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别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YY的劣迹
“抱歉,我实在没想到一出门散步,就会撞见一个人对着天空呐喊。我不是有意偷看的。”该人双手举高,做投降状。
“咳,那什么,我也没有阻止你看啊。”凃高高掩饰下心中的窘迫,好奇地看着眼前人,见他没有反应,好奇道:“倒是你,你不笑话我吗?”
“笑话?”年轻男人笑一笑,“我为什么,要去笑话一个有梦想的人。”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凃高高对这个男人就产生了好感,朋友的那种。
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就这样地信任了一个陌生人,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大叔?”
那“大叔”微微一笑,下一秒,轻声道:
“赫野,我叫赫野。”
清风吹过,将他的声音传去很远,仿佛可以去到世界的尽头。
赫讽被外地警察带走的消息,于越是当天晚上才知道的,他赶到小镇上的警察局时,看到了正在与当地警察无声对峙的林深,这才知道事情是有多严重。
“林深,你也要理解我们的工作。”
一个看起来资格老些的警察道:“外地的警察来调查,我们能不配合吗?要是知情不报,就是我们工作的失职。”
“所以你就让他们埋伏在我家?”林深淡淡地反问道。
“什么埋伏。”老警察一愣,反驳道:“那是配合工作,一切程序都是合法合理的。”
“私闯民宅是合法?”
“那也是……”
见两方人越闹越僵,于越连忙插上嘴。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向林深,“疯子呢,疯子他被带走了?”
听到于越的声音,林深这才转过头来,他的目光在于越脸上逗留了很久,才徐徐点头道:“是的,被拷着带走了。”
“怎么会这样?”于越大惊,就算是事情进入公诉程序,需要嫌疑人归案,但是也不用采取这么严厉的手段,除非警方已经十分确认赫讽就是凶手,否则不会这么做。
而且赫讽躲在这荒郊野岭,究竟是怎么被人找上门来的?
这时,那边的警察又开口道:“林深,我希望你不要再胡搅蛮缠。我们有一些工作上的配合,不意味着就要对你和你的同事给予庇护。你那同事做了什么事被外地警察逮捕,你们扪心自问,不要来打扰我们的正常工作,你……”
他话还没说完,林深猛地伸出手,用力地一掌拍在了办公桌上,那双野兽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说话的警察,像是要吞噬人一般,动也不动。
“你想要做、做什么?”
被林深身上的气势所迫,说话的人竟然后退了半步。于越正担心林深会不会控制不住闹过头了,只见林深已经缓缓收回手,轻扫了一眼屋子的人一圈。
“做我该做的。”
说完,他人已经往门口走去,不再耐烦在这里呆下去。
不管屋内那些被惊住的警察是什么反应,于越连忙追了上去。
“林,林深,等等!疯子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你有消息没?喂——”
走在前方的林深突然止住脚步。
“我们回家的时候,他被警察埋伏,就在门口,我眼看着他被人带走。”
于越也停下脚步,听着他说。
“眼睁睁的……”林深的指甲几乎都陷进了肉里,过了好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有人泄露了消息。”
“呃,是那帮镇上的警察?”于越想了想,又否认了自己的前一个猜测。“不对,外地的警察会知道疯子在这镇上,就是有别人在那之前就泄露了消息,是谁……喂,你不会以为是我吧?”
林深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直看得于越汗毛直竖,才否认。
“不是你,我知道是谁。”
“是谁?”
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林深低声道:“一个阴魂不散的人。”
抬头,头顶那抹皎皎月光照亮了黑夜,但林深却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王希之死,赫讽身涉命案,又突然被人拘捕,这一切的事情都和那个人有关——赫野,或者说是黑夜。
他究竟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赫讽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林深现在还无法明白,他明白的只有一件事,当赫讽被带走的那一刻,一直回头紧紧望着自己,没有出声,但是那凝固般的视线只传递了一个意义——不要冲动,不要涉足到这潭浑水中来!
