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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爱无天意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Neuf-喵
不多时,里面响起水声,肖钰一个人靠在外厅的桌边发呆。
周瑛岚和爷爷肖长书没有感情,这是肖家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实。周瑛岚很看不上肖长书,觉得他才华平庸,为人怯懦。肖钰从前以为那是周瑛岚眼高于顶,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曾经沧海。
谈御璋在绘画上的成就,绝对不是肖长书能企及一二的。
怪不得,周瑛岚一个这么讨厌相亲、联姻的人,在得知肖长书打算和谈家结亲的时候,也没有明确投反对票,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以后小钰觉得好就好。
“谈……彻。”
肖钰自言自语,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鼻间逸出一声叹息似的轻笑。
浴室的花洒很大,水流强劲。加之空间逼仄,腾起的雾气很快盈满一室。
没有合适的拖鞋,谈彻光脚站在水泥地面上,任凭热水冲刷身体,他闭着眼睛仰面迎接水流,在一层层叠加上来的窒息感中获得短暂的平静。
可就在他终于平复心绪,从花洒下移开脑袋之时,忽然听见浴室的推拉门被轻叩的声音。
谈彻浑身紧绷。
肖钰问:“水热了吗。”
谈彻喉咙发紧,低声说:“热了。”
“我能进去吗。”
肖钰语气平静,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话会给里面的男人带来多少遐想。
谈彻脑中一片空白,他很少有机会意识到,原来思考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
她就那么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已经让他心动过速,如果理智尚存,也许他会说不。
但是哪还有什么理智?
谈彻只听见肖钰打开门的声音,黑暗里,女孩子身形窈窕,站在他身边,一件一件地脱去衣衫,最后踢掉鞋子,赤足踏进来。
谈彻慌张地移开视线,可余光里的那抹白,已经令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他四肢僵硬,明知肖钰视力极差,仍试图伸手去遮挡。
但肖钰已经抬手摸索过来,微凉的手掌先按在谈彻的大臂之上,水流顺着他的胳膊流向她,等流到她的身体之上,温度已经远低于体表,肖钰微微战栗,往谈彻身边靠了靠。
“这是哪儿?”肖钰问,手指一边轻轻来回摩挲,试图以触感判断这块皮肉的位置。
谈彻屏息,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胳膊。”
肖钰低笑,很满意谈彻配合自己的游戏,她的手指顺着他大臂的肌肉弧线划向胸口,指尖触及他的乳尖时,停了下来,问:“这又是哪儿?”
“胸,左胸。”
“我问的是这里。”
“乳……头。”
肖钰哦了一声,满脸被科普后的恍然,她的指腹沿着水流滑落的方向缓慢移动,感觉到指下的皮肤一寸寸收紧了——他的腹肌绷得像一块钢板。
而后,她摸到一丛毛发,肖钰伸手去握,却在同时,被谈彻一把捉住了手腕。
“肖钰。”谈彻呼吸声粗重,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肖钰借着他抓握的力道,顺势再往谈彻面前一跨,冰凉的脚踩在谈彻的脚背上,这么一来,她彻底站在了花洒之下。
热水激荡,打在她满头乌发之上,有的弹开,落进谈彻眼中。
“为什么?”肖钰的声音近在咫尺,好似也被水打湿了似的,带着潮意,“谈彻,你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来这里招我?”
不想招惹我的话,你为什么冒雨而来?





假如爱无天意 09(h)
浴室内气温渐渐升高,谈彻愈发觉得呼吸困难,他闭上眼睛,直觉身体里紧紧地绷着一根弦,拉扯得他头痛脑胀,几欲发狂。
“说不出来也没关系。”肖钰仰头,冲他一笑,“说不出来……就做给我看。”
话毕,肖钰另一只未被束缚的手精准地握住了谈彻坚硬如铁的分身。
“谈彻……你好硬。”
她说着,手下轻轻拈动,很快听见头顶男人难以抑制地低声闷哼。
肖钰语气愉悦,像个妖精,踮起脚凑近了,在他耳边说:“当正人君子多没意思,对不对?”
