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poissson
林怀靖继续想着,别说陈芮安不能理解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周承钰的信任从何而来。无论如何,她内心清楚这莫须有的信任太多了,实际上始终没法控制自我。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她遇到他,像冰遇到火,融化得自然。
她抬头,望着门上的门牌号,深深叹息。而后,她失去了耐性,急促地按门铃。
大门口,一段段迭加起的铃声异常尖锐。按理来说,正常人听到这声音该呲牙咧嘴跳出家门,对着门外的人大骂一顿,而周承钰大概率不是正常人。任林怀靖按到手酸耳朵疼,愣是不见门开。
后来,林怀靖倍感绝望,心想他可能不在家。可是,她不愿意无功而返。她好不容易坚定一次,不把握这次机会,下一次该等到猴年马月。等周承钰离开连市,一切就都结束了,她必须尽快问清楚。
她不死心,索性就地坐在他家门前,佝偻身子,百无聊赖地数地上的小蚂蚁。
地上的蚂蚁成群结队地搬运食物,看起来像是倾巢而出,她数过一轮,粗略计算出数量,拿起手机要跟陈芮安分享一番。她解锁手机,翻出聊天页面,本是想点开陈芮安头像的,不知怎的,又拉到下方,对那个只有她单方面发言的对话框长叹短吁。
她也委屈,嘟囔道:“怎么会有这种亲完就跑的人呢。”
话说回来,他的唇很软,温热柔软的触感弥补了他吻技的不足。
林怀靖伸出一根小食指碰碰嘴唇,之后,舌头探出来舔舔唇瓣,似是吃到了什么美食,回味无穷。
林怀靖醒来时,眼前的景象换了。她捏着毯子出了会神,才大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想出来。她好像是在周承钰家门前坐着,无聊得数蚂蚁外加自言自语,硬是把自己无聊得睡过去了。
她捏捏脸上的软肉,环顾四周,见这儿的装潢和摆设整洁干净到缺烟火气的地步,差不多能想到这是谁家。没想到她耍无赖耍成功了,不接她电话、不回她信息是吧,她一画少女漫的什么绝美恋爱场面没想过,只是缺乏实践罢了。话说回来,纸上谈兵一样会有成功的机会,她这便是绝佳的例子。
林怀靖平时脸皮挺薄,被刺激过后,破罐子破摔,倒是坦然很多。
“睡醒了?”
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林怀靖循声看去,周承钰端了杯热水过来。他穿着居家服,面上的憔悴之色很明显,唇色发白,要不是他衣着整齐,林怀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去流浪过一段时间了。
她点头,“嗯。”
周承钰递水给她,她接过,手上的杯子温温的,捧在手心里很舒服。她正好口渴,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下,很快,那杯水见底。
他漠然地看她喝水,待她放下水杯擦拭嘴角,才说道:“早点回去吧。”
林怀靖还想着等喝完水缓口气,就立即和他谈正事,谁知他会是这种态度。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原先预备好的勇气消了大半,她俨然被打回原型了。
她捏着水杯,垂眸沉思,过后,她说:“你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她不太敢抬头注视他的眼睛,她害怕看到他眼里的冷漠。与此同时,那些问号疯狂地涌上来,几乎要把她吞没。
周承钰不假思索地说:“没有,走吧。”
林怀靖难以置信地抬眼注视他,积累了一周的不解、委屈和不安让她的情绪波动极大,她努力克制着,说:“那天,我们明明到底是为什么?我想知道。”
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去。
周承钰一字一字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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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季 25欺骗
林怀靖不太能反应过来,她迷茫地发出一个音节:“啊?”
