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将军请上座卫若衣厉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萌c
不一会儿,便将饭菜都摆了出来。
但都没有放进大堂之中,而是放在外面的院子里。
公与私,该分还得分。
明镜高悬,神圣而不可侵犯,可不是谁家的小后院。
都是些寻常菜式,也是卫若衣临时起意才让折枝去准备的。
最初她本来想让文卿去做这件事,到附近的餐馆顶一些回来,好顺便给盐肆做做名声。
后来想了想现在这个时机实在不凑巧,文卿要是真的做了可能有贿赂人心的嫌疑,于是便让折枝去了。
那些食盒打开之前楼知府其实也甚是紧张,等发现里面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菜,忙不迭松了一口气。
要是夫人真的大手笔让厉家军抬了一堆美味珍馐过来,那他还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吃了。
饭菜上桌,楼大人和官兵们各自安坐。
卫若衣准备的很足,除了他们,连文卿他们这些证人或者嫌犯都准备了。
文卿不说,别的人无疑是非常感动的。
之所以这样做,卫若衣想得也很简单,不管身份如何,都是人嘛,到了时间就该吃饭不是
本来围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不觉得有多饿的,见里面的人都吃了起来,那香味顺着呼吸传过来,不饿也得饿啊。
正有些意兴阑珊呢,后面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这一次,却是比之前更大的阵仗。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让道。
让着让着,却发现那些厉家军士兵压根没想进去,直接站在了外面。
且无一例外,手里都提着吃的。
里面的人,都已经吃上了,那这些,是给谁的呢
百姓们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想,但是又不敢相信,毕竟,那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那些士兵穿过人群,一一将手里提着的食物递到了他们手中。
百姓们拿着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自不敢相信。
他们,竟然真的有份
卫若衣见门内和门外的人都拿着东西傻站着或是傻坐着不吃,于是提高声音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一点简单的食物,都是直接从军营里拿来的,还请大家不要客气。一会儿吃完了之后,请大家配合将食盒都给那边的士兵。”
军营里的食物
还没反应过来的百姓们闻言又是一呆,赶忙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两个馒头,还有一盒,里面拼放着两个菜,一荤一素。
没有米饭和汤,因为围观百姓的数量委实不少,准备米饭和汤也不方便吃,还不如馒头来得实在。
但是那一荤一素和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样的。
大家又是好奇又是诧异,原来威名赫赫的厉家军,平时就吃这个。
等大家都有了吃的,卫若衣这才让折枝打开她手里的食盒。
她跟厉钰的,两个人一荤一素加一个西红柿鸡蛋汤,和其他人吃的一模一样。
折枝已经自发的开始拿起筷子给他俩布菜了,卫若衣拦住她:“你也去吃吧,今天不用你伺候了。”
“那怎么能行”折枝不同意,坚决捍卫自己布菜的权利。
卫若衣笑了笑:“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让你去就去,大中午的不饿是不是不饿你就给我背医书,或者马上给我抄一页佛经出……”
话还没说完,折枝已经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哈哈哈。”身边的厉钰看戏看的欢快。
卫若衣拿起筷子,还没动呢,碗里就多了一块肉。
卫若衣疑惑转头:“”
“不是应该我给你夹吗”
“平日里在府中不也是这样,很奇怪吗”厉钰反问。
好像,还真是一般情况下,她的确没有那个给人夹菜的习惯,都有手有脚,自己吃自己的不就好了,夹来夹去的多麻烦。
于是也没有拒绝,安静的吃了起来。
见他们动了筷子,院子里的人和门外的百姓这才跟着也动了。
一顿饭,除了厉钰、卫若衣和文卿三人,其余人都吃出了无限感动。
而这一顿别开生面的午饭,在结束之后,飞速的在临郢关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当天参与了这场“盛宴”的百姓,几十年之后,还会不时的给自己的子孙提起。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厉家军军营的饭菜都被传得神乎其神,味道就不说了,那肯定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但是传着传着,不知道从谁人口中传出来的,当天围观的百姓中有一个身患恶疾的百姓,吃了那饭菜,回去之后竟然不药而愈了。
因着这条流言,甚至还有些富商大老远的从外地赶来,一掷千金只求一饭的。
当时还引出了不少的笑谈和美谈,当然,这些又都是后话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奇妙进展
吃过了午饭,大家也都十分配合的,将食盒全部还到了士兵们手中,然后又飞速的将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撤下。
楼知府坐回上首,拿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啪”的一声,先前分外和谐的气氛一瞬间烟消云散。
“升堂。”
“威武。”
不管那伙计找没找到,案子还是得审下去。
也就是这么巧,这边刚刚升堂,出去找人的官兵就回来了。
不仅是他们回来了,还抬着一个,跟何其正一样,身上盖着白布,看不清面容。
张岳来看着那人是被抬进来的,没由来的,心头一跳,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像之前一样,这一次,依然是仵作先行验尸。
没有等楼知府喊,仵作非常自觉的提着他的东西蹲在了尸体边。
刚刚掀开那白布,露出尸体的脸,一股浓烈的臭味随之而来。
这味道,竟然十分熟悉,分明就是昨天他经手过的尸体中的一具。
刚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下一瞬,仵作便被人狠狠推开。
悲惨的哭嚎声响彻整个知府衙门:“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啊。”
而那哭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中药铺子的掌柜,张岳来。
卫若衣和厉钰对视一眼,对这个突发状况,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是中药铺子的伙计吗,怎的突然成了张掌柜的儿子了
卫若衣不由看向文卿,想要找一个答案。
后者神色漠然,淡淡的耸了耸肩,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得出来张岳来实在是悲伤至极,一个中年男人,几度险些当着众人的面哭得晕了过去。
或者说,要不是还残留着一丝理智,知道现在不是晕的时候,要让知府大人还他儿一个公道,他肯定已经晕过去了。
等他稍稍平复一些,楼知府这才重新升堂。
“张掌柜,还请节哀顺变,不如先来说说你和死者的关系。”
这样的情况楼知府自从上任以来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与亲人生离死别,却还得让自己留着理智来找公道,实在是有些残忍。
而这些话,不管楼知府说多少次,每一次,他都有些不忍。
不忍,但又不得不说。
张掌柜擦了擦眼泪,朝着楼知府重重磕了一个头:“回禀大人,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是草民的儿子,名字叫做张福禄。”
“草民老来得子,可能没有那个福气,这个儿子生来心智跟常人有异,草民也不求他有什么出息,一心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没想到,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也不需要他再说。
“张掌柜,还请节哀。”楼知府叹了一口气:“仵作,验尸吧。”
仵作走上前来,躬身回话:“回大人,这具尸体,属下昨日已经验过了。”
已经验过了
“许云开,这是怎么回事”楼知府皱眉。
许云开答道:“回禀大人,这具尸体,便是昨日盐肆文老板来报案,说的那个闯入盐肆,不幸滚进茅厕的毛贼!”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找了这么久才将人找到的原因。
因为这尸体根本一直就停放在义庄内,而他们却是满大街的到处找,这谁能找得着啊
张岳来眼睛一瞪,怒目看向文卿:“是你,是你杀了我儿!”
