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清明
“公子哪里话,这是小的们分内的事,以后有了生意,还请公子多多照拂!”领头的趁机表忠心拉生意。
崔容顺势与他聊了几句,又问起平素上工下工的时辰。
“货物多的时候,不分昼夜也有。不过公子这回货物少,两天的时间宽裕的很,晚上也能回去休息。”
崔容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面上不动声色地打发了领头的,这才回到杨进身边。
他将方才一番对话大致复述了一边,对杨进道:“看来夜里装货的另有其人。”
杨进叹:“黑衣骑怕是离得远,没看真切。”
说罢,他转头询问了跟着的黑衣骑几句,又对崔容道:“人数上确实有差别,只是昨晚他们一时没有觉察到换了一批人。”
身后黑衣骑均面现愧色,崔容只当做没看见,毕竟这是承乾帝调给杨进的人手,还轮不到他来管。
几方证据相合,私盐航运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只是没有眼见为实,证据方面难免落人口实。
崔容愁道:“我们现在人手太少,当真冲突起来占不了便宜,又不免打草惊蛇……难道只能联系地方县令?”
盐案自古盘根错节,他虽说领了皇命,但这钦差的身份又能有多大能量,崔容还真不敢肯定。
五皇子身上倒是有一道手令可以临时调动五千兵马,但这么一来无疑再也藏不住身份,不到最后关头,崔容也不打算这么做。
杨进目光一沉:“就放这些人去长安,待船队一到长安便令大理寺将其悉数关押,来个人赃并获。”
说罢他看了一眼崔容:“大理寺方面还需你来协调。还有,得再派人沿途盯着,以防不测。”
崔容闻言松了口气:“这个办法不错,大理寺交给我就是。只是……这消息不知来不来得及送回去。”
杨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后,一名黑衣骑便开口:“这一点大人放心,黑衣骑自有办法。”
“好!”崔容道,又转身吩咐从长安跟来的侍卫李达和朱史:“李侍卫、朱侍卫,届时还请你二人跟在船上,若有情况随机应变。”
李达、朱史犹豫片刻,领命称是。
回到客栈,崔容问掌柜要来笔墨纸砚,立刻修书一份给王远光,将船队的情况作了大致说明,请大理寺予以协助。
这封信被交给黑衣骑,由他们火速送回京城。而李达和朱史,也在第二日一早扮作随行的家仆上了船,一路往长安去。
目送船队渐行渐远,崔容心中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
他知道仅仅查到运输渠道并不是终结,而是意味着这场战斗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崔容暗自盘算了一下,他这边能随时动用的,除了五皇子只有跟着他的五名黑衣骑。
黑衣骑在杭州的分处虽然也是一支依仗,但毕竟杨进身为皇子,过分动用承乾帝的私兵,后果也十分微妙。至于那五千兵马和钦差的身份,只能用于最后关头了。
这样微薄的力量,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又谈何容易。
想到此处,崔容不禁微微叹息。
杨进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伸手扶上崔容的右肩,安慰似的拍了拍:“路要一步步走,至少现在已经有了一条线索。顺藤摸瓜,总会有个结果。”
崔容闻言叹息一声,很快便恢复了精神:“说的也是。我们派人跟着朱管事,看看他都跟什么人接触……这盐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运出来的,都得查清了才好。”
杨进略略抬了抬眼皮,三名黑衣骑便领命去了。
崔容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又想起一事,便问道:“崔世卓的下落可查到了?”
