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冠位御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野扬
我的,可爱的,人类的小孩子。
啊啊……对了,不是幻觉,而是贝尔芬格真的,真的在对他露出笑容和呼唤。
卡姆兰之丘。
亚瑟王与其叛逆的骑士。
贝尔芬格没有回头,这是他……唯一一次背对他人类的少年。
少年坐在素雪一样的白马之上,而他的永恒之王对他说──
“别过来,人类的小孩子。”
请靠近我。
请远离我。
卡姆兰满地薄红里,唯有驾驭白马而来的少年,成为唯一的洁净。
神驹洁白,不染尘埃。
而远处,披着‘亚瑟’外衣的伪物,在与另一世界线已经成为英灵的,亚瑟王的孩子进行交战。
剑刃穿过金属的盔甲,埋入肉体,发出闷闷的一声。
矮丘上,全是鲜血的气息。
长角的头盔下,叛逆的骑士发出似人非人的嘶吼和呜咽。
她银白的长剑深深刺入亚瑟王的腹部,因沾染王血而堕为魔刃,光辉被玷污。
他金色的剑刃劈砍上莫德雷德的肩膀,斜上挥出,扁平的剑背狠狠敲在她的颅骨上。
断落的臂膀滚入泥土里,留下一层软薄的红,连着所持有的剑刃,被红色黏连在手里。
在这看似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瞬间──
带着沉重头盔的莫德雷德,捂着肩处的伤口,淋漓着一身的鲜血飙扬,向贝尔芬格冲去。
她一头撞在贝尔芬格受伤的腹部,起身的一瞬,狠狠顶上他的下颚。
头盔上的长角,差点刺穿魔物的眼睛,最后在眼皮浅浅划过。
像泪水一样的红色,在伤口流下。
顺着眉,濡湿他的眼尾。
誓约胜利之剑最终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半个弧,深深嵌入地面。
嵌在一块凸起的长石里,那模样……竟像是……必胜黄金之剑,用以选王的那一天。
高筑的石台,石中的金黄长刃。
太阳像遥远之处的麦浪那样漾开光纹。
剑刃在浅浅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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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是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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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度尽的岁月,好像一声叹息。
─
让我们来说说亚瑟王的故事吧?
在一个名声显赫的国度,有一位清贵高洁的王。
在所有人都还不知所措,在所有有资格的勋爵们还在为了‘选王’而搏杀的时候,他就已经为了‘所有人的笑容’这种理由拔出选王之剑了。
背负先王斩杀白龙的卑王伏提庚的意志而生,一生经历十三场大型战役。
驱逐蛮族,抵御远海的魔兽,被不列颠所有人所深爱的王。
尊荣如他,温柔且崇高。
令人心生艳羡与憧憬,被歌颂为不朽的永恒之王。
“──多么可怜。”
天空凝着重云,沉甸甸的,眼看着就要落雨了。
不列颠的岛之主,在阴云密布下低笑着。
她对不列颠,对生在这个时代的不列颠所有子民,以及不列颠尼亚之王……对这一切,作出断言。
“越挣扎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辉煌。”
“这就是,亚瑟王的传说。”
是的。
这正是古不列颠最富传奇色的王的一生,与他直至后世的辉煌。
一段金黄的传奇,一段不变的传说。
永恒之王亚瑟,闭上他清澈如湖的眼眸,将于此长眠。
日暮里的卡姆兰之丘。
在整个不列颠尼亚的颤抖里,这里安静平稳如海上的孤岛。
烈火般赤红的夕阳,拂落的阳炎落在立夏眼里,像是一片小小的,正在燃烧的天空。
在那泓清水色里漾开的烈火,烧灼了整个不列颠。
不列颠尼亚的天空变了,阴沉沉的,全是些积着雷雨的云,卡姆兰之丘成为唯一有着太阳的地方。
在傍晚的时段,夕阳在火红的燃烧。
山丘之下,是卡美洛的子民,与莫德雷德所率下属,在兵戈交击。
拥有武器的,就手持利刃去战斗,没有武器的,就投掷石块将对方砸的头破血流。
倒下了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还有……更多的人。
亚瑟王治下的子民,在声嘶力竭里愤饮熊熊燃烧烈火,那是愤怒所化的,最锐利的枪矛。
而卡姆兰之丘的最顶上,焚积一地的尸骸之中,只有三个人的身影。
其中一个逶迤着灵子。
通红的夕阳下,她在发光。
‘喀啦……喀啦……’
金属制的铠甲,在迈开的步伐里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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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沉重又固执。
她背着满身光之罪,背对‘亚瑟王’,迎着立夏,向那个方向走去。
而立夏站在距离他们既近又远的,非常微妙的地方。
他目光依旧清澈,却非常的散乱,纵使这样……也清晰的,映着一切。
叛逆的骑士与他擦肩而过,立夏在错身的那一瞬,听见对方喉咙里带着血腥气的沉闷吐息。
她脊背微塌,拖着步子缓缓慢慢,坚定的向前走着。
从还算平稳到踉跄,一腔孤勇的背影。
等她停下时,少年回头看去。
灵子逸散出非常美丽梦幻的光,而她腰部以下全都充盈在光里,一片模糊。
原来如此。
她并非是停下了步伐,而是已经……没有办法再向前走啦。
重重的一声闷响后,立夏听到一声压抑的咳嗽。
向来桀骜不驯,举止利落从不拖沓的莫德雷德,此时高扬的单臂竟在缓缓颤抖。
她指节略微蜷缩,金属的手甲上染了血污。
是啦是啦……正如所料的那样,她向嵌入石中的星之圣剑,伸出手去。
卡姆兰之丘下,莫德雷德一方的哨兵,站在军队前方,观望到山丘上此时此刻的情形。
他以为那是胜利。
于是一声声热烈的喝欢呼愈发喧烈,伴着隼鸟扬翅而飞,发出一声厉哑的高啼。
但是,在那胜利的表象之后,真正发生的究竟是什么?
