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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帝王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默
那个裹在红披风里的人和他记忆中的春桃一般灿烂,差点灼伤了他的眼。
“九叔。”夏朝生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唤,“你怎么不理我?”
穆如归嘴唇微动,想起穆如期方才说的话,目光黯然。
他知道夏朝生想说什么——无外乎是求他成全,又或者,求他不要为难太子。
既然如此……
穆如归垂下眼帘:“你想嫁入东宫,我便成全。”
他宁愿自己开口,也不想听见夏朝生的恳求。
哪知,话音刚落,夏朝生眼里就涌出了更多的泪。
穆如归一愣,后知后觉地背过脸去。
他想,自己眉间有疤,吓着了夏朝生,继而又瞥见伤痕遍布的手,连忙将手指缩回袖笼。
夏朝生好不容易擦干眼泪,见状,鼻子又泛起酸意。
他既生气又难过,九叔怎么觉得他在害怕呢?
世上再也没有比九叔更好的男子了。
但此情此景,显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夏朝生心一横,蹬着树枝,直接爬上了院墙。
黑七吓了一跳,作势欲扶:“小侯爷!”
夏朝生循声回头,凶巴巴地瞪他一眼,像只发脾气的小狐狸。
黑七的胳膊僵在了半空中。他读懂了夏朝生的目光——敢扶,我就把你从树上踹下去!
夏朝生瞪完黑七,又去瞪穆如归。
穆如归不知他想做什么,愣愣地望过来。
夏朝生在心里轻哼一声,水光粼粼的眸子微眯,拎起衣摆,毫不犹豫地往下跳——正正好,再次落入了穆如归的怀抱。
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哎呦”了一声,捂住鼻子:“九叔。”
穆如归僵硬地搂着他,迟疑道:“嗯?”
“撞着鼻子了。”夏朝生低着头,蜷缩在穆如归怀里,露出柔软白皙的脖颈,“九叔,我疼。”
沙哑的嗓音比羽毛还柔软,悄悄落在了穆如归的心尖上。
穆如归笨拙地抬手,想用指尖去碰夏朝生的鼻子,又见手指上爬满坑坑洼洼的伤疤,便换用勉强平整的手背,小心翼翼地贴在了他的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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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若凝脂,肌肤似雪。
穆如归心如擂鼓,贪恋着那一丝温热,不舍得回手,于是当夏朝生抬头时,猝不及防地在九叔的眼里寻到了自己的影子。
夏朝生眼珠子一转,微微偏头,将苍白的手指从手焐子里抽出来,对着穆如归一摊:“喏。”
他笑吟吟地讨夜明珠。
穆如归目光微闪,不敢直视夏朝生的眼睛。
那是夏朝生亲手给他的夜明珠,他就算打定主意放手,也舍不得还。
“九叔?”夏朝生哪里猜不出穆如归的心思?他故意凑过去,认真道,“我的夜明珠。”
穆如归避无可避,撒了人生中第一个谎:“今日……今日并未带在身上。”
“哦。”夏朝生将手重新揣进手焐子,看上去不像是信,也不像不信。
他是只小狐狸,坐在马背上,气定神闲地想坏主意。
穆如归如临大敌,搂着夏朝生的手不自然地抖了抖。
那枚夜明珠其实就在他的袖笼里,从未离身。
不会……被发现吧?
沉默像是持续了一辈子那么长,夏朝生终于开了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九叔,你是不是要去骊山?”
穆如归抿了抿唇,并未隐瞒,甚至在听出他不继续追究夜明珠后,偷偷松了一口气:“是。”
“我也要去。”夏朝生轻飘飘撂下一句话,将穆如归暗自放松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穆如归诧异地抬眼,望进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到嘴的拒绝硬生生化为了叹息。
“……好。”
他根本拒绝不了。
*
“好……好个屁!”镇国侯一掌下去,书案瞬间多了个手印。
夏朝生挑眉,慢吞吞道:“父亲大人息怒。”
“呵,你娘不在这儿,别给我玩儿这一套!”夏荣山并不领情,继续用手掌摧残书案,“生儿,为父不让你出门,不是想把你关在侯府一辈子。为父是担心你啊!”