剩下两名黑衣骑中的一个便回话:“杭州城的所有客栈都没有崔大公子的踪迹,想来是租了宅子。黑衣骑人手太少,前些日子又盯着码头,一时分不出人手继续。”
崔容想崔世卓来杭州也不是一日两日,租宅子倒也有可能,便道:“也罢,正事要紧,此事先放一放吧。”
****
入夜,杭州城的一处僻静的宅子里,崔世卓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呼吸深而缓,似乎已经睡熟了。
院外传来三声鸟叫,他一个激灵起身,细听了片刻,下床走到院墙边咳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院子大门被轻轻敲响,两下,停了片刻,三下,又停了片刻,三下。
崔世卓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前去开了门,有一四十左右,作脚夫打扮的中年男人就闪了进来。
“朱大人,又有货要运来了?”崔世卓轻声说着,就要关门。
被叫做朱大人的男人对他打了个“暂缓”的手势,接着又进来两人,却是崔世卓不曾见过的。
“这两位……”崔世卓有些惊讶。
朱大人解释道:“过两日有一大批货要到,我带他们先来布置布置……有没有什么吃的?这一路净赶路了,饿得半死。”
崔世卓点点头,转身去准备,心里却按捺不住那一丝疑惑。
当初二皇子说江南有件要紧事要他做,不仅替他伪造了身份,还教了一套口令,处处透着十分隐秘,当时还令他兴奋不已。
等崔世卓到了杭州,和朱大人接上头,就被安排在这院子里做接应,等闲不得出门。
这差不多是下人该做的事,崔世卓一个侯府嫡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不过出门前二皇子千叮咛万嘱咐,说此事只有他几个心腹参与,想必是人手不足所致。
崔世卓正急着讨二皇子欢心,哪敢叫苦叫累,想了想也就忍了下来。
呆了没多久,他发觉朱大人他们行事谨慎非常,果然像是什么隐秘,崔世卓也就释怀了。
他奉行“不该问不问,不该看不看”的原则,每日忠心耿耿地,力图在二皇子面前挽回形象,如此也安安稳稳地过了这小半年。
可是最近“货物”到的越发频繁,但具体情况朱大人却一字都不多透露,以至于崔世卓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每次接应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给二皇子去信也不见回复,崔世卓心里总有点隐隐的不安,他打算等这次货物来了弄个明白。
第四十八章、共枕而共眠
黑衣骑一连跟了几日,也没抓住朱管事半点把柄。
身为杭州最大船帮的管事,他交游广阔,一日下来打交道的人总有三、四十。要弄清楚这么多人里谁是鬼,确实不是短短几日能办到的。
可是抓不住他们暗地里的联络线,无疑使崔容的差事又一次陷入僵局。
虽然苏北盐场也算一个切入点,但那地方在三皇子管辖下,几年来被经营得彷如铁板一块,等闲也是不好下手的。
崔容对杨进道:“再等几日吧,若还无进展,就只能向杭州刺史求援了……也不知此人靠不靠得住。”
重生之太子党 第36节
杨进出发前倒很是做了一些准备,对杭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有几分了解,当下细思片刻,说道:“此人应当还算清白,但据说为人胆小,若无确实的证据,估计也只是敷衍了事。”
两人将杭州官吏们一一过了一遍,将能派上用场的挑了出来,不知不觉夜就深了。
“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早些休息吧。”杨进看崔容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就带着笑意说。
崔容也确实困了,就没和他多客气,道了声见笑就回房歇息。
等他一番洗漱后真的躺在床上,崔容反而辗转反侧,一闭上眼脑子里又总是忍不住想查案的事,折腾到丑时才朦朦胧胧睡过去。
崔容本来就有择席的毛病,睡得又不十分踏实,因此屋里一有响动,他马上就醒了。
本来以为是外间李福起夜的动静,但仔细听了一会儿,崔容发现那响动竟然在自己房间内。
他一下子放缓了呼吸,微微起身,接着月光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从窗户爬进来。
“什么人!”崔容大喝。
来人一惊,仓促间碰翻了桌边的圆凳。这下连外间的李福也醒了,叫着“少爷”冲进来。
那人见势不妙,又从窗户翻了出去,轻巧地落地后就迅速逃离。
李福只来得及追到窗边,见那人越跑越远,情急之下大叫:“来人啊!进贼啦!”
这一番动静太大,杨进立刻赶了过来。偏偏此时黑衣骑只剩两人,为保杨进与崔容的安全,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走远了。
“可有受伤?!”杨进焦急地问。
虽然崔容反复说无事,但黑暗中他无法亲自确认,始终放不下心,便又催促着李福点灯。
带灯光亮起,杨进拉着崔容反反复复看过,见他真的一丝汗毛也没有伤到,只是脸色有些发白,想是受了些惊吓。
人没事就好。
杨进终于松了口气,这才问:“怎么回事?”
