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已晚
作者：久眠猫
沐斟初见江梧时，以为他是一只温良纯善的小白兔。
为时已晚 第一章
霄山派坐落在群山之中，青山浮水，倒影翩翩，灵泉遍布几座山峰，四方灵气汇聚，是修士们梦寐以求的修习之地。
摇光峰。
这日清晨，霄山派四长老霓蝶御剑飞行，来到平日几乎无人造访的摇光峰。
“小师妹，今年的开山大会都开始了，你不去看看吗？”
霓蝶喊了几声，并无人回应，来回找了几圈，这才在厨房里找到沐斟。
一推门，呛人的浓烟滚滚袭来，霓蝶掩上鼻息，用袖袍扇了好几下，方才看见正盘腿坐在炼丹炉前扇火的沐斟。
“咳…咳…小师妹，你怎么在厨房里炼丹？”
霓蝶话音刚落，只听得“嘭”地一声，炼丹炉炸了……
沐斟快步上前捏住距离霓蝶零点距离的碎片，松了口气。
另一只手摊开伸到霓蝶面前，掌心赫然是泛着金光的三颗丹药。
“四师姐，你看，炸了四十七个炉子之后，我终于把结续丹练出来啦，而且正好三颗。”
沐斟的境界停留在筑基一段很长时间，难有突破，如今有了这三颗结续丹，正好够助她升到元婴期。
“你呀，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小师妹，我来找你是开山大会在今天举行，你不随我去看看今年弟子的表现吗？”
“四师姐，你是了解我的。”沐斟摇了摇她的衣袖，“我入门晚，又这么菜，现在只想努力修习，做一名名副其实的元婴真君。”
“好，师姐知道你想修习，这大会考官牌掌门师兄让我拿给你，不过也不能过于劳累，知道吗？”霓蝶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叮嘱道。
“我都知道的，师姐你快回去主持大会吧，我要不然三师兄又要说我霸占师姐不放了。”
沐斟打趣她。
“就你贫嘴。”提起三师兄，霓蝶脸一红，作势要打她，都被沐斟躲开了。
沐斟把霓蝶送走后，看了看手里的考官牌，想着也没什么用处，便扔进了自己的储灵空间里。
长洲大陆上人族、修士、妖族、魔族、精灵等多个种族共存，因世道险恶，甚至还产出一些半妖半魔的混血。
人族并没其他族类强势，本最脆弱，为求不被强者欺凌，许多人族踏上修真道路，寻求修士之路的人族，纷纷前往目前最为盛名的五大修真门派。除了霄山派，还有缠丝门、水云谷、南极宗、封剑派。
掌门师兄早已达到大乘的境界，其他几位师兄师姐最低也是化神期。
不过由于沐斟不是在摇光峰炼制丹药，就是在找炼丹炉的路上。所以外界并不知道霄山派的六长老其实只是筑基境界。
因为沐斟并没有火系灵根，平日炼丹也是用的是从掌门师兄那处借来的火种，火种的火力时大时小，经常失控，被她用报废的炼丹炉也不是什么超凡仙器，而是她从山下淘来的凡品。
沐斟翻了翻自己的小宝库，果然连一个炉子都没有了。
不行，她还得再去山下淘些回来备用。
像她这种小菜鸟，下山的时候都要乔装一下，戴上故作世外隐居高人的斗笠面纱，换上一袭黑衣，再加上她特制的冰魄寒针作防身用。
不过这次沐斟并没有像往日一般顺利就下了山。
当沐斟第三次回到同一个树桩前，盯着那圈圈年轮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树林周遭一切还是原样。
因为她一向路痴，虽然进入霄山派后都没怎么犯过这毛病，但是现在，沐斟抬头也没有望见太阳的光芒，在这片树林里，彻底失去了方向。
沐斟硬着头皮再走了两次，还是行不通。干脆纵身一跃站在最高的那棵树桠上缓一缓。
刚站稳，沐斟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定睛一看，是三四个身着华贵的少年。
“喂，你说等会儿咱们怎么治治那小子。”
“呵，这次山门大会咱们老大的风头都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抢走了，自然是这么治他…”
