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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法]雨果
先生,要是从头开始如何?他转身对身边一个神色看上去很有耐心的大胖子说道.
你在说些什么哟?那个胖子说.
喔!圣迹剧呗.格兰古瓦回答道.
您乐意怎么就怎么.胖子说.
听到这种虚伪的赞许,格兰古瓦觉得足够了,遂亲自上阵,尽可能把自己与群众混同起来,高喊起来:把这出剧再从头演起!
见鬼!磨坊的约翰说.那边,顶里头他们到底在叫唤什么?因为格兰古瓦嗓门特响,听起来像好几个人在叫似的.朋友们,剧已经演完了,他们还要从头演,这不行.
不行!不行!所有学子全叫叫起来.不要看圣迹剧!不要看!
格兰古瓦使出浑身解数,喊得更响了:从头演!从头演!
红衣主教注意到了这些叫嚷声,便朝向几步开外一个穿黑衣的大汉说:
典吏先生,那些鬼家伙莫非被关禁在圣水瓶里,才哇啦哇啦叫得那么凶?
司法宫典吏是一种身兼两任的法官,一种司法界蝙蝠,既属老鼠,又属鸟类;既是判官,又是武士.
典吏走到主教大人跟前,提心吊胆,心里忐忑不安,害怕大人不悦,结结巴巴向大人解释民众失礼的原委:大人尚未驾光临,但正午已到了,演员迫不得已,只好没等尊驾临便开演了.
红衣主教一听,大笑起来.
说句老实话,即使是大学学董遇到这种情形,也会这样做的.您说呢,吉约姆.里姆君?
大人,吉约姆.里姆回答道:我们总算沾光免受了半出戏的罪,也该知趣了.
可让这些下流坯把戏演下去吗?典吏问道.
演下去,演下去.红衣主教应道.我没什么.在这个时间我可以用来念念日课经.
典吏走到看台边,挥了挥手叫大家安静下来,高声喊道:
市民们,村民们,百姓们,有两种人,一部分要求从头演,一部分要求不演,为了满足这两部分人的要求,主教大人命令从刚才停顿的地方继续演下去.
确实只能迁就两部分人.可是红衣主教招来了作者和观众的痛恨.
于是剧中人又重新大发议论了,格兰古瓦指望观众至少能好好听一听他剧作的剩下部分.但是这指望,很快就破灭了.观众倒是勉勉强强静下来,但格兰古瓦原来却没有发觉,就在红衣主教下令继续演下去的时候,看台上远没有坐满,所以在弗朗德勒特使们驾到之后,在他们之后又来了一些待从.这样,在格兰古瓦大作的对白中间,断断续续穿插着监门的尖叫声,通报他们的姓名和身份,严重地干扰了演出,真是一场灾难.大家不妨想象一下,一出戏正在演出,就在台词的中间,有个监门突然尖声喊叫,老是像在插话,诸如:
雅克.夏尔莫吕老爷,王上宗教检察官!
约翰.德.阿莱,王室马厩总管,巴黎城夜巡骑士侍卫!
加利奥.德.热努阿克大人,骑士,普鲁萨克的领主,王上炮兵统领!
德霍-拉居埃老爷,王上的全国暨香帕尼省和布里省的森林水利调查官!
路易.德.格拉维尔大人,骑士,王上的辅臣和近侍,法国水师都统,樊尚林苑的禁卫!