崔容将方才的事叙述一番,杨进又问:“可看清相貌?”
崔容摇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将这件事分析一番。
大半夜的,那人又蒙着脸,借着月光也只隐约看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动作推断出他武艺不弱。
但崔容一叫之下,那人竟然手忙脚乱,看来并不是行家里手,也不像来取他性命的。
想到这里,崔容目光一凝,立刻返回屋内。他四下看了看,果然发现桌子上摆了一个没封口的信封——必定是那夜访之人留下的。
他与杨进对视一眼,然后拆开信封——里面只写了一个地址。
“这是什么意思?”崔容不禁喃喃道。
特地来送信,来人想必已经识破他二人的身份。
只是这人是敌是友?这地址是什么地方?又为什么要送给他?无数的问题一齐涌上崔容心头,令他恨不得立时查个水落石出。
杨进突然伸手将那张纸抽走,叠了几叠收入自己怀中:“别想了,天大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去休息。”
崔容无法,争辩两句也就妥协了。
虽说要休息,但崔容与杨进的身份既然已经泄漏,又有方才之事,客栈的安危便未可知,显然不能再疏于防卫。
杨进沉吟片刻,便令崔容与他同住一屋,原先的房间腾出来给黑衣骑,以防再生其他事端。
崔容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眼下人手不足,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故作坦然地答应了。
****
杨进房间的格局和崔容的一样,也有里外两间屋子。里间只有一张床,虽然不小,但对两个成年男人来说还是有些局促。
崔容有些为难地扫了一眼,道:“我还是睡外间吧。叫小二再送一床被褥来,李福打地铺……”
杨进道:“不必这么麻烦,不过对付几个时辰罢了,明日叫店家在腾个房间出来便是。”
他这样一说,崔容再坚持倒显得矫情,只能和杨进共用里间,留李福在外间侍候。
“你睡内侧吧。”杨进对崔容道:“我是习武之人,若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吃了亏。”
崔容闻言便抬眼看他。
杨进话中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若真有人闯进了欲图不轨,杨进便成了挡在崔容前面的那个,无疑要危险得多。
让一位皇子替他挡刀,这种殊荣不知道是不是天下独一份。
杨进却神色自然地脱去外衣,仿佛自己方才说的是极平常和理所当然的一句话。
崔容心中一时激荡难言,忘了动作,傻站着看他。
杨进准备就寝,才发觉崔容的异样,以为他在担心别的事,于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是什么模样?我又不会吃了你,睡吧。”
崔容也没有解释,故作不悦地甩掉杨进的手:“士可杀不可摸头,殿下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说着转身上了床,躺在内侧闭上眼睛,似乎还在生气。
杨进轻笑一声,吹熄烛火,在外侧躺下。
两人都没有再出声,房间里一时静悄悄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杨进习武多年,自然分辩得出崔容根本没入睡,还当他是因为方才之事受惊所致,便握住了崔容的手。
“别担心,有我在,定能保你平安。”杨进低声道。
崔容闻言手指一颤,却轻轻回握。
指尖传来堪称灼热的温度,杨进说话时带出的气息似乎也在周身萦绕不去,崔容只觉得自己体内异样之感愈加强烈,不由暗叫一声苦——这样根本无法入睡!
他咬牙逼迫自己将入杭州以来的诸般事情细细回想分析,总算定下心来,到天蒙蒙亮终于陷入沉睡。
****
第二日迷迷糊糊醒来,崔容觉得身边躺着个人,一转头便对上杨进双眼,紧接着他又发觉自己的手仍被握着,不由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红了。
崔容挪开目光轻声说:“殿下既然醒了,叫醒我便是,何必……”
何必一动不动躺着等。
杨进放手起身,一边由李福服侍着洗漱,一边道:“见你睡得香,不想吵你。”
崔容又忍不住去看他,目光从宽厚的肩膀滑到一双长腿,然后定在地面上:“还得多谢殿下体谅。”
吃过早饭,被派出去的三名黑衣骑回来复命。
跟着朱管事的回禀:“属下昨夜跟了一路,这朱管事进了潮鸣巷的一处宅子就再没出来。那宅子普通得紧,看不出什么异常。”
崔容眉头一锁:“潮鸣巷?”
