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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清明
王远光令众进士都上前一观。
进士中不乏博闻强记者,将纸上的文章与小厮所背暗自一对比,便看出蹊跷所在。
纸上文章大体相差无几,但每一句都做了小改动——将其中笔划复杂的字用其他替代。
那小厮自称识字,甚至能分辨笔迹,结果看了这么久,居然没看出来卷子已经不是原来那份。
一时间,进士们都明白了,纷纷对小厮怒目而视。
他诬陷崔容的举动犯了几处大忌:一不该谎称自己识文断字,这在进士的心中着无疑是种侮辱;二不该背主求荣,身为奴仆竟然不忠不义,简直罪大恶极;三不该借春试舞弊案的名头,众进士因为这小厮的缘故,生生多耽搁了数日,如何能不怨?
到这地步,案情似乎已经可以水落石出,按照惯例,王远光也能当场结案宣判了。
但春试舞弊案是承乾帝亲自下旨审理的,马虎不得;且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御史中丞,王远光便想令那小厮自己认罪画押,这样程序上便没有什么错处可挑。
谁知那小厮竟然也是个狡猾的,原本已经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见状他立刻一口咬定自己无罪。
小厮对王远光辩道:“小的识字不多,有些是认不出,但题目和笔迹却是不会看错的。”
对这种油盐不进的狂徒,王远光可谓恨之入骨。
虽说他也有一点手段对付这种人,但再折腾下去,仅崔容一人的案子就要耽搁不知道多少日了。
眼见大理寺卿十分为难,他手下一位寺正忽然上前耳语了几句什么。后者摇摇头,又犹豫片刻,最后道:“也罢,就让他来问吧。”
只见王远光向御史中丞说了几句话,御史中丞看向小厮,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口中却道:“如此也好,就按王大人的意思办吧。”
差役应声将那小厮带了下去,后者不知发生了何事,大概见御史中丞这次没有和王大人唱反调,他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慌乱。
所有人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那小厮被带回来了。
他一副面若死灰,失魂落魄的模样,见了王远光,立刻哀嚎着连滚带爬地跪在堂前,哭着喊着要认罪。
崔容的反应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方才他站在堂下,听得不甚清楚,不过王大人貌似提到了“他”。这个人是谁还不得而知,但是能让这狡猾的小厮变化如此之巨,显然正是这个人的手段。
大理寺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崔容心里实在好奇极了,暗自决定一定要弄个清楚。
小厮招供,之所以会诬告崔容,是因为他贪图皇榜上说的丰厚赏赐,才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大错,求王大人从轻发落。
闻言王远光和御史中丞都皱起眉头,黑衣骑首领带着面具,看不清神情,想来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小厮的话乍一听有理,实际上仍旧疑点重重。
要知道那伪造的笔迹曾经瞒过了数位知贡举官,这般超群的技艺出自何人之手?而那人又为何要如此陷害一名新科进士?