几个少年密谋着，殊不知计划早已被树上缓脚的沐斟给听了个完全。
沐斟对那些少年的整人计划并不关心，怪不得她走了这么久都没走出去这片林子，原来是误进了山门大会的考核试炼点。
掌门师兄这次居然弄个实地试炼来考核弟子，不过，既然是试炼点，跟着这些来参加山门大会的少年，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为时已晚 第二章
“老大，那小子就在前面。”小跟班探完路回来跟领首的老大汇报。
沐斟跟在他们后面，心中暗自吐槽着，这都是些什么候选弟子，不赶紧走出这关试炼之境，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算计。
就在沐斟走神的空档，树下响起了争吵声。
“喂，我们老大叫你呢！哑巴了？”
小跟班推搡了一下那正盘腿坐在树下休息的俊美少年。
“老大，他就是江梧！”小跟班谄媚着。
江梧？沐斟就站在旁侧的树上，看到那少年衣着甚是朴素，可即便是粗布麻衣也掩不住他的绝美面容。
“老大，肯定是咱们的迷迭香起效了，等会看看这小子怎么出丑。”
领首的老大挥了挥手，后面同样看江梧不顺眼的弟子一哄而上，直接把江梧推倒在地。
沐斟看到他们动手了，还在想着是不是要去吓唬他们一下。
就要被群殴的江梧这时才睁开了那双蕴藏着锐利如黑宝石般的眼眸。
眸光似乎瞥到了沐斟躲藏的树上，满目凌厉的杀气转瞬便消失不见。
沐斟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愣了愣，又瞧见那势单力薄的少年一双美目流转着可怜兮兮的神情，像是受到莫大的惊吓一样，还不停地往后缩着。
心里的正义感嘭地就窜上来了，正义感爆棚的沐斟压根没注意到那些准备群殴江梧的弟子们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最见不得你们以多欺少的恶霸行径，长老令牌在此，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沐斟掀开斗笠薄纱，手持长老令牌从天而降，成功唬住了这帮候选弟子。
“不敢，我们就是和他闹着玩呢，这就走，这就走。”
机灵些的弟子看到长老令牌，生怕被长老认出来记上一笔，赶紧给同伴使眼色让大家快走。
“你没事吧？”
沐斟朝他伸出手，少年却没给反应，一看见她朝自己走过来更加瑟缩地往后躲着。
“我是霄山派的六长老沐斟，不是什么坏人，你别怕。”
沐斟瞧见他一副受了惊的小白兔模样，怜惜之心更盛，晃了晃手上的长老令牌同他解释着。
江梧白净的面庞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沐斟这才想起刚才那伙人说的迷迭香，感情是给他下药了。虽然不知道迷迭香是何物，但是看江梧一系列的神态反应，沐斟心中更加恼火，居然给一个少年下此等下三滥的药物。
“这是三清丹，应该可以清除你体内的药物，赶快服下吧。”
沐斟不让他再拒绝，直接递到江梧嘴边让他服下。
沐斟对自己的丹药还是很自信的，少年脸上浮起的红晕很快就消退下去。
“多谢沐斟长老出手相救。”江梧刚站起身就要给沐斟行礼，被她扶住了。
“你要谢我的话，就赶紧从这个破林子里出去。”
“沐斟长老也走不出这一关吗？”江梧状似疑惑地问。
“我…我可是六长老，当然可以出去，我是要考察你们能不能出去！”沐斟这话其实挺没有底气的。
不过江梧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实不相瞒，沐斟长老，其实我已经知晓走出这最后一关的方法，只是方才被他们困住，无法行动。”
“什么方法？”
“只要破除阵眼，就可以出去了。”江梧站定在树前，嘴里念着沐斟听不懂的文字，这颗参天大树片刻功夫便变作了一把褐色的锁浮在空中。
“沐斟长老能打开这把锁吗?”