夏荣山只觉得荒谬:“你说你想去骊山,可依你如今的身子,能骑马吗?”
“……你知道骊山离上京多远吗?”
“……你、你你你就是胡闹!”
夏朝生手捧一盏热茶,面不改色地点头:“父亲所言极是。我不能骑马,但侯府有马车……此去骊山,路上不过三四日,孩儿可以忍受的。”
“忍忍忍……你忍个屁!”夏荣山忍无可忍,早已不成型的书案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裂开了。
夏荣山气归气,理智尚存,把书案往边上一丢,紧张地逼问:“你是不是听说太子殿下要去骊山,才想跟着去的?”
夏朝生连连咳嗽,继而坚定地摇头。
夏荣山自是不信,以为自己窥得真相,怒吼出声:“你当为父是傻子?”
“前些时日,你说你愿意嫁入王府时,为父就看出来了……你是为了侯府才点的头!”
“可是生儿,镇国侯府哪里需要你牺牲?”
“不,父亲,我没……”
“你没有?”夏荣山痛心疾首,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知子莫若父!为父怎能不知你的良苦用心?”
“……你那睡一觉便大彻大悟,放下太子的鬼话,还是说给你娘听吧!”
千言万语汇聚到夏朝生嘴边,最后都被夏荣山感动的泪水浇成了苦笑。
他崩溃点头:“父亲所言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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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我儿大孝啊!”镇国侯闻言,哭得更凶了。
15、015
夏朝生由着他爹假哭,自顾自地端起茶盏,眼神里透出一丝怅然:“我不得不去。”
他叹了口气:“先前,我曾过问过父亲,太子和五皇子,父亲会站在哪一边。”
“……那时父亲选择中间,意味着独善其身。”
“……可只要陛下疑心侯府,独善其身就会变成自欺欺人。”
“生儿,你是说……”
“前日,陛下暗中召见一位太医,询问我的病情。”夏朝生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轻声道,“我猜,必定是父亲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引起了陛下的怀疑。”
夏荣山眸色一凝:“陛下疑心你装病?”
“不止于此。”夏朝生抿唇摇头,“就怕陛下很快还会疑心别的……”
比如,侯府的忠心。
窗外寒风呼啸,窗内的夏荣山缓缓放下被泪水打湿的衣袖。
他沙哑的嗓音和北风夹杂在一起:“生儿,为父的确知道陛下赐婚另有目的,可若说一桩婚事会祸及侯府满门,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父亲,难道您看不出来吗?”夏朝生蹙眉反驳,“陛下其实根本不在乎我最后会嫁给谁,他只是想通过赐婚,打压侯府和王府。”
天下谁不知道,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和太子情投意合?
所谓赐婚,就是梁王设下的圈套,侯府和王府皆是他掌心里的猎物。
“生儿……”夏荣山沉思片刻,缓缓摇头,“梁王当不会如此。”
身为臣子,忠君的念头早已刻在了骨血中。
就算夏朝生将证据摆在夏荣山面前,一时半会,他爹也不会信。
夏朝生并不意外夏荣山的反应,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爹的想法,他有自己的打算:“不论父亲相信与否,明日上朝,都请向陛下上奏,说我想去骊山。”
“……务必让陛下觉得我仍心系太子,不顾病体,胡搅蛮缠才好。”
夏荣山无奈应下,继而摆手赶他走:“为父听你的就是。”
“谢谢爹。”夏朝生目的达成,笑眯眯地转身,离去前,忽听背后传来一声长叹。
“生儿,你到底想嫁给谁?”
他停下脚步,一点一点仰起头。
几颗寒星在天边闪烁,温暖的灯火在廊下飘摇。
他看见夏花拎着灯笼向掌心哈气,夜风里弥漫着梅花的清香。
“爹,我想去王府。”夏朝生轻轻地笑着,红晕爬上了面颊。
他嗓音虽软,语气却万分坚定。
他要嫁给穆如归。
“小侯爷?”夏花听见说话声,循声走了过来。
“走吧。”夏朝生回思绪,捧起凉了的手炉,“该回去拾行李了。”
夏花脚步微顿:“您真要去骊山啊?”
