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将军请上座卫若衣厉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萌c
卫若衣预感到她曾经的许多疑惑都会藏在这些莫名消失的时间里,由是逐渐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厉钰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关于那支血色玉笛和听雪背后之人的故事。
一切的一切,都要追溯到十年前的一场战役。
十年前,厉钰的父亲厉朝章,母亲凤云清以及凤岚倾的父亲凤云岚,母亲苏巧秀共同领着厉家军,在临郢关和鞑子军交战,这一战,不仅几位主将无一人生还,就连厉家军也近乎全军覆没。
一次战役,祭奠无数英魂。
这场战役后来被称为“坠英”之战,战役之后,鞑子军乘胜追击,临郢关一度几乎失守,军中朝中甚至举国上下皆是惶惶不安。
也是那一战之后,年幼的厉钰扛起大旗,重整厉家军,迅速的将鞑子军堵在了临郢关外,这才稳住了形势。
厉钰这个名字,由此在齐楚的百姓中成了新的战神的代名词。
但那年的厉钰,其实也不过十岁。
寻常人家十岁的孩童还是在父母身边耍赖撒娇犯浑的年纪,就算是生在皇家,十岁也不过是将将懂了事,跟着太傅好好的在国子监里念书。
而十岁的厉钰,却已经在战场上挥剑斩敌,用他的拳头和骨血,守卫着齐楚的土地和百姓。
他说起这段的时候,语气淡漠的不比说“今天天气真差,操练任务减半”好上多少,似乎浑然不放在心上似的,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卫若衣下意识的就靠近了他,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生气和冷战什么的,此时此刻,暂时先见鬼去吧。
感受到手里的柔软,厉钰心中暖了暖,反手将卫若衣的手握在手掌之中。
天冷,不能让夫人的手在外面冻着了。
这点互动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故事依然在继续。
之前说的,是众人看到的部分,接下来厉钰讲的,便是众人不知道的部分。
伴随着厉父厉母的去世,厉钰所面临的不仅仅是鞑子军日夜不停的袭击,坠英之战带给厉家军的伤痛,厉家军军众对他这个临危受命的新统帅的不信任,他那时的不成熟,行军作战上的经验缺乏,甚至还有父母的葬礼,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在很短的时间内砸到厉钰的脑袋上。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厉钰当时真的恨不得将自己掰成十五六个,可他再想,也不可能办到,所以只能将一切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起来。
睡觉,太奢侈了,实在困的不行了,便随便靠着旁边的什么东西或者人打会儿盹。
吃饭,太奢侈了,惯常都是下属将食物送到他的营帐之中,想起来了塞上两口,想不起来,便如此饿着。
这两样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别的什么诸如别的世家公子花大把大把的去诗会去闲逛去赏花赏雪的时间了,每天每天,每时每刻,他都在忙碌。
如此坚持了两三个月,军中的事情和府中的事情慢慢有了起色,但厉钰终于也因为过度疲劳而倒在了营帐内。
醒来之后,这支血色玉笛的主人,便来到了他身边。
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的王朝都存在一支隐藏的护国力量,这算是一个大家都知晓,却鲜少有人能真正触及到的秘密。
若不是因着坠英之战,厉钰定然也是无法接触到这股力量。
齐楚的这股力量,名字叫做“隐”。
“隐”是齐楚建立之初便存在的,不知是何缘故,这股力量竟然会被交由厉家军来管控,甚至除开开国皇帝之外,那之后齐楚的君主,全都不知道齐楚有这股力量。
大隐隐于市,这些人平时散在普通的百姓之中,任谁也看不出他们有何不同,任谁也不会想到齐楚的护国力量,以神秘著称的这股力量,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行走在人群之间。
时至今日,厉钰依然不知道这股力量到底有多庞大,但是十年前他曾见识过他们的手段。
人人都夸他很强,但他自己明白,要是没有“隐”,便不会有今天的他。
关于“隐”的事情,厉钰并未细说,只简单的提了几句,便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了血色玉笛身上。
