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将军请上座卫若衣厉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萌c
四系当中,风系是最为抢手的,也是最挑剔的。
每年限定只收十人,嫡系弟子若是没遇到好的苗子,直接不收。
林妙妙的师傅既然是风系一脉的嫡系弟子,想来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看来林家为了培养这个小姐,也是挺用心的。
不过,可惜了,谁让林妙妙长了本事没长脑子,撞到她头上。
卫若衣轻轻一笑:“这点本夫人倒是正好知道,有一年卫府尾牙宴,在坊间请了个班子进来,当时弹琴的人也姓风,叫风赤伶,怀中抱着一把名品“独幽”,甚是惹眼,不知这位风先生是风系一脉什么人”
底下的林妙妙一听她这话脸都绿了,风赤伶,风系一脉开山之人。
而卫若衣却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就像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坊间伶人,受邀去给达官贵人府里的宴会助兴,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但,那可是比她师傅还要厉害的人啊!
卫若衣如此说,那自己先前的得意和骄傲算个什么算个笑话吗
她一定是故意的!
林妙妙在心中怒喊,被卫若衣气的直接没有说话。
她脸上无法遮掩的羞愤当然没逃过卫若衣的眼睛,见时机差不多了,她方道:“本夫人的嫁妆之中正好有一把陛下所赐的琴,折枝,你去取来给林小姐。”
“是,夫人。”折枝领命而去,很快便将琴抱了回来。
井域寒是个爱琴之人,这把琴虽是以今上的名义给的,不过其实是他塞到嫁妆里的。
卫若衣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琴,不过井域寒出手自然没有凡品,现在杀不了他的人,用他的东西来膈应膈应别人,如此也甚好甚好。
林妙妙也没认出这是什么琴,不过经历了先前的事情,这下可不敢盲目的在口头上挤兑卫若衣了,连忙接过琴试了试音。
然后她便有些沮丧的发现,这把不知名的琴,还真是把好琴,甚至比她的那把“凤栖梧”还要好。
试了音,她端坐在琴前,指尖缓缓弹出一首练过无数次的曲子。
她的琴叫“凤栖梧”,她最爱的曲也叫“凤栖梧”。
这是一首十分考验拂琴人技艺的曲子,特别是其中有一段极快的调子,好听还可以卖弄,所以得了林妙妙的喜欢。
但今日弹着这把不知名的琴,这首她烂熟于心的曲子,却慢慢的错漏百出。
一开始还只是些小纰漏,在座懂琴的人不多,大多只是听个热闹,也没听出来哪里不对。
可后面却是直接是“噔”的一声巨响,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众人被惊了一下,厅内所有眼睛都差异的看着林妙妙。
林妙妙脸色发白,隆冬腊月愣是急出一脸的汗:“我……”
卫若衣接过她的话:“林小姐累了,还是先歇息吧。”
林妙妙下意识反驳:“你胡说,不是我,明明是……”
她本来想说是琴的问题,但是想到先前那一幕幕,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失误真的不是琴的问题,那把琴是好琴,可是坏就坏在它太好了,她根本跟不上。
林妙妙今日若不是想要让卫若衣难堪,临时让卫若衣提供琴,还指定要名品,兴许便不会有此局面。
或者她先前多熟悉熟悉这把琴,再选些舒缓些的曲子,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堪,可她忍不住,在卫若衣面前也好,当着厉钰的面也罢,她太想卖弄点什么了。
“明明是什么”卫若衣语气沉了沉,显然有些不悦。
林妙妙站起身来,蹲身一礼:“小女失言,还请夫人恕罪。”
态度还算诚恳,卫若衣也不打算跟她多计较,她还想着赶紧溜呢。
结果道完歉还不算完,林妙妙接着又道:“小女先前的表现实在有辱家师门楣,还请夫人垂爱,再给小女一个机会,为大家重新拂一曲。”
嗯没完没了这是
卫若衣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是又温和又歉疚:“林小姐有这份心是好事,不过今日在座的诸位难得一聚,歌舞助兴也是为了放松和愉悦,林小姐今日也累着了,就请入座好好欣赏吧。”
什么意思,感情她还比不上那些卖艺的
林妙妙一口气快厥过去,被她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
把这个想出风头的祸害解决了,卫若衣终于找了个更衣的借口偷偷溜出了大厅。
头上的一副头面重的要死,她脚步迈的很急,想要赶紧回院子去将东西取下来。
刚刚走过小花园,假山身后忽地闪出一道人影,拦在了她面前。
第一百零四章 和田红玉
在折枝的惊呼声脱口而出之前,那人赶紧道:“夫人,是奴才。”
折枝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厉管家你大晚上的突然蹿出来很可怕的知不知道!吓死我了!”
