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

那个叫王锦城的，是王野的弟弟。
就这一层关系，林雾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了。
亲弟弟吗？
如果是亲的，为什么看起来关系那么恶劣？
还是说，和自己情况类似，是父亲或者母亲和新伴侣生的孩子？
太多种可能了，涉及到家庭，没有比林雾更清楚这其中的敏感和复杂的。
如果是别人，林雾也许会直接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对方不想说，想自己冷静，他就会给出朋友该给的空间。
可那是王野。
与人相处的距离和道理，林雾都明白，然而对着王野，他就是放不下。
深吸口气，林雾再次拿起手机，什么都不想飞快发出一条：你回来了吗？
完全凭着冲动。
他怕稍一迟疑，又被那些顾虑淹没了。
信息成功发出。
“嗷呜——”
王野：回了。
……秒回。
林雾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心里腾地一团闷气，回了你不发信息！
王野：你咋才给我发微信？
……还恶人先告状！
林雾：你把我丢在校门口，自己跑了，还指望我主动关怀？[痴心妄想.jpg]
王野：你挺支棱啊。
林雾：我还能更支棱[猛男叉腰.jpg]
王野本来开车狂飙几个小时，就已经把大部分火撒出去了，这会儿再看着那辣眼睛的表情包，最后的阴霾也烟消云散，一个没绷住，闷声乐了。
509里，自王野回来就低压的空气，终于见到曙光。
难受了半天的葛亮终于长长舒口气，给原思捷发信息：这是又高兴了。
原思捷就在对床，俩人距离不超过两米，但不影响微信交流：嗯。
葛亮：肯定是林雾发来的信息。
原思捷：嗯。
葛亮：所以俩人出去到底发生了啥矛盾啊，要是没发生，野哥回来不至于那么耷拉着脸，但要发生了，一条微信就能治好？
原思捷：薛定谔的矛盾，这就是恋爱的玄学。
葛亮：……
333里，林雾正琢磨怎么提王锦城的话头呢，没想到王野直截了当都发过来了。
王野：王锦城，比我小一岁，同父同母，亲弟。
林雾在餐厅里只是听别人喊“王锦城”，此刻才第一次看见大名，第一反应是：你俩这名字画风差太多了吧？
王野：王锦城是我爷爷起的。
林雾：你的名字不是？
王野：不是。
……林雾愣住，他只是顺着话茬，没多想就回了一句，王野却给了肯定答案。
两个都是孙子，论资排辈王野还是长孙，你要么都起名，要么都交给父母处理，这爷爷还带略过第一个孙子，给第二个孙子起名的？
林雾直觉这里面有事儿，可又想不出来，都是一个爹妈生的，能有什么差别？
第51章
王野：你和王锦城因为啥干架？
又一条微信发过来, 打断了林雾的思绪，但也让他松口气。
王同学终于想起来问事情的起因了，看来在失联的这几个小时, 的确是把那股暴躁的邪火撒出去了。
说真的，林雾一点都不想再看见那样“生人勿近”的王野。
林雾：就是我往回走，他正好从屋里出来，撞一起了。
王野：然后就动手了？
林雾：没，先吵吵两句，才动的手。
王野：王锦城先动手的吧？
知弟莫若哥。
但也就因为王野是亲哥，林雾把那句“对, 就你那熊弟弟先动的手”简化成了一个：嗯。
不然感觉连王野一起骂了似的。
到林雾简明扼要的回复，王野一点不奇怪。
王锦城从来只有人让他，没有他让人。
王野只是奇怪：你怎么和他吵起来的？
林雾：不是刚说完我俩撞一起了么？
王野：单纯撞一下吵不起来。
林雾：同学，你是没看到你弟有多嚣张……
王野：不用看我也知道。
林雾：那你还问
