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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烟波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子龙翼德
“放箭!”直到敌军靠近不足一里之地,惊雪才喝令一声,一时间城头万箭齐发,瞬间将寿春北城上空掩盖。
而唐军先登营却是训练有素,各自坚盾高举,除了少数箭支透过坚盾之间的空隙而入,大多数都被这坚盾挡了个严实,但城头箭雨不断,这坚盾便不能撤下,好容易奔至城墙,正欲唤起后军架上云梯,却听得一声“轰鸣”巨响,一阵滚石自天而降,当即将这群先登军卒给砸成肉饼。
坚盾破箭雨,然滚石又破坚盾,再到以尸海填出的道路终是让中军架起几道云梯,那城头上的滚烫金汁便一泻而下,即便是唐军在城下以箭雨对射压制,可依旧无法未有能先登之人,惊雪与夜八荒互相眺望,尽皆一言不发,战争到了最原始的时候,是没有战术和妙计来干预的,这是双方的必然之战,是避无可避的死战,容不得半点取巧,唯有死战,才能坚守。
“老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您还是用‘鬼兵’吧。”李孝广眼见全军冲击多时却依然未有先登之人,心中不由急切道。
夜八荒并未理会,却是朝着城头的惊雪微微点头,他二人似是早有默契一般,均为派出手中神兵,然而此刻,他大军攻势已乏,加上前日已在城外输过一阵,虽是趁着南明大军撤兵而前进了十里,但终究于士气有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容不得再输一阵了,当即朝着惊雪唤道:“惊雪不愧是惊雪,夜八荒领教了!”
这一记呼唤却是用了几分内力,那声音直传寿春城头,惊雪听得十分清晰。
“但这一仗,你,却必败无疑!”夜八荒突然面色狰狞,手中蛇杖一指,口中咒决狂念,一时间天地变色,本是晴空万里的白昼顷刻之间风云变幻,一阵黑云笼罩,寿春城北立时漆黑一片。
惊雪双眼微凝,静静的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她要看看,这令世人闻风丧胆的“鬼兵”究竟是如何而来,究竟又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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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寿春城头守军不再坚韧,望着这天色变幻,望着城头下的唐军渐渐撤去,他们的心跳骤然加速,只觉着此生最大的敌人要来了。阵阵鳞骨交错之声传来,若不是亲眼所见,惊雪却是不敢相信那刚刚还是尸骸的唐军尸首就地爬起,宛若尸变一般的朝着城头冲来。这群“尸骸”便就是鬼兵了吗?惊雪心中不禁想到,眼见那尸骸双眼空洞无神,身体坚硬如铁,即便是被滚石砸断了手脚,却依旧不住的向上攀援着云梯,金汁飞箭溅落在“鬼兵”之上竟是毫无感觉,而那各个犹如死神一般的面容,着实看得人心中不寒而栗。即便是惊雪,不知为何,心中也渐渐生出一股惧意。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啊?”韩显眼见得这般情形,只觉心中战意全无,双手冰凉,仿佛看到了自己被这群鬼兵撕成碎片之景,当即向着惊雪问道。
但惊雪没有应他,惊雪依旧痴痴的望着城下席卷而来的鬼兵,心中战意惧意交织,一时之间竟似老僧坐定一般,一丝不苟。
鬼兵越来越近,已然架起了云梯朝着城楼蜂拥而来,而反观城头之上,南明守军早已战意全无,更有目击者吓得当场失禁,没头没脸的要向城下跑去。
“噗嗤”一声,韩显抽出血红的钢刀,赫然立于城楼道口,他虽也感恐惧,可终究是有惊雪在侧,他腰刀一举,大声斥道:“督军何在?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一声令下,自城下冲出一支督军,各个手执钢刀,杀气十足的盯着城头上的守军,大战在即,容不得南明将士后退分毫。
惊雪依旧未动,她依旧在感受着这股鬼兵的气息,她的鼻尖微微一动,似是嗅到了什么。
“噗嗤”一声,一柄钢刀自城头跃出,瞬间捅入了那守在城头将士的心窝,自城墙之后的云梯之上,骤然间杀出一名早已不辩生死的鬼兵,那鬼兵呼啸一声,纵身一跃便跃至城头,立即斩杀了墙口的明军,并着力掩护着云梯之上的后续鬼兵。
“天呐,他们不是人!”城头守军各个失声大喊,有那胆大之人横刀一甩,朝着这伙鬼兵拦腰战去,却听得“叮铃”一声脆响,那战刀却是卡在了鬼兵熊腰外围之上,再无寸进,当即大骇吼道:“他们,他们刀枪不入!”旋即丢盔卸甲,发了疯一般朝着城下奔去,可督军便在前方,韩显正架着大刀压阵,这便让城头守军更是绝望。
惊雪依然未动。
这时,却是一名不开眼的鬼兵跃至惊雪附近,竟是杀得周边守卫空虚,而他的身后,又有几名鬼方人跃出,一梯五人,除了一人阻拦着惊雪身边的军士,其余四人一把便将惊雪围住。这四人互视一眼,竟是极有默契的同时举起刀剑,一齐朝着惊雪砍去。
“轰”的一声,惊雪长枪横扫,宛若千军之势,这四人瞬间倒地不起,惊雪却并未停下,举枪一跃,一枪朝着那剩余的一人刺去,枪势迅猛,这人刚刚还在那几位阻挡着其他守军,却不料瞬息之间惊雪已然连斩四人,这一枪,他避无可避。长枪贯胸而入,却是发出了一声“滋滋”的摩擦之声,惊雪抽出银枪,望着那枪头的浓郁血渍,喃喃念道:“鳞片、重甲?”终于,她双眼放光一般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转身朝着韩显唤道:“韩显,莫在督军,你率全军退入城中去。”
“什么?”韩显不明就里,当即问道:“可,城头怎么办?”