德尼斯.勒.梅西埃老爷,巴黎市盲人院的总管!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这些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
这种离奇古怪的伴奏,使得戏难以再演下去了.但使格兰古瓦格外感到恼怒的是,他无法装做视而不见,虽然他的作品非常精彩,但无人愿听.事实上,结构之巧妙,情节之曲折,真是无以复加.当开场四个剧中人悲叹不已,狼狈不堪之际,维纳斯身著绣有巴黎城战舰纹章的华丽披褂,真是以女神的轻盈步伐,亲自来见他们,要求嫁给那个嗣子.此时,从更衣室里传出了霹雳的轰鸣,朱庇特表示支持这门婚事.眼看女神就要得胜了,直接了当地说,就是要嫁给嗣子为妻了.想不到来了一个穿着雪白的花缎的少女,手拿一朵雏菊显而易见,这是弗朗德勒公主的化身,来与维纳斯争夺嗣子.剧情突变,曲折跌宕.经过一番辩论,维纳斯.玛格丽特和幕后的人们一致同意由圣母来决定这件事.剧中还有一个美妙的角色,即美索不达米亚国王堂.佩德尔.但是,演出被打断的次数那么多,这个角色起什么作用也说不清了.所有这一切都是从那张通向舞台的梯子爬上去的.
但是,一切全完了.这种种精妙之作都无人问津,无人领会.红衣主教一走进来,仿佛就有一根看不见的魔线,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任凭使出什么解数,也无法使观众摆脱这种魔法的控制.所有目光仍旧盯着那里,那些新来的人,他们该死的名字,持续不断叫观众分心的长相,服装.这真令人伤心呀!除了吉斯盖特和莉叶娜德,格兰古瓦拉拉她们袖子,有时掉转过头来以外,除了他身边那个极富耐心的大胖子以外,人们把这出可怜的圣迹剧完全被抛弃一边,谁也不听一句,谁也不瞧一眼.格兰古瓦所看到的只是观众的一个个侧影.
眼见他赖以留芳万世的戏台,他赖以使其诗篇永远传颂的戏台,一块又一块坍塌,这是何等辛酸苦楚呀!再想一想民众原先迫不及待要倾听他的大作,差点起来造典吏大人的反!可是就这同一出戏,开场时是受到全场那么一致的欢呼呀!现在戏演了,但无人理睬.民心起落,真是变化无常!想一想典吏的那几个捕快,差点送掉小命!唉!要是能换回那甜蜜的时刻,格兰古瓦宁愿去赴汤蹈火!
监门那粗暴的独白终于停止了.大家全到齐了,格兰古瓦松了一口气.演员们正准备维妙维肖地演下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霍然站立起来那个袜商科珀诺尔君,格兰古瓦遂在众人聚精会神之中听到了他罪恶昭彰的演说:
巴黎的市民绅士先生们,我不知道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不用说,我当然看见那边角落里,那个台子上,看上去有几个人像要打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叫做的圣迹剧,这可真没有劲!他们只在那里磨牙,就老是不动手.我等他们打一个拳头已等了一刻钟,什么也没等着.那是胆小鬼.就只会骂骂咧咧伤人,应当把伦敦或鹿特丹的拳斗士叫来,那才棒哩!你们就可以看到一拳拳重击,响声连广场上都听得见.但是瞧瞧这儿几个,好不可怜!他们至少也应该给我们跳一个摩尔人舞,或者随便什么假面舞!这玩意可不是原先告诉我的.原来答应我的是什么狂人节,是选举狂人教皇.我们在根特也有选狂人教皇,在这事上我们并不比其他人落后,***!在这里可以说说我们的做法.大家乱哄哄的一大群,聚集在一起,就像这里一样.尔后每人轮流把脑袋从一个大窟窿钻过去,向其他人做鬼脸.哪一个鬼脸最丑恶,就会得到众人的欢呼,他就当选为狂人教皇了.就是这样子.好玩得很!你们要不要选你们的教皇,就像我们家乡的方式那样?这总不会比听这些唠唠叨叨的家伙那么叫人倒胃口.谁愿意从窗洞伸头做鬼相的,谁参加就是了.市民先生们,你们说怎么样呢?这儿男男女女怪模怪样的有的是,我们尽可以用弗朗德勒方式大笑一场.我们的长相都是够丑的了,可选出一个最拔尖的怪相还是可能的.
