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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教坊艺人进入殿中歌舞,顾元白往下处看了一眼,笑着问和亲王,“和亲王桌旁放着的那是什么?”
和亲王挡了挡木盒,又起了袖子。这是他第一次亲自为顾元白准备贺礼,羞耻又烦躁,闷闷道:“给圣上的贺礼。”
顾元白看向了田福生,田福生提醒道:“圣上,先前和亲王府送进宫中的是一幅《锦绣山河图》的绣图。”
“和亲王有心了,”顾元白微微颔首,又笑了,“手中的这份贺礼,朕得猜猜是什么东西。”
他端起杯充作酒水的清水抿了一口,想了想和亲王曾给先帝送礼的习惯,说道:“是块奇石好玉?”
和亲王沉沉应了一声,太监上前要接过他的礼物献上,和亲王挥退他们,自己站起身走到了顾元白身前,“前些日子随便找了找,就找到一个看着还算过得去的石头。”
田福生将木盒打开,里头正是一块犹如人参一般形状的玉石,通体暗红,其中还流动着几缕金丝,像这样稀奇漂亮的东西,很容易让人觉得和神仙这等传说挂上钩。顾元白接过看了几眼,“朕很喜欢。”
和亲王想笑,但却硬是板着面孔,不冷不淡道:“圣上喜欢就好。”
和亲王这一带头,众人都轮流献上了自己的贺礼。这一番礼物讲究的是心意和新奇,里头真的有几样稀奇得很得顾元白的喜欢。
百官在前,各国使者在后。在见到大恒出兵北方后,这些使者当中有不少人暗中加重了贺礼,此时看着别国使者献上的东西,既是惊讶又是庆幸,即便做不成送礼最多的人,也不能成为送礼最少的人。
看着这一幕,西夏人的表情就不是很好了。
西夏使者此次前来大恒,一是为大恒皇帝祝寿,二是打探大恒国如今情况。三则是西夏有求于大恒,因此派遣七皇子再备上厚礼,就是想同大恒皇帝谈一谈榷场的事。
榷场乃是两国在边境互市时的称呼,西夏国小,资源缺乏,无法自给自足,许多东西都得依赖于榷场的互市,但在李昂顺前来大恒的两月之前,大恒突然停了与西夏的榷场。
西夏猝不及防。
大恒马少,一直靠着西夏才有马匹进账,按理来说,大恒单方面这么强横的关掉了榷场,就不怕同西夏闹僵,没有稳定的马匹来源了吗?
此番西夏派遣七皇子前来大恒,正是为了这一事。但李昂顺自持马源和大恒国内盐贩子离不开西夏青盐两件事,心中底气十足,行事也相当的嚣张跋扈。
这一跋扈,就跋扈到了皇帝头上。
原本以为这些厚礼也够赔礼了,但他们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国国备上的厚礼,只觉得不解又荒唐。
难不成所有外朝的使者都对大恒有事相求?
西夏的礼原本很厚,现在一比,完全就被淹没其中,一点儿也不出了。
等献礼轮到西夏时,身后的西夏使者捧着重礼想要递给一旁的太监,李昂顺忽的起身,夺过礼物就大步往前走去,殿中的视线聚在他的身上,李昂顺越走越近,终于能看清大恒皇帝的样貌了。
大恒皇帝察觉到了他,轻轻一瞥,微微眯起了眼。
李昂顺的脚步停住,瞬息之后又大步向前。走到顾元白面前时,他还没说话,紧跟在其后的太监就恭敬道:“圣上,这是西夏来的使者,西夏国的七皇子李昂顺。”
“朕有些印象,”顾元白似笑非笑,“西夏皇子,桀骜非常。”
大恒皇帝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却好似已经嘲讽了人一样,李昂顺心道,错不了,这语气就是那日车上那人。
他按着西夏的礼仪对着顾元白行了一礼,歉意笑道:“没有见识的人总会用虚张声势的方法来隐瞒自己的不安。大恒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我等初来大恒,就被大恒的繁华迷了眼,心中怯弱,才因此做了错事。若是因为我等行事而使您对西夏厌弃,那我等真是死不足惜。”
顾元白抬手轻抬,示意他起身,“倒是会说话。”
李昂顺直起身,又见着了大恒皇帝这张好看的脸。李昂顺喜欢长得俊的人,其他不说,单说长相,大恒皇帝就有一张让人无法对他生出怨气的脸。
“西夏送上的礼,朕看了,重得很,”顾元白语气缓缓,“从香料到毡毯,从驼子到马匹,这是下了大功夫了。”
李昂顺一笑,衣饰上的金花就闪闪发光,他的相貌很好,五官深邃如雄鹰,只是眼底的倨傲实在败坏好感,毁了这样一副好容貌,“您的生辰,西夏定然得下大功夫。”