“只是一场游戏,”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点轻佻,“现在,我玩够了。”
林怀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看着他的唇张张合合,却没法破译他的言语。她艰难地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以为的意思。”周承钰刻意调整角度,不让她看到正脸,“我以为我会爱上你,但我发现我做不到。”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叫“以为会爱上她”,难道她是被他用来实验的工具吗?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之意,“我想通过你忘记她,但我发现我做不到。”
林怀靖只能看见他逆光的侧脸,从她的角度来看,唯一可见的是他的冷漠。
她心中一凉,这个答案比“突然不喜欢”更让她难以接受。她觉得脸烫得可怕,再一回想她刚刚做的事,一颗心都沉到水里。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她所做的一切都让她犹如一个小丑般可笑。还是那种无人问津的小丑,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着滑稽的马戏。
她的呼吸很沉重,羞愧和恼怒让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下去,又想站起身来大声质问他。可惜她的性子软,像个包子,这种事她做不来。
“你在玩弄我吗?”
林怀靖满腹委屈,她从未想过,她以为的所谓甜甜的初恋,会以这种方式画上句号。
她就像是个傻子。
“对不起,”周承钰的脸色白得可怕,透着病态,像是随时都会变透明继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
他似乎很迫切地要赶走她。
林怀靖把他的急迫听在耳里,误以为他是不耐烦了。她攥紧双手,身体颤抖着,她深呼吸了两次,咬牙道:“这就是你的答案?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想摆脱她的阴影?现在,你突然发现自己忘不掉她?”
她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要很用力才能发出声音,“是你突然发现忘不了她,还是她回到你身边了?”
他那日说过的,如果他爱一个人,无论有什么阻碍,他都会朝那个走去。现在回想起来,她就是那个阻碍了吧。
周承钰想回答她的质问,但心口处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开口。他不想让她发现异样,不敢伸手去捂胸口,生生地忍受那种心脏仿佛要被生生扯出体内的疼痛。
林怀靖还在自言自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她自嘲地笑,“所以,我是你们之间的阻碍了,对吗?”
周承钰很想告诉她,她不是他的阻碍,她是他唯一的爱。然而他不能,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那些愚蠢的念头,让她自由。
他生硬地挤出一个字,“对。”
林怀靖还期盼他迟疑、挽留,谁知他是如此直接,半点颜面都不愿给她留。
她没法再面对这样的场景了,她觉得她的承受能力即将到达极限。
原来是这样。难怪呢,以前不管怎样,他们都能巧合地碰上。而那天他说想休息,对她突然冷漠后,无论她怎么想办法,他们都见不上一面。
原来有的人,可以多温柔,就能多冷漠。
都是她的自以为是罢了。
林怀靖抿抿唇,温热咸涩的液体落到她的唇上,尝起来格外苦涩。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被骗感情,总好过被骗钱吧,最不济的,好歹及时止损了。
她努力往好的方面想,以求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她不断地尝试,心却没有半点放晴的迹象,反而愈发阴郁。
林怀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其实,仔细说起来,还得怪她,识人不清,随便信任别人。
片刻后,她擦掉脸上的泪珠,苦笑着摇摇头,平静地说:“我明白了。”
她深深地看他最后一眼,他始终没有正面面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再看见她了。
看来,她的预感没有错,他真的是透过她在看某一个人。
思及此,林怀靖站起身来,强忍着难过。她本想再说点狠话,最后,她呆呆站立半晌,还是没把伤人的话说出口,直接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周承钰回过头,凝神注视她的背影。暂时消退的疼痛突然又加剧,不仅如此,这次的疼痛和之前无数次不一样。这次的疼痛,和五百年那次如出一辙。
那是一个晴天,艳阳高照,使得被烈火烧过的泥土异常滚烫。他毫无理智,趴在十字架下挖着混了银粉的泥土,浇过圣水的银粉灼伤他的皮肤,令它们发黑变焦,伤口深可见骨。他却感觉不到锥心疼痛,从未停下动作。
他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他不是感觉不到痛,是心脏的疼痛远远大于银粉的灼伤,是那种源于绝望的痛剥夺了他的感官,彻底摧毁了他的神。
当时的他,痛苦极了,求生的欲望让他渴望寻求解脱。而他也很清楚摆脱痛苦的方法,那就是找到她,找到辛西娅。
后来,他没找到,因为她被挫骨扬灰,随风而去。
他失去了她。
这个认知让他濒临失控,让那颗为她跳动的心脏分崩离析,让他痛不欲生。
就是那种痛,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周承钰虚弱地躺下,他想,这一回,他真的失去她了。
可是,实际上,他挺高兴的,因为他终于懂得如何去爱她。
奥古斯丁尝试过阻止他,那时,奥古斯丁问了他一句话,“尊贵的血统、永恒的生命、至高无上的荣誉,你都能放弃?”