格兰古瓦恨不得回敬他几句.但是由于惊愕,气恼,愤慨,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何况,这般市民被称为绅士心里乐不可支,都热情地对于深孚众望的袜商的倡议表示赞同,任何反对都是徒劳的,只有随大流才是.格兰古瓦双手捂住脸孔,恨不能像提门忒斯笔下的阿伽门农那样,有件斗篷可以用来蒙起头.
第 一 卷 五 卡齐莫多
本章字数:5310
一瞬间,一切准备停当,按照科珀诺尔的主意便做起来了.市民们.学子们和法院书记们一齐动手.选定大理石桌子对面的小教堂为表演怪相的舞台.把门楣上面那扇漂亮的花瓣格子窗的一块玻璃砸碎,露出一个石框的圆洞,约好每个竞赛者从这圆洞伸出脑袋.马马虎虎摞起来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只大酒桶,只要爬上桶去便可能够得着那个圆洞了.为了保持怪相新鲜和完整的印象,还规定每个竞选人无论是男或是女因为可能选出一个女教皇来,先得把头蒙起来,并躲在小教堂里面,不到正式露面不得去掉蒙头.没有一会儿,小教堂里挤满了参赛的人,小教堂的门随即关上了.
科珀诺尔在座位上命令一切,指挥一切,安排一切.在喧闹声中,红衣主教也不好受,也狼狈不堪,推说有事要张罗,还得去做晚祷,便带着他的全部人马,提前退场了.他驾到时,全场群众激动不已,大家对它的离去却无动于衷.只有吉约姆.里姆一个人觉察到主教大人的溃逃.民众的注意力,如太阳运行一般,始自大厅的一端,在正中停顿片刻,如今已移到另一端了.曾停留于大理石桌子和锦缎看台的注意力,现在该轮到路易十一小教堂了.打从这时起,可以在这里肆意胡闹了.全场只有弗朗德勒人和贱民而已.
怪相竞赛正式开始了.第一张露出窗洞的脸孔,眼皮翻起,呈现出血红的颜色,张着血盆大口,额头皱得像我们脚上穿的帝国骑兵式的靴子,大家一瞧,爆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狂笑,这帮村镇百姓会被他当成神仙哩.话说回来,这座大厅不正是奥林匹斯山吗,就这一点,谁都没有格兰古瓦笔下那可怜的朱庇特更清楚的了.接踵而来的是第二个.第三个,尔后又是一个,接着又再一个.笑声,快活的跺脚声,一阵高过一阵的始终不绝于耳,这情景给人某种飘飘然的特殊感觉,具有一种令人陶醉和迷惑的力量,并且只能意会,无法名状,是难以向我们今天的读者,我们沙龙的读者言传的.请诸位看官想象一下:接踵出现的场面,形形色色,奇形怪状,从三角形直至梯形,从圆锥体直至多面体,各种几何图形,不一而足;这一连串面相的表情,从悲愤直至淫荡,占尽世上所有的表情,应有尽有;这一连串面相所体现的年龄,从皱巴巴的初生婴儿到老纹纵横的垂死老太婆,各种年龄都有;这种种面相还表现了一切宗教上的神怪幻影,从农牧神到鬼王别西卜;表现一切动物的古怪形状,从咧嘴至尖喙,从猪头至马面.请诸位看官想象一下,巴黎新桥的所有柱头像,即在日耳曼.皮隆手下化为石头的那些梦魇,个个复活过来,轮流走到您跟前,用恶狠的眼睛盯着你看;也想象一下,威尼斯狂欢节的各种各样假面具,一个个接连出现在您的夹鼻眼镜底下.总之,这是一个人间面相万花筒!