王远光为官多年,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他没有当庭将那小厮判刑,而是转头吩咐一旁的书记官:“将此事暂且记下,交予圣上亲自决断。
书记官奋笔疾书,将事情的经过以及大理寺卿存疑之处一一记下。
御史中丞不禁在心中暗叹,王远光虽然能力有限,但能将这位子把持得如此牢靠,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如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就极妙。
不下任何结论,只将审案的经过和疑点报给承乾帝,有功圣上自然记得,有过,责任似乎也不是那么大。
今日审理总算有了进展,王远光稍稍松了口气,将小厮先押入大理寺的牢房,待日后继续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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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伪造证物诬告主人的罪行铁证如山,表面上看崔容算是基本洗脱了罪名,但春试舞弊案不破,他作为涉事进士,声誉必将受到影响。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几名进士的口供之中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和他们有过接触且无利益冲突的人,也都认为这几名进士人品正直高洁,绝不是那作奸犯科之辈。
人证物证都无力,案件一时又陷入胶着,除了命黑衣骑继续调查,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在公堂之外,这场风波的余温还远未结束。尤其是崔家家仆竟然诬告主人的事,成了长安城官宦勋贵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管起因如何,崔家家风不严的名声算是落下了。
一个管马厩的小厮有多少能耐,背后显然是有人撑腰的,明眼人一看就猜到七八分。
联想到先前崔家兄弟学馆的争执、丰裕斋失火、与崔容相关的那些荒唐传言……再加上崔容现下已离府独居,崔府内部的明争暗斗,基本上已经呼之欲出了。
崔世卓暂且不提,就连陈氏也在背地里落下了不好的名声,长安城贵妇们赏花品香的聚会,突然间很少有人邀请她了。
这么一来,陈氏心中不免惶惶。
当初知道崔世卓计划时,她还满心欢喜,以为这样可以一举除去崔容这个碍眼的孽种,哪怕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可以的。
可如今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渐渐有些不可控制。
再加上崔怀德这几日都没有回府,陈氏拿不准他的态度,心中越发惊慌失措,问崔世卓该怎么办。
崔世卓正自顾不暇,且他心中恼恨陈氏先前发疯逼得崔容出府,才弄得自己这样被动,因此不愿多加理睬,一时间母子二人倒是陷入前所未有的冷战中。
连带着对崔怀德,许多人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娶妻不贤良,养子不忠厚,在时人看来一样是很大的过错,说明此人在品行上也有问题。
如此看来,崔容的离府之举显然实属无奈之举。况且这么久以来,从未有人自崔容口中听到过什么关于崔府的不利之言,两相比较,高下立现。
虽然大多数人嘴上不说,但内心对崔容的出身不幸颇抱了几分惋惜之情,于是下意识将他同崔府分离开来。
****
自崔容搬出府后,崔怀德心中烦闷,一直躲在户部忙公事。春试舞弊案他只在案发之初略略听人谈起,后面一直没有关注,等崔怀德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的时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崔怀德顾不得同僚意味深长目光,匆匆告假回府。进了院门,他就直奔陈氏那里去了。
陈氏心绪欠佳,正在责骂婢女出气,出言刻薄恶毒,崔怀德听了一会儿,简直要气炸了肺,不敢相信里面那个歇斯底里的泼妇就是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结发妻子,而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让人愚弄了这么多年,说出去简直无颜再见人。
崔怀德越想越气,也没有再往进走,返身折回书房,提笔匆匆写了一纸休书,历数了陈氏几大过失,将她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毒妇。
他本打算将休书抛到陈氏面前叫她悔不当初,但崔怀德一脚跨出书房门,又犹豫了。
陈氏固然可恨,休了也是她自作自受。但这样一来,不仅于自己名声无益,还让别人白白看了笑话——还嫌不够丢人吗?
况且,休妻的事若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必会追问原因,他这治家不严的罪过就瞒不住了,一家之长还怎么当?
崔怀德思来想去,这口气竟然只能暂且忍了,不由憋出一肚子邪火,对陈氏满心厌恶,甚至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后悔同意崔容搬出去了。
陈氏还不自知,听说崔怀德回府了,便连忙端了一盅甜羹赶到书房,娇声道:“老爷这几日辛苦了,身上可乏?我命人备了甜羹,略吃些吧。”
她是心虚,所以愈加殷勤。但崔怀德刚看了陈氏撒泼的情形,在对上这副端庄柔美的模样,胸中直犯闷。
“不吃,你且出去,我有公事要忙。”崔怀德也不看陈氏,挥了挥手道,语气十分不耐。
陈氏疑心他已知晓了崔容的事,不敢像往常那样造次,便依言退了出去。
崔府内,虽然还勉强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但内里已经开始四分五裂了。
****
春试舞弊案的后续的审理虽与崔容没多大直接关系,也不需他出席,但二甲十名的名头太招人眼,案子一日不破,总有人揪着这话题不放手,很是令人厌烦……
况且崔容本来就一心想入大理寺,此时更是恨不得能留在堂上把剩下的听完。
这一请求自然被御史中丞大人拒绝了,崔容还没有官职,又是涉案人员,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于理不合。
好在杨进身为皇子,总能掌握到第一手的信息,崔容便听他转述聊以解馋。
崔容听杨进说那些进士的口供时,注意到一个出现不止一次的词——富春社。
“这是什么地方?”崔容问。
杨进回答:“朝廷暗中查过,只是一群举子组的诗社,并无大碍。”
见崔容沉思不语,杨进便问:“可有不妥?”
