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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敬亭山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修长有力的指节钳住她的下巴,用力转向他,然后唇上便一阵温热。
他的吻来势汹汹,她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他这人从来都是这样霸道,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总是对她说一不二。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亲她。
第一次,是她去年及笄。
他星夜归来,也是半夜将她喊来,她原本还睡意朦胧着,晕头打脑地站在地心等着他吩咐,可他似乎喝了酒,浑身充斥浓烈的酒味。
她对他从一开始的恐惧防备,这些年下来,她数着日子长大,而对于这个人,一切转变尽是润物细无声的。
他一向持重,虽然性子霸道,但从不轻浮,可那晚她发现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时,竟有些步履微澜。
她早已不对他设防,下意识凑上去扶住他,“公子醉了,我扶你去安置吧。”
他没有动,却从袖襕里摸出一对水色玉镯,不顾她的推辞一径给她戴上。
“今日及笄了,给姑娘添妆。”戴上后,他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他的手掌温热,那双星子一样的眼中碎着琉璃荧光。
她听得这话就愣住了,有些东西似乎渐渐生了变,她似乎意识到一些,又似乎没有,只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吓人的还在后面,他刚放开她的手,可一把抄起她的细腰揽至身前,下一刻,就亲了上来。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泠葭被惊的僵在原地,直到他的舌尖试图撬开她的齿关,她才猛然从弥蒙中惊醒!
她虽对男女之事完全懵懂,但天性使然,对于异性这种侵略有着本能的排斥与恐惧。
她用尽力气去抵抗,可哪里是他的对手,两个人纠缠着,不知何时竟倒在了他的床上。
他浑身硬的似铁一般,她疯了似的捶打踢腾,毫无章法,可对于这个日常行走在血海里的人,这样的抵抗,近乎于无。
曾经北戎那些蛮竖设陷合围他,最后他独身破局,反将那些人屠戮殆尽,更不要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的反抗了。
他以为自己太过用力弄疼了她,便放松了对她的禁锢,可唇下并不放过她,灵巧的舌尖终于撬开她的齿关,捕捉到那一抹滑腻的香舌。
带他入武门的师傅是一方外游僧,机缘巧合他做了关门弟子,老师替他选了剑,只说君子正身当御剑,后将毕生所学尽授于他。
最后临别时嘱咐他,念他一身硬功夫,对于硬碰硬的,尽可施展,可一旦遇上软柔的,当尽量回避,否则恐要吃大亏。又嘱咐他,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一样东西能常存不衰,百炼钢也要当心绕指柔。
他当时年少气盛,一路行来又鲜少尝挫,只当老师小题大做,从未将之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知怎么,当下忽然想起老师那时候的话,他这身百炼钢,如今恐要折在身下这个“绕指柔”手里了。
大周不似前朝保守刻板,自建朝以来一向有组建女子军队,那些女子为了家族生计,像男人一样操练成军,上了战场浴血厮杀,丝毫不逊于男军。
他帐下也畜养了一队女子军团,日常操练同男军一起,任何项目都并没有为她们另立,他原以为女子同男子即便有差也不至太大,可如今真切地碰到她才发觉,之前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她软的似沙,似水,拘不起,握不住,花儿一样娇嫩,他捎不留意没控制好着力她就娇啼连连。
他的姑娘,他的小姑娘。
他把她从尸山火海里拔出,当时谁又能想到,有朝一日,她竟长到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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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第六章纠缠
泠葭虽然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但在深宅大户,人多口杂,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
傅家二房那父子俩的几个姨娘就皆有从通房抬起的,一个近身伺候男主人的侍女,被主子宠幸,在这种门第士族里,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她原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他从不是好色重欲之人,对她也一向守礼尊重,这么多年自己虽贴身伺候,可他身为武将,常在外行走,不若一般男家主那样事事都需要人伺候,己身的一些私密事大多都自己或者介子去料理,她虽名为贴身侍女,实际上不过就是料理些日常的庶务琐事,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也要面临这样难堪的境地。
他显然是醉了,两人唇齿纠缠下,他满口浓郁的酒香,可能是那烈酒令他失了神智,才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来。