他将手里的礼递给了太监,太监上前,再交于田福生。
致木盒一打开,里头就隐隐有荧光露出,田福生将木盒放到顾元白眼前,原来里面正是一个近似球形,颜色美丽,呈半透明的一颗夜明珠。
更难得的是,即便是在亮如白昼的殿中烛光下,这夜明珠也主动散发着漂亮的荧光色泽,黄绿透着蓝光,如深海之宝。
李昂顺面色隐隐骄矜,即便大恒皇室有诸多的夜明珠,但此颗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好东西,”顾元白果然感叹道,“未曾想到西夏竟有如此好物。”
李昂顺没听出来大恒之主这话语之中的危险,他自得地笑了笑,朗声道:“我西夏虽不及大恒,但好东西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顾元白将木盒之中的夜明珠拿到了手上,触手圆润饱满,一只手竟然刚刚握得住。他把玩着这个夜明珠,微弱的荧光在他眼底显出一片幽蓝。
“真好。”
西夏,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青盐、驼、马、羊、蜜蜡、麝脐、毛褐、源羚角……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夜明珠,西夏当真是让顾元白喜欢不已。
圣上感慨极了,他让田福生将夜明珠装好,含笑温和地看着李昂顺,像是看着一座金矿,这样的目光都把李昂顺看得俊脸发热了。
这样的好地方,就应该到了他的手里,成为大恒的一部分,才对啊。
第83章
顾元白心底想着的东西没人能知道。李昂顺再怎么想,他也想不到表面雍容华贵的大恒皇帝,心底已经在想着怎么将整个西夏为己有了。
李昂顺原本满心的怨气,现在只觉得被看得面皮发热,这种尴尬的感觉,直至他被太监领了下去才缓缓消散。
等周围没人了,顾元白擦了擦手,问道:“扶桑使者是在哪里坐着?”
田福生总觉得圣上好像特别关注扶桑国前来的使者,他低声回道:“圣上,就在西夏使者的下首处。”
顾元白抬眼看去,可惜距离过远,看不甚清。他之前特意看过扶桑国献上的贺礼数目,在几个周边国家之中,扶桑国送上的贺礼在其中称得上是数一数二。
扶桑从汉代起便是中国的属国,更是在唐朝时派人进唐学习以回国发展自己的国力。唐朝易主之后朝代几经波折,如今变成了大恒,扶桑对大恒也恭敬极了,仍然想和大恒保持良好的关系。
这个国家在顾元白的眼里,无可否认,它确实是特殊的。
顾元白回了眼,却从左侧察觉到了一道目光,随之看去,和亲王朝着顾元白举了举杯,顾元白笑了笑,也朝他举杯示意。
白玉的酒杯碰唇的一瞬,顾元白眉目一压,倏地想起来,他先前不见的那个白玉杯好似就是被薛远给拿走了。
想起薛远,顾元白就想起了那两匹狼。他转身朝一旁看去,那两匹狼早已被专人安置好了,此时正趴在隐蔽角落之中,狼吞虎咽地用着新鲜的生肉。
用得比朕还香。
顾元白突然想冷哼一声,他转过了脸,把其他想法暂时放到一旁,也开始认真用起了饭。
酒过三巡,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宴饮结束之后,宫侍将百官和使者送出,顾元白走出了宫殿,来到御花园中去换口清新的空气。
天上明月高悬,微风拂动,花草之香浮沉。
顾元白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枝上明月,突闻有脚步声传来,他侧头一看,就看到和亲王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被太监扶着走了过来。
努力扶着和亲王的太监道:“圣上,和亲王醉了酒,怎么也不愿离开宫中。”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87节
听到“圣上”两个字,和亲王打了个酒嗝,他挥开周围的太监勉强站直,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放在了顾元白的身上。瞪着眼睛道:“你不许赶我回去。”
顾元白道:“这是喝了多少,一身的酒味。”
和亲王却沉默了,他只看着顾元白,好像突然之间不认识了顾元白一样。
顾元白哈哈笑了,逗趣地道:“和亲王怎么这幅表情,不认得我了?”