赫讽那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那是毫不掩饰的对林深的担忧。正因为如此,那一刻,哪怕紧握的双手都快把自己捏碎,林深仍然克制着没有冲上前一步。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赫讽,不想让他惹上更多的麻烦。
夜深,人静,林深吐出胸口的一团郁结之气,转身,突然回头看向于越。
“他在哪?”
“啊,恩?什么?”于越不解。
“他现在在哪,他会被带去哪,那些警察会带他去哪?”林深一口气问出来,“你一定知道,告诉我。”
“我……你真想知道?”于越本来不想告诉林深,因为摆明着赫讽不会想让这个人被牵涉进来,然而此刻眼前的人眼神太过灼热,然他无法回避。
对于越的问题,林深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要知道。”
“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
林深毫不犹豫道:“去找他,再继续待在这,我会被自己给逼疯。”
注意到这个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于越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会,才道:“好吧,我告诉你他会在哪。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是要回去的,带上你也无妨。但是,你总不能就这样跟着我走。”
他见林深露出疑惑的表情,哭笑不得的解释:“身份证,行礼,随身用品都要带上,你不至于打算只身前往吧?你是打算找到赫讽,然后在看守所外面露宿街头吗?”
这点林深倒是没想过,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快点去赫讽那里,快一步都好!
这么一耽搁,两人便约定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第二他清晨,当林深收拾好行李走出小院,准备关上院门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要离开这个小镇。
二十多年,从出生到成长,经历了各种坎坷,他的人生一直是围绕着这小镇和绿湖森林打转,从来没有去过更大的世界。而现在,为了一个男人,一个来了还不足一年的人,他要踏出自己固守了二十多年的小圈子,去一个陌生的、更危险的世界。
林深关上了门,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逝,他没有犹豫,踏出了走向外面世界的步伐。
当林深迈出下山的最后一步时,整座森林似乎都知道了他的离开,为他的出行而道别。路边的树枝不舍地摇摆着,小院中长得正盛的月季轻轻舒展开枝叶,山坡上孤独的小石碑折射出一道晨光,林边的鸟儿嗖嗖得飞起,掠过林深的头顶,似是要为他引路。
这个生长于深林的男人,今天,第一次离开他的世界。
——去追逐一个人,他心中的人。
65、凶手
“咣啷——”
有种你别死 第67节
金属敲打在门上的声音,让人猛地惊醒。
赫讽突然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门外,然而他看见的只有漆黑的夜,还有看守模糊不清的身影。
这是第几个晚上了?他以谋杀案嫌疑人的身份被关在这个看守所,几乎不能与外界交流,这几天除了警察和律师,赫讽就没有见过另外的人。除了会面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这间屋子里发呆。
那些警察不会对他动手,但是同样的也不会给予他特殊照顾,因为死者的家人也不是好惹的,一旦特殊待遇被曝光,一定会在外界引起轩然大波。
赫讽双手垫在胳膊下,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从外面投射进来的月光。月光的一抹纯白,像是一片飞雪轻轻飘落在墙上。他紧盯着这抹迷人的白色,然而却渐渐地从那雪白中看到了丝丝红印,那像是从墙上渗出来的红色,是墙内汩汩流出的鲜血。血液逐渐浸透了整面墙壁,然后将他淹没,窒息……
呼!