不过是刹那之间,谈彻的心猛然向下堕去,断弦声将他震得一颤,他猝然睁眼,喘息声奔溃而出。
窗外风雷足,雨声粗,玻璃上雾气弥漫。
谈彻一把捞过肖钰作弄他的另一只手,将她双腕握在一起举过头顶,压在墙壁瓷砖上,倾身吻去,细密地舔舐着她细腻温热的肌肤,从小臂内侧到肩头。
空下来的那只手也不闲着,自她的头顶抚摸至眼角、下巴、脖颈……单单绕过胸脯,流连在她的腰线。
肖钰被他突如其来的热切和缠绵惹得一怔,但很快,她享受地眯起眼,那一点奇异化归于轻浮的笑,“原来……谈博士也不像传闻中那么高贵矜持。”
谈彻埋头在她肩窝处,闻言偏头,呼出的热气惹得她耳根发痒,“传闻?你也听我的传闻?”
肖钰耳根敏感,被他的呼吸撩拨的扬了扬脖子,后者即刻察觉她的小动作,俯身而上,双唇含住了她薄薄的耳垂,肖钰吟哦出声,全完忽略了谈彻的那个“也”字。
她边叹息边细声笑道:“当然,谈博士大名……如雷贯耳。有人牵挂你,恨不得将你捧上高岭,不许任何人亵渎……啊……”
他的手掌终于辗转来到她的胸前,柔柔地覆在那微微隆起、富有弹性的圆润之上,指尖轻描淡写地掠擦过顶端。他问:“这是哪儿?”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肖钰抿唇,倔强地将呻吟忍下,不肯应声。
谈彻早已变守为攻,欺身与她相贴,小腹下烫人的那物压着蹭着她的下腹,热水渐渐积在两人紧密接触之处,暖意盈满胸腹。他不紧不慢地曲起食指,以指腹持续地刮擦着她的乳尖,吻从耳根绵延至唇角,他哄诱她回答。
“是哪儿?小钰。”
小钰和肖钰的发音太过相似,水流冲刷之下,肖钰难以辨清,她难耐地溢出一丝轻吟,脸颊被水汽蒸得又红又烫,身体内部涌出湿意。
她快站不住了,又不肯就范,便偏了头与他接吻,她舌尖灵活,并不青涩,很是熟练地与他相缠,气息交换之间肖钰突然感受到一种陌生的颤栗——不属于她,是谈彻。
他的亲吻恳切又真挚,温柔、包容、坚定,好像他并未被情欲冲昏头脑,好像他真正想要的就是这个吻。谈彻松开她的手,有力的胳膊圈住她发软的身子,一边爱抚着她胸前的两粒越来越硬的小石榴籽,一边与她深入地亲吻。
肖钰第一次被人如此拥在怀里专注地一遍遍吻过,她突然意识到向谈彻炫耀吻技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已经迟了。她不得不攀住他的身子,水珠砸在两人身上,高高地弹开去,肖钰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一处不是湿的。
她喘息着做出让步,回答他的问题,却仍然不肯承认是自己输了,她风情万种语气浮浪,说:“是……我的小红豆。”
“不是。”谈彻说,手下稍加一些力道就足够肖钰难耐地低喘,他矫正她的措辞,“是相思豆。”
肖钰被情欲吞没理智之前,残留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肖珏实在是看错了谈彻。
这个男人,简直骚到了骨子里。




假如爱无天意 10(h)
肖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谈彻用浴巾裹着抱回的卧室,只记得浑身高烧样的发热,记得雨一直在下。
最初他的问题很多,一边探索她身体的每个敏感带,一边哄她说出自己喜欢的力度。像课堂上的老师,循循善诱,领着你一点点抽丝剥茧地找到正确答案。
她身体的正确答案,有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找到过。
后来他已对她了如指掌,便缄口,只顾着手下动作。他拨开轻轻颤动的软肉,修长的手指探进去,指节轻轻拱起,顶着她要命的位置。
肖钰抱着谈彻的肩,跪坐在床上,被他这么用两根手指插着上下起伏。她发出细碎的呻吟,指甲陷入他脊背光滑的皮肉间,滑腻的水流出来,湿了他的掌心。
而谈彻的拇指沾着那液体,就着这样的姿势,擦上肖钰鼓出来的花蒂时,肖钰终于忍不住哭叫出来。她的额头死死抵着他的侧颊,颤抖着咬住他的耳垂,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气声求饶。
