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过敏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稚楚
“那种风格太陈旧了。”曲直很直接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如果是这种风格, 会和拿到国风主题的组撞。”
周一很丧地说了好吧。小琪又很谨慎地举起手,“如果, 从面料入手不知道可不可行?”
“面料?你说涤纶尼龙布?”陈皮转着笔问她。
小琪很快速地在自己的画纸上画了一些草稿线条, 展示给其他人看。画纸上是一个女裙,裙撑用中国古伞里的竹亭代替, “比如油布之类的布料, 在裙子上做点缀……”
曲直点点头,“也可以用尼龙和透明塑料做成类似雨衣的套装设计, 时尚感应该也不错。”
“但是这样的话……”南嘉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质疑,“主题会不会从雨偏移到了伞?而且我到现在也没有理出一个比较清晰的层次,感觉大家提出的一些灵感, 比如伞用布料和结构、雨水的质地和颜色,还有下雨的心情状态,这些都比较偏向于最后我们作品出来的表现形式。”
周一也挠了挠头,“总之就是没有主题,很散。”
“对。”南嘉点出一个颇为重要的信息,“如果走秀分三个阶段,主线至少要有三层,否则在展示阶段会很吃亏。”
“咱们这种本来也不像千禧啊国风啊那些主题范围那么准确,很难理出一个主线。”陈皮很大声地叹了口气,越发觉得雨这个主题很棘手,“啊烦死了,毁灭吧。”
乐知时一个人专注地翻看着小册子,在讨论中显得格外沉默。他盯着之前他们画下的一些草图,发现小琪和周一的图都偏向于传统且具有中国韵味的那一类,水袖元素、油纸伞裙、还有斗笠,陈皮和曲直的画则是带着非常明显的现代甚至未来风格,尼龙布料、透明塑料材质的元素,尤其是曲直,大部分作品都是灰黑色系打底,搭配高明度高对比度的荧光青色红色,风格鲜明。
“你是想设计赛博朋克的美术风格吗?”乐知时拿着曲直的画稿抬头问她。
曲直点了点头,“就是感觉赛博朋克的作品里总是下不完的雨,而且是那种阴沉沉的细雨。”说完她看了看乐知时跟前的那些设计稿,风格迥异,“是不是挺难融的,大家设计的感觉差得太远了。”
“要不咱们就干脆,一个人一种风格。”陈皮提议,“比如曲直,就搞一组赛博风,那小琪就搞个江南烟雨的那种,和周一一起。我们再凑一个其他的就完了呗。”
“这样太随便了吧。”周一沉着嗓子,声音很小。
“我也觉得,实在融不到一起去,就分开做三个小单元,有点联系就行。”
乐知时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听大家左一句右一句,雨这个字被反反复复地提起,也反反复复地勾起他的记忆,从三岁到十九岁,从过去到如今。
过去,现在。
“等一下。”乐知时睁开眼,抬起了头,浅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很是明亮,“我有个想法。”
说着,他直接站起了起来,绕开桌子到白板跟前,用吸铁石将大家凌乱的草稿贴在板子上,从周一的水袖蓑衣元素,到小琪的竹亭伞裙,再到他和陈皮画的现代风格,最后一张是曲直的未来赛博风。
“这其实是一个连贯的时间线不是吗?”乐知时将脸转过来对着大家,“雨是贯穿古今的,换句话说,无论时代怎么变换和迁移,雨都会落下。”
“雨的时间!”南嘉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惊喜,“这个想法我觉得很不错,时间是一个很好的贯穿这些不同设计风格的线索。”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走秀的背景音乐,“如果按照这个顺序,前面可以是古筝、笛子这类民乐风格,过渡到最后偏向未来的电子音乐。”
“很酷。”曲直简略地对她的想法表示了赞同。
乐知时继续说下去,“如果我们在第一阶段使用了时间为过渡,那么第二阶段的走秀,为了给出一个平行的设计理念,我觉得可以用空间。”
小琪小声询问:“那个,是国家之间吗?”
