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辞(1V1,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敬亭山
这一夜辗转反侧,总睡不踏实,半梦半醒,外头刚露出一星儿的天光来,泠葭就早早起来,拾停当出了房门。
转了一圈,发现傅燕楼竟一夜未归。
介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小厨房里还未歇火,吕伯正守着灶火打盹儿。
泠葭心里有些烦乱,一颗心仿佛被绳索系住,他虽常年在外,可在家的时候,便是外出有事,再晚也没有这样一夜不回,而且他行事向来稳重,每次晚归都要放信儿给家里,总不会这样一昼夜行迹声息全无,而且他这次竟然连介子都没有带走,也不知他到底在何处,行的何事。
这时节的清晨,雾霭深沉,寒意凛凛,可泠葭就立在花牙子下,并不觉得冷。
几只雀鸟聚在在园中蹦跳着啄食,介子从角门两手对抄着小跑过来,鸟儿吱喳叫着飞走了。
介子磨磨蹭蹭挨近泠葭,笑着打了招呼,“姑娘起的真早。”
泠葭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凝神望着大门。
介子摸摸鼻子,有些无措,想想只得跑到府门上侯着,只盼着大公子早早回来,若是到巳末还不回来,恐怕他就要亲自去趟衔春楼了。
好在将到食时,巷道尽头一人策马疾行而来,傅燕楼翻身下马,门子迎上前接下抛出的缰绳,自去接了马。
介子从石鼓上蹿起,几步上前接应,“公子这一天一夜是去了哪里?连个口信儿都未撂下,让咱们等的心焦。”
“家中可有事?”
傅燕楼步速极快,绕过影壁,一路行来,经过的下人见了他都驻步行礼,介子只能小跑跟着,喘息着应到,“公子放心,家中无事,只是……只是泠葭姑娘有些担心,想是昨夜也没好好休息,一大早就在您书房门口侯着,估计这会儿子还在呢。”
行色匆匆的步履只不易察觉了稍慢了一分,便又复行前去了。
进到松园,浅行两步就见她真就杵在花牙子底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瞪着那双鹿眼直愣愣盯着他。
傅燕楼只瞥了她一眼,便吩咐介子去准备热水他要沐浴,自己则径直回了房。
心上那种不适感愈重,泠葭站在廊下,日阳渐盛,正打在身上,可她却觉着浑身冰凉,手上的绢帕早已拧成了麻花,咬咬牙,跟着去了内室。
进去见他立在插屏后面背对着,似正在宽衣,泠葭快步上前替了手。
甫一近身,便闻见他身上竟隐约花香馥郁,第一反应却是她鼻子出了岔,趁着替他脱玉带的档口,凑近俯身细闻了闻,虽然迦楠依然占主,但那股排不开的女人香不容错辨,不光如此,他胸前衣服上竟沾着一小片女人的口脂,虽然颜色偏淡并不显见,可她离得太近了。
手指僵在玉带上。
“您昨天去了哪里?又歇在何处?为何现在才回?”
大公子看着她的头顶心,想想似乎这人自及笄后身量就打住了,只长到他鼻尖儿,离得太近,他一低头就能扎进她的发芯里。
“唔……”他放低头看看她的手指,还揪着玉带扣不撒手,于是故意放缓了声调,“就是和子鱼出去逛了逛。”
“什么好去处能引得人流连忘返?”
谁想这话竟能惹他轻笑起来,“倒真叫你说着了,确是个乐不思蜀的好去处。”
啪的一声,玉带被她整个连拉带拽地猛扯下来,绕是下盘一向稳健的大公子,竟也让她拖拽着一个摇身。
浮生辞(1V1,H) 第十七章争执
泠葭就是再不更事,这一样样摆在眼前,若是再想不通关节就是真蠢了。
想她自昨天,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盼了一昼夜也不见他人影,担心他的肩伤,又提心吊胆怕他出了旁的事,可谁能想到他竟是去了那种地方!
一大早,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就立在外头冻得周身冰凉,他却是好,想是她在这里挨饿受冻,他却正从温柔乡处来。
节节升腾的气性漫上来,她的手都开始发抖,可难以名状的,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委屈。
泠葭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手里死攥着玉带,死死盯着他胸前的口脂痕迹,刺目非常。
他之前那样对自己,如今这样行事当初竟还有脸质问她?如此也好,看得他的真面目,幸好当初守住了分寸,可心底那片满目疮痍究竟却是怎么了?