江梧转身问道。
“我试试。”
沐斟来回翻转了几面，疑惑出声：“什么锁，都没有锁芯怎么开？”就是撬开也得给个锁芯吧。
“没有锁芯么？”
江梧看着沐斟犯嘀咕的模样，以前从未听说过修真门派还有这么可爱的长老，明明是自己出不去，还要在候选弟子面前维持长老的威严。
“对啊，我都仔细看过了，根本就没有锁芯的。”
“那就熔掉吧。”
江梧抬起手，掌心瞬间燃起一束强烈炽目的火光，生生把这无芯之锁熔作一地液浆。
与此同时，“嗖”地一下，江梧被传送阵送到了霄山派的主峰，浮云殿前。
而沐斟被传送进了殿内的后厅。
殿前除了江梧，已然站了些候选弟子。
浮云殿内，
沐斟还在愣神，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才熔掉锁的火焰，就是天方孤本上记载的早已不存长洲大陆的上界三大真火之一的六冥幽火。
若是练起丹药来，绝对要比她借来的火种好使的多啊。
“小师妹，你怎么跑进试炼之境里去了？”
把沐斟传送回来的是发现她的二师兄卢克长老。
“我就是进去看看嘛，顺便帮你们监督一下。”
“得了吧，你不进去捣乱就是万幸了。”三长老莫若接话道。
“好啦，二师兄、三师兄，你们还批斗我上瘾了？掌门师兄和四师姐呢？”
“在前厅准备最后的天赋灵根测试吧。”
“我也去看看。”沐斟一听是最后的测试，一溜烟跑走了。
留下二长老和三长老面面相觑。
“这丫头以往不是从不看开山大会吗？”
“谁知道呢？”
为时已晚 第三章
“铛—”
开山大会结束的方钟声敲响，通过重重关卡的弟子们要进浮云殿内进行最后的天赋与灵根属性测试的考核了。
“朝这排测试水晶管道尽全力打出一拳，可以测出你们的天赋资质。手放上这颗灵力球，可以显示你们的灵根属性。”
四师姐霓蝶介绍着最后的测试内容。
候选弟子们依次上前进行测试，本来记录测试结果的活是二长老的真传弟子负责，沐斟让他忙其他的事情，自己站在一侧记录。
“四长老，师叔她这是？”二长老的真传弟子没有接到师父授命，不敢离职，二长老又不在，只好求助四长老。
“让你师叔来吧，难得她有这份心，你且回后厅寻你师父吧。”四长老霓蝶宽慰一笑。
“最后一位，江梧。”
江梧不知怎么排到了最后面，沐斟瞧见他走过来，就像看到宝物一般两眼放光。江梧回以腼腆一笑，站在水晶管道跟前，略有收力地打出一拳。
四条水晶管道齐刷刷停在了九千分的位置。
“九千分，正好到及格线。”能及格就好，沐斟想，看来这天赋资质倒是一般。
只是掌门齐和有些诧异，他是怎么做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是有意还是巧合。
等到江梧将手放到灵力球上时，球体只放出了金光，掌门齐和打消了这个疑虑，也许只是个天赋资质很一般的金灵根罢了。
这般的测试结果，天赋资质就可以限制修士的未来修行之道，也只能当个外门弟子。
“请大家在殿外稍作等候，等几位长老商讨后作出最后的结果。”四长老霓蝶来到殿外，和候选弟子一起等结果。
浮云殿后厅。
“今年的弟子资质都没有特别出色的啊。”
二长老卢克翻阅过全程试炼测试结果。
“嗯，我也看了，只有两名变异灵根勉强可做内门弟子，其余都做外门弟子吧。”三长老莫若附和道。
“掌门师兄，我要收江梧为真传弟子。”沐斟举手表明。
“小师妹，你知道什么是真传弟子吗？”三长老莫若一脸无奈地问。
“我当然知道啊，就是长老亲自传授、教习修行的弟子啊，我主要是觉得吧，师兄你们都有真传弟子，我也想凑凑热闹。”
掌门齐和捋捋长须，表示赞同：“这江梧资质平平，天赋也一般，并不是真传弟子的最佳人选。不过你愿意收真传弟子也是好事，师兄准了。”
“哇，我就知道掌门师兄深明大义，最了解我啦。”沐斟伸手向主管招收弟子事务的二长老卢克要来代表真传弟子的冰玉腰牌。
浮云殿外。
霓蝶宣读了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的名单。等弟子们都去往各自的山峰，还剩下一个少年，这人就是江梧。
“难道是漏了吗？掌门师兄不会这么粗心，你且等我回殿中问问。”
霓蝶来回找了名单上，确实没有看见江梧的名字，正准备回浮云殿问，突然面前一阵风刮过，是沐斟。
沐斟手上串着冰玉腰牌颇为欣喜地跟霓蝶说：“四师姐，没有漏，从今以后，江梧就是我的真传弟子啦。”