“国别范围会不会太局限?”曲直摁了摁圆珠笔的笔尾,“如果是空间,应该要更大更广泛。”
乐知时也很快点头,“是,因为我刚刚想到,雨落在不同的地方,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他试图向大家形容了一下,“如果是落在湖里,会是点状扩散的涟漪,落在玻璃车窗上,会变成透明的线条,落在伞布上,有时候会凝成珠子。”
“云层和湖泊,还有渗透雨水的草地和叶尖,雨都会落在上面,可以运用这些不同的地点制造出雨的空间感,这一部分可以结合一些面料创意再造的点子,利用工艺和面料去模拟那些空间,我觉得在设计上也是加分的。”
一口气说完,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结束后乐知时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头发,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好说话的样子,很轻地啊了一声,“这只是我很不成熟的一些想法。”
刚说完,陈皮就跟海洋馆里的海豹似的拍起了手,“牛批!”
“这还不成熟吗?那我就是幼儿园想法了。”周一丧丧地说。
其他几人也都笑起来。
“时间和空间,这两个设计点都很棒了。不愧是乐乐,之前初赛你的点子也很特别。”南嘉将这些都记录下来,“秀场设计就包给我,不管是音乐还是灯光我都会给你们全力去做。”
“还剩下最后一个。”周一开心了没一会儿,又不小心流露出一点丧气,“前两个分主题都这么好了,第三个压力好大。”
小琪也微微点头,“而且、而且还得升华主题……好难哦,雨要怎么升华啊。”
这的确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下午还要上必修课,大家暂时中止了会议,三轮走秀定下两轮的设计方案,已经是非常难得的突破,至少根据这两个方案,几个人已经可以开始初步的图稿设计。
南嘉的病并没有因吃药好转,甚至开始发烧,只是这次乐知时没了陪同看病的机会,陪伴对象变成了曲直。
但她没有骑机车,这一点令乐知时非常失望,因为他很想看。
一整天的课加上中午午休时间的设计会议,乐知时感觉自己身体都被掏空了。从教室出来的他很不小心地磕到走廊的消防栓一角,等到走上樱花大道才迟钝地疼起来。
看着这条熟悉的路,他想到w大看宋煜时的场景,想到不小心被他踩到、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回到池塘里的那只小锦鲤。
乐知时希望今晚可以下一场大雨,让他淋一场,最好能淋出点别的灵感。但雨一直没有下,而且他越来越想宋煜了。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乐知时胃口不佳,吃了半碗白粥便坐在原地给宋煜发消息。
[乐乐:我提供了一个很不错的思路,而且被大家欣然采纳了,所以我们敲定了前两轮的设计概念,可以开始下一步的工作了!]
发出去的时候他又删掉了“很不错”和“欣然”,显得没有那么得意。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主人上班之后独守在家的小狗,做什么事都要拿来跟主人炫耀一下。如果小狗会发微信,大概也会摇着尾巴激动地打下一串“我今天叼着小玩具跑了三个来回”之类的话。
宋煜是个好主人,他很快地回了乐知时,夸他很厉害。
明明只有三个字,乐知时却开心得晕晕乎乎。他趁着脸热的劲头发了一个[想你]的表情包,是一只蹲在窗外的可怜小狗。
[乐乐:可以给我拍一张你的照片吗?]
可爱过敏原 第84节
知道宋煜不喜欢自拍,乐知时特意飞快加了一句。
[乐乐:不拍脸也可以的,随便什么,我就是很想你,想看一看。]
乐知时发完,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心情一点点变得兴奋起来。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个女生好像在看他,于是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又吃了一口粥。
咽下去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乐知时期待的打开来,宋煜真的给他发了。
他的确没有自拍,没有乐知时渴望看到的脸孔,而是他的手。
照片里,宋煜的拇指蹭了些许灰土,不干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某个仪器固定脚架的柱子上,青筋微凸,腕骨突出。明明是静态的图片,可乐知时几乎能感觉到,在那层薄薄的手背皮肤之下,筋骨随关节牵动起伏的错觉。
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是,照片里他的手指有些湿,不太干燥,泛着一层润泽粘腻的薄光。乐知时不知怎么,盯着盯着,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宋煜又发来一条消息,像是在解释出镜的仪器。
[哥哥:这是水准仪。]
乐知时思索片刻。
[乐乐:你手上沾了什么?]