“不行吗?”他学着夏花先前的模样,向指尖哈气,一小团水雾在他唇角氤氲开来。
“也不是不行……奴婢只是不明白,小侯爷想去骊山,和侯爷说便是,为什么先前还特意和九王爷说了一声?”
夏朝生勾起唇角:“告诉我爹,是因为我要提醒他,陛下已经对侯府起了疑心。除非陛下相信我还是那个为了嫁给太子,连命都可以不要,非要跟着去骊山的傻子,侯府才会安全。”
“至于为什么告诉九叔……”他兀地停下脚步,半张脸埋进了毛绒绒的衣领,“理由还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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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仅疑心侯府,还疑心九叔。”
“夏花,你猜,陛下现在想要我嫁入东宫,还是嫁给九王爷?”
“奴婢……不知。”
夏朝生不以为然地耸肩:“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若陛下更忌惮侯府,自然会希望我继续抗婚,这样,他就有了贬斥父亲的理由。反之,若陛下更忌惮九王爷,他就会希望我嫁入王府。这样一来,牵制王府的人就从陛下变成了侯府。”
“我只是一枚棋子,一枚陛下用来制衡侯府与王爷的棋子。”
“不论他想我嫁给谁,只要侯府能与王府继续交恶,陛下都乐见其成。”
夏花于心不忍:“小侯爷……”
“不用安慰我。”夏朝生回过头,两点赤红色的火光在狐狸眼里升腾:“陛下想利用我,与我而言,是喜事呀。”
“小侯爷,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陛下只顾制衡,却没想到二者可以联手。”他轻哼,“于我而言,怎么能说不是喜事呢?”
*
晨光微熹,长忠推开了金銮殿的门。
他指挥着小太监,将半人高的奏折整整齐齐地堆叠在龙案之上。
“快点,别磨蹭。”长忠尖细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荡,“小心着点,要是把奏章摔坏了,我剥了你的皮!”
小太监脚下一个踉跄,摇摇摆摆地靠在了龙案前,案上堆着的奏章也跟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小太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偏偏最上面那本奏章跟他作对似的,“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长忠目光如电,弯腰拾起奏章,到嘴的咒骂硬生生咽了回去——那是镇国侯递上来的折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
来不及披上龙袍的梁王,搂着娇滴滴的妃子,畅快大笑:“好,好啊!是朕高估了镇国侯,白白浪时间盘问太医许久……他那个宝贝儿子病得都快咽气了,居然还想着去骊山追随太子殿下……当真是好啊!”
长忠跪在榻前,替梁王穿靴:“陛下,奴才早说了,镇国侯就是个莽夫,哪里有算计陛下的心呢?”
“哼,就属你想得简单。”梁王嗤笑摇头,“夏荣山再是莽夫,也是手握重兵的莽夫。”
“陛下,您会准许镇国侯带着儿子去骊山吗?”
“朕当然要准。”梁王斜着眼睛觑长忠,勾起手指示意他靠近,“朕不仅准了,还要特赐他一份恩典……去骊山时,依例,夏荣山要陪朕的仪仗一同前行,他那个病恹恹的儿子就和女眷一起,由玄甲铁骑护送吧。”
“陛下英明啊!”长忠听罢,笑得直不起腰,“真是个好主意!”
“自然是好主意。”梁王志得意满,“夏荣山的宝贝儿子瞧见朕的九弟,怕是能活生生气死!”
“气死也不错,镇国侯府绝了后,省得朕亲自动手……没死也无大碍,他那么想嫁给太子,却朝夕和朕的九弟相对,总有忍不下去继续来朕面前抗婚的一天。”
“朕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好消息就是!”
“是啊,陛下什么都不用做。”长忠谄媚地附和,“就让镇国侯府自己折腾去吧……只是东宫那边,听到陛下的旨意,怕是要不高兴呢。”
梁王不以为然:“东宫?那是朕的皇子,朕要他娶谁,他便娶谁。”
“……再说,你以为他听到朕让玄甲铁骑护送夏朝生的旨意,会生气?朕告诉你,太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穆如期的确如梁王所料,在得知夏朝生非要去骊山,还被玄甲铁骑护送后,笑得将手中的茶盏都砸了。
“殿下?”跪在他脚边的内侍监不明所以。
“公公有所不知,朝生此生最恨之人,就是我那毫无情趣的九皇叔……”穆如期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随手掏出一锭银子赏给内侍监,“父皇下的这道旨意,明着像撮合他们二人,实际上,是给他们添堵呢!”