文卿看着他,湛蓝色的眸光中冷淡如冰:“不是,他是自己掉进去的。”
“呵呵。”张岳来嗤笑一声:“自己掉进去的文掌柜当我傻了不成,我儿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跑到你盐肆后院,还掉进茅厕这等污浊不堪之地去!”
他越说越气,声音不由大了起来:“何况现在我儿人都死了,文老板未免也太过歹毒,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事到如今还想往我儿身上扣一个毛贼的帽子。我儿虽然心智不比常人,但是你到处问问,这孩子从小至纯至善,任谁都说不出他一句不好!”
说到最后,已经是带着哭腔。
文卿面无表情的纠正他:“首先,你儿子为什么会到我的盐肆,这个问题你该问他,不该问我。”
“其次,公堂之上,明镜高悬,是非曲直,不由得我一张嘴颠倒黑白,贵公子身穿夜行衣,以斤遮面,大白天鬼鬼祟祟闯进我盐肆后院,我不以为他是毛贼以为他是什么”
“最后,贵公子本性如何,与我何干”
他最后这句话一出来,围观百姓立马议论纷纷。
“这人怎么这样啊,别人儿子都死了,还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谁说不是,之前去张记买药的时候我还见过张福禄小公子,人虽然痴傻,但是见谁都乐乐呵呵的,的确是个好人。”
“天呐,那岂不是说这个文掌柜真的杀了人,杀了人还要反过来说别人的不是”
“呸,这样的人也配做掌柜我待会儿就去他家门口丢鸡蛋去!”
“我也去,我也去,我家买不起鸡蛋,我去丢烂菜叶子。”
“带上我,带上我。”
……
文卿看也没看他们,以他的脾气,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
一直默默看戏的卫若衣突然轻咳一声。
楼知府立马道:“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卫若衣颔首:“张公子的事情,着实令人惋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死后还要蒙受不白之屈,本夫人听着实在心中不忍,还请楼知府多多费心,尽快查明真相,也好还张公子一个清白。”
“是,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有了卫若衣发话,事情的进展突然快了许多。
目前的情况是双方各执一词,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找证人。
许是看他们忙活了一天,除了让案情变得更为复杂之外一无所获,老天爷这回终于发了发善心,真让他们寻着些源头。
那脂粉铺子的掌柜何其正昨日到了张记中药铺之后,本来是找的张记的一个伙计去盐肆后院看看的,结果那伙计不知道是何缘故,自己没有去,反倒忽悠了张福禄前去,还哄骗着他换了身夜行衣,告诉他要从墙头翻过去,藏在茅厕之中,这一幕正好被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听见。
当时他还以为只以为是闹着玩。
掌柜的张岳来素来对他们十分严肃,但他儿子张福禄跟他完全是两个样,见了谁都乐呵呵的,说什么都不生气。
所以平时店里的伙计挨了掌柜的的责骂,都喜欢逗逗张福禄玩,不是有那么个说法嘛——父债子还。
但说是这么说,大家也就是逗一逗张福禄,无伤大雅那一种,谁知道这一次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还弄出了人命来。
那小伙计昨天听说隔壁抓了个毛贼就有些慌,但是碍于张岳来的威严,没敢过去看,暗自担心了一夜,今日一大早铺子烧了,也没能顾得上说这个事,一直到现在才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张岳来听完呆坐在原地,原来文卿不是狡辩,原来是他自己,害了他的儿子。
楼知府叹了口气,继续审案:“那个诓骗张小公子去盐肆的伙计呢”
“回,回禀大人,那人不见了。”小伙计紧张道。
楼知府眼睛微眯:“不见了是怎么回事,速速详细说来。”
“是。”小伙计声音有些发抖:“不见得那个伙计,是店里的老伙计了,名字不知道,因为长得壮,我们都喊他大石头,昨天他同小公子说了那些话之后,家里好像出了什么急事,所以回家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他家就住在草民家附近,今晨来上工的时候草民特意去敲了敲门,想喊他同行,但是敲了好久,也没有人,所以草民才说他不见了。”
楼知府还没说话,张岳来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是他,一定是他,是他故意欺骗我儿,故意想要借刀杀人!”
楼知府看他一眼:“许云开,你跟这位小哥一起,带着人去把大石头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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