“你是皇帝,”和亲王沉闷地道,一字一顿,“皇帝,弟弟。”
顾元白带着鼻音应了一声,跟太监说道:“将他带去华仪宫里休憩。”
太监齐声应是。
顾元白回视线,继续看着皎洁月光,和亲王却不愿意走,他固执地站在原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顾元白不理他。
和亲王不依不饶,“我叫你,你怎么不应?”
“朕懒得和醉鬼说话。”顾元白悠悠道。
和亲王道:“本王没醉。”
顾元白没忍住笑了,他朝着宫侍道:“还不带和亲王回去?”
宫侍围住了和亲王,低声劝着,手中拽着,半软半硬地想要带着和亲王走人。和亲王动也不动,却耐不住旁人的拉扯。半晌,他好像醒过来了,抹了把脸道:“我吹吹风,圣上,让我跟你一起吹一会风。”
直到顾元白点了点头,围住和亲王的宫侍才退到了一旁。顾元白漫步在小路之间,头顶的明月也随他而去。
温柔洁白的月光轻轻柔柔撒下,处处皆是雪落的一层银光。
和亲王跟在后头,走着走着,又是头晕眼花了起来,脚步开始不稳,经过一处假山时,他突地拽住了顾元白的手,硬生生地将皇帝拉住不动。
顾元白皱起眉,“顾召。”
和亲王的呼吸一声接着一声,他的五指缩,身上的酒味儿往顾元白鼻子底下钻去。落在身后远处的宫人正要上前时,和亲王说了话:“顾敛。”
他声音低低,“你为什么不娶宫妃。”
顾元白冷静回道:“朕同你说过一次,你是想让我死在宫妃的床上?”
“可你连女人都上不了,”和亲王头也低着,只有攥着顾元白的手用力,“怎么还能有孩子。”
顾元白道:“还有宗亲,还有你。”
和亲王手指抽了抽,心脏也跳了跳,“我?”
“你也会有孩子。”
和亲王僵硬了,良久,他主动放开了顾元白的手,喃喃道:“不愧是皇帝。”
不愧是先帝选上皇位的皇帝。
他失魂落魄地从顾元白身边走过,脚步有几分摇晃,顾元白正要让人上前扶住他,眉目突然一凝,倏地伸手将和亲王拽到了他的身后。
黑暗之中亮起两双野兽瞳孔,两匹狼身姿矫健,迅猛朝着这处冲来。它们的双眼泛着绿光,狠狠盯着和亲王。
叫声一声比一声危险,利齿外露,顾元白厉声命令它们:“退后。”
两匹狼绕着顾元白转了几圈,想要找机会咬上一口和亲王,顾元白毫不客气地抬脚踹了它们两下,指着远处道:“滚。”
反复几次之后,两只狼呜咽地夹住了尾巴,缓缓后退到了黑暗中。
和亲王经此一出彻底清了酒气,他后背出了些汗,“圣上,你在身边养了狼?”
顾元白敷衍应了一声,脑子里想的全是薛远说的那些话竟然是真的。
和亲王眉头一皱,“怎么能把狼养在身边。”
他话又说了一大堆,但顾元白却不耐得听。他让人带着和亲王去华仪宫,又派了侍卫保护和亲王,别真的被这两匹狼给咬掉了手指。
和亲王在走之前,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沉了下去,“圣上,这两匹狼是不是薛远送给你的?”
顾元白:“是又何妨?”
和亲王深深看了眼他,闷头跟着宫侍离开。
等和亲王没了影,顾元白又散了会步,两只狼缀在他的身后,可怜兮兮地不敢靠近。顾元白不怕它们,但其他人已经因为这两匹狼而脊背发寒,紧绷得浑身汗毛立起。
“圣、圣上,”田福生小心翼翼道,“天色已晚了。”
顾元白瞧了瞧天色,“那便回去吧。”
在入睡之前,皇上还去沐浴了一番。在圣上沐浴的时候,那两只被养得毛发旺盛乌黑的成年狼也踱步进了殿中,讨好地将地上散落的鞋子叼到了顾元白的面前。
顾元白睁开眼看了它们一眼,在缭绕热气之中勾起了唇角,“物似主人形。”
他话音刚落,那两只狼便放下了龙靴,好奇地伏低身子,伸舌舔起了池中热水。
顾元白:“……”
这就是薛远这个文化人,千辛万苦驯出来的狼?
