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玉貂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五花马
有这般手笔的,除了南院这位不安生,还能是谁。
偏是他疑心惯了,就算信芸娣,也在疑虑作祟下试一试,试了才能彻底安心。
“过来。”手下离开院子,桓猊嘴上也唤着她,声音藏着一丝轻柔,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见她小脸发白,又掉了那么多眼
泪,也是难为她了。
见她站着不动,脸色白了一截,还以为她被刚才这事吓着,她既不来,他大步走过去,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低声道,“怎
么,吓着了?”
却是一触她身上,发现整个人都在打颤,桓猊神色紧了紧,用手背贴她额头。
却这会儿,芸娣恍惚抬眼,灯火笼罩着他半边脸儿,一只眼目光灼灼,然而那另一只眼藏在夜色里,乌漆漆的一动不动,像是
恶鬼罗刹会勾人魂魄的眼珠子,不怎么的,心中起了一缕惧意,从前也瞧着他怕,却也没有比现在更浓烈。
而他伸手过来,手里空空的,却像握剑拿弩一副杀人模样,不由得往后跌了半步,同时别开脸,拧眉道:“你别碰我。”
桓猊脸色旋即一变,正欲发作,正这时,小女孩从笼子里逃出来,拿起冷落在一旁的小弩,朝他们这边射来,偏偏对上芸娣脖
子。
桓猊也没多想,伸手将她后脖牢牢罩住,用力握拳,这只冷箭正射中他手臂,却没刺深,被臂膀上勃发的肌肉发力弹开,又给
深深扎到地上。
这场变故来得迅猛飞快,眨眼间结束,芸娣怔然抬眸,桓猊正俯眼下来,粗鲁地捏了捏她的脸,她呆呆眨了眨眼,神色惊疑而
迷茫,变故来临之时,他为何要救她,却听他说道:“我说过不杀你,旁人也休要伤你分毫。”
芸娣不明白他这话的深意,旋又吃惊道:“你嘴唇……”却是话音未落,男人阖了眼眸,高大的身躯轰然像她倒来,二人一起
摔倒在地上,芸娣却不敢推开他,男人嘴唇发紫,赫然是中毒的迹象。
她目光一冷,瞬间看向地上那一枝淬了毒的箭。
正是这时,孔雪带着庾夫人进来,看到院中的一幕,眼中骤然一冷。
小女孩早已爬回笼里,用脆生生的声音,指着芸娣道:“是她杀的!”





玉貂裘 第四十五章 吐露
孔雪立即请来程大夫给桓猊治病,但风波显然没有平息,他客气请庾夫人出去,庾夫人脸颊微肿,却很有气势,冷眉道:“我
是都督府的女主人,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瞧的。”
她走到笼子跟前,小女孩眼睛红肿可怜见的,庾夫人提了把剑架在她脖子上,“仔细点说,说不清楚,你也一块死。”
小女孩瑟瑟说芸娣用小弩射的箭,趁都督不注意从背后偷袭,想扎他脖子,但被都督发现,用手挡了一下,箭上淬了毒,都督
就晕了过去,接着他们就来了。
“还在撒谎。”庾夫人语气一冷,毫不客气地,在小女孩脖子上挑了道血口子。
小女孩躺在地上抽搐尖叫,“是她杀的,跟我没关系,不要杀我!”
一阵冷光直下,叫声戛然而止。
庾夫人一剑将她喉咙刺穿,连声叫喊都没,当场没气,杀人速度之快之狠简直惊呆众人,连孔雪都愣了下,又见庾夫人倏地转
身忽然指向一旁,指尖正对上芸娣,厉声道:“主谋已经死了,此人是同谋,须当仔细审着。”
芸娣早知她会发难,并不意外,也深知她的指责并无用处,倘若桓猊镇有半点差池,府上远用不着庾夫人来主持,她早已被桓
猊厌弃,她所言没人会听,但孔雪不一样,他是都督府的管事,手里有权,只需搬得动他,庾夫人照样左右府上风云。
正见孔雪站立不动,声音却骤然冷下来,“等主公醒来,自会提审主谋与同犯,夫人却如此心急处置,究竟为何!”