“慢点……啊,我、我受不了这样……”
“谈彻、谈彻,求你……”
她的声音像幼猫爪子,轻轻刮挠着谈彻的心,谈彻的手指被她紧紧绞着,他硬得发胀,却死死压住身体内作祟的欲望,近乎于痴缠地追逐着她。
他倾听她最隐秘的诉求,哪怕这是情欲支配下无法控制地低喃,也是最真实的肖钰。
肖钰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海中央的扁舟,四下无岸,她流浪颠沛,被推着卷着,一次次被抛向叠浪之巅。
她陷入黑暗,陷入无尽海域,在攀爬与坠落中循环往复,想逃开,却永远逃不过这周而复始的欢愉和空虚。
直到谈彻指尖施力,狠了狠心,碾过她的花核。
“啊——”她失声尖叫。
最后的最后,她的小舟被一股水柱高高顶起,瞬间突破前头的所有制高点,她变得很轻,轻得漂浮起来。黑暗被撕开一道裂口,光也湿漉漉地闯进来,她张开眼睛,全身紧绷,破碎的呜咽声从微张的口中逸出。
“小钰。”他哑着嗓子叫她,把手指抽出来,肖钰这才听见他唤着自己的小名。
她再也跪不住,软软地扑进他怀里,下身湿泞一片,敏感得轻轻抽搐。谈彻的手掌握着她的后脑,用令人安心的力度轻轻抚摸。
肖钰缓过高潮后的那一阵虚弱感,摸着谈彻汗津津的身子,抬腿跨坐在他腰际。她双唇红润,嘴角噙着笑,梨涡浅浅。
“换我。”肖钰说,手掌按着他的胸膛,示意他躺下。
谈彻没动,他极度克制,摇头对她说:“不用。”
“别装了。”肖钰微微抬起屁股,把湿得不像样的臀缝往他那擎天一柱上凑,眼角眉梢尽是风流,“来而不往——非礼也。”
谈彻把住她的腰,额角忍得青筋直跳,“不行,没有套。”
“你忍得了吗?”穴口抵着他发烫的硬物,肖钰满不在乎地笑,“露水情缘,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放心,我不用你负责。”
谈彻的喉结上下滚过一遭,仍没有松开手,只顺势将她压在身下,含住她胸前殷红果实,下身挺动,就着她流出穴口的爱液,蹭着她柔嫩滑腻的腿根。
数十下后,谈彻低哼一声,泄在她的大腿上。
他射的时候,身子发颤,眸光黑亮,深深地望着她,肖钰有片刻失神,几乎陷进他温柔多情的眼眸之中。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伸手抚上了他的眼睛。
肖钰听见自己笑了。
她的声音好像细沙揉散在风里,飘渺细微。她近乎于叹息般地说:“谈彻,你真好。”
谈彻被她的手覆住眼睛,没有看见肖钰眼下的泪痕。
他问:“为什么?”
说话之际,他仍捏着她柔软的腰,激情退却之后,掌下的身体渐渐失温,谈彻捞过被子将她裹住。
雷声隆隆,雨连绵不绝,吞没了肖钰的答案。
你真好。
因为,你没选她。




假如爱无天意 11
肖钰并没有睡很久,她醒来时,看见谈彻正在窗边晾衣服。
雨还在下,山间光照淡薄,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谈彻光着身子,就站在那片潮湿且柔软的光晕里。
肖钰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想了些什么,嘴角淡漠地勾了勾,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来。打开相机,调焦对光,拍了一张谈彻侧身的裸照。
角度找得刁钻,谈彻半边身子落在窗帘背后的阴影里,下身重点部位恰好被床头柜上的装饰物挡住,但他的侧脸迎着光,胸前一粒殷红的乳头也看得分明,肌肉弧度流畅的脊背和挺翘的屁股线条感极佳。
拍完之后,肖钰对着看了一会儿,真想给自己吹声口哨以表骄傲——这构图,这光线,肖钰真心觉得自己不做摄影师可惜了。
手机还是搜不到信号。肖钰锁屏,将其丢到床边。
谈彻晾好衣服,一偏头看见她,“醒了。”
肖钰嗯了一声,翻身坐起来。
她同样光裸,谈彻的目光错开,低声说:“把衣服穿上吧。”
肖钰没动,只拢了拢被子,她好笑地看着谈彻,余光瞥见地上垃圾桶里堆满了的纸巾,眉头扬起,满脸的玩味。
“我说……谈博士,这是几个意思?”