厉福全有些抱歉:“折枝姑娘说的有理,是我唐突了。”
折枝有些疑惑:“怎么了前厅出什么事了”
厉福全回道:“不是前厅,是有一位客人想要见见夫人。”
折枝嘟囔了一句:“什么客人啊,这么大的面子”
不过她也知道厉管家办事一般都十分周全,若不是非见不可,肯定也不会来请人。
但这临郢关还有卫若衣非见不可的人吗
难道是知府衙门那位大人的夫人来了
她在这里一通猜想,卫若衣已经迅速的将先前因为疾行而有些凌乱的发丝整了整,待到又是一副端庄的将军夫人的形容,方才道:“那便去吧。”
厉福全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夫人请随奴才这边来。”
卫若衣面色温和,从容跟上。
将军府其实不算小,卫若衣还从未有闲情逸致来将将军府逛一遍的,今生尚且如此,更不说前世。
夜色如水,因为要宴客,府内各处都挂上了灯笼,烛光与夜色交相辉映,装点出一副神秘的画卷。
跟着厉管家一路分花拂柳,出了小花园走的都是些弯弯曲曲的小路,路上一个丫鬟奴才的都不见,灯笼倒是点的比小花园还要多。
走到后面,卫若衣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哪里了。
好歹是自己家,就算是没天天逛,也不至于陌生到这个地步吧
她看着前面带路的厉福全的背影,不动声色将手伸到腰间的香囊里,摸索片刻,里面无声飞出几只绿色的小虫子。
她的动作很轻,很快,即使连她身边的折枝都没有察觉,何况是厉福全。
又走了一阵,三人终于停在了一扇小门前。
厉福全转过身来,恭敬道:“夫人,想见您的人就在里面等候,剩下的路奴才不便随行,只能您自己去了。”
卫若衣皱眉:“丫鬟也不能带”
厉福全笑着摇了摇头。
卫若衣满心疑惑的推开小门,人刚进去,门便被轻轻带上。
神秘兮兮的,这是做什么
卫若衣虽然心有疑虑,却没有真的害怕,毕竟这是在将军府,为了今夜的尾牙宴不出意外,除开府兵,厉钰和厉衡手里的暗卫也大多都出动了,可以说整个临郢关此刻再没有比将军府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继续往里走,很快卫若衣就发现她所在的这处院子越看越有种奇妙的熟悉感。
熟悉是真的熟悉,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她亲自挑了送进来的,奇妙就奇妙在,这些东西此刻都跟送进来那会儿不一样了。
至于这个院子是哪里,自然是一目了然。
而邀她前来的那个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想明白了,卫若衣却感觉自己的脚步蓦然沉重了几分。
她忽地停下,院子里静悄悄的,燃点着无数个红红的灯笼。
红色,很喜庆也很活泼的颜色,同她今日身上的衣裙一般模样。
可是,却装点不了她此刻的心情。
鞋尖微转,卫若衣身子一轻就要跃上小院的院墙。
黑暗中一袭白衣飞快赶来,在她落下之前,稳稳将她圈在怀里。
卫若衣抬头,看见一双熟悉的黑眸。
逃跑被抓包,无声尴尬。
半响,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祈求的道:“夫人,给我个机会解释,好不好”
已经被抓住了,说不好有用吗
卫若衣抿了抿唇,算是默认。
见她没有反对,厉钰勾了勾唇,慢慢将她放在地上,改去牵她的手。
既然已经答应了给他解释的机会,卫若衣也就没再矫情。
浩然轩已经全然变了模样,卫若衣之前答应帮厉钰改造浩然轩便说到做到,只是院子收拾了一半,两人就开始冷战,这件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只是新的院子建成什么样子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大多数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是以卫若衣不算陌生。
先前进来的那个小门应当是厉钰临时找人劈的,所以她才会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此刻两人携手走在浩然轩内,率先路过的便是一片梅林。