他转向杨进:“殿下,昨夜那人送来的地址,可是知春巷?”
杨进伸手入怀,将那张纸掏出来展开看了看:“不错,知春巷尾一百四十三号……怎么?”
“我记得知春巷和潮鸣巷只隔了两条巷子。”崔容说着,又问黑衣骑:“潮鸣巷的宅子也在巷尾?”
黑衣骑应了是,杨进若有所思,立刻下令:“你们三个去查清这信上的地址到底是什么地方,要快!”
黑衣骑领命而去,崔容却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窗外,他总觉得,风雨欲来了。
****
崔世卓清点了院子里麻袋的数量,足有四百多,心中便暗自惊讶——比起前几次,这一回的数目要翻了一倍多。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全部货物的七成,还有三成,今日夜里就要运到这里,然后等待时机运往东码头。
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护卫,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机会一探究竟,索性反身回了屋。
朱大人对货物看得很紧,并不准许人随便靠近。崔世卓原先没放在心上,但自从起了心思,便格外留意来。
他观察了几日,晚上接货的时候到比较混乱,护卫看着不如白天经心,应该能趁机悄悄查看一番。
打定了主意,崔世卓也不急于一时,就在房内安心静候晚上到来。
入了夜,朱大人准时现身。
这几日他倒不用劳烦崔世卓给他开门——在收货期间,宅子里的地道都是打开的,朱大人自有办法从别处进来。
收货时没崔世卓什么事,按照往常的习惯,他不耐烦看朱大人脸色,早早就睡下了。
不过今日,崔世卓却躲在房内,从窗户的缝隙偷偷往外看。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宅院里忽然起了一阵微微的骚乱。崔世卓精神一震,知道送货人来了。
那些人同朱大人一样没有走正门,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西偏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壮汉身扛三四个麻袋走了出来。
护卫们见状连忙上前接应,朱大人也焦急地上前指挥,将麻袋放在院子里不多的空地上。
那壮汉还未折回,第二人、第三人也背着麻袋从西偏房出来,好似那不大的房间里容纳了无数人一样,院子里顿时显得十分忙碌。
崔世卓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便从房里溜了出来,悄悄靠近院子偏远一角堆放的麻袋。
他一向表现得恪守本分,因此朱大人也没有分出人手留意,倒给了他这次机会。
一路无人发觉,崔世卓利用麻袋的阴影隐藏好自己的身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往麻袋上划了个细小的口子。
接着他伸出手指往里面探了探,冷汗就瞬间下来了。
第四十九章、选择
崔世卓知道自己是给二皇子办密差,可是他没想到二皇子这样大胆,竟然插手私盐的生意!
这要是被皇上发现,也许不见得能动摇二皇子的根本,但是他、甚至他们崔世一门都完了!
崔世卓脑中纷乱,却想不出个主意,一时竟有惶惶之感。他又想着自己在外时间太久,恐被人发觉,只能咬牙先退了回去再做打算。
牵扯到私盐,崔世卓总算不是太糊涂,打算拼着得罪二皇子也要抽身,他可没有多余的脑袋掺合这种事。
而在杭州城的另一处,崔容和杨进对着黑衣骑回禀的结果惊愕不已——他们谁也没想到私盐案竟然会牵扯到崔世卓!