[哥哥:刚给几个仪器上了密润滑油。]
[哥哥:手有点脏。现在撤回来得及吗?]
乐知时飞快地打了一句[不要撤],事后有点脸红。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一个人坐在食堂,对着一个弄脏了的手产生某种臆想。意识到这一点的乐知时端着没有吃完的白粥离开了,在此之前他还是保存了这张照片。
校园里逐渐陷入夜晚的黑雾,人和人的思绪可以渐渐地被隐藏起来。乐知时回到宿舍,拿上之前宋煜给他买的两本写生册和画笔,最后未雨绸缪地往书包里又装上那本没念完的日记。
“大晚上你要去哪儿?”蒋宇凡推开宿舍门,正好和要离开的乐知时的打了个照面,“又去包夜啊。”
“嗯……可以这么说吧。”
宋煜很早就给了乐知时房卡,告诉他可以随时去那间公寓,但乐知时几乎没有独自去过。每次坐在副驾驶并不觉得这段路有多长,总是很快就到了,但走着去才发现,其实路途并不短,而且有些绕。乐知时对着导航走了近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区,去到他所在的公寓楼。
一个人刷卡上电梯,打开房间大门,乐知时产生了一种轻微的错觉,感觉宋煜会随时出现,在玄关处抱着他。
他身上总是有很好闻的味道,像一个温暖的罩子将乐知时包裹。
所以宋煜不在的时候,乐知时仿佛被剥去了一层外壳,孤零零的,而且很冷。
他把灯打开,上楼洗了个热水澡,穿着浴袍出来换睡衣的时候,乐知时打开了衣柜门,看见他和宋煜的两套睡衣,他迟疑了一下,取下宋煜的黑色丝质睡衣,脱掉浴袍对着镜子穿在自己身上。
绸缎的质地贴在皮肤上,有些凉,和宋煜总是发凉的指尖一样,松松垮垮搭在身上,他们之间的体型差让这件衣服披在他身上的时候,总有种不相称的怪异感,看不出版型,更像是一块笼统的用以遮蔽的黑布,有它自己的想法,不安分地从肩膀滑下去一次,又被乐知时拽回来,盖在露出大半的肩膀。
乐知时发现这件睡衣的扣眼很小,很难扣,于是他只能这样敞着雪白胸口,站在镜前一点一点慢慢捏着纽扣往那个洞里塞,手指一点点往下,直到合拢的衣服完全遮蔽下腹。
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是宋煜穿上这套睡衣,应该也很难解开。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声音很响,打断了乐知时的幻想,他走过去一看,是宋煜发来的。
原来他早在一小时前就已经发了一条消息,要求乐知时也发一张照片给他看,但乐知时忙着拾东西,没有回复。
于是他在刚刚又发了一条。
[哥哥:你做事很不公平。]
乐知时觉得他较真的样子很可爱,令他想起给橘子和棉花糖喂食的感觉,但凡给棉花糖的食物多一点,橘子都会不高兴,会在倒狗粮的时候用爪子扒他的手腕。
但他不想让宋煜知道自己现在穿着他的睡衣,这很奇怪。想了一圈拍什么好,乐知时的视线最后落在他还没来得及穿睡裤的腿上,更准确说,是他的膝盖。
明明感觉只是磕了一下,也没有特别疼,但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磕出了一小片淤青,泛着一点不明显的紫色,而洗澡的时候水温太烫,皮肤变成涨满了水的粉色。
他坐在床边,两条白皙的长腿光着,为了能让膝盖靠近镜头一点,他踮起了那只脚,同时出镜的小腿肌肉与脚趾都是绷紧的。
发送出去之后,很久没有得到回应。乐知时穿上睡裤,发现长了一大截,走路时不时被踩到。
宋煜不在,他决定要偷偷在他的床上画画,反正这个洁癖不会知道。乐知时从包里拿出写真册和一直铅笔,钻进宋煜的被子里,趴着画画。
他勾了些服装的线条,并没有多好的灵感,于是开始摸鱼,摸着摸着就翻开了旧画册,一张一张看,里面满满的都是宋煜。过去从没有认真计算过,如今一看,他真的画了很多宋煜的手,握笔的手,骑单车时的手,还有他趴在书桌上睡着,交叠的手臂下随意垂在桌边的手。
乐知时发现自己真的很像一只小狗,如果宋煜真的朝他伸出手掌,他的第一反应可能是乖巧地搭上自己的。
第二反应大概是舔一舔他的掌心。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呼吸有些过度,就这么趴在被子里,脸却埋在画上,干涩的嘴唇与冷的画纸无意识摩擦。