一直不愿面对,可经着鲜血淋漓的剥扯,再不能骗自己,她的一颗心已然尽付与他了。
这里是再待不得了,扔下玉带就要走,可没等她转出插屏就被他拉扯住,她如今恨得他齿痛,顾不得什么规矩,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用尽全身力气反抗他,他并没有别的动作,也不去钳制她的双手,只是双臂搂紧她的腰肢阻止她离开,可这更加激怒了她。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一拳拳打在他身上,也不管有用没用,只管泄愤,她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可却也没这样爱过一个人。
眼眶再承不住热烫的泪水,她不愿在他面前落泪,只好低下头,她确实好些年没有哭过,可今天蓄了满腔的愁肠百结,无处疏泄。
傅燕楼不动声色地任由她落泪,并不哄她,只揽紧她的腰肢,平声道:“你为何会愤怒?不是你说的只想与我为奴为婢的么?你认识的哪个婢女会在家主狎妓后又哭又闹?哭什么?”
她忽然不再挣扎。
“妓子不过就是露水姻缘,未来我会有妻子,或许还会有妾室,我不可能永远一个人,只当你一个人的大公子,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不敢自诩是圣人心性,也难逃这世俗间的七情六欲,可你当知我向来不是好色重欲之人,待将来成了亲,有了妻室,我便不会让你再待在我这里了,毕竟我总要顾及未来妻子的感受。”
“我心悦你多年,本来我还以为你当知道,可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我实在猜不透你的心思,前头那两回是我不庄重,可是我不后悔……”他把她的脸扶起来,望着她的通红的泪眼,轻轻说道,“我不是你的家主,也不是你的恩人,更不是你的兄长,我只想做你的夫主,可你若真对我生不出那种心意,这点成人的雅量我还有,到那时我找母亲去说,将来替你谋个你中意的郎君,我让你风光出嫁。”
泠葭紧紧揪住他的前襟,一颗心搅得七零八落,她并非草木,这些年朝夕相对,他那样的心性,方才那番剖白,已是他走到尽处了。
如今她经受百般煎熬,听他那样说心头弥漫无法言喻的甜蜜,可现实又摆在眼前,她与他之间,又岂止是门第身份的沟壑?便是她迈出那一步,也不过就是做个夙夕得侍巾栉的妾室,可她太了解自己了,她能做到与主母正室顺意伏低,可她做不到与人分享他,她心头生着蓬勃的心念,只想他爱她一人,只有她一人,她不愿与人分享他,不愿像当年母亲一样,无数的夜晚一遍又一遍打探父亲去了哪个妾室那里,可这奢侈的念头她不敢宣之于口。
他一再的咄咄逼人,紧指节,“今日你我就把话说开,如果你当真对我别无他想,你就直说,我也死了心,将来信守承诺放你走,如何?”
一双温热手掌捧着她的脸,她在他眼睛里看见星锐的光,在她的注视下,他的手竟微微颤抖,气息也开始不稳。
这个人,她见过他杀人如削金断玉,见过他多少次死里求生,见过他受不计其数的伤,可她从来没见过他怕过什么,又何曾流露出这样的神态,忽然间,她神识大开,清明灵台。
“你竟然骗我。”泠葭垫脚凑近他的脸,盯着他的唇,轻嗅了嗅,才道,“你昨日确是去了烟花之地,却并没有行那腌臜之事。”
这话并不是询问,而是语意肯定的陈述。
他并未做回应,而是依然专注的等着她的答案。
泠葭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当年积由罗寺的钟声,她曾整整听了一年,每日清晨,年轻的沙弥都会在早课前例行敲钟,她每每在清晨的薄雾中,被钟声吵醒,然后感叹自己又多活了一日。
如今不过换了一种形式罢了。
她踮起脚,莲花一样的粉嫩的唇瓣贴上他的唇角,他的唇有些湿冷,原来冷的不止她一个,下一秒,她便被卷进他的唇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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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酸使人明智
浮生辞(1V1,H) 第十八章同心
与前两回不同,这次她完全放弃抵抗,顺从且乖巧,轻启的樱唇像传说中山妖怪们吸人阳气的法门,他神思昏聩与之唇齿相依,心甘情愿被她俘获。
细细地描摹那排细小而整齐的贝齿,又勾缠住那节滑腻的香舌,他细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像要烙印一般,处处都是他的气息。