崔容摇摇头:“倒也没有证据,只是觉得这富春社有些耳熟,似乎在举子中很有名望。若这几名进士都参加了富春社……”
杨进也明白了:“有道理,我这就去……告诉王大人。”
第三十五章、尘埃落定
大理寺询问之下,发现这些考生果然都参加了富春社,有些人更是禁不住压力,承认考题是富春社的一位先生告诉他们的。
原来富春社名为诗社,实际上是个专做科举生意的秘社。社内有一位姓曾的先生,每到春试前便会预测题目。
据那些进士说,他的预测大约有六成能中,因此十分受社里的举子追捧。
但这位曾先生十分神秘,没人说得清他出身何处,祖上是谁,进士们只说曾先生年纪约在而立,长相普通,京城口音,常年住在富春社内。
主审王大人一听就意识到这事儿不同寻常。
且不说这位曾先生如此神秘,六成已经是一个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比重。是他真的天赋异禀,还是……他背后有个特殊渠道能得到内幕消息?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案子将达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王远光只是想一想,就出了一身冷汗,立时拜托黑衣骑首领先派人前去富春社拿人。





重生之太子党 第25节
富春社在外城的一座民宅里,黑衣骑赶到后发现,宅子大门紧锁,里面东西纹丝不乱,只是没有半个人。
询问附近百姓,有人道数日前见宅子里住的人乘坐一辆马车出了城,却没有人见他回来。
想来是案发之初,富春社的人便早早逃之夭夭了,而且走得从容不颇,半分慌乱的痕迹也没有。
这个曾先生,倒是挺机灵。
没多久,宅子主人得了大理寺的传唤匆匆赶来。
据他说这宅子就是那位姓曾的中年男子租用的,他一口气付了十年的租金,出手阔绰得很。
平日里宅子主人并不与租客往来,因此他对那姓曾的男子也不了解。
线索到这里暂时断了,不过不管怎样,几名进士舞弊的事实已板上钉钉,无可辩驳。
大理寺还顺藤摸瓜,连夜审出了其他富春社的同党,仅中榜的进士算一算一共就有十七人之多。
崔容平日总与张仪等人一处,和富春社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下算是彻底被摘了出来。
真想水落石出,王远光请旨入宫,将案件的卷宗呈给承乾帝批阅。
承乾帝阅后震怒不已,立刻下令将这十七名进士除去功名,并罚永不得再录;至于那位曾先生,承乾帝只字未提,更不用说下旨通缉,不知是一时忘记还是另有隐情。
王远光心中有数,便做了宣判。
犯案的十七名进士被除去了功名,永不得参春试;他们中有授了官职的,也被一并革除职位,空出来的缺按律报吏部再议——反正还有不少尚未授官的进士。
听了这消息,犯案的进士们顿时慌作一团。
有人当场晕厥,也有人跪在堂上哀嚎不止,希望大理寺能手下留情,不要绝了他们的仕途。
王远光不为所动,令差役将他们通通赶出大理寺完事。至于那崔家的小厮,他盘算着既然不见宫里的旨意,还是不便深究,于是按律判了个流放。
伪造笔迹的人,定不是身无功名的崔世卓能随意调动的角色。这案子看似崔家兄弟阋墙,但焉知背后没有更大的神仙?
王远光可不打算太岁头上动土。
此外,宫里倒还有一份旨意是给崔怀德的——崔怀德治家不严,罚了半年俸禄。
半年的俸禄虽无关紧要,但这代表着承乾帝的态度。崔家本来已在风雨飘摇中,如今更显岌岌可危。
崔怀德接了旨,明白自己这回丢人丢到皇帝那儿去了,颜面扫地不说,连仕途恐怕也受到了无可挽回的影响。他怒火攻心,当晚回府就狠狠给了陈氏一耳光。
崔怀德向来性子软,别说动手,发这么大火都是头一遭。
陈氏又气又怕,哭叫道:“我还不是为了卓儿!你竟然这么对我,我要找老夫人评理去!”