纵情狂欢愈来愈弗朗德勒式了.即使特尼埃来作画也不能详尽的加以描述.请诸位再想象一下萨尔瓦多.罗札所作的酒神节大战的场面吧.什么学子,什么御使,什么市民,什么男人,什么女人,全都烟消云散;克洛潘.特鲁伊甫也罢,吉尔.勒科尼也罢,四个利弗尔玛丽也罢,罗班.普斯潘也罢,全无影无踪了;只见一片乌烟瘴气,放荡不羁,一切全都消失了.整个大厅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场所,张张嘴巴狂呼乱叫,双双眼睛电光闪闪,个个脸孔丑态百出,人人装腔作势.一切都在吵吵闹闹,一切都在狼嚎狗叫.狰狞怪异的面孔,一张接一张来到花瓣格子窗洞,咬着牙,张着许多怪模怪样的面孔,就好比有多少根丢入熊熊烈火中的柴棒.从这沸腾的人群中,有如锅炉中的蒸汽,冒出一种嘈杂声,刺耳,尖锐,凄厉,就象蚊蝇振翅那样嘘嘘作响.
哇!真可怕!
看一看那张脸孔!
一点也不稀奇!
下一个!
吉尔梅特.莫若尔皮,看看那个公牛头,如果少了两只角就跟你老公一样了!
又来了一个!
畜生!这有什么古怪的呢?
嗬啦嘿!这是弄虚作假!只要露出他本来的面目就行了!
这个死鬼佩瑞特.加尔博特!她也真能做得出!
绝了!真绝!
我快窒息了!
看这一个,耳朵都伸不出来了!
等等,等等.
不过,此时也该给我们的老友约翰说句公道话.在怪相竞赛中,只见他还在柱子顶端上,就像一个见习水手待在角帆上一般.他怒不可遏,身子乱摆乱动,嘴巴张得很,发出一种人家听不见的叫声,叫声并非被强烈的喧嚣声所掩盖,而是其叫声大概达到了尖锐声可闻的极限,按索弗尔的算法是一万二千次振动,按照比奥的算法是八千次.
至于格兰古瓦,经受了一段伤心之后又泰然地挺直了腰干,不向厄运低头,第三次对那班演员,对那些会说话的机器说:继续演下去!接着便在大理石台子前大步地踱来踱去,甚至心血来潮,想到教堂的窗洞炫耀一下自己身手,哪怕只是为了向这帮忘恩负义的民众做做鬼脸.讨个开心也好.可转念一想:那可不行,这有失我们的颜面,别去计较了!我们要斗争到底!他反复地告诫自己:我要用诗对民众的影响力把他们夺加来.等着瞧吧,看谁压倒谁,是怪相呢,还是文学?
唉!只有他自己在孤芳自赏了!
甚至比刚才还更糟,他现在看到的只是人们的脊背.
我说错了,那个颇有耐性曾接受过他的问询的胖子,依然面朝着戏台待在那里.至于吉斯盖特和莉叶娜德,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格兰古瓦被这唯一观众的忠心感动了,遂走近他跟前,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并跟他说话,因为这位大好人靠在栏杆上有点睡着了.
先生,真是谢谢您.格兰古瓦说道.
先生,谢我什么?胖子打了一个呵欠,回答道.
我看得出来,是那些嘈杂的吵闹声使你厌烦.诗人接着说.不过,不要着急:您的大名将留芳万代!请问尊姓大名?
雷诺.夏托,巴黎小堡的掌玺官,随时愿意向你提供帮助.
先生,您在这儿是诗神缪斯的唯一的代表.
您太见外了,先生.小堡的掌玺官回答道.





巴黎圣母院 第5节
只有您赏脸听了这出戏,您感觉怎么样?格兰古瓦接着说.
嗬!嗬!肥胖的掌玺官迷迷糊糊的答道,事实上有点信口开河.
这种赞赏,格兰古瓦只好也就满意了,因为他们的谈话突然被一阵雷鸣般掌声和地动山摇的欢呼声打断了.狂人教皇终于被选出来了!
绝了!绝了!绝了!四面八方民众一齐叫着.