据黑衣骑的报告,他们在知春巷尾那间宅子蹲守一整个日夜,居然看见了之前遍寻不到的崔世卓,且看样子他是常住在内的。
而当夜朱管事进了潮鸣巷的宅子后,没过多久就出现在知春巷的宅子里,想来两个宅子间十有八九有密道相通。
知春巷附近的住户都说这宅子被某个大商人用作仓库,每隔一段日子就有人将货物运走,不过货物是什么,却没人说得清。
“根据属下的调查,这些货物的确是盐。”那名黑衣骑说着,捧上一样东西。
崔容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只空麻袋。
重生之太子党 第37节
他目光微凝,转瞬想到了什么,立刻上前将那麻袋拿在手中抖了抖,有细细的颗粒窸窸窣窣掉在桌上。
崔容拈了一粒仔细看,甚至放入口中尝了尝,确实是食盐无误。
黑衣骑接着解释,货物被运到东码头的朱家货船上后,这些空麻袋就被丢在一旁,黑衣骑便想法子拿了几个回来,这才确定知春巷院子里屯的货物确实是食盐。
想来这些盐到了货船上便被取出分装,藏在雇主的货物里。
“密道吗……”崔容低声沉思,这样一来便解释得通了。
私盐从城外通过密道运往这宅子内,也就避过了城门官吏的盘查。而以仓库做掩护,确实更不易引人怀疑。
只是不知道崔世卓在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杨进神色一动,挥手让黑衣骑退下,一面留意崔容的神情,一面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虽说对崔家的恩怨有所耳闻,但这种牵扯整个家族的大事,崔容有什么想法还未可知。
崔容像是被这句话惊醒,犹豫片刻便说:“最好能说动刺史大人出面协助,调些人手。等下一次‘出货’便将院内诸人秘密拿下,严加审问,顺藤摸瓜找到私盐的源头。”
言谈间,竟是准备秉公处理,丝毫不打算留情面。
“这条运输线一断,上游必然很快做出反应,留给你的时间很紧迫。”杨进眼神幽深,显然已经想到更远的地方。
崔容毕竟少了经验,被他这样一说也踌躇起来。可若要私下访查,既无人手也无时间,并不比现在好多少。
“也罢,”杨进眉头一展,叹道,“其实私盐源头在何处,我心中已有计较,关键在于你想怎么做。”
说完他又沉默了,像在心中权衡着什么,崔容不敢打扰,一时间房内倒安静下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杨进才再度开口:“如果我没猜错,苏北盐场与此事逃不了干系。你若要查下去,我手中倒是有些证据能助你,只是还需拿到口供……”
崔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吃惊地看向杨进——苏北盐场,可是在三皇子杨建管辖下的!
如果真的查下去,无非就是两个结果。
一是审问不顺利,底下人咬死了是私做主张,三皇子必定会将所有不利于他的线索斩断,如此一来真正置于危险之中的将是杨进。以承乾帝的多疑,恐怕会怀疑杨进意图构陷三皇子,到时崔容万死难辞其咎。
二是铁证如山,三皇子无可辩驳。但崔容年纪轻轻竟然有手段令一位皇子落马,无疑也不是什么好事,难免让人怀疑杨进在其中的位置。
何况圣心难测,承乾帝也未必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天家毕竟也是要脸面的。
可如果不查,在承乾帝心中崔容的能力必定受到质疑,往后仕途就不好说了。
且日后这案子若是被别人翻出来,崔容也难逃包庇的嫌疑。
眼下简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竟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崔容不禁握紧了拳头,脸上神色也变得幽暗不明。
“……看似冒险,倒也并非全无生机。”半晌后,崔容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查要继续查,但苏北盐场不能动。你说的证据,不如私下呈给皇上?只要能从朱管事和崔世卓身上得到口供,现有的物证已经足以将矛头指向苏北盐场。”
至于之后的事,就算不用明说,承乾帝一定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如何动作,就不是崔容和杨进能决定的了。
可是朱管事等人既然能被挑出来办这么隐秘的事,想必都是三皇子的心腹,要让他们开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点你不用担心,”杨进闻言眉头一展,竟笑了笑,“大理寺有衣海澜坐镇,口供不成问题。”
这是杨进第二次提到这位大理寺少卿,崔容忍不住问:“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样神秘,又神通广大的模样?”
杨进难得卖了个关子,故意道:“等回了长安城,你就能见识到了。现在说破却没什么意思。”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