沐斟把冰玉腰牌递向江梧，朝他灿然一笑，“江梧，你愿意做我沐斟的真传弟子吗？”
江梧一时被她灿若晨星点点的笑容给晃住心神，眼中心中都是她此刻的明眸善睐目。
“徒弟拜见师父！”江梧双手接过冰玉腰牌，正欲行拜师礼，被沐斟给扶住了胳膊。
“你我年级相仿，无需给我行大礼，以后有你师父我在，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沐斟瞧江梧也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年纪，实在不好让他行什么拜师礼。
“你还不会御剑术，上来，我带你回摇光峰。”
沐斟将她的飞剑抛至悬空，先站了上去。
江梧收好冰玉腰牌，搭上沐斟伸来牵他的一只柔荑，被沐斟拉上了飞剑。
“四师姐，我先带我徒弟回去啦。”沐斟跟四师姐打过招呼，就御起飞剑带着江梧朝摇光峰的方向飞去。
她如愿收得这么一个乖巧的徒弟，还是颇为兴奋的，御剑飞行时都打了好几个弯。
“摇光峰在七座山峰的最北侧，虽然是最小的山峰，不过灵力充沛。我之前也没有收过弟子，平日除了你四师叔几乎没什么人来。所以峰内只你我二人，住屋除了我那间你可以随便挑，在我们摇光峰不必如此拘束。”
沐斟指着最北侧那座被她栽满灵植灵草的山峰，同他解释着。
为时已晚 第四章
摇光峰。
飞剑平稳地降落在地，沐斟等江梧下来，把飞剑变至手指大小收回她的储灵空间，又从空间里翻出一本书册给江梧。
“这是？”江梧接过这本书册，打开来里面竟是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墨迹犹新，并不是陈册。
“嗯，这是我修炼初期总结的锻体期需要的心法，如今的长洲大陆不比往昔，总有阴险狡诈之辈，修行的道路虽然漫长。但只要你坚守道心，就没有受人欺负的份。”
沐斟老学究作风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也是第一次同人讲这些道理，可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越是软弱的性子，才越要努力修行。
“徒弟明白了。”
江梧眸光微敛，她的随性，让他以为沐斟是个跳脱的性格。
那些声称是名门正派，尚做卑鄙勾当的修士他也见过不少。却没料到他这师父的道心就和她的这番话一般铿锵有力，还真是难得呢。
“嗯，好好努力修行…”沐斟想起掌门师兄之前说过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一颗续还丹给他，“金灵根的修士将来做个炼器师不成问题，你的天赋一般，也不是没有改善的办法，去后山的药泉配上这颗续还丹，可净化你的资质。”
虽然沐斟一开始就是看中他的六冥幽火，可当江梧真的成了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徒弟，就不自觉地为他考虑。
沐斟拿出续还丹时小小地肉疼了一下，心中默叹了口气，给自己找着借口，可能是身为传道授业者的下意识行为吧。
后山的药泉是沐斟发现的温泉，泡上平日调制的灵草丹药，最适合锻体初期的修士改善体质。
少年稍稍扯松上身的襟带，浸入药泉中，上身月白的衣襟微微有些敞开，露出白皙如玉的皮肤，温热的泉水渗过他的衣裳，水珠轻轻划过少年隐隐凸现的腹肌，将原本绝好的身材更是突显的剔透玲珑。
江梧手中把玩着续还丹，
沐斟确实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师父，他虽不知这些丹药的名称，但是其中有几味成分还是了解的，生在沼泽边的岸灵草，可减轻修士在升境时面临的雷劫伤害。
可惜他未必是沐斟所期待的乖巧徒弟，江梧把续还丹扔进口中服下，没出片刻，丹田处那股反压他的力量又在抵御来自外界的灵力交汇。
“可恶的人族！”江梧低咒道。
若不是当年那帮人类暗算，他也不会中这难缠的封魔印，害的他实力大大削减，处处受限。还要伪装自己变成他最厌恶的人族，四处寻找解开封魔印的方法。
