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将军请上座卫若衣厉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萌c
习惯了,一下子倒忘了这茬。
他的身份自然是不怕查的,要在明面上做生意,那自然是清清白白,但是东家嘛……
这真的很难说了。
他的反应自然落在堂内众人眼中,卫若衣见他这样,立马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心心念念的事情,在这个张岳来身上,能找到突破口了。
张岳来整理了一下心情,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东家自然不是草民,但是这间铺子是东家早就交给草民打理的,这么多年,草民一直都管得好好的,官爷既不是草民的东家,没必要也没有立场质疑草民的人品,且就算草民有问题,那也是东家该担忧的问题,这一切也都是您的臆测。”
说着,他话锋一转:“但是官爷为了让草民跟您来官府,却是实打实的对草民进行了诓骗之举,莫非因为您是知府衙门的人,便能有此特权,可以肆意对良民进行怀疑和构陷吗若真是如此,那还真的叫草民有些心寒了。”
堂内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知府衙门审案,一向秉持着公正公开公平的原则,但凡审案,衙门的门是不会关上的,本来因为厉钰和卫若衣便有许多百姓跟了过来,现在有案子看,顺势也就没走,围在外面看热闹。
这也是张岳来敢于公然跟许云开叫板的原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可是一介良民,衙门的人没抓着他的辫子,自然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也确实如他所愿,他话音刚落,围观百姓便议论纷纷起来,看向许云开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正得意呢,许云开又说话了:“是吗构陷也好,臆测也罢,都要查过了才知道。若查出来是我错了,该领罚的,我一点都不会少领,若查出来掌柜的你有问题,知府衙门明镜高悬,绝不会姑息任何有罪之人。”
得,碰到个硬茬了。
这家伙,穿的可能不是普通的鞋,而是加层厚底鞋。
因着他这话,本来在对他指指点点的百姓也都停了下来,甚至感觉自己心间有一种豪情在激荡。
张岳来悄悄咽了一口口水:“查什么,怎么查”
这次许云开没有接话,堂上惊堂木再次“啪”的一声响起,安静了好一会儿的楼知府重新引起众人瞩目。
“来人。”
“属下在。”
两列官兵之中立马走出几人。
为了避嫌,这个案子许云开自然是不好再插手了。
什么样的上属,什么样的下属。
楼知府人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办起事来,却是非常的雷厉风行。
立马便有了决断,派官兵去中药铺子取证。
卫若衣看起来是个看戏的,但其实也是局中人,虽然火是他们三个人放的,但是对于这点,她可是一点都不紧张。
此刻她之所以有些坐立不安,却是因为关于这件事,她有了一个别的点子。
一个,让狗咬狗,而她坐收渔翁之利的点子,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突然站起来离开。
且就算现在走,也不可能赶在官兵到中药铺子之前布置好一切。
机会难有又易逝去,厉钰看了一眼自家夫人,默默的站起身来。
他这一动,自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厉钰朝想要过来的楼知府摆了摆手,径直往知府衙门后院走去。
只留下淡淡的两个字,算是一个交代:“更衣。”
在衙门,更衣
楼知府稍稍疑惑,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人有三急,可以理解。
不仅理解,为了让大家不要过份关注厉钰,他还非常贴心的同堂下的许云开和张岳来继续谈起了案子。
没过一会儿,厉钰重新回到卫若衣身边。
大堂之内,双方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又没有证据的加持,很快便安静下来。
百姓们也是有耐心,就算是没有人说话,他们也没有因此离开,而是非常顽强的守在衙门门口。
取证的官兵回来的不算太快,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几个中药铺子的伙计。