这床棉被像一块泡到发涨的海绵,浸满了宋煜的味道,是皮肤上的熟悉的气味,还有不具名的某种荷尔蒙。乐知时穿着他的睡衣躺在里面,就像是被宋煜从背后压迫住,裹了起来。
他的呼吸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原本能给正常流入的氧气变得艰涩无比。脑子里宋煜的脸愈发明晰,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身体的反应不受他左右。
但乐知时确信此时此刻的自己不是病理性的过度呼吸,只是因为对宋煜的想念。或许两者兼有,想念令他克制不了情绪,也克制不了气息。
宋煜像个反应滞后的机器人,在乐知时已经不太方便伸手确认消息的时候,发来了对膝盖磕伤那张照片的回应。
[哥哥:怎么弄的?]
[哥哥:你是故意拍这种照片的?]
乐知时喘着气,将手伸出被子点开看了,然后有些自我放弃地没有回复,他不懂“这种照片”是哪种。
也就两三秒的时间,宋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乐知时从不拒绝,哪怕知道此刻不太合适。
刚接通,电话那头的宋煜便用相对平静的语气重复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但乐知时发现自己的呼吸声太大太急了,几乎覆盖了宋煜的声音。
被子里很热,他试图稍稍克制住,把头埋在宋煜睡过的枕头上,但却适得其反,额头发了一层黏腻的汗。乐知时的喉咙里发出抽气的声音,像小动物生病时的呜咽和喘息。
起初宋煜以为发生了什么,但这声音和他熟悉的发病并不一样。
而他的语气也微妙地变了,很低沉,隔着空间与电波传达出一种很强的控制感。
“乐知时,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弄脏的手和淤青的膝盖都好()哦,异地小情侣真是的
第73章 人人平等
乐知时还是不说话, 在听见宋煜声音之后,他喘得更慌,这几乎是他自己无法克制的。
鼻尖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呼出的湿热水汽浸湿了棉质面料,也蒙湿了他的睫毛。
电话那头的宋煜不说话了。
“哥哥……”
乐知时懵懂地发现, 自己在最脆弱的时候仍旧会下意识地呼唤这个称谓, 无论他平日里如何刻意地避开,本能里对兄长的依赖是无法改变的, 也无法被替代的。
“嗯?”宋煜的声音很沉,与他截然相反,稳定而安全。
“挂掉可以吗……”他压抑着欲念,很小声地询问。
“想挂吗?”宋煜的声音沉沉的,有着很好听的共鸣, “你现在在哪儿,告诉我。”
乐知时很艰难地说出公寓两个字,然后又忍着呼吸声告诉他, “在你的床上。”
宋煜那头静了一会儿,令乐知时觉得心焦, 他很想挂掉电话, 但是又矛盾地渴望听到宋煜的声音。
“哥哥,我可以挂吗, 很不舒服……”
宋煜却很直白地反问, “你现在想的难道不是我吗?”
乐知时难以启齿,他无法说这一切只是因为一张照片, 甚至只是一只手,这么简单,这么随便。
“我当你默认了。”宋煜又问, “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吗?”
乐知时永远无法对宋煜说谎。
“想……”
“打开摄像头。”宋煜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乐知时的喘息尚未平息,在他的逼迫下变得更加急促,“不要,我要挂电话。”
“乐知时,你不乖了。”宋煜直呼他的名字,有种碾磨他最后一点羞耻心的错觉。
乐知时隐隐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一处情绪忽然间崩塌。他像秋天的枯叶,被踩碎了。
“我不想乖。”他有些赌气地说话,把发热的脸侧贴在枕头上,渴望这个房间里能再多一些氧气,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哥哥,你不想我吗……”
宋煜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似乎变得哑了一些,“你觉得呢?”