“为一个女巫?”
他的回答是,“奥古斯丁,注意你的言辞,她不只是一个女巫,她是唯一的辛西娅。”
奥古斯丁挑眉,嗤笑道:“艾伦,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她不过是个女巫。”
他说:“她永远不会只是个女巫,她是辛西娅。”
她是辛西娅,所以,他没有什么是不能为她放弃的。
她是他的救赎。
悲愤交加的林怀靖回到家中,越想越难过,趴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她哭得稀里哗啦的,铃铛好像都被她吓到了,乖乖巧巧地待在她身边,没再给她脸色看。
林怀靖哭累了便捞过铃铛,脸埋在它背上休息。
“还是你最好。”
她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声音也是嘶哑无力。
铃铛难得愿意回应她,一点都不敷衍地“喵”了两声。
之后,等到林怀靖的情绪稍微好点,铃铛突然起身,不让她靠。她傻眼了,顾不上什么伤心不伤心的,心想她家铃铛难道真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特异功能?
不过,由于她真的不太信鬼神之事,就没怎么放心上。直到铃铛叼来一块模样奇怪的红宝石,她才隐约感觉关于特异功能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这是什么?”
林怀靖擦干脸上的泪痕,谨慎地盯着散发诡异红光的宝石。
铃铛的猫爪子按住那块宝石,把它推给林怀靖,意思是让她碰一碰。
林怀靖哪敢随便碰来历不明的东西,“你是哪里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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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季 26辛西娅
铃铛的猫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林怀靖,似乎是想通过眼神和她交流。林怀靖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怪异,这些日子来,铃铛一直不是很对劲……
她皱了皱眉,坚决不愿意相信违背过去二十多年坚守的认知,“捡来的?赶紧还回去。”
比起无谓的鬼神之说,林怀靖更愿意相信这是铃铛瞎捡来的。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道声音的出现,这短暂的宁静才被打破。
“摸它,你会知道一切。”
林怀靖听到声音,立即诧异地抬头,可周围显然不可能有任何人在。这栋房子里唯二的生物是她和铃铛。
“辛西娅,我们曾是最好的伙伴。”
那声音似乎被电流穿透,它颤动着,像是刚从老旧的音机里逃出来。
林怀靖的理智让她大概确定了声音的主人是铃铛,但她诧异地发现,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相反的,她心里隐约生出尘埃落定的念头,仿佛事情本该如此,而她早已预料到。
“谁是辛西娅?”
这是个很耳熟的名字,同时,林怀靖很确定这熟悉感并非来源于她看过的影视剧或她认识却不熟悉的某个人。
那声音毫不犹豫地说:“你。”
“我?”林怀靖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我怎么不知道。”
铃铛没有立即回答她,它的蓝眼睛里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暗示这身躯里藏着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灵魂。
“你会知道的。”
林怀靖将信将疑,铃铛的猫爪子就已把红宝石推到她手边。那块宝石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染红了室内的每一样物品,整个房间如同浸淫在鲜血中。
她被闪了眼,难受地捂着眼睛大声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没有等到铃铛的回答,因为随之而来的剧痛侵袭了她的大脑。
那块红宝石变成岩浆,极高的温度烫得她无法思考。她拼命地想甩脱它,它却向恶心的鼻涕虫学习,黏着她不放。
这一刻,林怀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手上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它们顺着她的手臂攀爬,直到将她整个人团团包围。她像是被包在茧中的幼虫,等待着破茧成蝶的那天。
奇怪的是,尽管烈火未散,但灼热感已然渐渐消失。她甚至迷迷糊糊地想,环绕着她的不是烈火,是柔软的水波。
她凭着感觉随波逐流,放松身体,在想象的海洋中徜徉。
林怀靖漂浮许久,火焰依然跟随她,她闭着眼,火光仍能跳跃到她面前。
终于,某个特定的时机到来,一个不知从哪而来的念头告诉她,她能睁眼了。
她便睁开双眼。
睁眼的刹那,手腕钝痛,痛之余,麻痹感也很明显。她猜测自己的是被绑起来了,可是,为什么会被绑起来?