谈彻一愣,顺着肖钰的目光看了几眼垃圾桶,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电,吹不了头发。给你用纸巾吸了发根的水。”
难怪她一觉睡醒没觉得头痛。肖钰失笑,顺他的话头往下接,“我想的那样是哪样?”
谈彻微微蹙眉,似乎觉得这是一个怎么回答都会出错的问题。
简单一个交锋就试出来他半点花腔也不会打,肖钰看新奇物种似的打量谈彻,问:“有女朋友吗?”
“还没。”
“还?”肖钰咬文嚼字,敏锐地反问,“没交过女朋友?”
谈彻没说话。
“有意思。”这个发现让肖钰产生了浓厚兴趣,同时又难以置信,“你不像是不会谈恋爱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人,看起来保守禁欲,但是……”肖钰的目光在他身上顺了几顺,说,“你不知道吗,在我们圈里,禁欲也是欲的一种——我店里有个男模,也走这一挂。”
谈彻听到男模两个字,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肖钰没注意到,又说:“你还不知道我店里卖什么吧?”
“知道。”
肖钰一愣,嘴角的笑意渐冷,说:“又是肖珏说的?”不等谈彻回答,已经默认了这个结论,“她都跟你那么亲了,你怎么不选她?”
“选她?”
肖钰懒散地靠在枕头上,说:“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对你什么心思。”
“我知道,可是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们思维方式不同,我在艺术上毫无造诣。”谈彻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且我工作太忙了。”
“所以只找炮友?”肖钰顺畅地接上去说,“你们做过吗?”
谈彻被她这直白露骨的问题噎得攥了攥手心,他坐在床边,望向肖钰,说:“没找过,也不打算找。”
肖钰觉出新鲜来,又有点不可思议,试探地问:“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吧?”
谈彻看着肖钰,“你希望是这样吗?”
肖钰耸肩,说:“我无所谓。”又以愉悦的语气点评,“如果真是第一次,坚持了这么久,前途无量。”
谈彻抿了抿唇角,他似乎有些生气,但这个小动作性感极了,肖钰多看了他几眼。
“恭喜你。”肖钰说,“约炮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今天开了荤,感觉怎么样?”
她说的话越发没样子了。谈彻端详着她,目光沉沉,似乎想看明白,这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他执着的凝视和沉默让肖钰心头一跳,可她还是笑意盈盈地迎上他的目光,继续说:“别害羞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她从来不是乖宝宝,循规蹈矩这四个字和肖钰沾不上半点关系,谈彻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可直面她对现世道德观念的挑衅,还是免不了心头发颤。
谈彻在这种颤动里,窥见一种被压抑许久以至于难见光明的自由。他甚至想,该怎么说才能不让肖钰觉得自己玩不起,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她觉得自己无趣又死板。
该怎么表达,才能让她明白,他对她有一种原始的渴求,盼望在她身体里留下印记,更盼望那印记久久地留在她心里。




假如爱无天意 12
“不够。”
谈彻暗暗咬了咬牙,让自己看上去自信又拿捏得当,像他每次做科研总结的时候那样。
他欺身压过去,迫得肖钰躺平,肩头的被子落下去半截,露出雪白的胸脯和粉嫩的乳晕。
谈彻的吐息在她锁骨边游移,渐渐往下,嘴唇擦过乳珠,引起肖钰一阵战栗,她挺了挺胸,气息不匀,垂眼看他。
可谈彻平静地抬起头,自下而上地看向肖钰,语气冷淡又勾人,“下次让你试试更好的。”
肖钰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她嗤地笑了,伸手顺在谈彻的耳边,指腹间轻轻搓揉他的耳垂,语气轻快,“拭目以待。”
……
那天他们到黄昏时分才回客栈,谈彻身上穿着半干的衣服,先把肖钰送去房间,才转头离开。
刘薇担心得要死,可人毕竟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肖珏姐下午打电话来了。想是没联系到你,所以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情况。”
肖钰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很差,说:“她找我?她找我做什么。”又自嘲地一笑,“还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为了……”