王野：你和他吵上一句就知道他是傻逼, 你还继续？
……这确定是亲哥？？
王野：只有傻逼才和傻逼计较
林雾确定了，王野是真虎, 虎起来连自己都骂：你和他计较那两脚可一点没留情。
王野：他打你了。
王野是秒回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林雾怔怔看着那四个字, 心底藏得最深的冰天雪地，被一缕阳光打透了。
王野：别转移话题，你俩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王野笃定，不然以林雾的性格和智商，他能有一百种方法甩掉王锦城, 绝对不会把这么一点小事发展到最后大打出手。
林雾从来不怵王野的脑子, 但真是怕了王野的野性直觉。
林雾：我之前就见过你弟。





大雾 第63节
信息发过去，林雾叹口气。
他实在不想提这个，因为下午那事儿就够让王野和他弟剑拔弩张的了, 要是再把前仇旧怨一提，怎么看都像在背后告黑状，极容易让本就不咋融洽的兄弟关系雪上加霜。
王野：你俩见过？啥时候？
林雾：就上学期我俩第一次遇见那天。
王野：大雾那天？
林雾：嗯。我们宿舍任飞宇你知道吧？
王野：谁？
林雾：江潭救过那个。
王野：没记住人，对不上号了。
林雾：游隼。
王野：啊，他。
……王氏科属记忆法常年在线。
林雾：你弟把车停在路中间了，任飞宇从地铁出来，雾太大，什么都看不清，过马路的时候行李箱就把你弟的保时捷卡宴给刮了。
王野：你出去支援？
林雾：我们全宿舍出去支援。
王野：吃亏没？
林雾：你是问我还是问你弟？
王野：[再问废话你就完了.jpg]
林雾抿嘴乐。虽然有和亲弟弟争风吃醋的嫌疑，但王野丝毫不迟疑地站队，还是让他非常没出息地心里小花偷偷开。
林雾：没有，都没轮到我上手，夏扬一个人控全场，先打再说，直接给你弟说走了。
王野：说？
林雾：津门骂街。
王野：……
林雾：所以今天一看是他，我就压不住火了。
话说开了，林雾心里也敞亮了，没等王野回，又飞快敲字：反正今天新仇旧怨都算完了，以后再见到你弟，我绝对绕开走。
没想到王野回：看情况。
林雾迷惑：看什么情况？
王野：我在不用，我不在你就绕。
林雾：……你是在拐着弯鄙视我的战斗力吗？
王野：他是孟加拉虎。
林雾：我还丛林狼呢！
王野：你打一百个叹号也没用。
林雾：……
王野：说话。
林雾：知道啦！！！！！
王野：[乖，跟着我有肉吃.jpg]
林雾：[撇嘴.jpg]
不过抬杠归抬杠，以后再遇见王锦城，哪怕王野在场，林雾也会拉着他一起绕开。
能把盆景往人脑袋上砸，这种人手上没数，心里更没数，躲着走是最优选择。
王野：[照片]
没头没脑，王野突然发来一张车的照片，林雾点开，差点被乱七八糟的划痕晃瞎眼。
林雾：这是啥？
王野：王锦城的卡宴。
林雾：车身上的“抽象画”为啥那么熟悉……
王野：我车上的划痕，一比一复刻。
林雾：你干的？
王野：他干的。
林雾：他为啥要划自己车？
王野：划完我的车，深刻反省，为表歉意，把自己的也划了。
林雾：……那他为啥要划你的车？
王野：手欠。
所以这是寒假的事情了。
林雾想起，他当时还问过王野车是咋划的。当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干这事儿的是亲弟弟。
王野：解气没？
林雾：？
王野：这是寒假照片，他的车现在已经喷好了，撞你们宿舍人的事儿加上今天下午这事儿，我可以再让他划五六七八遍都不多。
林雾：呃，也不是撞我们宿舍人，是乱停车然后被我们宿舍人的行李箱刮……
王野：都一样。
……也是很严格的亲哥了，还是暴躁野兽型。