见她还一味胡搅蛮缠,崔怀德冷哼一声:“你去啊,正好叫老夫人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们崔府,也供不起你这尊大神了。”
陈氏本就心虚,又听他话中似有休妻之意,吓得不敢再胡言乱语,只低声抽泣不只,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崔怀德不耐见她这副样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当晚就直接睡在书房。
****
“我要见王大人!我还有事要招!来人啊!”大理寺监牢内,小厮绝望地扒着牢门大叫。
他已经喊了半个时辰,除了最初有狱卒来喝止,再没人理会。越是如此,小厮越是心慌,坐立不安地在监牢内来回转圈。
大少爷曾经和他说,伪造笔迹那人已经达到鬼斧神工的地步,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只要照着计划把四少爷的功名弄没了,大少爷便给他一笔钱,放他回杭州老家去。
小厮原本以为自己只需挨顿板子,下大狱呆几天,大少爷自会捞他出去,谁知却一连几日都没有动静。
接着他又听狱卒说自己要被流放,小厮一下子慌了,想将功折罪,可惜这时候已经没人需要了。
至此,春试舞弊案算是终于落下了帷幕,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因为这件事发现了不愿看到的真相。
“这么说,崔世卓假借我的名义,令你写下那篇文章?”二皇子杨时问。
他面前站着一名二十出头、苍白文弱的青年,闻言略略躬身:“是,否则臣也不会轻易蹚这趟浑水。”
显然,这青年就是那名伪造崔容笔迹的人。
杨时阴沉着脸点点头。
他从没想到自己养的一条狗竟然胆大包天到这地步,欺上瞒下,擅自动用他最秘密的手下谋取私利。
好在这次大理寺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否则顺着笔迹的事,保不齐会查到自己身上。那一定会惹得父皇更加震怒,而他最近的好局面可能就此功亏一篑,白白便宜了杨建那小子。
可笑的是,这条狗居然还如此愚蠢,偷鸡不成反蚀米,把自己弄成了整个长安城的大笑话。
原来崔世卓竟然是这样的蠢货,亏得自己之前还信任过他。
杨时冷冷地想。
不听话的狗他并不需要。更何况,任何敢阻挡他继位的人都得死。
在二皇子杨时的心里,崔世卓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去叫崔世卓来见我。”杨时吩咐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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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卓最近烦躁至极,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明明很顺利,他上得二皇子倚重,下得弟弟们信任,在家里颇受父亲宠爱,出门也前呼后拥十分意气风发。
崔世卓只等着中了进士后袭世子之位,待崔怀德百年后再继承忠义候的爵位——他的人生之路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似乎自崔容去学馆那日开始,一切都渐渐偏离了。
看看现在,他先是落了榜,然后往日那些朋友都避他如蛇蝎;连他的父,亲,态度竟也变得不冷不热,更不用说二皇子了。
崔世卓已经十数日没有见到二皇子的面。
前几日他提心吊胆,害怕大理寺查到自己头上,顾不得二皇子的事。等春试舞弊案尘埃落定,崔世卓才发现二皇子似乎在疏远自己。
这个想法让崔世卓很恐慌,因为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二皇子,失了这位殿下的宠信,崔世卓觉得比天塌下来还要令人绝望。
正在这时候,二皇子的亲信随从传来口信,说二皇子唤他前去有要事吩咐。
崔世卓仿佛溺水之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浮木,连忙欢天喜地地整理头面,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二皇子府。
“殿下。”崔世卓惴惴不安地跪拜,生怕二皇子追究起他那一点小小的错误。
二皇子仿佛没有察觉,面色如常般威严而可亲。他上前伸手扶起崔世卓,拍了拍他的手道:“世卓,你这几日可辛苦了。”
崔世卓顿感涕零——原来二殿下还是体谅他的啊!
而紧接着二皇子下面的话,更是让崔世卓喜出望外,大感自己时运将至。
“我手上有件要紧的事,交给旁人不放心,还得你去办。”杨时道。
崔世卓立刻跪拜:“我为殿下自当肝脑涂地,请殿下吩咐!”