泠葭渐渐气息不稳,意识浑噩,耳边除了他失了节律的喘息再无别的,身子软在他怀里,忽然想起夫人屋里那只白练乌圆,而如今她就是他手上的一只狸奴,任之揉圆搓扁。
他心头蓬发着无限的欣喜,今日之前,自己就像一个已经退守到悬崖的孤兵,除了从身一跃,再无旁的出路,他明明知道自己行的这一步棋极为笨拙,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想着便去赌一回吧,若她依然无动于衷,那就放手,他确实无法强迫勉强她,可他同样做不出折弯自己的脊梁去换取她在感情上的施舍,那样不光侮辱了自己,更为难了她。
他小心翼翼心守护了六年,如今一朝得偿所愿,竟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单纯的亲吻已经不能满足他,可又怕吓着他的小姑娘,只敢将吻缓缓降落到她的颈间游弋,白皙细腻的肌肤仿若丝帛,隐隐的香气氤氲在彼此之间,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不同于任何一种花香,他不懂,那是少女才有的气息。
两个人纠缠着抵在线雕插屏上,她全身的支点都放在他的一双健臂上,原来这便是男欢女爱吗?泠葭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只将那锦衣拧出来两朵花来。
他将她的上身微微抬起,一手揽腰,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亲吻,她有一时睁开迷离的眼,望着头顶的繁花藻井,只觉得那纹饰杳杳上升,离着自己越来越远。
不知何时,修长的手指捻上她的纽绊,泠葭心跳如擂鼓,刚要按住那作乱的手,他随即攀上来咬住她,于是她便又昏沉起来,忘了掐住那只作恶的手。
他在内心无声叹息,碰上她,一向自负的自制力就溃不成军,下腹又烧起一把孽火,怕吓到她,不着痕迹的悄悄分开些许距离。
两人正纠缠,忽然傅燕楼停下手上的动作,指节从她的衣襟中抽出,刚替她拢好了衣裙,此时,介子的声音恰从门外传出——
“大公子,热水备好了。”
介子在门外静待了好一会也不见里面有所回应,方才一路行来不见泠葭,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正想着自己进去侍候,便听里面应了声进,方推开房门,又指使粗仆往里面净室蓄水。
介子甫一迈进门,就见大公子正从插屏后转出来,燕服虽还穿着,却已卸了玉带,正待上前服侍更衣,又见泠葭红着脸随后而出,一手正梳拢着耳边碎发,正要上前的介子猛地顿住脚,却往后退了两步。
介子虽年少,可跟随傅燕楼多年,这二人之间的官司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摸出几分脉来,想来怕是自己来的不凑巧,破了大公子的好事,正要退行下去,泠葭却先他一步闪身跑走了,抬眼正见大公子一脸凝霜的睥视着他,顿时心头打鼓,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为主子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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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骂就骂介子吧,是他是他就是他
浮生辞(1V1,H) 第十九章议事
一连数日,傅燕楼都闭门不出,倒真做出一副休身养病的样子来。两个人方解开心绳,镇日黏在一起读书写字,握槊长行,蜜里调油,也甚得趣。
这一日,功曹从事李清禄一大早登门,介子在书房门外通传一声,李清禄性急,不待应请就自己推门而入。
李清禄甫一进去,只见傅燕楼身前正立着一个绝色少女,大公子左手撑着桌沿,右手包裹着少女执笔的玉手,两人正在桌前写字。
见有人进来,泠葭羞红了脸,忙撇开他撂了笔,上前行了礼,退行出去。
李清禄连忙避视回礼,直到泠葭关上门,才一脸尴尬抱拳道:“今日是余莽撞,大公子见谅。”
傅燕楼道无妨,将笔扔进笔洗,又去盥洗净了手,闲适道,“今日怎么得空到我这里来?如今倒不怕被人着眼了?”说着,比手示意他坐落,又端起茶盏浅酌细品。
李清禄撩起衣摆坐了,朗声道:“昨日州牧也听闻公子近来正请旨在家中养病,特嘱咐我过府代为探望。”正说着,一臂搭在桌边,前探了探身子,复又矮声道,“平州上下都一应来遍了,那边没动静反倒不美。”