林雾：没必要，你踹他那两脚应该足够他长记性了。
王野不置可否。
今天他再晚过去一秒，林雾都绝对会被砸中，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他就想拿同样的花盆把王锦城脑袋开了。
就踹两脚，便宜了。
迟迟没等来回复，林雾担心王野真一个冲动又找王锦城，连忙编辑一条玩笑似的信息，想缓解气氛：不过我第一次遇见你和第一次遇见你弟，居然是在同一天，巧得有点玄乎了。
王野对着新到的信息皱眉，满脸的嫌弃仿佛下一秒就想把手机扔了，或者去333和某位同学谈一下人生。
王野：你把我和他并列放一起？
林雾：人生平衡定律。
王野：啥玩意儿？
林雾：一个人不可能总遇见好事，也不会总遇见坏事，尤其在某个特定时间内，如果遇见的好事太大或者太多了，命运就总要来一件坏事让这个人的幸福值平衡一下。
王野：说人话。
林雾：遇见你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幸福指数太高，命运看不过去了，所以在同一天派你弟过来平衡一下。
王野：……
林雾：[天真无邪的笑脸.jpg]
王野：[起你的花言巧语.jpg]
林雾：[人在害羞的时候总喜欢故作高冷.jpg]
王野：[找削啊.jpg]
林雾：[来打我呀.jpg]
509宿舍，破天荒在表情包战役里斗输的王野同学，烦躁地把手机一扔。
手机落在身旁的床铺上，轻微闷响。
葛亮闻声抬头：“咋了？”
王野语气不善：“烦。”
葛亮咽了下口水：“可是野哥，你的眼睛好像在笑……”
晚上十点，333宿舍最后一位兄弟李骏驰终于归队。
“早七晚十，”夏扬看一眼时间，替李骏驰不值，“哥哥，你这两百块的买卖算下来每小时才十三块三三三三三，廉价劳动力啊。”
“啥啊，我八点就回来了，”李骏驰说，“在操场待了俩点儿。”
“按八点算时薪好像也没多多少……”任飞宇弱弱补刀。
“你去操场干啥？”林雾好奇。
“感受一下啊，”李骏驰说，“焕然一新的操场，你们还没去过吧，贼棒！”
操场翻修是四月底结束的，然后就五一放假了，他们的确还没去过。
“贼棒？”夏扬用天津味东北话重复一遍，保持怀疑。
李骏驰连说带比划：“跑道、草坪全翻新了，一部分单双杠也增加了高度，”他说着看向夏扬，“还有沙坑，以我目测，比原来至少扩大了两到三倍。”
夏扬眼睛唰地亮了：“真的？”
李骏驰：“以我的职业信誉发誓。”
作为觉醒后，体育课立定跳远，老师特意为他单独把起跳线往后挪好几米的夏同学来说，这简直是最大福音——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跳出坑了！
林雾由此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既然操场都翻修好了，光给我们上体育课也太浪了吧……”
李骏驰：“什么意思？”
林雾说：“上学期的运动会没开上，对吧？”
李骏驰：“对啊，那时候不正觉醒呢么。”
校运动会都在秋天，而去年秋天，正是大雾刚过，野性觉醒闹得一团乱的时候。




大雾 第64节
“你觉得今年会开？”任飞宇摇头，“这难度系数有点高吧？”
“不是难度系数的问题，是这个场面不可控吧，”李骏驰说，“现在咱们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战士了，别的不说，就跳远，咱们跳多少，夏扬跳多少，咋比？”
林雾：“那就全让夏扬这样的上啊，全校又不光他一个能跳的科属。”