林怀靖朝左手边看去,又朝右手边看去,她挣扎了一下,粗麻绳磨得她的手腕剧痛无比,让她有了真实感。
这是什么大型模拟游戏现场吗?
她苦中作乐,居然真的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林怀靖无奈地自我安慰后,开始面对现实。她观察一番,身旁的烈火气焰没那么嚣张了,不过离完全熄灭有点距离,是以她没法看清火圈外围的景象。地上有明显的焦黑痕迹,昭告着这里正在发生火灾的事实。
至于为什么别的东西烧焦了,而她毫发无伤,她暂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红宝石既然能地把她送到这,那它必定有能力保护她不受火的伤害。
观察完环境,她的下一步行动是观察自己。她背后靠着的是十字架木桩,双手架在十字架上,双腿并拢和十字最下面的一竖捆绑在一起。
这场景令她想起影视剧中猎杀邪祟的画面。
邪祟?
林怀靖不安地皱眉,她低头打量身上穿的衣服。她穿的这件衣服上布满了血迹,但依稀可以判断出款式。这是一种类似于围裙的服饰,上边还有飘带装饰,布料柔软舒适。林怀靖在她的世界里做过些关于欧洲服饰的功课,假如按照原先世界的情况来判断,她大概率处于一个类似古欧洲的地方,时间约为中世纪,并且,她的身份应该不低。
按照这条线想下去,如果她是按照小说里最普遍的穿越法超越过来的,毫无疑问,她被当成邪祟烧死的可能性很大。
“我们曾是最好的伙伴。”
她的腿有点软。
正是这时,不知为何,铃铛,或者说是住在铃铛身体里的某个不知名生物的声音陡然飘进她耳里。
依照它的表现,林怀靖认为它说的是实话,它应该无意伤害她。她之所以会来到这,应该不是因为它想杀她,而是因为它想让她知道某些事情。
林怀靖思索一会,越发肯定“铃铛”没有害她的意思,安心不少。
有了这个想法,她的思路再度拓宽,反向推理一下,倘若“铃铛”的目的是让她知道某些事情,那么回去的关键估计正是这个。
为今之计,她得镇定,另寻出路。而在这一系列宏大的规划实现前,她得先从十字架上下来。
此时的林怀靖并没有意识到她微妙的心理活动,她的心理活动不是一个外来者会有的,相比而言,更像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会有的。
林怀靖的左手从麻绳的束缚中抽离,她甩甩手,活动筋骨。刚才手被捆住,手臂上的部分皮肤有衣袖遮挡,她没能完全看清手上的状况,现在手放下来,她才意识到她的手臂简直是伤痕累累。
一眼看去,触目惊心。密密麻麻的红色鞭痕横七竖八地躺在她的皮肤上,如同无数条死去的蛆虫。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遭遇了什么?