第84章
文化人薛远,这两日在路上总会打上几声喷嚏。
时间已晚,但北部的天还有些余晖,行军的众人吃过晚饭之后,就着余晖又开始往前赶路。
薛远捏了捏鼻梁,副将关心道:“大人,没事吧?”
薛远摇了摇头,继续面无表情地带兵往前走。
副将瞧着他这冰冷无情的模样,侧头看着路旁两侧的那些看着他们的灾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军队行至灾区之后,就时不时会见到大批的灾民。
这些灾民饿得瘦骨嶙峋,看着他们这一行军队的眼神怯弱而恐慌,但转而看到他们粮草的时候,那种眼神又变成了火热的贪婪。
这些粮草,真当是铺天盖地堆积如山。运送粮草的军队强壮有力,而这些路旁受灾的难民则是可怜兮兮,里面甚至有幼小的孩童和即将饿死的老人。
被圣上养得好穿得好的大恒士兵,许多人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惨状,他们心中不忍,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灾民时就想要把自己的口粮施舍出去,但薛远也在见到这些灾民后的当天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施舍灾民一口粮草。
“谁敢拿出去一口粮草,”薛远那日举着大刀,脸上的神情是骇人到发颤的冷漠,“按军规处置,人头落地。”
这话一出,顿时压制住了所有心怀不忍的人。
但同样,主将的冷酷无情引发了许多士兵心中的怨怼,终于在两日之前,有几个士兵忍无可忍,偷偷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的粮草去救济了即将饿死的一伙灾民。然而就在当晚,军队准备安营扎寨的时候,就被数百个饿到丧失理智的灾民包围,他们不顾士兵警告,发了疯地朝着粮车冲去,因为士兵们对他们的退让,这些灾民甚至举着石头和尖锐农具打死了几个大恒士兵。
这样的混乱直至薛远带着人杀光了所有包围他们的灾民才算平息。
动乱平息下来之后,护着粮草的士兵们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灾民尸体,这些灾民不要命冲上来的样子还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那种疯狂到癫狂的眼神,让这些士兵还有些回不过来神,整个人都在发懵。
薛远杀完了人之后,他的脸上溅着灾民的血,大刀染成了暗沉的红色,他转身,面无表情地抬着刀指着士兵们,问道:“是谁给他们粮草了?”
将自己口粮匀出去一部分的三五个士兵咬咬牙,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刹那之间,薛远脸上的面无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他把大刀插在地上,大步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一拳揍了上去,把这三五个士兵压在身下狠打,扯着他们领口怒吼,“他们就是被你们害死的,明不明白!”
他的拳头一下下落了下去,围在周围的士兵们憋得红了眼,但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副将心头酸涩,被打的士兵们默默扛着揍,灾民的鲜血和他们自己的血泪狼狈混杂着尘埃,天空之上的秃鹫被鲜血味吸引了过来,围着灾民的尸体不断盘旋。
“我之前说过什么?”薛远脖子上的青筋暴出,他攥着士兵们的衣领,“不能给他们粮食!”
“你们以为自己做了英雄?”薛远神情可怖,“我们是运送粮食的,这是什么意思!这些粮食都是给边关将士的,你们觉得这些粮食很多?那你觉得整片灾地的灾民有多少!”
“一根麦穗,他们都会命都不要的上来抢,哪管你们的兵马多少,哪管你们是不是朝廷的士兵,数百人可以杀,数千人呢,数万人呢?赶往北疆的这一路,因为你们给的这些粮食,他们能一路跟着你,一路找机会去抢去夺,”薛远突然拽着一个士兵的领口带着他踉跄地走到被灾民攻击得头破血流的士兵处,指着这些人头上的伤口道,“看到了吗?给老子睁开眼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善心的后果。”
这些受伤了的士兵沉默地抬头,和这三五个士兵对望。那些拿出自己口粮出去救济灾民的士兵们,死死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颤抖。
薛远又带着他们去看了那些猝不及防之下,不想对灾民动手却反而被灾民杀死了的几个受难士兵的尸体。
这些人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他们跪下,痛苦的呜咽。薛远放开了他们,从泥里拔出刀,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无视军规,按律当斩。”
“大人——”
“将军!!!”