赫讽猛地坐起,从刚才的幻觉中回神,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该死。”他懊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为这烦躁的幻觉咒骂。自从被关进这间屋子后,他总是逃不开那个噩梦,不仅如此,噩梦还愈演愈烈,在醒着的时候,他也渐渐地能够“看”到那一片血红,以及被红色所映衬的惨白。
那个女人的死亡一幕,化作一种无形的惩罚,每天每夜都在折磨着赫讽的神经。一开始,赫讽心里是愧疚的,他认为这是因为自责所以潜意识才会做这个梦,然而当情况变得严重后,他无法逃离这个梦境,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总是重复过着同样的场景。
死去的女人,她脸上诡异的笑容,异样的执着,还有那颗黏稠的血红心脏。
逐渐地,赫讽心里开始产生某种自己都不知道的黑色情绪,他开始厌恶看到那个女人死亡的场景,愧疚逐渐地转变成别的情感。厌烦,逃避,甚至是憎恶。
就好比是现在,在又一次被那血红的幻觉给惊醒后,赫讽喘息着扶着额头,情绪暴躁。
“那个该死的女……”
这句话未说完,他猛地抬头,眼睛中透露出惊恐的神色,好像看见什么十分震惊的事情。
赫讽看向自己摊开的右手,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收紧,那动作好像是在握紧一把刀柄。右手颤抖了一下,赫讽停止了自己模拟的动作。
他被自己吓到了,刚才在那千分之一秒,他竟然产生了那个女人即便是死了也好的念头!
不,他竟然有想去杀死某个人的想法。不自觉地,手不断模拟着一个握刀的动作,就好像他曾经也如此熟练地,将一把刀捅进某人的心脏。
“不,不可能!”赫讽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右手,用力到几乎要把手腕扭断。“为什么我会那么想,怎么会……”
为什么刚刚的他会冒出那种恐怖的想法,那种冷漠地想要夺走别人性命的想法。刚刚那一刻,赫讽明白自己是真的想要那么做,不顾一切地将面前的某样东西破坏。
他的背后被汗水浸透,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一直以来,赫讽都认为自己是被诬陷的。那个女人是自杀而死,和他并没有关系。可是刚刚那一刻,感受到涌动在自己心中的莫名杀意后,赫讽开始正视自己。
他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感受着空气从指间划过。那一刻,赫讽开始怀疑。
他这双手,是不是真的杀死过某个人。
那个记忆模糊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咣当,咣当——挂在门口的铁链轻拍打在门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
第二天,赫讽是被一阵开门声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面熟的警察,还有一个衣装革履的男人。那个体面的男人看到他,微微颔首示意。
“我是来接你保释离开的,赫讽先生。”
赫讽迷惘地眨了眨眼,眼眶中的血色如一张网将他自己束缚住。
“保释?”
他喃喃地重复着,看着跟随在那两人之后跑进这间屋子的阳光。一瞬间,他竟觉得有些刺眼,害怕走到那明媚的阳光下去。
……
“就这样,我回去探听情况,等你到了再联系我,挂了。”
手机里传来最后一句话,林深听到对方匆匆挂断,只留下一片忙音。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前往东都的火车上。在转了一辆长途,一次短途后,他赶到离小镇最近的有火车的城市,正式踏上前往赫讽所在都市的旅程。
在出发前,林深拒绝了于越一同乘车离开的邀请。在对方奇怪的注视下,选择了这种复杂又麻烦的方式。如果当时坐上于越的车离开的话,那么林深此刻想必是已经和他一样,从舒适的飞机上下来,可以立即去寻找赫讽。但是林深偏偏是拒绝了,拒绝了别人好心的便利的,甚至是免费的飞机之旅,而是去选择自己坐长途、搭火车,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样,在于越抵达东都已经有十个小时后,才终于接到了林深的电话。
“我已经到了。”
林深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大厅里,对着手机道。
“啊,什么,我听不清,你人在哪?”而此时,于越刚刚得到赫讽保释的消息,正在前往赫讽现在的住所。
“我说我已经到了……”
“你那边太吵,我听不清。”于越有些赶时间,便自顾自地道:“这样吧,一会十二点,你吃了午饭到市东的凯越门口等我。”
“嘟,嘟嘟——”
林深听着手机里再次传来的忙音,抬头,环视了一下满是人头的火车站。
人,左边是人,右边是人,前面是人,后面是人,就连上面下面也都是人。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的林深茫然了,他不知道在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究竟去哪找于越所说的凯越。
幸好,林深的智商还是正常的,他找到了火车站报亭的一位老大爷。
“请问去凯越怎么走?”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老大爷扯着嗓子回问。
“大爷,我想知道去市东的凯越怎么走?