到后来,她的力气已用尽,只能瘫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方才挣扎的时候他一只手就固定住她的双臂,另一手依然揽紧她的腰肢。
他的吻就像那酒一样浓烈而霸道,两个人同样的生涩,可她想逃离,他却一直在进犯。
初时他的唇舌像灵蛇钻进她的口中,强迫她启唇容纳他的侵犯,那舌像火炭扫过她口中的每个角落,羞愤的她,抓紧头顶的锦被,几次想合紧牙关咬疼他,可事到临头又狠不下心。
他于她有恩,如果他真想要她的身子,也争不过朝夕,自己又何必做困兽之斗,罢了,要就给他罢,只当是还了他的债。
只是心里如此想着,可眼泪依然决堤,而且逐渐失控不能自抑地哭出声来。
在她的涕泪之中,被酒熏蒸过的理智渐渐回笼,方才周身热烫的气息随之消散,他守了这么多年,本意可不为惹她落泪。
她不敢睁眼看他,也有些自暴自弃,只想着一切由他去罢。
可哭着哭着发觉他正给她擦脸,悄悄睁开眼皮,见他正寒着一张脸,牵着自己的袖襕给她拭泪。
不看还好,这一看竟又惹得她眼泪愈发汹涌,她也不知怎么的,方才撒手闭眼随他去时虽心上难过,但并不委屈,眼看他停下侵犯,又不动声色的为她拭泪,心底反而生出无可名状的委屈来。
他无声叹息,翻身将她拉起,怕她成了惊弓之鸟,先行离了床榻走向桌案,摸了摸茶壶,还温热,倒了一杯茶水递与她,复又走到窗边背身而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待泠葭逐渐停下抽泣。
他既已放开自己,泠葭知道,今晚他便不会再动她,自己这时满脸泪痕,发乱钗斜,衣衫不整,这时候出去,如果落了人眼,无事也成了真。
“今日是我孟浪,让姑娘受惊了,对不住。”他摸摸自己额角,湿冷一片。
泠葭看着他一直背对自己,总算彼此都冷静下来,衣服鬓发复理好,她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应对,按理说他是主,她是奴,不论他如何做,她都该无条件顺从,她这样的身份,难道还指望家主对自己捧着供着?
她无声自嘲而笑,待拾停当,朝他行礼退出了。
从那以后,后来一段日子,她总是心有芥蒂,小心翼翼避开与他单独相处,而他自那日以后也没再有任何越界的举动,他依然是那个克己复礼的大公子,而她,依然是他唯一的近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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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坏我儿了,憋急,待吃肉那天麻麻让你吃个够!让你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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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第七章寒心
谁能想到一年之后,他又再度卷土重来。
那一次还能用酒醉来做借口,可这一次,泠葭知道,他十分清醒,她甚至能察觉出他有种说不出的急躁与无处宣泄的焦灼。
这一次泠葭没有哭,可能有了上回那一次,她对这种事多少有了准备,她告诉自己,女儿家总逃不开这么一天,如果那个人是他,也许并没想象中那样难以接受。
她甚至没有闭起眼,而是瞪大那双幼鹿一样眼眸直直盯着他,只见他紧闭双眼,眉头依然紧锁。
他的身体热的似火炭一样,舌尖探进她的口中捻弄,继又啃啮她的唇瓣,一开始她只被动的承受,可禁不住他来回试探,慢慢的,他的吻终于离了她的唇,辗转吻过她的眼角,鼻尖,额顶和脸颊,流连于颈间。
他新生的胡茬擦过她的肌肤,卷起一片酥麻。
原本拉扯他寑衣的玉指不知何时已经松开,纤指下的皮肤滚烫,硬似热铁,她整个人都陷在某处玄幻之境,除了他的吻,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远离。
热烫的手指顺着她的发芯滑下,拂过耳垂,滑向纤颈,又在白腻腻的锁骨处流连了片刻,便悄无声息地从交领滑入,覆上藏在锦绣堆里的那双玉鸽子。
想是她还年少,小巧的玉乳还略有些单薄,此时正在他的掌下瑟瑟发抖,顶端那颗樱桃犹幼鸽喙,在他的指间轻啄戏吻,他开始不安于这样轻柔的抚触,不觉着力握紧了它,于是惹来她的一声娇唤。
她痛呼起来,手上重又开始使劲推拒,于是他连忙放缓了手上的力道,继而又轻揉慢捻起来,他分神观察她,致的小脸隐隐泛起潮红,紧闭着双眼,贝齿咬紧下唇,却还是难以抑制住流泻出一两声娇吟。
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经历,她竟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男女在逐力之间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她无法与他抗衡,不管是力量还是别的,她只能听之任之。
他们交缠在一处,一片凌乱,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个极高大的男子,他像巨山一般的身躯将母亲困在床上,他也撕扯母亲的衣裙,啃啮母亲的皮肉,母亲赤裸的大腿卡在那人的腰间,床榻晃动地吱呀作响。
她本来躲在碧纱橱和养娘玩捉藏人,后来听见母亲的哭声,偷摸出来,就见到那一幕,她还以为那人要吃人肉,刚想冲过去救母,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捂住嘴巴给裹挟走了。
直到她被人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她才看清身后的,原来是养娘。她还要冲去救母,却被养娘拽住,养娘不让她去,说她母亲不会有事,他们也在玩游戏,就像她们玩捉人的游戏一样,母亲输了,被找到了,所以才被那人惩罚。
她当时太小,她对养娘从不质疑,所以她信了。可她直到这一刻才忽然意识到,她正在和她的母亲经历同样的事。
“不要!”