亚瑟王执政时期,从未摘下过头盔的少女骑士。
她对着那柄象征胜利与荣耀的剑,像是要哭了一样,却强硬着扭曲出笑容。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走过去啦,也没有办法再触摸。
那真的,是非常,非常遥远的距离啊。
不过,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是的。
只要这样……
“已经,足够了。”
莫德雷德固执的,向着那轻鸣的剑刃伸着手。
剑刃上流淌的光辉非常清冽,在她的指间穿息着。
而距离真正能够触摸到剑身,始终有着一指的距离。
或许,她将蜷缩的指节伸直,就能够触摸到了吧?
正如那句‘足够了’一样,她最终没有再做出一次努力。
莫德雷德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触碰誓约胜利的,她的光辉。
比大多男性还要飒朗帅气的少女骑士,翠色的眼眸那么固执。
却又如雾洗一般,会发光一样的熠熠生辉。
灵子的光辉,飘逸着散尽。
清贵无双,高洁神圣的亚瑟王。
莫德雷德的‘父王’,另一世界线中的,女性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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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王手持的剑都是不同的。
虽然都是星之圣剑,都是这行星内部结晶化的‘最强幻想’……但是,外形却并不一样。
虽然多少能在颜色等种种方面,联想到另一个身影。
但是──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和亚瑟·潘德拉贡是不一样的。
她和他的铠甲也不一样,所持的圣剑也不一样。
更何况,此次的‘亚瑟王’,也并非亚瑟·潘德拉贡,只不过是披着这层外衣的伪物。
但是啊……这一切的不同之中,唯有那剑刃所折射出的光辉是一样的。
莫德雷德触摸着那道光,似乎是终于能够触及了那位永恒之王最美的理想。
贝尔芬格,或者说男性的亚瑟王,不是她的父王。
她只是从这相同的光辉里,去汲取那位少女王者的温度。
并甘愿,被摩根利用。
“高贵的,遥远的……我的父王。”
她们所度尽的岁月,就像这声叹息。
灵子终归尘埃和风。
saber莫德雷德──回归英灵座。
见证了这一切的人类少年,整个人不知从哪里来了很多的疲惫和怠倦。
立夏垂着头,塌着肩膀,静静地看着他的永恒之王。
那双眼睛,是非常漂亮的清水色。
现在,卡姆兰之丘的顶上,只剩他们两个的身影。
贝尔芬格倚在那棵斜斜的树下。
被莫德雷德持剑所贯穿腹部的重伤,正鲜血汩汩。
那赤红色辉煌的,像是夕光滚着一层浓丽的金,在他身上流淌。
抛开夕阳艳丽的光影,只能看到被血液晕染的深蓝布料,在银白的铠甲上留下融和了泥土的,污秽的红。
气氛非常安静,连细细吹过的风都略显聒噪。
最后,贝尔芬格开口打破沉重──
“到这里来,我人类的小孩子。”
“我……”少年开口后,明显的愣了愣,“我,可以,过去了吗?”