面对孔雪的质问,庾夫人显得很淡定,“怎么,我连个犯人都处置不了?都督虽疏远我,可未曾赐与我休书,只要我一日是都
督的妻子,便做一日你们的主子,雪大人这么问,是质疑我暗杀都督之心?”她呵笑出声,“雪大人忠心都督,我不怪罪,可
若是因你,外面都传我的污名,对都督可不利,莫要忘记眼下真正要紧之事。”
孔雪脸色微变,显然也想到这一层,现在拿庾夫人,想必在她安排之下,明日一早消息传遍满城,有损都督威名,庾夫人见他
神态松动,趁机又一改话音,转而攻心,“雪大人脑筋转得快,就怎么不想想,照都督的本事,怎么就这般容易受伤,是不小
心呢,还是都督替她挡了?”
孔雪眼色一
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p/o/1/8/点/u/s/
或发送任意内容 邮件 到p/o/1/8/d/e/@/gmail点(去掉/)获取新网站
冷。
若问当下他心中最忌惮之事,正是怕女色误主公大事。
自打刘小娘子进府,他一眼瞧出主公对她不一般,一旦开始纵容,日后也可事事纵恣,主公在大事上运筹帷幄,唯独在男女之
事上慢了一步,尚未参透,加上卫典丹暗中纵容,孔雪虽一直以来,视芸娣为眼中钉,却寻不到正当合适的理由。
直到刚才,他最先在草丛里发现刘小娘子,本可以将她放了,但没有这么做,而是亲自提到主公面前,未尝不是在逼主公杀
她,但最后一步,主公又改主意,下不了这个狠手。
这样的迟疑谨慎,孔雪从未见过,心中更是暗定杀意,当下庾夫人此言正击中心口,杀意便又生起,干脆趁主公昏迷之际,斩
杀祸水,等主公醒来,人头落地,顺势借庾夫人这把刀,无不配合道:“当听夫人安排。”
芸娣并没有做什么解释,也无抗拒,就被侍卫扣押带出去,眼下二人都对她有杀意,而且下十足的杀意,光靠她一人,无人脉
无声援,硬搏是愚蠢,也搏不出去,唯有路上有逃脱的法子。
显然孔雪怕她生事,路上亲自押送,忽然斜刺里冲上来一道影子,提灯一照,竟是一脸急色的月娘。
眼下月娘没法子为小娘子辩驳,只向孔雪说有几句话要说,孔雪抿唇了下,“快点。”随后放了人。
月娘看到芸娣身上没落伤,抚着她面颊,落泪道:“小娘子没受伤就好。”
芸娣紧紧握住她的手,“你不必管我,得受我牵累,快些离开。”
“我是府里的老人,他们不会对我如何,等主公醒来,必会给你一个清白。”月娘说了没几句,最后不舍离开。
孔雪看到芸娣低头拭泪,帕子正是月娘留下来的,仔细看了两遍,没发现异常再还回去,之后将她带到东院的密室关押。
尚未有审问之人进屋,芸娣缓缓袖口掩住之物,借灯火细瞧,是一块忍冬纹玉佩,正面刻了一个字,琨。
刚才月娘借握手时将玉佩偷塞给她,用帕子掩住口低声说,“若是万不得已,有性命之虞,便将玉佩拿出来。”
眼下瞧着玉佩上的字,芸娣就明白了,先前的种种也有了解释。
月娘之所以会替她着想,她是桓家的人,也是桓丞相的人。
这一夜注定无眠,都督府上巡逻的侍卫轮流在东院看守,仿佛芸娣便是那头猛兽螭吻,稍不留神让她逃了就酿成大祸,而守在
屋子外的是几个侍卫头儿,眼睛厉害,一点动静都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皮。
芸娣熬到天亮,始终未等到提审之人,眼下只盼桓猊早些醒来,他醒了,不会允许庾夫人的干预,庾夫人将她捉来,他会放
她。
她是他们手里的一只蹴球,被来回踢转,这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龃龉,却牵扯进她一个外人。
天亮了,外头响起了些动静,隐约有孔雪的声音,说是务必看紧她,若是逃心不减动刑也可,接着,有人进来了,芸娣认得,
是府里一个姓曹的侍卫头儿,手里拿着条鞭子,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芸娣忙笑道:“这位大人有话好好说,您好好说,不着
急。”
曹头儿冷笑,“小娘子勿怪,上司吩咐的,小的只得照办。”
芸娣捏着手里的玉佩,最后也不能露出来,她这一露,也暴露都督府混进丞相的细作,很快会查到月娘。
自己不是没挨过打,正狠下心来,曹头儿忽然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小娘子放心,丞相已叮嘱了我,待会您装个样子就
成。”
呃?芸娣眨眨眼,忽然瞧见一丝曙光,当下凑过去,压低声问,“你也是丞相的人?”