梅香幽冷,阵阵扑鼻。
厉钰将卫若衣牵到一颗两人高的梅树下,红梅朵朵,争相绽放,很是娇俏。
卫若衣以为他会摘一朵放到自己鬓边,不过厉钰并未如此,而是抱着她一个轻身坐到了树上。
这个季节的漠北树上当是有积雪的,而他们坐的这颗却没有,想来是之前就准备好的。
如此时刻,卫若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有心思观察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良辰美景,寒风瑟瑟,至少从形式上来看,厉钰这次的致歉还挺有诚意的。
就是,有点冷。
正胡思乱想着,身上蓦地一暖,却是厉钰将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卫若衣瞥了一眼,没有拒绝。
瞥完高傲的扬了扬下巴,示意厉钰可以开始了。
厉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从怀中取出一支红色的玉笛来。
初初卫若衣还以为是自己那支,只是被梅花和灯笼的光映照成了这个颜色,直到厉钰将它拿到嘴边放好,卫若衣才知道这玉笛果然是红色的。
而且看着色泽,怎么那么像……
不,不可能,卫若衣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以厉钰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有那物
天底下谁都可能有,厉家的人绝对不会有!
她将将把自己说服,便见厉钰突然将嘴边的玉笛放下来:“夫人见多识广,应当已经看出来了,这玉笛乃是用和田红玉制成。”
她没有看错,竟然真的是和田红玉!
卫若衣心跳如鼓雷,想了想将他手里的玉笛重新放到他嘴边。
厉钰有些不解:“夫人”
卫若衣心乱如麻,声音有些发抖:“别说话,吹一曲先。”
“我不会吹笛。”厉钰笑笑,很无奈的揭穿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夫人既然已经认出来了,何必逃避。”
卫若衣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不是逃避,我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和田红玉——只有皇室,且是正统皇室方可以使用的,代表着皇族身份的和田红玉,出现在了厉钰手中。
出现在了祖祖辈辈忠君爱国,世世代代皆是忠臣良将的厉家人手中。
如何让她相信
第一百零五章 时间消失
难以置信吗
这也没什么不对。
若不是机缘巧合,怕是连他都不会见到这和田红玉。
厉钰俯下身,替卫若衣将鬓边的头发拨到耳后,方才不疾不徐道:“夫人可还记得今年的年号”
卫若衣愣了愣:“新历十年。”
厉钰却摇头:“不,我问的是齐楚的国号。”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楚王朝千年王朝旦夕之间毁于一役的事情,齐楚并不太注重王朝的建立时间,用于纪年的年号一律以新历记,若是涉及到先皇,那便是用先皇们的谥号来称呼当时的年号。
长此以往,齐楚国民只知道年号,而不知道国号了。
何况卫若衣夹杂着两世的记忆,她想了片刻,方才不是很确定的道:“齐楚建国至今尚且不足百年,离京前似乎听父亲说起过京都已经在准备齐楚百年盛典,是以今年应当是齐楚九十几年吧。”
厉钰看着手里的血色玉笛:“不只是夫人,恐怕凡是齐楚之人都以为如今的齐楚尚且不足百年吧,可给我这支玉笛的人却告诉我,齐楚今年,已然有一百零九年了。”
一百零九年,卫若衣再次愣住。
纵然齐楚惯用年号,但国号怎么可能差距如此离谱
况且她切切实实的记得离京前父亲说过的百年盛典的事情,就算百姓们会记错,但是史书白纸黑字,怎么可能会将这么基本的事情弄错
但这种事情,若不是有切实的证据,以厉钰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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