林怀靖对这个答案很好奇。
待她完全解掉身上的麻绳,时针大约走了半个圈。她累得够呛,顾不上地上脏,席地而坐,原地休息了一会。
她坐在地上,仰望天空。在她专注解绳子的那段时间里,盘踞的火花迅速枯萎。现在,没有火光闪耀,只有黑雾弥漫,天空中几乎看不到任何发光物体。
林怀靖重重叹息,也不知道她是惹了谁,莫名其妙碰上这种事情,要不是她心里承受能力强,自小就乐观向上,恐怕会发疯。
埋怨了一通,她知道生活总得继续,怨天尤人绝不是好办法,于是起身寻找出路。
她理性分析了下,很显然,这里是一块遭到遗弃的废地,可见的植物只有狗尾巴草和一些荆棘。人烟是指望不上了,狼烟还有点。
听到狼嚎的林怀靖揉揉发痛的太阳穴,转身踹了那十字架一脚,“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
她良好的素养让她没用更粗鲁点的同义词。
林怀靖松松筋骨,随意找了个远离狼嚎的方向探索。她没什么野外求生的知识,然而,她知道人要在野外生存下来,最重要的是火和水,此外,夜晚不宜行走。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水火以及落脚点。
目标明确,林怀靖行动了。她运气不错,走上一段路,面前就出现了叁叁两两的灌木丛,证明附近可能有水源。可惜四周乌漆麻黑的,她看不见路,直发怵,谈不上多高兴。
人类的本能是惧黑,林怀靖不是个例外。她方才能保持镇定的一大重要原因是那儿有火光,的确安全。现下,眼前黑漆漆的,视觉失灵,其他感官便格外灵敏,那种灵敏于她而言无疑是在催生对未知的恐惧,因此,她的腿有些软。
夜很深,立在枝头的乌鸦格外聒噪,一直叫嚷着。林怀靖被叫得烦,又得小心行事,强忍着没敢吭声。
可命运偏偏想让她吭声。
一条不知名的虫子从树梢掉落下来,落到她的头发上。
林怀靖不难感觉到发丝之中有不明生物在穿梭。她强迫自己冷静,偏偏她最怕虫子,没忍住,放声尖叫。
她手忙脚乱拍掉头上的虫子,依然没法恢复镇定,扶着树干干呕起来。
“你不怕圣火,却怕一条虫子。”
扶着树干吐得稀里哗啦的林怀靖听到声音,条件反射地寻找声音来源。
在树上。
她抬头,一条泛着磷光的鱼尾自然垂落,继续往上看去,是人类男性的上半身。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身材不错。
第二个想法是,又没有月光,他的鳞片是自带光芒吗?
第叁个想法是,她见到了活的美男鱼?
幸亏林怀靖的表情并不丰富,尽管她心乱如麻,面上看起来仍是很镇定。
良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美男鱼懒洋洋地靠着树干,他的胸膛毫不避讳地展露出来,“艾伦要是知道你看到了我致的躯体,会发疯吧。我很期待看见他扭曲的表情。”
“艾伦又是谁?”林怀靖一头雾水。
“他是谁,暂时也不重要,”美男鱼的一条白色鱼尾转眼间化为双腿,身上也松松垮垮地搭了件贯头长袍,“重要的是,你是谁。”
林怀靖以为她花了眼,下意识要去揉眼。
很快的,不等她揉眼,美男鱼说了一句话,让她怔在原地。
“欢迎回来,辛西娅。”
风季 27镜子
又是辛西娅。
林怀靖愿意相信前世今生说了,否则她找不到别的说法来解释她正在经历的一切。可理性地想,她仍有疑虑,这超出她想象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吗?这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原本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林怀靖又稍稍动摇了。
见她毫不掩饰地把犹疑表现出来,美男鱼尽他所能露出了一个最和善的笑容,“我叫西蒙。”
西蒙的攻势有效,林怀靖当真被他美得足以魅惑人心的脸庞吸引住,不过这痴迷持续的时间很短,她很快挣脱男色诱惑,又完全摒弃跟他友好握手的想法,点头道,“你好,我叫林怀靖。”
她坚持她是林怀靖。
西蒙的银色眼眸里泛起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没错,那也是你,辛西娅。”
林怀靖哑然,她意识到这位西蒙先生存心要跟她比耐性,而且他笃定他会取得胜利,“西蒙先生,看来你和辛西娅女士有过节。”
西蒙有模有样地回忆上一会,对她说:“我认为我与你有着匪浅的交情让艾伦嫉妒的交情。”
绕来绕去,又回到原地。
艾伦是谁?
林怀靖像是在看冥顽不灵的熊孩子,她无奈地叹息退了一步,扯出一个勉为其难的笑容,“好吧,看在我们交情不错的份上,我能不能请你为我解答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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