十年前“隐”出现之后,平息了临郢关的乱状,也解决了齐楚了危机,但是却没有立刻离开。
带来这支血色玉笛的那人,将国号的事情告诉了厉钰。
当年的厉钰和现在的卫若衣有着一样的疑问,而那人对于这些消失的时间,只说了四个字:“天子之怒”。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那些消失的时间,竟然跟圣上有关。
而齐楚以年号纪年,不以国号纪年,这个习俗,不是从这几任皇帝才开始的,而是从开国皇帝之后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后续继任的齐楚皇帝,无人对此事有过异议。
这一切,似乎都在无声陈述者一个可怕的事实。
第一百零六章 “隐”的手段
厉钰的话说到这里停下了,这一切实在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荒谬了。
齐楚建国这么多年,历任皇帝都是为国为民劳心劳力的好皇帝,虽然在位时间都不长,但百姓们日子越过越好,心里也都记着他们的好。
卫若衣是恨井域寒,但她不恨皇室。
可是她也不傻,若先前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会让皇族甘愿舍弃国号,舍弃皇族姓氏在一个漫长的统治时期由国号所带来的荣誉和尊崇,这背后所隐藏着的,绝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原因。
齐楚的皇族,井氏,到底对这片土地的子民们做过什么
卫若衣心里一瞬间闪过了许许多多的念头,关于皇族,关于厉钰的身份,关于前世他黄袍加身的那一声“朕”。
难道,这一切的原因竟是在这里吗
厉钰等了一会儿,见她神色稍微平静些了,方才继续。
说完国号的事之后,“隐”又告诉了厉钰一件事情。
齐楚的“隐”不同于以往,在一国中,天下只跟一家姓,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但是“隐”的人却告诉厉钰,齐楚自建国开始,便有两种姓氏,一曰“井”,也就是如今的皇族,一曰“厉”,也就是厉家军。
甚至“隐”的存在,也是因为要在“井”和“厉”之间取一个平衡,若是“井”家人犯了什么大过错,那么“隐”就会将“厉”家人推出来。
“隐”是齐楚开国皇帝设立的,作为“井”家先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后人留下这样的一股可以说是对“井”家毁灭般的力量,这一点的具体原因,那人并未详细说。
只是告诉厉钰,若是“厉”家想要取代“井”家,“隐”会全力相助。
说完这些,那人便不再说旁的。
留给厉钰的,是无数的疑问,还有迷茫。
他犹豫了几日,直到军中又出了事。
鞑子军被他堵在了关外,但是却没有真正的被击退,他带着剩下的厉家军死守临郢关,另外还在关内临时征召人入伍,但是鞑子军势头很猛,守关之事越来越艰难。
厉钰不是托大之人,算准备鞑子军定然会借着厉家军虚弱的当口乘胜追击,早在坠英之战之后,他便给朝廷发了寻求援军的信件,可是苦等了两三个月,要粮草粮草没有,要武器武器没有,要援军援军也没有。
回信倒是有好几十封,今上的,丞相的,户部的,军需处的,兵部的,理由有很多,但总结一下就是京都有困难,朝廷有困难,前线要粮要武器要援军这当然刻不容缓,但是得等,等他们将东西凑齐,凑齐了马上送过来。
这一凑,就凑了两三个月。
而腾施日勒又在这个当口派了人将厉家军仅剩的粮草都给烧了。
十万火急,厉钰无奈之下,向“隐”的那人寻求帮助。
然后,第一次见识到了“隐”的手段。
那人答应下来之后便不见了,第二日,厉家军军营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批应征的百姓,厉家军征兵的告示一直没撤除,除了关内的,齐楚别的有志之士来应征的也一直有,这日来应征的数量也不多,就连负责收人的管事也没有特别在意。
连着好几日,每日都新的人加入,不过数量有多又少,来的人来历也不尽相同,一切都显得很平常。
厉钰心里牵挂着“隐”的事情,对关内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好几日没见动静,那人又一直没有回来,他留了个心眼,开始将目光放到军中。
很快便发现了近日军中的对敌战绩好了不少。
他暗中留意了一阵子,这才发现军中近来来了许多的新兵,他们大多是看了告示主动加入的厉家军,分批而来,来了之后按照管事的安排各自分散在了不同的营帐,表面上的确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就是这么巧,就是这群新兵来了之后,厉家军对战鞑子军,不管哪一路,都无败绩。
除开新兵,关内又收到了一批民间商人和百姓们自发捐助的粮草,不算多,但是足够解厉家军的燃眉之急。