为了什么,肖钰没说下去,她像是还留存着一丝希望,稳了稳情绪,问刘薇:“她怎么说。”
刘薇的声音细如蚊吟,怯生生地开口:“肖珏姐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医院做检查……”
咣当一声,肖钰手边的杯子被她扫下了桌,好在客栈供应的是塑料杯子,除了水洒一地之外,没有造成其他损失。
“肖钰……”刘薇担心地看着她,一边蹲下身去捡被子。
肖钰脸上再没有半点好气色,“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刘薇应声,但有了前车之鉴,她离开之后也不敢掉以轻心,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肖钰房门口不远处刷手机。
屋内,肖钰呆呆地坐了许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扯掉脸上的覆巾,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光线刺眼,她很快流出眼泪,但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肖钰快速打开微信,点出和肖珏的对话框。
选择图片,进入相册,肖钰的指尖点在突出谈彻美好肉体的那张裸照上,嘴角抖了抖,露出个乖戾的笑。
而后选中,点击发送。
末了,还觉得不够。又跟着加了一句。
“姐,帮你尝鲜。”
做完这一切,肖钰心里涌上得逞的快感,她将手机丢到一边,深深呼吸,倒进了松软的被子里。
她脑子里一跳一跳的,想起半年前在医院里,她接受完系统检查之后,医生的话。
“病人的眼眶肿瘤位于视神经和下直肌之间,手术切除难度很大,稍有不慎就可能损坏视觉神经。如果手术成功,肿瘤是良性的,那么一切都好说。可是……”医生担忧地看了肖钰一眼。
肖钰攥着手,坐在凳子上,声音发哑,“你说吧,恶性的话会怎么样。”
“两个方案。”医生回答她,“一是彻底清理所有眶内物,包括眼球在内,减少癌细胞扩散几率;二是进行放化疗治疗,但将来扩散的危险系数要比第一个治疗方案高。”
肖钰哦了一声,转头看看陪同自己一起来医院的肖珏和母亲崔玉榕。明明她才是病人,可是这对母女却彼此依偎,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来表达对她的关心。
肖钰语气寡淡,说:“你们怎么看。”
肖珏眼睛红红的,说:“先准备手术吧,我相信你不会有事的。”
崔玉榕跟着说:“对、对……先手术,请让你们眼科最好的大夫给我女儿做手术!”
手术成功,但是检验结果却很糟糕。肖钰很快就面临这两个方案二选一的困境。
肖钰舍不得自己的眼睛,她不肯答应摘除眼球。于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什么都不愿意想。
肖珏和崔玉榕都来劝过她,可也只是站在门边,见她没有反应,就叹着气离开了。
就在那段时间里,肖珏的儿子,那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出了意外。保姆没有看顾好,他在家门口的院子里摔了一跤,摔得太巧,右眼被院里横生出的树枝戳伤,眼角膜破损。
肖珏和崔玉榕都急疯了,连天在医院里、在家里哭,自打听说只要有适配的眼角膜进行移植,有很大概率能让这孩子恢复如初之后,崔玉榕更是发动一切相识的人,地毯式地寻找打听眼角膜来源,恨不得住在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
大家忙得晕头转向之际,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小钰是孩子的小姨,她的角膜,会不会合适?
一句话,像打开了个希望的匣子。
肖钰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是怎么答应去做适配检查的,但是当检查结果出来,发现她果然是合适的适配者之后,她在家里无意间听到崔玉榕和肖珏的对话。
崔玉榕语气哽咽,说:“小钰要摘除眼球,正好她的眼角膜可以给耀耀。我问过医生,是可以进行活体眼角膜捐献的。我们找个时间,跟小钰好好商量这事。”
正好,好一个正好。
肖钰觉得荒谬,可某种程度上,又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正是这理所当然,让一切变得更加荒谬了。
她的心被滔天的恨意填满,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
当天,肖钰连夜从肖家逃走,落荒而逃。
*
活体眼角膜捐献病例以及医生提供的治病方案来自2012年的新闻[90后女孩活体捐眼角膜:让眼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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