一声凄厉的呼喊从她的身体里发出,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胡乱挥动的手臂打翻了矮桌上的灯盏,灯油落在褥子上,豆大的火星子就燃起方寸火势。
傅燕楼一把抓过引枕压上去,方才熄了火势。
抬眼再去瞧她,正拉拢着衣衫往榻角缩去,一臂横在身前,满脸戒嗔与防备。
傅燕楼拧眉看着她,想自己一路年少功成,鲜少有求而不得之事,难不成她真成了他这辈子的痴心妄念?
人人都说他霸王性子,可他从未强迫过她什么,若她真的不愿,他亦不会勉强,男欢女爱贵在你情我愿,若是强行为之,他知道她亦会顺从自己,可那样不但伤害了她,更折辱了自己。
泠葭吸吸鼻子,“大公子救我脱苦海,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只是我原想为奴为婢,一生听凭使唤,无有不从。”
傅燕楼一瞬不眨地看着她那花瓣儿似的红唇一开一合,直觉下腹那股邪火愈发难抑,他冷笑一声,“我不缺人使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泠葭也是憋了口气,只把眼儿一闭,挺起身,硬声道:“那便来吧,我孤身遗世,身无长物,这身皮囊您既想要就尽可拿去!”
傅燕楼怒极反笑,“你觉得我是那等喜好渔色之徒?”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有种利器可以伤人于无形,他早早捧出一颗心,就勿怪人家叁言两语就将它盘剥得鲜血淋漓。
听得这话泠葭也知道有些过了,忙睁开眼,见他已直起身,看都不看她,反手将半褪的寑衣拉拢上,声线清寒,“你走吧,放心,你既不愿,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他向来说到做到,可她听得这保证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明明他放过自己了,可他如今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又令她莫名烦躁,怎么会这样?
“我帮您——”泠葭见他自行穿衣,担心他左肩伤口刚料理好,一番动作恐又要崩裂,连忙爬起来想帮他穿衣,可指尖都没挨着他衣角,就被他闪躲开。
“不早了,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他丢下她,自行回了内寝,只留下她一人呆坐。
原本身上起了汗,可现下冰凉一片,她拾好自己,失魂落魄地回自己的下处,一夜无眠。




浮生辞(1V1,H) 第八章冷峙
自从那日之后,泠葭见着大公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原以为他很快就要离开平江,可却从介子口中得知,他以旧伤复发为由向朝廷告了假,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内,都将赋闲在家休养。
他确是大大小小新旧伤无数,可依着那天看来,他肩上虽有伤,却不至于令他因此告假,曾经比之严重的多的他都没有耽误过军中事务,不知这次是怎么了。
说是赋闲在家养伤,可他一连数日早出晚归,勿要说刻意回避,泠葭就是想主动见他一面都难。
不过这样反倒省的彼此尴尬,她心里暗自想着,可从那晚开始,她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头似压着一块石头,闷闷的,吐纳间都甚觉得憋气。
待到一日,终于没见他外出。
泠葭若有所思地顺着抄手走廊走,不觉见到介子正在书房门前给笼里的鸟儿添食水。
她捏了捏帕子,才想回身却被介子见了叫住,只得过去。