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卫若衣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从这些人身上没有办法下手了,还是得指望着一会儿楼知府给力,一定要顺势查一查中药铺子的东家才好。
或者,自己等会儿看情况悄悄推推波,助助澜
那些伙计被带了进来,楼知府一板一眼的开始审讯,结果也如同卫若衣所想的那般,这些人一口咬定是自然走火,对于张岳来也是异口同声的夸赞。
而关于张岳来先前说的那番进贼了的话,他自己只一个劲的说被气糊涂了,所以口不择言,对此,他也愿意做出相应的赔偿。
至于言辞闪烁什么的,张岳来也以见到官兵太过紧张揭过去了。
审案就是这样了,讲个人证物证,现在物证没有,只有人证,还口径如此统一,就算楼知府知道自家属下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有心想要查证,也是有心无力。
至于请东家,楼知府提了那么一下,便被告知东家人不在漠北,在京都的消息。
一个走水的案子,损失都是中药铺子的东家的,何况张岳来还已经保证了,东家的损失都由他一力赔偿,如此,楼知府也不好再留人。
正准备拍板定案,堂外突然想起一阵杂乱之声。
紧接着,几个人匆匆往衙门里面走来,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避让。
一袭青衣的文卿赫然走在最前方。
卫若衣一看到他,便直觉事情的转机要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带出泥泥
一行人最后被拦在了大堂之外。
楼知府惊堂木一拍:“堂外何人,知府衙门岂容尔等喧哗。”
文卿几个快步走向前来:“回大人,草民文卿,是自来街一家盐肆的掌柜,因为在隔壁商铺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首,所以特来禀告。”
竟然还伤着了人
楼知府心中一惊,立马道:“快放他们进来。”
官兵将挡住众人的木棍撤下,众人鱼贯而入,堂内的人这才看见他们还抬着个人。
“仵作呢”楼知府一边喊人,一边疾步走到堂中。
而官兵,早已经自发的开始疏散百姓。
大人也就罢了,这等场面,稚子孩童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的,否则回去谁知道又要做多久的噩梦,或是留下什么阴影。
仵作匆匆而来,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刚打开,四周便传来一阵阵的抽气之声。
这,这人未免也太惨了。
浑身上下都可以看见烧伤的痕迹,尤其以腿上最为严重,两条腿都被烧得没法看了。
厉钰下意识的就想去捂卫若衣的眼睛,刚刚一动,便看见自家夫人悄悄掀开了帷帽的一角,正看得津津有味。
厉钰:“……”
自家夫人的喜好果真是……十分的别致。
百姓们不知道,但是卫若衣可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昨天那个中年男人。
因为他的腿虽然烧得严重,但是脸还基本完好无损,只要认识他的,想要认出来一点都不难。
底下仵作认认真真的在验尸,其他人屏息以待。
卫若衣看着人群中的文卿,实在有些好奇,这中年男人明明被她关在了阵法之中,文卿到底是怎么将人给搬出来的呢
她给中年男人设置的那个阵法,是一个困阵,本身只能困住人,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她昨日才特意放了些四不像进去。
奇妙之处就在于这个困阵之内自带一个小型的迷宫,而这个迷宫,一方面让能让中年男人出不来,另外一方面,还能让他看见外面的人。
这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折磨,身陷阵法中人的,能听能说能看,但同时,却不能被人听被人看和同人说。
人在世间,飘渺如烟。
这个阵法的名字,叫做海市蜃楼。
阵如其名,由名观阵,如是而已。
听着十分玄妙,但其实只是一个入门级的阵法,说穿了只是在迷宫的基础上加了一点障眼法而已,只要稍微懂点阵法的人,便能在其中自由进出。
不过那是对于懂阵法的人来说的,文卿能进去,还把人带了出来,这是为什么呢
思索间,那边仵作已经验完了尸。
楼知府重新坐回去,其余众人各归其位。
“啪”的一声巨响,惊堂木再次被拍响。
“威武!”底下官兵手里的小木棍一下一下整齐的敲击着地面。
卫若衣敏锐的感觉到,衙门的氛围明显跟先前不一样了,不由自主的,她微微坐直了身体。
“仵作。”楼知府肃声喊道。
“属下在。”仵作应声而出。