再过阵子,也到了收成的季节,厉家军不能耕种,但是战时却是可以向周边的地主和农户购买粮食的。
人有了,粮食也有了,厉家军一点一点将鞑子军打出了临郢关。
厉钰稍加思忖,亲自给捐助了粮食的人以厉家军的名义统统写了感谢信,一时之间,美谈不断。
消息传到百姓们耳中,又有不少人捐助了粮草。
甚至半个月后,厉钰还收到了江南富商们捐赠的一批武器。
厉钰知道,这其中,定然也少不了“隐”的手脚。
不过他装作毫不知情,凡是捐赠了的,该感谢的就感谢,毫无含糊。
如此过了不到两月,鞑子军便被彻底打回了临郢关的地界。
而此时,朝廷拨的粮草和武器,也终于慢慢的从京都出发了。
至于援军,已经不需要了。
事情解决之后,那人来找过厉钰一次,问询他的想法。
此时已经的齐楚,没有了战争,重新变成了那个山河锦绣,国泰民安的齐楚。
厉钰思索再三,最终决定维持现状。
哪怕知道“隐”的人出现,一定是因为“天子之怒”过了头。
哪怕隐约察觉到,这一次坠英之战,厉凤两家的鲜血或许跟“天子之怒”有关系。
但是厉钰还是不愿意为了这些猜想,去打破齐楚现在的平静。
鞑子军正在北面虎视眈眈,现在的齐楚,绝对不能再出问题。
天下不是哪一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至于家人的血,背后的真相,这些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坠英之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定会查个明白,然后,让幕后之人血债血偿。
可这些,和听雪的刺杀又有什么关系呢
卫若衣十分不解。
或者说,就算听雪是“隐”的人,那么既然厉钰拒绝了那个位置,“隐”的人没有任何理由来杀她才对。
卫若衣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厉钰却道:“听雪并非‘隐’的人。”
卫若衣更加不解了:“那她是”
当年的事情了了之后,带来血色玉笛的那人不知道是何目的,既没有将血色玉笛带走,还将听雪所在的“飞鱼”门交到了厉钰手中。
“飞鱼门”卫若衣轻轻念出这三个字,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厉钰道:“对,‘隐’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下面,还有无数的旁支力量,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不过那人的话中隐约透露出一个信息。”
“什么”卫若衣追问。
厉钰道:“‘隐’的人大多似乎并不知晓自己是‘隐’的一部分,更多的都是类似飞鱼门这般因为各自的原因而集合起来,包括那些送武器的江南富商,我后来曾暗中调查过,那些富商之所以会送武器到临郢关来,也是因为私人的缘故。”
也就是说,“隐”不是刻意的大隐隐于市,而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甚至隐到了当事人都不知道的地步。
最关键的是,齐楚如今已经历经了一百多年的岁月,哪怕在建国之初再多的羁绊,那也该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淡化了才对,可是,事实却是,留待如今,“隐”的力量,依然强横如斯。
这实在是可怕的有些过头了。
第一百零七章 蝶海灯河
“那,那飞鱼门又是什么来历”卫若衣勉强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厉钰苦笑一声:“飞鱼门的来历,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卫若衣道。
厉钰:“……嗯,容我想想。”
说想想就还真的想了想,片刻后方道:“简单来说,飞鱼门是一个反齐楚复楚的门派。”
卫若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复什么玩意儿!”
厉钰肯定的道:“楚王朝。”
卫若衣:“……”
她觉得,她需要静静。
楚王朝都亡了一百多年了,居然还有人想着要复兴楚王朝
关键的是,楚王朝亡朝的时候几乎已经是人人喊打了,怎么还会有人这么想不开要去复兴楚王朝
更加荒谬的是,听雪可是一个女子,男子说要复兴楚王朝也就罢了,女子疯了才想着去复兴楚王朝
厉钰道:“夫人应当知晓,齐楚如今的首都京都,正是楚王朝当时的首都。”
卫若衣艰难的点了点头:“嗯。”
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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