果然,此时从花瓣格子窗的圆洞伸出来的那个怪相,巧夺天工,举世无以.狂欢激发了民众的各种想象力,什么才算是最理想的怪诞面相,他们心目中都有个谱,但是至今从窗洞钻出来的那些五角形.六角形.不规则形状的面相,不能符合他们的心理要求,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妙无比的丑相,把全场观众看得眼花缭乱,一举夺魁是十拿九稳的了.科珀诺尔君亲自鼓掌喝彩;克洛潘.特鲁伊甫参加了比赛,他那张丑得无可比拟的脸,也只好甘拜下风.我们也是自愧不如.我们不想在这里向看官描述那个四面体的鼻子,那张马蹄形的嘴巴,那只被茅草似的棕色眉毛所堵塞的细小左眼,一个大瘤完全遮住了右眼,那上下两排残缺不全.宛如城堡垛子似的乱七八糟的牙齿,那沾满浆渣.上面露着一颗象牙般大门牙的嘴唇,那像开叉似的下巴,特别是面部充满应有的所有的表情.如果可能,请诸位看官把这一切综合起来想一想吧!
全场一齐欢呼.大家急忙向小教堂涌去,高举着狂人教皇抬了出来.这时,大家一看,惊讶的无以复加,叹为观止:原来这副怪相竟然是他的真面目!
更恰如其分地说,他本人就是世上所有丑相的组合体.一个大脑袋,红棕色头发竖起;两个肩膀之间耸着一个偌大的驼背,与其相对应的是前面鸡胸隆凸;大腿与小腿,七扭八歪,不成个架势,两腿之间只有膝盖才能勉强并拢.从正面瞧去,就像两把只有刀把接合在一起的月牙形的大镰刀;宽大的脚板,巨大无比的手掌;并且,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体态存在这样一个身躯中:精力充沛,矫健敏捷,勇气非凡.力与美,都来自和谐,这是永恒的法则使然,但这是例外,例外得离奇!这就是教皇,狂人们刚刚选中的教皇.
这纯粹是打碎后又胡乱焊接起来的一个巨人.
这样一个独眼巨人一出现在小教堂的门槛上,一动也不动,体宽与身高不相上下,墩墩实实,如同某一伟人所言,底之平方,穿着那件一半红一半紫的大氅,缀满银色钟形花纹,尤其是他那尽善尽美的丑相,民众一下子认出了他,,大声叫起来:
是卡齐莫多,那个顶呱呱的敲钟人!是卡齐莫多,圣母院那个响当当的驼子!独眼龙卡齐莫多!瘸子卡齐莫多!太妙了!太妙了!
可见这可怜家伙的绰号多如牛毛,随便挑就是.
孕妇们一定要小心啊!学子们叫道.
想当孕妇的也得当心!约翰跟着叫道.
那些婆娘们害怕得掩起了脸孔.
哎哟!这只丑八怪猩猩!一个女人说.
又大又恶又丑!另一个女人道.
真是恶魔一个.第三个添上一句.
住在圣母院近旁太倒霉了,整夜整夜都听到他在檐槽上转来转去的声响.
还带着成群的猫.
总是在别人家的屋顶上.
他从烟囱给我们施魔法.
前天晚上,他从我家天窗上向我做鬼脸,我以为是个男人,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相信他是去赴群魔会的.有一回,他把一把扫帚丢在我家屋檐上了.
丑恶的驼子!
哎哟!卑鄙的灵魂!
呸!呸
然而男人却个个欣喜若狂,拼命鼓掌.
成为众人谈论的中心的卡齐莫多,一直站在小教堂门槛上,神情阴沉而庄重,任凭人家欣赏.
有个学子我想是罗班.普斯潘走到他跟前,对着他的脸大笑,未免凑得太近了.卡齐莫多只是把他抱起,轻轻一抛,把他扔到十步开外.他这么干,一言不发.
科珀诺尔君,惊叹不已,也凑过去.