曹头儿扔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高声喝道,“得罪了!”说罢朝套了衣服的枕头打去,拟衣破皮绽的动静,同时从衣中掏
出猪血盒,芸娣接过来。
屋内两个人有默契,一个抽鞭子,一个往破衣上洒血,都准备妥当了,却听外面有人道,“住手。”
是孔雪的声音。
二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
芸娣却见屋门上映着女人的身影,连忙跟曹头儿藏好东西,接着,婢女簇拥着庾夫人进来,显然她是提审之人。
曹头儿抬头看了一眼芸娣,等婢女们将食盒放在桌上,一起退下去。
“一宿没进食,饿着了吧,不知道你喜好,就做了我爱吃的,尝尝。”庾夫人打开食盒,取出菜碟一一摆放在她面前,动作细
致耐心。
芸娣却不动筷子,抬眼见她鬓发乌黑,玉面红唇,神奕奕的样子,却细看来,半边脸儿微微红棕,眼下有隐隐的青影,显然
一夜没睡。
庾夫人弯了弯唇角,“怎么,怕我下毒不成?”说着自己用筷子夹起一片竹笋,放进了红唇吞咽下去,“大夫剔了一夜,今早
才把都督体内的毒勾出来,约莫还要昏睡一两日,这一两日内,我不会杀你。”
芸娣却听懂庾夫人的言外之意,“都督醒了,便是我的死期?”
庾夫人不置可否,芸娣没有再问什么,脸上不见丝毫惊慌,她执起筷子吃起饭菜,饿了一夜,但她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吃完
饭,放下筷子,庾夫人低头抚了抚袖上的褶子,“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芸娣道:“都督年少时为父报仇,屠杀仇人满门,本朝重孝道,得庾公赏识,指都督与你成婚。”
庾夫人却道:“这是后来的事了。”
她目露一丝微笑,缓缓道出往事,“我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街上,那时候是上巳节,街上堵,有人劫了我的牛车,是他救了
我。”
“后来想要亲近他些,慢慢就知道他许多事。”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模样,当时灵堂上都空了,他悄悄潜进来,穿了黑衣蒙面,原本打算取了仇人尸上的首级就走,但
被婢女撞见不得不大开杀戒,却在走时,忽然发现棺材里有一双眼睛。”
“是一双孩子的眼睛,眼神像小鹿一样惊慌,愤怒,那孩子趁他屠杀时躲了进去,看着他杀光父母叔伯。”
庾夫人抬眼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你猜猜,最后都督杀了他没有?”
她忽然这么一问,芸娣眼前不禁浮起男人一双狭长嘲讽的眼睛,但仔细一想,只听庾夫人一言太过轻率,但仍顺这个故事回
道:“都督应当放了人,后来留下的小孩报了官揭发他。”
庾夫人微眯起眼,“你就不觉得奇怪,他蒙了面,那孩子为何认得他,都督放了他之后,那孩子本没想着去报官,有人偷偷告
诉他的。”
芸娣看她的眼神慢慢变冷,凝眉试探:“是你。”
“是我,”庾夫人说出这二字,神色轻松了不少,这么多年虽遭他猜忌嫌弃,却隐忍着从未吐露出来,何尝不是心里一块石
头,“你兴许在想我好奇怪,既对他一见钟情,为何还想杀他?我这么做并非要杀他,我只是想让他斩草除根罢了。”
“我是为他好,可他傻,杀人还放人,这算什么假慈悲?”
芸娣却觉得她这个理由荒唐,做事也透着狠劲,对自己深爱的男人如此算计,谁又敢真正靠近,倘若她所言是真,也不奇怪桓
猊为何如此厌弃她,芸娣道,“或许都督知道,但夫人这么做,亲自斩段了他心里最后一丝善念。夫人对都督之心,说是情意
不如说是毒鸩。”
“所以我夫妻二人失和多年!”庾夫人忽然大笑,芸娣原先见过她微笑,像慈悲的观音,如今看却笑得露出稀落的牙齿,坑洼
漏风,就像个披了层菩萨外衣的女鬼,可谓悚然,“你看他就是这么对他的妻子,只要说错一句,就敲碎我的牙齿,拔我的指
甲,我做错了什么?”