再夸张点说,是直接将夏朝生往他怀里推呢。
穆如期刚重生时,担心许久,生怕此生不能将夏朝生迎入东宫,如今却是彻底放下心来——有穆如归做对比,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赢了。
谁叫他是真龙天子呢?
这就是操纵命运的感觉!
无论是皇位还是想要得到的人,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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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高兴,赏你了!”穆如期兴奋地将整个钱袋子掷于太监怀中。
内侍监捧着钱袋子,千恩万谢,怕穆如期反悔,迈着小碎步,飞快退到了殿外。
穆如期撒完银子,余兴未歇,拉着站在一旁的亲信,兴致勃勃地问:“父皇是怎么想到让九皇叔护送朝生去骊山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陛下看了镇国侯的奏折,立刻就有了这么一个主意。”
“那还真是要谢谢镇国侯啊。”穆如期拍了拍手,“没有他的奏折,穆如归怕是还见不到夏朝生吧?”
他话音未落,再次笑出声来。
穆如期记得比谁都清楚,前世,穆如归明知夏朝生不乐意嫁入王府,还在婚期当天,往侯府送去了一顶花轿。
十里红妆,一百八十抬聘礼,夏朝生看都不看一眼,扭头上了东宫的花轿。
“来,上酒!”穆如期仿佛又看见了站在花轿边落寞的穆如归,全然忘了自己前不久,刚被九皇叔的战马吓得站不稳,拍案高呼,“大喜,当真天大的喜事!”
亲信凑上来,拍马屁:“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
“你们知道什么?”穆如期自言自语,“看穆如归被夏朝生拒绝两次,才是真正的喜事。”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夏朝生自从得了梁王恩准,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准备去骊山的行李,其间,委托黑七传了好多次话,穆如归都没再出现在侯府的墙下。
黑七一板一眼地重复穆如归的话:“王爷说,小侯爷若想早日恢复康健,就不要再爬墙了。”
机灵的侍从将九王爷硬邦邦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连站在一旁的秋蝉和夏花都绷不住乐了。
夏朝生坐在榻上,憋闷地嘟囔:“我的夜明珠呢?”
好好邀请不来,还东西总要来吧?
“哦哦。”黑七闻言,从袖笼中取出一个美的木盒,“小侯爷,这是王爷让我给您的。”
夏朝生接过木盒,打开扫了一眼,登时气乐了——里面大大小小排满了各式各样的明珠。
“你们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把木盒子重新丢回黑七的手里,“我要他亲手还我夜明珠。”
夏朝生拖长嗓音,故意将“亲手”两个字念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什么夜明珠?”黑七揣着明白装糊涂,“属下不知道啊。”
实际上,王府上下,谁不知道王爷得到一颗宝贝似的夜明珠,成日带在身上,无事就拿出来把玩?
别人别说碰了,就是多看一眼,都不行。
“你真不知道?”夏朝生拿黑七没办法,恼火地团在床上,直到穆如归来到侯府前时,还是气鼓鼓的。
十一月初三,宜出行。
侯府门前黑压压一片,全是玄甲铁骑。
黑七提前溜达出来,在红五耳边嘀咕:“消息灵通的,知道这阵势是咱们王爷是来接小侯爷去骊山;消息不灵通的,怕是以为咱们王爷来侯府抄家呢!”
正说着,夏朝生扶着夏花的手,慢吞吞地走出府门。
他照旧裹着火红的披风,风一吹,仿佛从枝头跌落的桃花,徐徐落在了黑压压的乌云里。
耀眼的光在玄甲上流淌。
夏朝生眯起眼睛,力地寻找穆如归。
穆如归也在看他。
他们中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像是试探又像是拉锯。
夏朝生忍了又忍,先绷不住,甩开夏花,磨磨蹭蹭地挪过去,软着嗓子问:“我的夜明珠呢?”