夏扬：“好嘛，你们这说得我还有点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了呢……”
关于运动会，林雾其实只是灵光一闪，而且他觉得就算开，也还会按照往年那样放在金秋十月。
万没料到五一假期刚结束，通知就来了。
【环境学院群】
李老师：[通知]为加强体育运动，增强身体素质，学校定于两周后召开全校运动会。各项目想报名的同学，请在周五之前登陆[网页链接]填写报名表。因每个项目的参赛名额有限，报名数量超过的，学院会先组织内部比赛选拔，成绩优异者代表学院参加比赛。
学院群刚响完，班级群就热闹起来。
【环工1班级群】
邓茶茶梅花鹿：院群里的通知大家都看见了吧？
最近，为方便同学之间加深了解，环工1班的群昵称在大家一致同意的情况下，改成了“科属后缀”的新格式。
邓茶茶梅花鹿：大家想参赛的，按照李老师发的网址报名就行。我这里主要和大家说一下表演赛。
尚海涛单峰驼：啥？
邓茶茶梅花鹿：集体表演赛，大一的时候咱们练的太极拳，忘了？
刘慕刺猬：班长，你不要告诉我，咱们都大二了，都觉醒了，还要组成学院方阵表演大型集体太极拳去和别的学院pk……[我脆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jpg]
邓茶茶梅花鹿：这回不是太极拳了，是觉醒健身长拳。
邹凯非洲水牛：有区别吗
邓茶茶梅花鹿：邹凯。
邹凯非洲水牛：行行，我不说话了。
徐振龙土拨鼠：……你俩再这么公然秀恩爱我就退群了！
邓茶茶梅花鹿：这次不是全体都练拳，想参加觉醒健身长拳的，现在就在我这里报名。
李骏驰阿拉伯马：报名制啊[吓我一跳.jpg]
夏扬跳羚：姐姐，下回这么重要的事先说行嘛。
任飞宇游隼：[长舒一口气.jpg]
一听说自愿，潜水的同学们纷纷冒头了。
林雾莞尔，也跟着凑热闹。
林雾丛林狼：班长，每个班参加人数有最低要求没？如果有，可能咱班就得抽签或者抓阄了。
邓茶茶梅花鹿：没有。
庞冬冬浣熊：那班长你就别力了，肯定没人报名。
邓茶茶梅花鹿：行，那咱们全班五禽戏[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jpg]
庞冬冬浣熊：……
徐振龙土拨鼠：等等！
李骏驰阿拉伯马：那是啥？！
邓茶茶梅花鹿：也是集体表演啊。
尚海涛单峰驼：你不说集体表演赛是自愿报名吗？
邓茶茶梅花鹿：对啊，觉醒健身长拳和五禽戏，自愿二选一，完全尊重每位同学的个人意向[正道的光.jpg]
林雾丛林狼：……
人生走过最长的路，就是班长的套路。
第52章
这段时间, 每天夕阳下的校园里，都会此起彼伏地回荡着长拳口令或古色古香的乐曲，在田径场里, 在礼堂前后，在宿舍区楼下，在一切能够容纳学生方阵的空地上。
每个学院，每位学子，他们或在觉醒长拳，拳拳生风，或在五禽戏, 招式飘逸。
傍晚这样的练习时间，也充分照顾到了夜行科属的同学，让大家得以共同训练。
林雾他们院的五禽戏方阵，因训练计划启动较早, 有幸在田径场上占到了一席之地。
但操场上的学院还有许多，场面极其壮观, 更要命的是各院音箱交织。
“气势调息……”
“第三式，鹿抵……”
“第一式, 虎举……”
偏这个五禽戏的古筝曲还极其舒缓，林雾总是听着听着就走神，然后便陷入灵魂三连问的茫然——第几式了？我该听哪个五禽曲？？我是哪个学院来着？？？
好不容易熬到晚课时间，提前半小时就坐进教室的林雾，一边等上课, 一边第一千次羡慕王野。
林雾：为什么你就可以不参加集体表演赛！
王野：[机械人的快乐你不懂.jpg]
——由于机械院要为开幕式出一个大车, 所以机械院的集体表演取消，空出的训练时间，集中全学院之力, 用来制作车。