他没想到自己的嗓音会这么低哑,就像是在压抑什么一样。
立夏的语气温吞,很缓慢,带着韵律奇怪的停顿。
……是的。
就像是贝尔芬格一样。
“为什么不呢?”魔物紧闭着双眼,向他微笑。
那个笑容不够好看,也算不上吟游诗人口口称颂的阳光隽秀。
但是却足够温和,带着将要离去之人所特有的静谧感。
“一切都结束了。”魔物说:“我的小孩子,已经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所以……过来这里吧。”
〔小孩子,你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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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这么催促着,神秘兮兮的拉着少年的手腕,将他带到王座之后。
拖出那柄名声显赫的圣剑,光辉在他眼前显现。
现在,他不能动啦。
少年单膝跪在贝尔芬格身前,牵起他躺在泥土上的手掌。
非常冷,没有温度的,他的手掌。
那是失血过多所造成的,体温的流逝。
“莫德雷德呢?”魔物紧闭双眼,划破的眼皮吧嗒吧嗒留着血,盖在他金色的睫毛上。
那粘腻着鲜血的睫羽在颤抖,滚下的血珠像泪。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少年说着话。
“莫德雷德走啦。”立夏说。
“摩根呢?”他问。
“摩根留在王城啦。”立夏回答。
“梅林呢?”他声音变得很轻。
轻轻的,轻轻的。
像一场飞往彼方的梦。
“梅林为什么喜欢花?她是人类?”
“……梅林是梦魇和人类的混血,喜欢花是她的爱好。”立夏回答者他,温和耐心,语气带笑。
但是──
“你哭了……?”那么敏锐,敏锐到不像是他,“为什么,要哭呢?”
“没有哦。”少年第一次欺骗了贝尔芬格,“我没有在哭。”
浅浅的,濡湿的痕迹,顺着他的脸颊向下。
〔你走神啦,人类的小孩子。〕
“您做梦了,我的永恒之王。”
其实,并不是这样。
立夏在哭,贝尔芬格也没有做梦。
他只不过是稍微有些混淆了梦和现实,毕竟那些绮丽的梦,重复了太多次。
所以才会说出……那些发生过的,并一次次重复过的话。
是的,就像现在,立夏听他说──
“明明之前也吃不饱,现在也吃不饱……”
紧接着,贝尔芬格微弱的声音,被卡姆兰之丘下的嘶吼压过。
声嘶力竭里,绝望的哭泣着。
“──亚瑟。”
“不朽的理想。”
“不列颠的永恒之王。”
我们,阳光容颜的王。
他有一头太阳般耀眼的金发,拥有比游吟诗人更加清脆悦耳的声音,和绿宝石一般的碧眼。
清澈如湖,正直高洁的王。
“是……谁在说话?”气若游丝般虚弱且困倦的,贝尔芬格微微张开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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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的垂泪落入他的眼底,漾开出的湖色无比澄明。
“是您不列颠的子民。”
少年抬手,为他擦拭去滑过脸颊的血迹。
最后,用衣袖裹上掌心,轻轻盖在贝尔芬格不断流血的眼睑上。
“……”
魔物沉默了很久,久到立夏以为他就要这样沉睡。
他等了很久,才等到对方鼻腔里呼出的一节气音。
然后,他在说话──
“明明之前也吃不饱,现在也吃不饱,为什么卡美洛的人还能露出微笑?”
虽然重复了一样的话,但很显然,贝尔芬格与之前的状态是不同的。
现在的他,已然清醒。
人类少年垂着头,很安静的聆听。
“……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多么纯挚的目光啊。
纯挚得,就像是曾经向少年询问那些奇奇怪怪的,关于身为魔物的他所不能理解的,人类的一切。
是的。
就像问出‘没法吃饱’这个问题时一样。
魔物在问人类,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如果说过去的他坐在人王的王位上,享有荣耀、王权,及整个不列颠。
那么现在的他则完全相反……一无所有。
那么立夏呢?
贝尔芬格的少年骑士啊,用没有沾染血污的,非常干净的手,抚摸上他粘着血和泥土碎屑的头发。
人类少年的回答,也和那个时候一样,没有改变。
“──因为,有你在。”
第102章无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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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王亚瑟,长眠于此。
─
〔因为,有你在。〕
“因为……我?”魔物声音里带着诧异。
贝尔芬格甚至条件反射的,想要睁大双眼。
却只是在人类少年的衣袖笼盖下,眼睫微动。
立夏感受到心下细微的滚动感,眼含笑意。
是的,他知道对方此时所想。
也知道贝尔芬格一时间没有办法去相信,只是这样一个理由。
事实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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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芬格在惊讶,也在怀疑。
藤丸立夏对贝尔芬格说‘因为有你在’,但是……真的是是因为他吗?
毕竟,他并不是那位留下辉煌传说的永恒之王。
贝尔芬格,冠以‘怠惰’之罪的魔物。
人王王座上,披着‘亚瑟’外衣的伪物。
但是──
“是哦。”有一位人类的少年,如此坚定的回应着。
立夏为他理顺头发,捡走落入发间的碎土,语气温和,非常耐心。
“因为有你在。”
面对这样的坚信,魔物显得愈发迷茫畏缩。
“可我,并不是他。”贝尔芬格的声音很低。
在这个时候反而更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说出这件事,似乎比想象中来得艰难。
“唔姆。”少年并没有急于为贝尔芬格的困惑做出解答,他话锋一转,向魔物问道:“说起来,在贝尔芬格眼里……人类是不是很麻烦的存在?”