穆如归的手指静悄悄地陷入衣摆,答非所问:“马车已经备好了。”
夏朝生瞪圆了眼睛:“啊?”
“我扶你。”穆如归不等夏朝生有所反应,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腰,将他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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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一腾空,夏朝生本能地抓住了腰间骨节分明的手。
温热的触感化为春风,吹进了穆如归的心窝。
穆如归动作微顿,僵硬地将他抱上了马车。
“手炉,毛毯。”穆如归不敢与夏朝生对视,狼狈地将准备好的东西堆到他面前,然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拉上了马车厚厚的门帘。
没了视线接触,穆如归站在马车前,逐渐恢复平静。
“如果冷,喊我。”他说话时,目光凝在摸过夏朝生腰的手上,耳根后知后觉地红了。
他想:朝生的腰好软,好细。
16、016
马车内烧着早已备好的火盆,温暖似春。
夏朝生趴在雪白的狐皮毛毯上,了不小的力气,艰难地解开了缠在身上的披风。
马车外忽地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吆喝,紧接着,车厢跟着纷乱的马蹄声微微震动起来,穆如归的玄甲铁骑竟是已经开始向前行进了。
夏朝生连忙扑到门帘边,将帘子掀开一条缝,见夏花和秋蝉都好好地跟在队伍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侯爷。”夏花练过功夫,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您还好吧?”
夏朝生是被穆如贵掐着腰抱上马车的。
只是,穆如归抱他的方式非比寻常,在外人看来,夏朝生更像是被“扔”上了马车。
“奴婢刚刚担心极了。”夏花跪坐在马车内,粗略扫了一眼,见车厢内布置简洁干净,暖炉齐全,渐渐安下心来,“小侯爷身体不好,九王爷就算着急赶时间,也不必……”
她暗自摇头,目光落在暖炉上,表情稍稍放松了些。
九王爷行事鲁莽,马车内的安排却事无巨细,明显是特意安排过的,也算是有心了。
“小侯爷,可有受伤?”夏花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夏朝生的神情,确定他没有到惊吓,彻彻底底放下心来,“九王爷不声不响就将您扔进了马车,外头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
“还能怎么传?无非是说我和九叔关系不好,”夏朝生无所谓地笑笑,倚在一块柔软的靠垫上,百无聊赖地翻动着手里的手炉,“总不能说,侯府和王府要打起来了吧?”
夏花跟着他笑,然后悄声道:“小侯爷,您前几日不是想见王爷,说是有话要说吗?今日可是个好机会,您千万别错过了。”
“还说呢。”夏朝生没好气地摇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眉心微蹙,冷不丁问,“我长得很丑吗?”
“小侯爷何出此言?”夏花大惊失色,直起腰板,反复确认夏朝生没在开玩笑后,愤愤道,“就算在病中,小侯爷的容貌亦非常人所及,难不成,九王爷嫌您面带病气,所以才不愿与您独处?”
“如果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我也不用发愁了。”夏朝生幽怨叹息,“他看都不看我,把我抱上马车就走了……不是嫌我丑,又是什么?”
“王爷……许是有急事吧?”
“奴婢方才跳上马车时,见王爷纵马朝队伍前面去了,当时还想呢,是不是陛下交代了什么重要的任务,王爷才如此行色匆匆。”
“是吗?”夏朝生将信将疑。
夏花麻利地活动着手指,替夏朝生捶腿:“自然是真的,小侯爷您寻个别的理由,奴婢还会信,可若说容貌……除非九王爷是个瞎的,否则怎么会觉得您丑?”
“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奴婢待会儿将红五叫上马车,您亲自问问就是了。”
红五比黑七稳重,不会满嘴跑火车,夏朝生歪在靠垫上,眯着眼睛打盹,算是默许了。
很快,红五就被夏花叫上了马车。
夏朝生所坐马车,乃先帝赐予穆如归生母贤妃之遗物,内宽敞整洁自不必说,最妙的设计其实在车轮处,无数能工巧匠花了半年的功夫,才做出这种在马车行进时,几乎感受不到震动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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