庾夫人脸上露出切齿之色,“一朝叫你趁虚而入,我怎么不恨!怎么不想杀你!”
芸娣冷静道:“都督对我并无丝毫情意。”
“你对他呢?倘若你对他有情,我也不能容你!”
庾夫人手中一凉,捏着柄匕首忽然倾身,朝她刺来,芸娣侧身避开,看到庾夫人宛若癫狂,咧嘴大笑,露出可怜可怖的丑态,
芸娣抿紧唇,“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你呢,你对他究竟有无一丝情意。”
“你说啊。”
“你不说,默认是顾四郎那外室一样的货色,贱骨头!”
庾夫人步步紧逼,逼她说出心中的答案,但芸娣迟迟沉声不语,显然心存警惕。
就在屋内箭拔弩张之际,忽然屋门破开,门口映上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沉着眼,面色苍白,英挺的眉目之下神色莫辨。




玉貂裘 第四十六章 严惩
庾夫人脸色微变,显然没有料到这出意外,趁她失神,桓猊身后的侍卫纷纷涌入屋中,转瞬间将她围住,打掉她手中的利器。
桓猊走进来,朦胧的天光拂转在他面颊上,面色略白,眼神却锐利如刀,不像是昏迷一夜的病人,庾夫人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的,自己猜的没错,他这样的人怎么肯为一个女人挡箭受伤,不由掩袖轻笑,“都督来早了一步,没有听到小娘子的真话多可
惜啊。”
桓猊脸色一冷,“带下去。”
知道自己穷途末路的境地,庾夫人仍不慌不忙的,扫一眼上来的侍卫,笑道:“我会走,不必都督操心。”
说罢挺着下巴抿唇,满身傲气地走出去。
“站住。”桓猊叫住,随着他一声令下,侍卫立即抽剑拦人,冷光凝射在他眉眼间,幽暗冷厉,“我有叫你走着出去?”
庾夫人神色微变,看到侍卫朝她走来,手里握着匕刃,惊愕看向桓猊,低声喝道:“桓猊疯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是吗?”桓猊无情打断,目光直直望向她,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厉色,庾夫人心中一悚,不由后跌了半步,脸色惨白,却
又嗤嗤一笑,目光转向一旁的芸娣,“我早该杀了你。”
芸娣被她眼中极大的恨意所惊,她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一切,接着,看到两名侍卫将庾夫人捉起来,一人扣押她手脚,一人用匕
刃在她手腕,脚踝上各划两道,手法细狠准,片刻间将将手脚筋脉挑破,庾夫人痛极恨极,身子瘫软下去,口中发着呜咽叫
声,却被塞了东西,一声儿叫不出,用憎恶的目光瞪向罪魁祸首。
而桓猊根本不会惧怕这么点憎恶,接过婢女呈上来的帕子,慢条斯理擦着干净的双手,避沾到她身上一点血腥,“想要活,
就自己爬出去。”
庾夫人嘴里发出嗬嗬笑声,“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么羞辱你妻子,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桓猊轻轻抬起眉梢,神色明显冷下来,“出去。”
庾夫人脸色惨白,却大笑道:“不就是爬出去,你让我羞愤而死,我偏要活得好好的。”在一众侍卫的目光下,她毫不顾忌自
己的丑态,朝屋门一点点爬过去,一边爬一边笑,露出漏风的牙齿,她四肢瘫软在地上,身下划出一道血淋淋的拖痕,无不凄
惨可怜。
在场的侍卫却面无表情,称得上冷漠,至始至终尽忠于都督府真正的主人。
庾夫人那残破身子,还没爬出院门,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消息由卫典丹禀上来,桓猊说,“不必管她。”
卫典丹又说孔雪在门外候着,桓猊轻轻嗤了声,神色一淡,嘴唇微紫,目光却锐利,“不忠的奴才,见他作甚,打发了。”
卫典丹深深明白打发了的意思,那就是留他一条性命,但往后不再得重用,对一根筋的孔雪而言,得不得主公重用如同废人一
个,哪还有什么盼头,这看似比庾夫人的惩罚轻,实则更诛人心。