[赠送几千字]
乐知时觉得自己的心大概是破了一个洞,缝起来残留的那根线就被宋煜拽在手上,一扯就难受。他觉得不公平,仿佛只有自己被支配了,像受伤的幼犬那样呜咽了一声,缩进被子里。
“药在不在手边?”宋煜问。
乐知时看了一眼床头,“在……”
“注意观察自己的反应,不要太过激,很危险。”
这句话明明是对他可能发病的提醒,但在这样的场合,却有种错位的怪异感,仿佛他们在进行某种密又危险的实验,他则是需要被观察的目标。
宋煜的声音再次传来,“需要帮忙吗?还是挂掉。”
乐知时此时又有点慌,“别挂……”
“那打开视频。”宋煜的语气有些强硬,但很快又补充道,“我只看你的脸。”
乐知时还是妥协了,他受了蛊惑,头脑昏沉地开了视频,手机靠枕头上,镜头对着自己的脸。
宋煜所处的环境好像很暗,仿佛坐在电脑前,他甚至穿戴整齐,黑色的高领毛衣裹紧,连喉结都看不到。
摄像头没有调整,乐知时只能看到宋煜的薄唇和下颌,还有他宽阔的肩膀与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乐知时感觉羞愧,把头转到另一边,想躲开他。
在宋煜的视野里,他看到乐知时因扭动而牵引的后颈,还有上面那颗不明显的黑痣。
他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调研着乐知时此时此刻的反应程度和他的行为,从中接受他的反馈。
而这种反馈似乎会干扰机器的运转,他被荷尔蒙洇湿,频率错乱,变得不再稳定,但向他发出夸赞。
“乐知时,你真漂亮。”
体温越来越高,氧气越来越稀薄,乐知时的理智仿佛被压缩在针管之中,一点点抽走。他隐约听见宋煜说了“我爱你”,头脑空白了一瞬。
乐知时并不重欲,总是很单纯地对待感情,仅有的两次都是因为思念宋煜,但这让他几乎无法接受。他茫然又自我放弃似地趴在枕头上,一动也不动。
可爱过敏原 第85节
电话那头,宋煜看他似乎结束,只是趴在床上喘息,便用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语气喊他的小名,“乐乐。”
他此刻很温柔,“还难受吗?”
乐知时趴着摇头,并不说话。
“很想抱一下你。”宋煜不再是刚刚那种可以肆意掌控他的姿态,“你现在应该很软,很好抱。”
又是这种实用主义的发言,但乐知时还是不想说话。
理智渐渐恢复后,他几乎被羞耻感生生埋住,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就是很单纯地喜欢宋煜。
宋煜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于是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乐知时的声音不太对,宋煜敏锐地感知到,询问他:“你哭了吗?”
被猜中心思的乐知时一瞬间变得更加难堪,镜头里仅能看到的脸颊边缘和耳朵都红透了,“你不要管我了,快睡觉吧。”
“为什么会哭?”宋煜并不打算离开,“告诉我,否则我睡不着。”
乐知时不想让宋煜失眠,所以还是在挣扎中妥协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你。”乐知时带着一点哭腔,“每次都是想你才会这样。”
宋煜松了口气,静了几秒,猜到乐知时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太忙,又很想他,才会有些情绪崩溃。
于是他很耐心地问:“这样不好吗?”
乐知时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我很奇怪,平时不会这样的。”
“这不奇怪,每个人都一样。”宋煜很平静地说,“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我反而要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乐知时飞快地反驳,“我最喜欢你了。”
宋煜轻轻笑了一声,“那你能接受这些吗?”他像是在打预防针,“以后可能还会有更过分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乐知时问。
“做的时候。”宋煜压低了声音,“我可能会欺负你。”
乐知时的脸闷得发烫。他侧过脸面对镜头,眼睛和鼻尖都是湿朦朦的,泛着红色,宋煜以为他要问什么,但他脑回路有点奇怪,一点也不关心欺负不欺负的问题,而是问,“这样都不算吗?上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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