江梧紧紧的攥起拳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努力控制住封魔印给他带来的施压。他断不会再犯当年的错，愚蠢无知的暴露自己，去相信狡诈的人族。
“咕咕咕。”药泉旁突然响起鸟叫声。
江梧眸光一凛，正准备一手空刃打过去结它。
鸟却说话了，江梧收回了手上的动作，是沐斟的声音。
“徒弟别怕，这是师父用灵力虚化的传物鸟。”沐斟清澈的嗓音从传物鸟身上传出来，是沐斟提前说好的话，代为传达给江梧。
“师父帮你把真传弟子的衣服领回来了，放心，我们霄山派真传弟子的衣服是所有弟子服里最好看的。”
“咕咕咕。”传物鸟按照指令把整套衣服衔放到药泉旁的干净石块上，就飞走了。
为时已晚 第五章
在修真门派的时日如白驹过隙，一年的光阴对修士来说要比凡人更快。
这一年里，江梧除了每日和内门弟子一样去天璇峰上课以外，每周去藏书阁也会研习了解修行界的一些术法。不过让他失望的的是，藏书阁内的卷宗书册虽多，他这一年的查阅找寻也没有查到能破除他体内的封魔印的方法。
他本想要在沐斟面前装乖巧的行动也没有实现，因为沐斟这一年里，除了他进霄山派拜师后的几日待在摇光峰。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只在桌上留下一张小字条，告诉他，她要出去边游历边淘炼丹炉了。
江梧自认从来没有过多在意过任何人，可沐斟在他心里，又有些不同。虽然她人没有回来，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个她认为的给徒弟突然惊喜，用传物鸟捎来她在哪淘到的宝贝，还有她灵动的声音。
滔滔不绝地跟他讲她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抑或搞笑抑或有趣的事，江梧每次都想把传物鸟给摁掉，也不知是忍不住想听她的声音，还是想听她讲的故事。总是这样，习惯之后，江梧反倒开始有些小小的希望师父的传物鸟过来。
譬如今日，沐斟已经半个月没有用传物鸟联系他。这很不正常，沐斟平时都是最晚也要半个月用一次传物鸟。可这都到年末了，江梧还是没有等到师父的传物鸟。
江梧沐浴时都在时时关注着有没有什么响动，直到他沐浴完，也没有等到。
江梧披上内衫坐到床榻边，捏了捏眉心，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被沐斟给下了魔咒一样，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她。
摇出这些让他恨不得现在就闪现到沐斟身边的想法，江梧想，一定是修真界的年末弟子考核还有考试太多太繁杂，总会有些头脑混乱。
“叩叩”
江梧好像听到了外间的敲门声，师父又不在，摇光峰一向没人来，怎么会有叩门声，就在他以为是幻听的时候，敲门声逐渐变响。
伴随着那个他早已熟悉的声音。
“徒弟。”
是沐斟的声音，没有错。
江梧走到外间开了门。
门外，沐斟手里抱着一个盒子，看见他来开门，杏眼一眨，笑眯眯地说。
“你师父我游历回来啦，徒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么多时日只能在传物鸟单方面的传音，沐斟的突然出现，着实是个惊喜。
江梧心中有个大胆的行动，他没说话，上前一步就熊抱住了沐斟。
两人身高上的差别，让本就是个子没有江梧高的沐斟在他的怀里更显娇小。
措不及防的熊抱让沐斟愣在原地不动，脸贴着他温热的前胸，少年身上刚沐浴过皂角的气息环萦着她。
江梧对怀里少女的触感甚是好，抱起来软软的，江梧垂眸瞧见她已然泛红的耳根，故意侧头轻轻凑近她耳语答应。
“意外，师父，徒弟很想你。”
本是平常的回答，沐斟却被少年的拥抱弄得束手无策，手里还抱着盒子，根本想不起用手推开他，又突然觉得热。
沐斟从未有过与异性如此亲近的举动，好在江梧说完就放开了她，不然她肯定要燥得脸红了。
真是，不就是被徒弟抱了一下吗。他是徒弟，她是师父，而且她这种刚收了徒弟就不管，自己跑到外面，留徒弟一人守在峰里，想想还真是很没有当师父的风范啊。
为时已晚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