卫典丹素来与孔雪不对付,但知晓他的忠心,当年在洛阳一战中,主公腹背受敌,那氐族的大将从背后射来冷箭,是孔雪替主
公挡的箭,离心口偏了分毫,险些丧命,取箭时也凶险万分,孔雪多年孑然一身,舍命忠主,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愚
忠过了头。
在孔雪眼里,为了主公的霸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所有障碍,哪怕这是主公喜欢的,不舍的东西,他都要铲除干净,绝不留一
丝后患。
虽然有这个大毛病,但主公未见厌弃,好好利用,便是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剑,便是阿谀敬畏之外的忠言逆耳。
但显然现在,主公忍不得了。
卫典丹显然清楚意识到这个事实,没有劝说,他出去下传领命,之后侍卫也被遣散出去,屋里有片刻的沉静,桓猊开口
道:“你过来。”
刚才的一幕幕,男人没有刻意避开她,芸娣知道自己牵扯颇深,逃不掉,也就没有请命出去,眼下听他传唤,心中不由一紧,
落下眉头,“都督。”
桓猊垂眸看她,眼皮裹住乌黑的眼珠子,神色惺忪,隐隐泛起了一丝白意,他许久未曾开口,嗓音格外沙哑,“你的答案
呢。”
芸娣知道他所言所指,迟疑了片刻,还未等她回答,桓猊却又不屑听般,微侧过脸,目光落在别处唯独不看她,哑声道:“我
知道了,还有,她不是什么好人,别听她的话。”
后半句他声落得很轻,芸娣几乎以为是错觉,不由抬眸,桓猊却已朝外头找了招手,卫典丹麻溜儿进屋,桓猊吩咐道:“带她
回去。”
之后没有再同芸娣说一句话,离开这里回去,直到回到寝院,屋门一关起来,高大的身躯直倒而下,卫典丹连忙扶他上床。
男人静躺在床上,眉睫乌黑,侧影却十分苍白,唇上隐泛一层乌紫,这一刻她才清楚认识到,不是故意引庾夫人露出马脚,螳
螂捕蝉,他是真的中毒了,刚才审问庾夫人和孔雪,恐怕已是在勉强忍痛,做主子的唯有镇定,方能稳住底下人的心,震慑这
二人。
芸娣远远站在众人身后,短短一天内,看到一面是脆弱的他,一面是杀人不眨眼的他,不由感到恍惚而又陌生。
程大夫在屋里头,其余人纷纷退下,檐下安静,芸娣心绪渐渐平复,若不是刚才桓猊忽然带人进来,真会被庾夫人的话所蛊
惑,她压下心思,柔声道:“多谢卫大人。”
整个都督府,除去孔雪,也只有他能在桓猊面前说上话,替她通风报信,桓猊知道庾夫人僭越之事后定然极度不满,但她没有
想到,为惩处庾夫人,桓猊不顾残毒没有勾清,亲自来一趟。
卫典丹道:“我只是传个话罢了,听不听主公决定,若主公不想搭理,人在眼前也不会看一眼,可若是上了心的,一脚踏进了
鬼门关也得救。”
卫典丹这番话的意思,显然暗指桓猊来这一趟,是为了救她,但他不是桓猊肚里的蛔虫,芸娣自是不信,而且也有自知之明,
没觉得桓猊对她多大上心,但也知道他这次病情不容小觑,关切问道:“可是病得厉害?”
“原先昨夜体内的毒就清了,但这一趟身体大动,加上神起伏不定,残毒复发,病症就起得厉害些,”卫典丹有意无意暗
示,但又宽慰道,“小娘子放心,勾清了便没事,主公没有大碍。”
芸娣松了口气,点头道:“没事就好,”若是桓猊有个好歹,都督府又生风波,殃及池鱼,“还需麻烦卫大人一事,可否安排
我与庾夫人见一面。”
卫典丹似是诧异她此举,芸娣道:“有些疑惑还需亲自问问,也好不让自己瞎猜生事,让都督烦心。”
卫典丹亲自送她去庾夫人被押的南院,并派侍卫好好护着,芸娣没有急着去找主子,而是带青罗在附近走了一圈。
院中供奉一座小佛堂,芸娣驻足停留,青罗见状说道:“这里是夫人平日念佛抄经之地,佛家清净,小娘子还是莫要打扰。”
芸娣却看她一眼,神色饶有兴趣,“这里可藏了夫人什么宝贝?”
她不过试探之言,却见青罗脸色微变,便知其中有猫腻。
一盏茶功夫儿,芸娣背手进屋,“像您这般佛舌蛇心之人,居然也供着一个小佛堂。”
“你自是不懂,像我这般的蛇蝎,心里越毒,面上越要虔诚向佛,如此才好欺瞒世人。”
1...2021222324...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