁慢慢地都烟消云散了。
今天姑妈给我煮的是山药排骨汤,养胃又滋补,汤水上多余的油脂已经撇干
净了,表面漂浮着几片碧绿的香菜叶子,透明澄清的汤水下面安静地躺着几块卖
相极好的排骨和山药片,汤清如茶,看起来就让人很有胃口。
我是真的饿了,看见这么一壶香喷喷的汤,迫不及待地就抱起来喝了一大口,
被噎得直咳嗽,脸上涨的通红通红。
姑妈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嗔怪道:「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这么急急躁躁的。」
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却已经去包里给我掏纸巾。
我一边咳嗽,一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整个大厅里人来人往的,我又穿
着警服,这个样子有点丢人。我接过纸巾,对姑妈说:「姑妈,你等我一下,我
去下卫生间。」
姑妈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我的笔记本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去吧,我替你
看着东西,快点回来啊。」
我应了一声,赶快往一楼的卫生间角落去。
再说另一边,张语绮看着这个小警察走出去,刚才硬生生撑起来的身段一下
子塌了下去,露出痛苦的神情来。她现在连一只纸老虎也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
只充气的塑料娃娃罢了,刚才竭尽全力将整个气场撑的珠圆玉润的,其实背后一
直就顶着不止一根
她心里默默地想,这个小警察明明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问的问题却
总是能直击重点,而且逻辑思维非常严密,如果不是自己身经百战,有了丰富的
应对经验,恐怕是已经被他套了进去,这个人,值得在意。
张语绮摸了摸肩膀上新缠上去的绷带,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从房间里面
的装修情况和窗外的景色来看,这里应该是帝都医院,郭深应该就在三楼的贵宾
病房里。
是时候去看看他才是,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除了张语绮之外,还是血玫瑰。
想到这里,张语绮目光重新变得凛冽起来,转过身去,毅然决然地下了床,
到沙发旁边抓起那条已经洗干净并且烘干了的包臀连衣裙和高跟鞋,大步走进卫
生间里换了上去。
镜子中的女人,面色虽然苍白了点,可整个气场依旧无比强大,落难的女王,
依旧是女王。
她面上十分勉强地提起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转个身就把那件化纤料子的病号
服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没再多看一眼她视为垃圾的东西,昂首挺胸,把海
藻般的长发散开,风姿摇曳地走了出去。
陈嘉倩坐在大厅里,抱着自己侄子的笔记本,百无聊赖地坐着,四处张望着。
在她的印象中,医院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白色的墙壁和地板,莹白色的
灯光从四面八方落下来,墙壁前面一点的位置放着几盆蔫蔫的绿植,有几片叶子
已经有点发黄了。四下里,人群来来往往,每个人都低着头只顾着走路,目光不
往身边的人身上多看一眼。
有年轻艳丽的女子,穿着粉色短裙,脸上化着精致得体的妆容,一双眼睛却
布满了血丝;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禁止吸烟的标志旁边,嘴里叼着一根
雪茄,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上捏着的白色纸张,整张略带油腻的脸朦胧在青白色的
烟雾里晦明不清;有白发苍苍的老妪,佝偻着可能再也直不起来的脊背,粗糙的
手上提了个饭盒,饭盒的塑料盖子已经毛糙褪色,就如同所有年老的人渐渐凋敝
的生命。
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脚下踩着别人的亡灵前进着。他们无不抢夺着时间,
与死神赛跑。低垂着头,让别人看不清面孔,试图用冷漠和暴怒来做成保护壳,
与外界阻挡开来。他们虽然拒人千里之外,却一直笼罩着一层烟雾,那是一种深
沉的、欢喜与绝望的交织产物。
陈嘉倩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了陈年往事,那种失去的悲伤与绝望,
她至今想起来,仍然会感觉到心痛。
不过心痛之余又有些欣慰,好在时过境迁,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凌凌也
长大成人了,也找到工作了,接下来能够成家立业、稳固根基,这就是最好的结
果了,自己也算是问心无愧,对得起弟弟了。
这么想着,陈嘉倩脸上挂着淡淡的、欣慰的笑意抬起头来,不成想这么一抬
头,笑容却霎时间凝固在了脸上,喉咙突然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憋闷
的发慌,却吐不出来一个音节。
陈嘉倩的双眸睁大,嘴唇和双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视线前面,出
现了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身影。
陈嘉倩腾得一下子站起来,没有考虑任何事情,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兴许
是走过去的动静太大,那人也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两双美眸都微微睁大了些。
陈嘉倩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股无名火瞬间就窜了上来,可她还是面上硬生生
地扯出个冷笑来,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粘着冰渣子:「真巧啊,竟然能在这遇
见你。」
张语绮看清了来人,亦是一愣怔,随即嘴角勾起,笑得十分自然:「好巧。」
除此之外,再也不说其他。
陈嘉倩看着面前打扮的风姿绰约的女人,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
泡泡,她现在这副模样,就像是一座火山,脸上挂着千万年都不曾消融的冰雪,
心里却沸腾着灼热滚烫、气焰撩人的岩浆。脑海中突然就涌现出曾经的画面来,
这个女人,有什么脸面!究竟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大众面前!
在陈家遇见了极大的难题的时候,在弟弟撒手人寰、扔下尚未足月的陈海凌
的时候,在自己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地攒钱养家的时候,她已经不止一万次地在内
心想着,这个女人一定是已经死了,心里甚至还曾经难过和悲悯过。可她却万万
没有想到,在某一天,她打开电视机,正好看到了帝都的娱乐新闻。她本来不是
个喜欢看这种八卦娱记的人,十分自然地拿起遥控器打算换台的时候,手却一抖,
电视机上烈焰红唇的女人,让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就像现在一样。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十分得体的红色拖地礼服长裙,化着高级而漂亮的妆容,
纤细雪白的手臂,却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那个男人她认得,是帝都出了名的房
地产商大亨,据说同时还经营着很多别的行当,是个很不好惹的男人。他们两人,
怎么会牵扯在一起?!
后来,经过反反复复的多方打听,她终于得知,那个女人,已经不是了自己
所熟识的那个善良大方的女人,现在的她,是郭深的唯一一个公诸于世的女朋友,
是人称血玫瑰的黑道一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般的存在。
陈嘉倩至今都还记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那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原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担心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还成了黑老大的女人,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家里这个烂摊子。
哈哈哈。
那种笑到浑身发痛的感觉,陈嘉倩觉得已经深入骨髓,怕是这一生都将难以
忘怀。
而现在,竟然在医院也能遇见她,更气人的是,这个女人看起来竟然十分淡
然,似乎对自己的出现丝毫不意外。
陈嘉倩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两条手臂在胸前交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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