***!圣父啊!你真是世上最美的鬼.你不但在巴黎,就是在罗马也配得当教皇的.
说着说着,把手伸出去放在他肩膀上,看见卡齐莫多一动也不动,又乐呵呵接下去说:
你真是一个怪家伙,我心里痒痒的,真想跟你去大吃大喝一顿,哪怕要我破费一打崭新的十二个图尔银币也无所谓.你认为这件事怎么样?
卡齐莫多没有回答.
妈的!莫非你是聋子?袜商说.
他的确是个聋子.
但是,他对科珀诺尔的亲狎举动不耐烦了,牙齿咬得咯咯响,猛然一转身,把那个弗朗德勒大汉吓得连连倒退,像是一条猛犬招架不住一只猫似的.
因此,科珀诺尔满怀崇敬,围着这个怪物兜了一圈,半径起码有十五步距离.有个老妪向科珀诺尔君连连解释说,卡齐莫多是个聋子.
聋子!袜商发出弗朗德勒人特有的粗犷的笑声,说道.***!他真是绝妙的教皇.
嘿!我认识他.约翰叫起来.他为了能就近看看卡齐莫多,终于从柱顶上滑下来了.他是我哥哥的敲钟人.你好,卡齐莫多!
鬼人!罗班.普斯潘说道.刚才被他摔了一个跟斗,到现在全身还酸痛哩.他出现,是个驼子;他走路,是个瘸子;独眼龙;聋子.唉!他的舌头哪里去呢,这个波吕斐摩斯?
他愿意的时候还是说话的.老妪说道.他是敲钟时被震聋的.他不是哑巴.
他缺的就是这个啦.约翰评论道.
而且,还比瞎子多了一只眼睛.罗班.普斯潘加了一句.
不对.独眼比瞎子更不完美,欠缺什么,他心中是有数的.约翰颇有见识地说道.
此刻,所有的乞丐,听差,扒手,都聚合起来跟学子们一道,列队前往法院书记室,翻箱倒柜,弄来了狂人教皇的纸板三重冠和滑稽可笑的道袍.卡齐莫多任凭打扮,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一副既顺从又高傲的样子.尔后,坐在一副五颜六色的担架上,狂人帮会的十二名头目马上把他扛起来.这独眼巨人放眼一看,畸形脚底下尽是人头,个个眉清目秀,昂首挺拔,五官端正,一种苦楚而轻蔑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忧郁的脸上.接着这支衣衫褴褛.吼声不绝的yx队伍开始行进,依照惯例,先在司法宫各长廊转了一圈,然后再到大街小巷去乱窜.
第 一 卷 六 爱斯梅拉达
本章字数:1626
我们很高兴地要告知看官,在以上整个过程中,格兰古瓦和他的剧本始终顶住.演员们在他的督促下,滔滔不绝地朗诵着台词,而他自己也在津津有味地倾听.既然无法阻止,那场喧扰,只得忍受了,但他决意坚持到底,丝毫不灰心,希望群众会把注意力再转移过来的.当他看到卡齐莫多.科珀诺尔和狂人教皇那支的随从行列走出大厅时,心中希望的火花又燃烧起来.群众等不及地都跟着跑了.他想:行了,所有捣乱的家伙全走了!不幸的是,所有捣乱的家伙就是民众.不一会,大厅中就空无一人了.
说真的,大厅里还留有一些观众,有的零零落落,有的三三两两围在柱子四周,都是老幼妇孺,他们喜欢清静.有几个学子仍然骑在窗户的盖顶上,向广场眺望.
也罢,格兰古瓦想道.好在还有这么一些人,能听完我的圣迹剧也就够了.他们虽然没有几个人,却都是非常优秀,有文学修养的观众.
过了一会儿,当演到圣母登场时,本来应当演奏一曲交响乐,以造成最宏观壮丽的戏剧效果,却被卡住了.格兰古瓦这才发现乐队走先了.他只好认命了,说道:那就作罢!
看上去有一小群市民像是在谈论他的剧本,他便遂凑近去.下面是他听到的片言只语:
施纳托君,您知道德.纳穆尔老爷的纳瓦尔府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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