他知道时至今日,唯有牢牢抓住二皇子才有一线生机,因此想也不想便如此回答。
杨时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此便好,你先起来,听我跟你细细说。”
****
承乾帝下旨,头甲及二甲十名的十三位进士于三日后入宫面圣。
这其实也算是一场殿试,承乾帝会亲自考问进士们,根据他们的表现给予不同的官职。有时候,承乾帝还会亲自询问进士们的意向,以体现他的爱才之心。
崔容终于等到这一日,头天晚上紧张地有些难以入眠,一直默默回想杨进告诉他的那些注意事项,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他穿戴整齐,于宫门外集合,等着面见承乾帝,向他提出自己的请求。
与此同时,崔世卓带着二皇子的密令离开长安,一路南下前往江南,准备办一件秘密的差事。
而那名崔府的小厮,不小心染了病,死在流放的路上。这样微不足道的事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甚至连发出命令的人,都只是随手翻了一下密报,接着就将之忘到脑后了。
第三十六章、 心想事成
承乾帝在含元殿接见各位进士。
含元殿是皇帝大朝才用的宫殿,此举无疑蕴含着对进士们的礼遇之意。众进士果然都很受鼓舞,暗自发誓一定要鞠躬尽瘁,以报答帝君的知遇之恩。
十三名进士按照春试名次成列,由内侍太监张顺江带着入宫。
崔容两世头一次有此机会,却没敢四处看,只微低着头跟在队伍中往前走。他脚下是汉白玉铺成的路,平坦笔直,走在上面每一步都踏实稳当,却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渐渐地叫人心生出敬畏来。
崔容只觉得走了很久,终于踏上含元殿前的台阶,来到店门外。
张顺江高声唱到:“新科进士觐见——”
这声音被内侍们层层传入,半晌才听见里面道:“宣——”
承乾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他的新晋臣子们,待他们行过大礼,他用眼神示意内侍总管李德宝。
后者得了旨,便开口令进士们一一自报家门,好让承乾帝了解一番。
轮到崔容的时候,承乾帝将目光转到他身上。
人虽未见,这名字承乾帝却不陌生了。
崔容文章出众,承乾帝本欲将他点为二甲头名的传胪,却因为段临海的话改了主意。
再后来,春试舞弊案,崔容也成了涉事进士之一。好在最终证明了他的清白,没有白白辜负承乾帝的期望。
眼前的少年郎十五六岁的模样,立在一群年长的进士中,十足十还是个孩子。
但他面容生得白净清秀,虽不十分俊美,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质,看起来倒比旁人还要稳重些。
这有趣的反差令承乾帝忍不住露出笑容,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一名进士已经介绍完毕,皇帝却沉默不语,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惴惴不安地悄悄对视,却仍旧不敢抬眼看一看。
李德宝上前,在承乾帝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承乾帝干咳了一声,道:“赐座。”
进士们谢恩,听承乾帝继续道:“众爱卿都是国之栋梁,朕心甚慰。”
接下来他又说了些勉励的套话,然后终于进入正题:“众卿今日便以‘无为斯化,有感潜应’为韵,作赋一首,篇幅不限。”
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小太监搬上案几笔墨等物,放置于众进士身前。
历届殿试多以时事策论为主,崔容也做了不少这方面的准备,谁料到今年承乾帝独辟蹊径,要求众人作赋。
诗词歌赋向来是崔容的软肋,他对着纸张,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如此一来,崔容脸上终于显出几分少年稚气。承乾帝嘴角又微微勾起,看得李德宝在心中暗自惊讶。




重生之太子党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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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众进士将文章呈给承乾帝御览。
李玉堂的《风过萧赋》得到承乾帝亲口称赞,甚至在大殿上颂道:“风之过兮,一气之作;箫之应也,众音以殊。虽高下以异响,终合散而同涂。体宫商而自得,均清浊以相须。动必造适,用当其无。冥然理顺,昭与道俱。以由一人之化,为而不有。万物之心,以虚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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