傅燕楼斜倚在圈椅里,单指摩挲着直挺的鼻梁,默了半晌才浅笑道,“徐延比我想的聪明,倒省了我许多事。”
“那里实不足虑,却只有一宗,他老娘和妻儿都扣在上京,只怕……”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种老掉牙的手段。”傅燕楼不禁哂笑,“半点长进也无……”说着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册,递给李清禄道,“捎给徐延,他明白该如何行事。”
李清禄随手接了,粗略翻了一遍,外人看来不过一本普通的军需支账簿,他的视线停在某一页上,眼角微眯,随即合上相册,思索片刻,又道,“上旬荆州牧老母过寿,徐延亲自携礼前去拜会,只带了贴身的随从,到底二人谈了些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傅燕楼又坐到书桌前,复写方才被打断的那幅字,闻言头也不抬,淡然道:“放心,徐延既已迈出那一步,两头骑墙未必是好事,他是聪明人,应当不会做糊涂事。我与蒋金鹤曾有过一面之缘,此人迂腐至极,囿于绳墨,不堪得用,告诉徐延,不用在他身上浪心力了。”
李清禄应了一声,行却告退了。
待一幅字写完,方满意的了笔,恰听得园子里娇笑连连,慢悠悠踱步到窗前,轻拨窗棂,见骄阳瑞光满园,佳人笑靥盈盈,正是人间好时节。
泠葭和几个小丫头搬了兀子在花坛边上,掐了几朵凤仙放在瓷盅里捣烂,过滤出花液,用丝绢浸透敷在傅燕笙的指甲盖上。
华氏生养了两子一女,傅燕楼为嫡长,下面一对儿女为一胎双生,傅燕笙比二子傅燕时迟降世一炷香的时间,便成了幺女,华氏对两子一向肃穆严苛,比之傅燕笙却有着云泥之别,对于这个幺女,华氏向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燕笙去岁立冬刚及笄,与泠葭年纪相仿,小丫头喜欢凡世间一切美的东西,对衣食住行随侍之物大多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美!
她时常觉得泠葭的妆容打扮致巧妙,观之大多也都不是多贵的饰品衣着,但泠葭穿戴打扮起来就是比旁人来的好看,常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美得多,燕笙不止喜欢美的事物,更加喜欢美丽的人儿。
傅燕笙和她房里的小丫头轮流让泠葭给指甲染色,玩的不亦乐乎,介子坐在廊下,倚着柱子笑着旁观,可真是热闹的一群。
正看着,眼角余光里出现一片月牙白锦衣下摆。
“大哥!”燕笙伸着缠住的指尖,笑着冲不知何时出现的傅燕楼摆手。
浮生辞(1V1,H) 第二十章燕笙
傅燕笙举着一双手,哒哒跑向正在滴水下玉立的傅燕楼,站在阶下,往他面前探了探手指,笑道:“泠葭最会调凤仙花汁液,她调的颜色最好看,大哥你瞧,好不好看?”
大公子瞥一眼幼妹的指尖,又望了望正给一众小丫头染甲的泠葭,不置可否,懒得与小孩子周旋,转身又走回书房。
“诶!大哥别走呀!”
傅燕笙追上去,见傅燕楼走到逍遥椅处落了座,闭目养神,一幅不耐烦搭理她的模样,可惜燕笙从来不知拒绝为何物,坐到一旁继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大哥大哥,你别睡呀,这大白天的,怎么现在竟睡得着?”
傅燕楼眼也不睁,“我因为什么在家,你不知道?”
燕笙想了想,又上下打量了一遍,莫名道:“母亲说你旧疾复发向朝廷告假在家休养。”
轻晃了晃椅身,大公子仍闭着眼,接口淡声道:“唔……养疾自应当多睡觉。”
“可我瞧你浑身上下诸样都好,气色瞧着比天天走马的二哥都要红润,你到底伤在哪里?”
大公子懒得跟这个缺心眼的丫头打口头官司,不耐道,“内伤!”
这下燕笙便老实了,也不敢胡乱拉扯大公子的胳膊,规矩坐好,忍了半晌又说:“大哥,你睡着了吗?”
大公子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大哥?”
“……”
“大哥?”
假寐之人长出一口气,“什么事?”
燕笙欲言又止,纠结了会儿才道,“前日有媒人登门找母亲,说是要给我议亲……”
大公子“嗯”了一声,音慢声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之道也。”
燕笙听得这话,立马竖起眉头,“大哥竟还有脸说这个,你都多大了都还未成婚,为什么我刚及笄就得女大当嫁?”