“姑娘来的正好,大公子刚吩咐我去庄子上办些事,待会豫侯家的叁公子要来,你正好在这处照应下。”
因着傅燕楼在家的时候不多,他一向不喜欢呼仆唤婢,人又最喜清净,整个松园除了小厨房,还有几个负责洒扫粗使奴仆以外,下人就只有介子和她两人,如今介子要出去,这里负责端茶倒水的就只剩下她了,于是只得应下。
说完,介子便先行去了。
她磨磨蹭蹭的又给鸟笼添了一份食水,直到食水槽满溢出来方才住了手。
余光瞥见傅燕楼在书房间端坐,可他并未喊人进去伺候,于是只好坐在书房门外的游廊处侯着吩咐。
不一会赵媪端着茶水托盘行来,见她在,顺势递给了她。
她端着茶水,这本是原来日常做惯的,可不知怎么今日这托盘竟比之往常沉重了许多,无措感重又漫上来。
深深吐纳了两息,方才走进书房,见他正提笔写着什么,将茶水放在书桌的斜上角,因着不知他写的东西因公还是因私,她守着规矩不便探看,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一旁。
今日天气晴好,此时日阳正升的半高,书房窗外有株桂花树,这时令逢打春头,他就坐在那一片斑驳光影里。
卸甲燕居时,他总惯穿斜领箭袖,提笔的样子会让人忘了他是游走在沙场的罗刹,芝兰玉树,亦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泠葭忽然觉得今天有些热。
但见墨砚上快干了,于是很自然的拿起一旁的水丞要往里添——
“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端着水丞的手僵在那里。
她反应有点迟钝地抬起头看他,可他连头都未抬,笔下半点停顿都无,仍专注地写着,有一瞬,她甚至怀疑刚才他是不是真的说了那句话。
随侍笔墨是她日常做的最多的一样事,若他在家时,偶尔兴致来了,也会拉她一起写字,她的字体总被人说不似一般女儿家秀气,那是因为她惯于临摹的人一身将气。
轻轻将水丞放下,盂中漾起一圈圈水纹。
她默声退将出去。
园中最惹眼的当属那株玉兰,娇嫩的花苞刚打头,可惜经了昨夜那一场雨,还没开,就败落了。




浮生辞(1V1,H) 第九章会友
豫侯叁公子甫一迈进松园正门,就见泠葭垂首呆坐在抄手游廊下。
叁公子名叫韦易昉,表字子鱼,与傅燕楼同岁,因着两家几代人修结通家之好,两家人于他们还在娘胎时就下了约,异性为夫妻,同性为手足。两人一起长大,同开蒙,共参军,叁公子本在琅琊郡领功曹参军,半年前,因着祖母病逝回平江丁忧守期。
韦易昉顶着半大的日头站了叁息,眼前这姑娘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当他是空气!
忍不住清清喉咙,咳了两声,“长远未见了,姑娘可安呐?”
泠葭这才神识归位注意到近在眼前的人,慌忙起身行了万福,勉强扯笑应道:“托您的福,叁公子这程子少来了。”
“闲人一个,幸无案牍之劳,不似你们大公子,忙的脚不沾地。”说罢,轻佻地冲她挤挤眉眼。
听见旁人提起他,心里那种无力感更盛,她如今连挤笑都觉得疲累,也怕旁人看出端倪,连忙引着叁公子进了书房。
“快去把你们大公子最好的茶泡来与我。”叁公子大步迈进正厅,也不用人招呼,自顾落了座,熟稔地拿了桌上的果子来吃。
泠葭随即转身出去泡茶。
傅燕楼也不去管他,径自写完了信装了封印,才去盥手,余光见她正奉了茶上来。
“叁公子请喝茶。”莹莹玉手托举着茶盏递到客人眼前,又端了另一盏送到一旁的空位前,奉完茶,也不待主人吩咐,便迅速退下了。
傅燕楼拭净了手,落了座,端起茶盏吃茶,只见韦易昉盯着他一脸奸笑,“作甚?”
“去年你上京述职,在富贵坊一掷千金换得了一双翡翠手镯,我现今替你掌了眼,富贵坊那老儿倒无欺你。”
大公子不置一语,只低头轻饮,茶盖拂滤过漂浮的茗芽,挡住半张脸,“你的手如今都伸到我这里来了?”