“啊,什么?”
“凯……”
“哦,凯越是吧。”老人家终于听懂了,笑眯眯道:“小伙子你要去凯越啊?市东的?”
林深点了点头。
老人接下来如机关枪般,啪啪啪一口气不断道:“那你是要去市东的凯越酒店,凯越电影院,凯越4s店,还是凯越广场啊?小伙子,去哪个凯越啊?”
“……”
“还是说,你要去的是凯越中学?”
林深愣住了,愣神间,肩膀被路人狠狠撞了一下。
“哪来的乡巴佬,在过道上挡路!”撞到他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林深侧头去看时,连人影都没看到。
他入眼的,只有满目的人头。
火车站人来人往,左边是人,右边是人,前面是人,后边是人,上下也都是人。在这样的人山人海中,林深犹如投入大海的一滴水珠,很快便泯灭不见。
而此时,不经意把人害惨了的于越才突然回过神来。他猛拍一下大腿,惊道:“不对啊,这小子怎么那么快?”
绿湖镇距离东都那可是十万八千里,就像是他坐飞机赶回来,加上路上坐车去临市机场耽搁的时间,一共花去了八个小时。可林深呢,那家伙可是坐火车坐汽车的啊。转车再加上路上的时间,最少也要花个两天时间才能到吧?
可现在?于越看了下时间,顿时惊悚了,竟然离他坐飞机抵达只差了十个小时!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这十八个小时内,林深是马不停蹄地在换车、转车,一到地点就立刻换乘离开,连一分钟都没耽搁。
人可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要时不时抹抹润滑油什么的,这林深把自己当做铁金刚了?于越越想越不对劲,连忙想再打电话回去,吩咐林深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别赫讽还没出事林深就先晕倒了,那自己一定会被赫讽整的吃不了兜子走。
可于越刚掏出手机拨通,下一秒,欲哭无泪的挂断。
【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启用通信助理服务,请在……】
林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不过至少林深应该知道到凯越来找人吧,自己之前在电话里说了是凯越……凯越什么来着?糟了!于越暗道,忘记告诉林深是在哪个凯越了!
东都光市东就有五六个叫凯越的地方,你让一个初出大山的人去哪里找啊!
“先生,你的目的地到了。”
的士司机忽的停下车,对后座的于越道。
于越看着窗外高耸入天的酒店大楼,赫讽就住在这里面的某间房,这是他刚刚欣喜不已得到的消息。可是现在,于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一点都不想进去看赫讽。
于越一边下车一边苦笑。
怎么,难道要让他对赫讽说,我一不小心把你家老板弄丢了?哈哈,哈哈哈……
一点都不好笑,于越泪奔。
66、凶手
“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弄丢啊!”
不出所料,于越一进门就遭到了赫讽劈头盖脸的斥责。
刚刚从看守所出来的赫讽明显是营养不良,此时躺在软绵绵的床与羽绒被之间,开着二十度的空调,有气无力地骂着。没说几句话,他就觉得一阵头疼,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赫讽苦恼地揉着隐隐疼痛的脑袋,“你怎么能让他过来?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让他参与。”
于越见赫讽难得露出一副憔悴的模样,也没有想象中的风雨交加的痛骂声,倒是有些担心。
“他要来,谁能拦得住?倒是你自己,怎么几天不见就折腾成这么一副模样,去看医生了吗?”