大公子皱起眉头反斥道,“越发的没大没小!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傅大小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傅燕楼,经了大公子一顿斥责,马上蔫头搭脑,畏畏缩缩支吾着,“大哥别生气,是我失言了,只是我心里没主意,想求大哥替我掌个眼。”
幼妹在一边絮絮叨叨不住嘴,闹的他也心烦,索性坐直身,皱眉说道:“又怎么了?”
燕笙拧着绢帕,一幅愁肠百结的模样,“听说那人是吴家的四公子,也是琳阆书院的生员,与二哥是同窗,我听二哥说……”她有些难以启齿,本来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原不该随意打听议亲对象的,可是少女多思,总盼着自己的未来良人是人中龙凤,实在抵不过好奇心,向二哥傅燕时打探,可是结果不遂人意,逐来此向傅燕楼讨主意。
“听二哥说,那吴家四公子,眉间两眼四指宽,唇厚耳肥,发稀齿黄……”燕笙说着说着,竟忍不住一阵恶寒。
大公子也被幼妹口中描述的那副容样惊呆了,待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方道:“你听燕时胡噙,他说话素来爱夸大其词,若真如他所说,那媒人如何敢与母亲张嘴?”
“媒人口,无量斗!”燕笙分辩道,“她们为撮合成一桩婚事,死的也说成活的,方的也说成扁的,二哥天天与那四公子在一处求学,若真是个好的,难道还会骗我不成?总之我是不信那媒人的。”
“母亲的意思如何?”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母亲,燕笙一脸愁容,“那日听母亲的口风,似是很中意这门亲事,下旬竟还约了吴家夫人来家里做客。”
却也难怪傅燕笙这样,傅家一门上下在模样上都是无可挑剔的,自然也养刁了傅大小姐的眼门,她身边的丫鬟都选的个顶个的出挑,更别说自己的未来夫婿了,有两位龙章之姿的哥哥珠玉在侧,她一听那等容貌的描述,自然反感异常。
大公子复又靠在逍遥椅上打起晃,“你在我这里是白功夫,椿萱既在,你的婚配之事还轮不到我做主,你求错人了。”
燕笙嬉笑着,“大哥大哥,我不求你做为难的事,你只帮我一个小忙,可好?”
“不好。”
“你不答应我,我今儿就不走了。”
“……”
最后的最后,得偿所愿的傅燕笙心满意足了,却还得寸进尺道,憨憨道:“大哥,我还是想找你讨泠葭,这次我用芳境与你换,好吗?”
守在门口的介子听得这话真替傅大小姐捏了把汗,迟钝的傅大小姐打泠葭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叁年前开始,时常要跟大公子拿自己的丫头交换泠葭,虽一直没有成功,却从未放弃尝试。
大公子气极反笑,歪头睥睨着,冷笑道:“你再多说一句,我明日就让你和吴四的亲事板上钉钉,你信不信?”
泠葭刚给最后一个小丫头染完指甲,只见燕笙风似的从书房冲出来,又领着一众丫鬟离开了松园。
莫名其妙的泠葭走进书房,只见傅燕楼仰靠在逍遥椅上悠哉打晃,介子贴心的合上房门退下去了。
“方才燕笙怎么了?话都没说一句就跑了。”泠葭将手递进大公子朝她伸出的手中,不意被他使巧劲儿一扽,就跌进他的怀中,让人抱了个满怀。
浮生辞(1V1,H) 第二十一章染指
自那日彼此剖白了心意,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总是腻在一起,点点星火就能燎原。
泠葭被他抱坐在腿上,整个人被他圈锢住,他又亲上来,泠葭羞红了脸任他为所欲为。
不自觉伸臂环住他的颈子,她原先没发觉自己竟然这样好色,他总是叁两下就撩拨的她动情不已。
两人正如交颈鸳鸯亲吻着,他的手忍不住隔着上襦揉上她的胸房——
突来的刺痛令她瞬间从天上坠落回人间,她倏地拨开他的手掌,一手捂住前胸皱紧眉头,娇柔如蒲草。
“怎么了?”大公子手足无措,不知哪里触到了她的机扩。
泠葭红着脸咬唇摇了摇头,可经不住他一再追问,她若再不说他便要去唤介子找郎中来,这才支支吾吾解释道,“今日一早来了癸水,每月到日子这处总要胀痛些时候,待癸水过了就会好了。”
绕是大公子通晓天文地理,排兵布阵,可对于女科里的道道儿却是一窍不通的,“若是每月都要经这一回疼总还是要看看郎中的,要不我潜人将邹穰叫回来给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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