楼知府:“先将你的验尸结果告知于大家。”
“死者,男,年龄约莫四十五六,身份不明,身上多处有灼烧痕迹,尤其以腿部最重,另外口腔内有烟灰、碳末附着,系因为被火烧而致死。”
仵作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但楼知府依旧再问了一遍:“这么说来,死者的确死于大火无疑”
“是。”仵作言简意赅。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楼知府摆摆手:“好,你先退下吧。”
接着,他又看向文卿:“你可知死者是何人”
文卿道:“回禀大人,死者的身份草民并不知晓,不过昨日死者曾经来过小店,说想要借茅厕,因着小店茅厕上有青苔,上午才有个毛贼因为青苔滚进茅厕死了,当时死者过来借茅厕的时候,草民已经报了案,尸体尚且在后院之中,明明刚好出了事,保险起见,草民自然是不肯应允死者借茅厕,谁知今日一早,便发现死者在隔壁中药铺子被烧死了。”
这么说,这人跟死者曾经是有过接触的。
楼知府眼睛微眯:“你所言,可有人证。”
文卿点头:“昨日死者来盐肆借茅厕之时,店里的伙计都在,还有旁的主顾在,都可以为草民作证。至于那毛贼,草民也的确报了案的,相信知府衙门会有记载。”
楼知府着师爷翻了案册,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关于死者,盐肆的伙计也出来做了证,至于主顾,茫茫人海,又只有一面之缘,却是很难找的。
正为难呢,围观的那群百姓之中突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大人,小的可以作证。”
卫若衣一见那人,忙把帷帽上的白纱放了下来。
楼知府见状:“你是何人”
“回,回大人,小的是自来街如意茶楼的跑堂,这个客官……”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
楼知府纠正他:“死者。”
“是是是。”跑堂的小二忙点头:“死者昨日晌午曾在茶楼用过午膳,然后进了文老板的盐肆,不过的确没有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了。”
“茶楼每天那么多客人,死者长得并不特别,缘何你会记住他还留意着他的动向。”楼知府追问。
小二挠挠头:“这个客,死者昨日来茶楼的时候,和他同桌那个抠搜的客官有过一些小小的争执,而且他性格和善,出手还大方,又是点肉又是点了小店最贵的茶,这样的大主顾,当,当然是忘不了的。”
楼知府敏锐的捕捉到了“争执”两个字:“同桌的客官,那又是何人”
小二立马原原本本的将昨日茶楼里那位抠搜客官点一杯茶喝了一上午的事迹,以及他向中年男人讨吃的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文卿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卫若衣这边。
作为抠搜客官本抠,卫若衣一张老脸藏在帷帽底下,刀枪不入。
等小二讲完,不仅是百姓,就连见多识广的楼知府也都被这人的厚脸皮给惊着了,还感叹道:“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卫若衣轻咳一声。
楼知府精神一振,立马正襟危坐,继续一本正经的审案。
旁边传来厉钰低低的笑声。
卫若衣:“……”
其实,她刚刚,真的只是掩饰尴尬咳了那么一下,丝毫没有威胁楼知府的意思。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轻轻拉住厉钰的手:“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日茶楼的事情,她自然不可能主动给厉钰说,只是说她去盐肆看了一趟。
这家伙刚刚笑得那么明显,明显就是知道了小二说的那个是她,否则的话,别人怎么样,他才不可能关心呢。
厉钰凑到她耳边:“从他说你问别人要肉吃开始。”
卫若衣老脸一红,这,她这不是不喜欢看人浪费东西嘛。
她掐了一下厉钰的胳膊,引出男人又一阵笑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且浑厚,落在她的耳边,无疑撩拨,却让她乱了呼吸。
楼知府虽然在审案,但是余光也一直注意着这边,眼看着将军和夫人两个人越凑越近,心中又是兴奋又是忐忑,连底下的人在说什么,都慢慢的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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