“莫再多言!”惊雪冷声斥道,韩显顿时收起怀疑之心,登时吼道:“兄弟们,撤!”
鬼兵跃墙而入,却是见得墙头守军纷纷撤走,登时攻势更甚,一路朝着城头之下杀去,见敌军已然放弃了城头,遂一刀斩了那道城门之吊索,随着城门大开,城外的鬼兵顷刻间汇集于北城城口,可这股鬼兵正欲再进一步之时,却发现一股嗜血之气传来,宛若山崩地裂一般的脚步之音越来越近,渐渐的,北城入口大街之上,已然站满了三千黑甲,各个虎背熊腰杀气惊人。
“‘饮血’安在?”这时,惊雪却是突然自城头跃起,高声呼喝。
“饮血!饮血!饮血!”那城头的三千黑甲自然便是赫赫有名的“饮血”营了,此刻闻得惊雪呼唤,各个宛若那凶恶无比的雄狮,不断的朝着城头的鬼兵怒吼不已。
“吾乃惊雪,可令‘饮血’乎?”
“惊雪!惊雪!惊雪!”
“听吾将令,‘饮血’营,以黑巾蒙眼,无畏而战!”惊雪一声喝令,那城下饮血营将士尽皆撕下身上衣角黑带,紧紧系在双眼之上。
“饮血营,生而嗜血,即使没有双眼,亦是人间凶器!”惊雪一声狂呼,那被视为人间凶器的饮血营立时战意十足,一声齐啸,全军便向着那所谓的鬼兵扑杀而去。
“将军,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韩显不知何时已然行至惊雪身侧,望着城下黑巾蒙眼的饮血营与那令自己胆寒不已的鬼兵冲杀在一起,可那刀斧相交却与自己眼中画面甚是冲突,甚至于有那刀斧还未看在鬼兵身上,那鬼兵便被击飞老远,韩显有此一问,惊雪终是直言相告:“所谓鬼兵,所谓的尸骸化鬼,不过是借鳞片铁甲之威而生出的高深幻术,那鳞片具幻化之能,即便是我也不能一时辨别,依靠着这股幻术,直击我军战意,全军恐惧之下,这一声重甲玄铠的真鬼兵扑至近前,自然是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原来如此,所以,所以将军才让饮血营蒙眼而战,如此一来,眼不见便不会生惧,妙哉,妙哉啊!”韩显心中渐渐明朗,登时露出兴奋之色。
“还未到放松的时候,”惊雪双眼微微眯起,这能令自己都难以辨别的幻术,又岂是这般容易对付。
城下杀声震天,鬼兵悍勇非常,俱是夜八荒培育多年的一支强军,他们有着最好的身体,有着最厚的铠甲,纵使没有了幻术相助,也是当世之强军。
“饮血”亦如是,他们是“饮血”,是这天下间最为凶恶的“饮血”,即便是遮住了双眼,却依旧有着一颗嗜血的心。
“老师,这…”李孝广远居城外,见那“饮血”当真如人间凶兽一般,在那连自己都害怕的鬼兵阵中冲杀,即便是蒙住了双眼,可“饮血”似乎天然能感受到身边战友的嗜血杀意,刀斧挥洒之间,却是从未伤及同伴,反而那鬼兵士卒已然惬意,脚步迟缓,竟似是有后退之兆。
夜八荒死死的叮着这支人间凶兽许久,终是叹道:“‘饮血’,确是当世神兵!”