但车就一辆，怎么可能每个同学都能插上手，基本是几个技术大牛在弄，像王野这样的平白落个清闲。
林雾趴在书桌上，看哪儿哪儿都是柠檬树。
王野：练完了？
林雾：嗯。
王野：哪儿呢？
林雾：教室呗。
王野：这么早？
林雾：[上山（划掉）上课不积极，脑袋有问题.jpg]
王野正慢悠悠往宿舍楼外走，乍看见林雾发来的表情包，愣一下，然后乐了。
这是他很久之前给林雾发过的，没想到不仅被人随手存了，还进行了二次创作。
林雾：对了，运动会你报项目没？
运动会这个事儿，王野从头到尾就没什么兴趣：没，你报了？
林雾：400米，1500米，还有4x400接力[墨镜帅气.jpg]
王野：……
林雾：你给六个点是什么反应！
王野：你练个五禽戏都鬼哭狼嚎的，就这体格还参赛？
……他啥时候鬼哭狼嚎了！
顶多就是，就是和王野卖卖惨嘛，又没和别人卖。
林雾撇撇嘴，越腹诽越没底气。
王野又发来一条：要不我提前把别的院参加这几个项目的同学叫过来聊一聊？
林雾：[请停止你危险的想法.jpg]
王野：逗你的。
林雾：我知道。
王野：但如果你真需要……
林雾：没有如果！
灯火初上。
王野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看着手机，嘴角一直扬着，英俊的眉宇间，难得的明朗。
林雾在教室里犹豫再三，还是很没骨气地敲下文字：运动会那天，不许请假，坐看台上给我加油听见没。
手机微震。
王野回复：给你挥一面必胜大旗。
林雾：……你认真点。
王野：[截图][截图][截图]…
林雾一口气到王同学七张图，全是某宝截图，每张截图里都是一面颜色鲜艳写着“威武必胜”的大旗，而且颜色还各不相同，赤橙黄绿青蓝紫，能组一道虹了。
王同学用实力告诉你，野哥是认真的。
王野：赶紧的，选一个应援色。
林雾：……
这天前半节课林雾没干别的，就规劝王野了，最后总算把“摇旗呐喊”这种可怕的想法从王同学心里抹除，改为“默默祝福”就好。
林雾从中得到一个教训：千万不要轻易向王野索取，哪怕只是要一个求抱抱、举高高，他都可能用力过猛，让你体验一把天旋地转大摆锤。
接下来的一周，全校都在这样紧锣密鼓的训练和准备中度过。
333宿舍除了林雾，李骏驰和夏扬也都报了项目，并通过了学院选拔赛。
李骏驰是一万米长跑，以骏马之姿，打败了骆驼、鸵鸟等一种耐力型科属的选手。夏扬报的跳高和跳远，并毫无疑问地包揽了院内选拔赛的两项冠军。
闲人只剩任飞宇，于是他非常自觉地肩负起后勤工作，除了拾宿舍卫生，还在操场上陪着室友们训练，看看包，买买水，为兄弟们提供最大助力和保障。
一晃到了周末，距离运动会还剩三天。
林雾这一阵训练得又有点作息混乱，周日这天凌晨五点睡下，早上八点就起来了，习惯性地摸手机看时间，却瞄到了手机日历的小提示。




大雾 第65节
愣愣看了一会儿，他敛眼底情绪，转头和室友们轻快道：“今天是母亲节。”
正在洗脸的李骏驰顶着一脸活性炭洗面奶抬头：“对哦，五月份第二个周日。”
夏扬刚睁眼，闻言一个激灵，彻底醒了，不光醒了，冷汗都出来了：“幸亏你提醒，我得赶紧给我妈发信息，不然这不孝子的骂名我能背到大四毕业。”
已经起床的任飞宇，攥着个手机翻来覆去犹豫，末了实在没主意，抬头问：“光发一句节日快乐会不会显得敷衍？要不要再搭配个红包？”
夏扬无语：“红包谁的钱？不也是他们的，回头你没钱了还得跟他们要，信我的别劲了，发一句节日快乐加一朵玫瑰，就一个字儿，倍儿完美！”
任飞宇：“你这都仨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