立夏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向他寻求着答案:“你,讨厌人类吗?”
“大概,是这样的。”贝尔芬格仔细想了想后告诉他:“人类很麻烦。”
“很弱,怕冷,会热,必须要吃东西才能够活下去。”他顿了顿,继续道:“会因为很小的事情就哭了,或者笑起来。”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能够轻易产生情绪起伏。”
风在很安静的吹,而遥远之处却传来大地崩裂的声音。
夕阳与鸣雷同在。
远超现实的荒谬感在漫延。
明明还能感受到眼睛上盖着的温暖重量,魔物却非常不确定的开口问:“你……还在吗?”
“嗯,我还在这里。”立夏揉了揉魔物金色的头毛,这次,他没有很短的就将手掌抽离,“我在听。”
“……又柔软,又没用,弱小又麻烦的人类。”魔物呆呆的,完全不感觉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接下来,他又说道:“但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你们。”
“是这样啊。”魔物听见人类少年的笑声。
非常浅的,像风在呼吸一样的轻笑。
虽然暂时无法看到,但是贝尔芬格想,他眼底的蓝一定非常净粹。
“……嗯。”
很久之后,立夏听到贝尔芬格轻轻的应声。
“虽然我是‘怠惰’的原罪,但是我并不讨厌‘勤劳’。”魔物很浅的笑了笑,勾起的嘴角牵扯起脸颊的微动,“所以,也不会讨厌这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的你们。”
“我不讨厌人类。”他这么说着,举起手臂,将掌心搁在少年的脸侧,“当然,也不会讨厌你。”
发梢敲在手背上,非常温缓的风。
魔物捉住人类少年的那一缕头发,并轻轻的,用细小的力度扯了扯。
非常亲昵,像紧握住某种易逝的存在,譬如一朵花,或者吹过的月光。
“我想,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他的呼吸越来越长,话语间的停顿也变多了。
立夏只能很安静的听,什么也无法改变。
这里,是神代最后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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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远眺里,西河的水流尽了,卡美洛老了,白之壁坍塌了。
唯有卡姆兰,只剩卡姆兰。
最后的碎片,也终将成为尘埃。
只有亚瑟王……是的,只有他,仍然还是少年模样的王。
他的王呀,躺在夕光长河的流淌里半阖着眼眸。
披着人类外衣的伪物,掌心还残留有人类体温的温热。
“我想,我可以让你轻松的多。”他像是在讲关于自己的事,却又在影射着过去,“可以给你荣耀和王权,可以让你不用去战斗,可以让你不必去代替某个人,走完不属于你的悲伤又哀宏的传说。”
魔物抓上少年的手腕,拉着他,一直一直看着那双湛蓝的眼睛。
在这即将流逝的最后里,维持着仅剩一点的可怜的固执。
“我不想,就这么快速的结束这一切。”
魔物诉说着,在这个沉睡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为数不多的‘记住’和‘喜欢’──
“我真的,非常喜欢夏天。”
少年立刻想到,在最后一次的梦的终焉,不断下坠时,贝尔芬格的目光清冽如月。
他说,‘夏天非常美丽。’
那么,原因呢?
因为啊──
“你在夏天来到不列颠,拔出选王之剑,对我说出‘永恒’。”
在夏日蝉鸣里,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接触到那份想要触摸的光辉。
比金要辉煌,比银更炫目。
“我知道那不是正确的。”贝尔芬格重新敛起湖色的眼眸,在血液纷染里愧疚着,“没有谁会喜欢一成不变的日子,没有人类愿意被禁锢在某段记忆里,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我擅自剥离了你的记忆,为了让你认为……‘本该这样’。”
这当然不是正确的,却也并非出自恶趣味的刁难。
立夏知道的,贝尔芬格只是……
“我只是,想更多次的……和你相遇。”他说。
少年微微睁大的眼睛略显愕然,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多少,能够猜到对方这么做的用意,只不过没有想到,要比他臆想里还更加纯粹。
“……对不起。”
所以啊,他们一直在那同一个梦里,重复着一次一生。
于是,也就有了永远的夏天。
草叶簌簌的响动,人类少年带着浑身的净爽离开。
魔物闭着眼睛,没有再阻止,也没再开口挽留。
离别切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他是魔物,并非人类。
此行或许会是贝尔芬格最为接近人类的时候,可就算这样,也不过成为了披着人类外衣的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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