许多人拦住了薛远,他们劝着薛远饶过这几个士兵一次,相信此次之后没人再不敢听军令了,若是真有,下次再斩不迟。
薛远给了这些不断为士兵求情的军官们一个面子,饶了这些人一命。但从两日前到今日,薛远一直维持着这幅极为冷酷的样子。
没人知道他是在为受难的士兵们而愤怒,还是在为被迫杀死那数百名灾民而愤怒。
副将心中隐隐有些感觉,他总觉得薛大人本来就没有想杀那几个士兵的意思,最后顺水推舟,可能也只是一种安抚士兵的手段。
不仅如此,即便这些时日薛大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显得分外的漠然,但肉眼可见,整个军队的士兵对薛大人的信服和依赖升起,再遇见灾民时,哪怕心有不忍,整个行军的士兵也可以板起脸,目不斜视的日夜赶路。
主将越是理智,越是顾全大局,士兵越是惧怕他,军纪就越是严明。
副将若有所思,心中感叹不已。
薛大人如今年岁也才二十有四,但对待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中升起怜悯的灾民们,他是怎么保持这样清醒的冷酷的?
还是说,薛大人以往经历的事情,要比如今这一幕更为残酷?
副将胡思乱想之间,薛远抬头看了看天色,言简意赅道:“通知大军今夜在此休息。”
命令被吩咐了下去,后方的声音嘈杂了起来。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干净的河流,前些日子备的水已经不多了,薛远安排人轮番去河边装水补给,四散的哨兵赶了过来,“将军,后方跟着的灾民人数越来越多了。”
薛远道:“让他们跟。”
主将说了什么那就去听什么,不止副将对薛远叹服,这些哨兵也听话极了,他们干净利落地应了声是,转身翻身上马,继续去探查四方动静。
还好这些灾民畏惧数万士兵的威严,只敢在身后远远缀着,并不敢上前招惹。
越是接近北疆,薛远的话就越是少了起来,他的神色沉沉,只有偶然之间才会露出几分柔和神色,但那几分柔和稍纵即逝,眼中的想念还没升起,就已被寸草不生的灾地驱散得一干二净。
副将道:“大人,一起去清洗一番?”
薛远拍拍手,“走。”
副将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灾民就在远处歇了脚,因为之前救济灾民一事,士兵们对灾民也开始有了警惕,即便是这么远的距离,这些士兵仍然戒备十足。已经自觉跑到了粮草车旁,默默守着粮草。
薛远跟着看了一眼,没说话。副将苦笑道:“大人的一番心意,下官知晓在心。这些粮食是运送到边关的粮草,我等没有权利处理,只有薛大将军有权用这些粮草去救济灾民。他们要是真的能撑到跟着我们到了北疆,也算是有了一线生机。”
说完,副将又有些忧心忡忡,“我们的粮食虽然管够,但我心中还是忧虑,不然将士兵们的口粮减少一些,等到北疆之后再做打算?”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河边,他们在下游处洗了把脸,薛远道:“不用,就这么吃。”
行军数年,很少能吃顿饱饭的薛远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说出这样话的一天,他不由笑了,脸色的水珠顺着锋利的下颔滴落,“圣上在后头,粮食必定管够。”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88节
这已经不是几年前了,顾元白,薛远相信顾元白。
*
在前方将领不知道的情况下,十万只鸭子正在赶往北疆的路上。
不止是鸭子,更有今年成的一部分米粮。为了显示自己对圣上的感激,对圣上的忠心,这些豪强自觉极了,其中几人更是一掷万金,掏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数量。
这些消息传到顾元白耳朵里时,他感叹不已,更是亲自提笔,写了数幅“为国为民”的字样,派人赏给了这些舍己为人的豪强们。
能得到圣上的赏字,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得到赏赐的豪强们心中暗自生喜,出门走路都带上了风,平白惹人羡艳。不止如此,在此次北部蝗灾中献上一份力的豪强们也会按照所出力多少得到朝廷分发的铜、银、金三种腰牌,姓名籍贯会被官府记录在册,等蝗灾一过,他们的姓名就会刻在石壁之上,竖起容百姓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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