赫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医生也没用,他这是心病,除非能摆脱日日夜夜的噩梦和幻觉,否则精神状态只会更加恶化下去。
“先去找人吧。”赫讽叹气,有些忧心。“林深那家伙第一次出远门,又是这么大的城市,我还真担心他会被人家拐卖了,其他事先别管,找到他人再说。”
于越真想说,就林深的性格和能力,别说是被人拐卖了,别人不被他倒腾就不错了。有这么一种人,是无论在哪里他都能如鱼得水地生活,赫讽是,林深也是,当然他们的类型略有不同。
赫讽是可以完美地适应任何环境,而林深,他则是能在任何环境中迅速地找到让自己生存下去的办法。看起来类似,其实有很大不同。
“好吧,我会让人帮忙去找,只希望他不要四处乱跑。”于越还是点头应承下来,“那你呢,下个礼拜就要开庭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有啊,吃好喝好,然后到时候衣冠整齐地去开庭。”赫讽回。
“跟你说认真的,你就没别的计划?”
“计划?现在我二十四小时被人监视,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底下,你想让我做什么计划?”赫讽反问:“还是说大闹一番,被他们逮住,加重自己的罪名?”
“你……赫讽。”于越一脸慎重道:“你不会是打算就这么认了吧,这可是人命官司,就算你想认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赫讽淡淡道:“他们已经不会再干涉了。”
“你家人不管你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赫讽自嘲一笑,“因为现在这件事,已经不算是外患了,而是内忧。他们才不会管我和那家伙斗成什么样,无论谁死谁活,只要有一个人能赢到最后,他们就会满意。”
于越心惊,“什么意思,赫讽?”
赫讽有些累了,挥了挥手。他有些疲惫道:“让我休息会吧,阿越。”
于越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退出了房间,而赫讽躺在床上看着吊顶的天花板,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说不尽的倦意。他闭上了眼,什么都不去想,然而在堕入黑暗的前一刻,一道人影却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是,林深……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他呢?赫讽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梦中。
有种你别死 第68节
林深推开车门,下了车。
坐在驾驶位上的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对他道:“小兄弟,这就是凯悦广场了,你往前走一些,就能看到凯越电影院,过了一条马路右拐就是凯悦酒店,然后旁边是……总之,这几家凯越都在这附近,你要找人的话总能找到的。”
林深点了点头,对他道谢。司机哈哈笑一声,挥了挥手,开车走远。而林深,却还在感受着刚才司机对自己露出的笑容,真挚的,开怀的,不带假意的笑容。
来到这座城市后,林深和人相处倒是变得自然起来,这里没有知道他过去的人,没有忌讳他不祥的人,比起绿湖镇,这座大都市的人反倒让林深觉得轻松。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什么呢?
林深一边想,一边将手插在裤袋里,向前面的广场走去。
广场外围的花坛里种植着绿化的植物,被精心雕琢成各种形状,花草树木,按照特定的比例排列着,一切看起来整齐而又顺眼,似乎该说是美丽的。林深走进广场中心,这里人比外围多了很多,有散步的,有健身运动的,也有来卿卿我我的。
一眼扫过一对情侣,又扫过一对初中生小情侣,再扫过一地手拉着手蹦跳过去的小学男女生。林深沉默了,他发现自己似乎不该一个人跑到这来,而于越说的会面地点应该也不是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他想着,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侧身的刹那,他眼角一下子扫过了什么,停住了。林深脚步顿了顿,随即向那个让他在意的事物走去。他走到广场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在那里的一棵小树下,插着几根快要燃尽的贡香,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香灰。
有人会在这种地方点香?
林深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一无所获。这是某个人无聊的小玩笑,还是某个信徒虔诚的供奉?他撤身就要离开,然而眼睛看见香灰中的一个东西,却突然停了下来。
林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香灰,从里面挖出那个东西。一颗小小的石子,似乎没什么特殊,但是这颗石子表面却有着像是经脉一样的红纹,看起来有几分美丽。
林深认识这块石头,过去二十多年来,他曾经在绿湖森林的溪水中无数次见到这种石子,被绿湖森林特有的水质和矿物侵蚀出的别样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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