这话非同小可,韦易昉手上一抖,差点将茶盏打翻,慌忙解释道:“介子嘴大,要罚罚他!”
“一会儿待他回来,你便领了他家去。”
“你如今就这么一个得用的使唤人儿,我怎好夺人所侍?”韦易昉知他脾性,也不多笑闹,转头压低了声音,“你和她……你们俩,如今……可成了好事?”
韦易昉暧昧交迭的手指在大公子冷冽的眼神中默默放下,他一脸惊诧,“原先我总劝你,你直说她还小,去年也及笄了,你仍说还小,如今虚岁都十七了,难不成还小?你再等下去,只怕等到——”
“慎言!”
韦易昉见傅燕楼神色有异,话锋至此,亦当知这其中关节,也不好多说旁的,叹息道:“我知你是君子脾性,做不出巧取豪夺之事,只是若事已至此,你也不该再钻牛角尖了,按部就班娶妻生子,毕竟你总要以家业为继,将来她也早晚有她的归处。”
傅燕楼放下茶盏,踱步到书架前,随意取了本书翻看,听得这话,顿了片刻,方浅笑道:“子鱼言之有理。”
“难得你能想开。”韦易昉旋身走到他身旁,一掌拍上他肩膀,豪气道,“既然各有前程,那就没必要再自苦,我今儿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让你快乐逍遥似神仙。”
修长两指轻巧一拨,拂去韦易昉搭在肩上的手,旋身将书放回书架上,刚想回绝,余光却见门廊一闪而过的琅玕裙角,待再回身时,抽出折扇在指尖盘弄,沉吟片刻,方冲韦易昉朗笑道,“如此甚好!”




浮生辞(1V1,H) 第十章青楼
且说这韦易昉,与傅燕楼不同,虽是嫡却不占长,家中还有两个嫡出哥哥顶梁,因而怎么也轮不到他主承家业,豫侯对他从来都抱持着只守不攻的态度,不给家里惹祸招灾即是叁公子的大功德,加之又是幺男,宠溺过甚,不求他有功,但求他无过。
守期丁忧的叁公子,带着傅燕楼打马行到一处江边,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艘双层舫楼,抱厦与码头相接,玄墀扣砌,玉阶彤庭。
待落了马,行至近处,更听得金石丝竹,不绝于耳。
傅燕楼徐行两步,作忧虑状,沉吟片刻方道:“若我无记错,你现下还在丁忧守期吧?”
本来兴致勃勃在前引路的叁公子那一脸灿笑霎时僵在脸盘上,讪讪道,“还不是为了你!想必老祖宗也体恤你,你我尔汝之交,金石之谊,不当据此小节……”
傅燕楼轻笑一声,撑开扇子慢摇着越过他前去了。
将行到门前,守门的小厮见叁公子带了一个脸生的年轻公子同来,连忙一脸谄笑着迎上去,半躬着身问安,又道,“今儿吹得什么风,竟把叁公子请来了,想是鸨母昨夜里做了好梦,您老可是许久不曾来了,二位爷快请进吧。”
韦易昉可见是这里的熟客,甫一进去,便是满楼红袖招。
原来这处画舫名为衔春楼,里面的妓子、讴者大多来自吴兴郡,扬州瘦马,吴兴船娘,当今盛行于世。
鸨母一见韦易昉,可是比见了亲娘还亲,一径撇下众人朝他二人奔来。
这做惯了送往迎来的经纪人,相人的本事堪称一流,短短十几丈的距离就把傅燕楼从上到下丈量了个遍,于是脸上的褶子要挤出一朵花。
“怪道今儿个一早我窗前停了两只飞驳鸟哩,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小子看茶,快把最上等的雀舌供来给两位公子吃!”
这鸨母一靠近前,一股浓烈的脂粉味袭来,傅燕楼嫌恶的撇开脸。
韦易昉却似游龙入海,最是自在得不行,熟门熟路的带着大公子上了舫楼二层,行到最里头的一处包间,大摇大摆地开门踱将进去,仿若入了自家门一般。
这处包间门廊看着不大,进去却是别有洞天,七弯八绕方才入的正厅。
“今天大公子坐庄,我请客,妈妈把你这里最上乘的都放出来!不拘贵贱!”韦易昉将傅燕楼引至主位落座,自己也从旁坐了,大手一挥,声似洪钟道:“今天这里就一个事儿,让大公子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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