“老师,您快想想办法啊。”
夜八荒望着城头上那睥睨天下的惊雪,心中一片敬仰之意,到了此时,他再无保留,他缓缓掀开自己的黑袍头帽,露出那张看似平凡的脸,他长杖一挥,怒声一吼:“能胜这天下神兵,我夜八荒减寿十年又何妨!”骤然间城中阴风呼啸,那鬼兵有如着魔了一般各个龇牙咧嘴,厉声尖叫。突然,一阵极劲阴风猛然吹起,“饮血”阵中一时间黑带飘扬,那一抹抹系在“饮血”眼前的黑带尽皆被风吹起,散落天边。饮血将士骤然张目,只觉眼前鬼兵似是厉鬼一般扑面而来,顷刻间战局扭转,“饮血”罕见的失却凶性,被杀得节节败退。
惊雪傲立城头,若不是自身修为极高,此刻的她亦是难免被这阴森幻术所摄,夜八荒以十年阳寿为引,竟是使出了这等高深莫名的幻术,城中狂风呼啸,再让“饮血”黑巾蒙眼已不可能,而战阵瞬息万变,若无对策,不出片刻,天下将再无“饮血”。
值此危机,惊雪却是不再犹豫,她长枪一掷,直插在两军阵前,那枪头激起的气浪立时将两军斥退数米,惊雪依然站在城头,双手负立,厉声喝道:“饮血!”
“饮血!”城下“饮血”将士莫不慷慨激昂,随着惊雪一齐吼道。
“‘饮血’生而为何?”
“服从!”
“服从何人?”
“惊雪!”
惊雪闻得此言,会心一笑,突然,她双手流连于甲胄系带之上,一记轻扯,那身银甲白袍便潸然而落,露出一身洁白小衣,惊雪一声怒吼,那贴身衣物竟是自行崩裂开来,她再一次全身赤裸的站在世人之前:“‘饮血’诞生之时,你们便记住了吾的旨意,今日,吾要你们记住吾的样子!”这一番喝令却是令“饮血”爆发出惊人的呼啸,韩显看着这幅景象,不由回忆起四年前与惊雪初见之时的场景,却不知她今日又要有何惊人之举。
“这是尔等的最后一眼,现在,吾命尔等自废双眼!”
“啊!”“饮血”营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辣吼之声,城中百姓、军马乃至城外的后唐大军亲眼所及,只见那支凶神恶煞的“饮血”,竟是一个个的双指一扣,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双眼刺去,不出片刻,“饮血”再无一人完好,双眼之间全是黑色血浆,宛若九天魔神,即便是向来以厉鬼面目示人的鬼兵亦是手脚颤抖,再无战意。
“既名‘饮血’,便能闻血而动,即便无目,那便再无畏惧!”惊雪素手一挥,那支长枪瞬间拔地而起,朝着城头飞回,惊雪持枪而立,挺动着自身那尊毫无瑕疵的赤裸躯体,当先朝着鬼兵阵营杀去:“死战!”





烽火烟波楼 烽火烟波楼(8.1)
第八卷:冰雪渐融神女泣
章:再相遇
29-05-22
夜八荒步伐沉重的在军营之中巡视着,此刻的后唐军营士气低沉,夜八荒所到之处,唉声叹气之音此起彼伏,夜八荒每每扫视,都觉着这群兵卒都在用愤怒的目光望着自己,似乎自己便是带领他们走向死亡的恶魔,甚至连夜八荒自己都觉着是对的。他是恶魔,是带领着这群将士走向死亡的恶魔,更是一只失败的恶魔。
他被誉为摩尼教百年难遇的奇才,为报兄仇入魔东渡,却被伤势未愈的慕竹所败,败得彻彻底底,毫无一丝希望。今番他领着一路攻城破敌的鬼兵南下,以自己平生所精研的战阵之法及高深幻术为基,誓要与那神兵“饮血”一较高下,然而这一次,他又败了,这一次,又是惨败,败到他精心培育多年的鬼兵全军覆没,没有从寿春城中逃出一人。当他见着那群双目还在流着鲜红血丝的野兽扑来,他只觉着自己浑身颤抖,毫无战意,更不用说那群平日惯常吓唬别人的鬼兵,攻守之势逆转,“饮血”仅用了双眼,便将他的鬼兵屠戮得一干二净,他亲眼看到“饮血”精兵撕开那重金打造的玄铁重甲,一口便咬在鬼兵脖颈之上时的眼神,这已然不是一群军人,更不是一群武林高手,他们是闻血而动的群狼,是以嗜血为生的真正的魔鬼。
“老师。”李孝广缓缓走来,亦是面色不愉,声音低沉,他恼火于登基战便是如此结果,可他毕竟是依靠摩尼教而起势,虽然老师无心国事,可他并非蠢人,若没有了摩尼教,没有了眼前这位老师相助,只怕他连陕北一地都走不出来,当下虽是大败,但也只能温言细语:“老师,此战伤亡统计已经出来了,除了您那支鬼兵,我们带来的十万大军伤亡过半,目前只剩近四万人了,不过好在折损的大多数是那群鬼方人与江北府兵,咱们的老底子还在。我们…”
“没用的,”夜八荒抬手制止了他的言语:“莫说寿春城中还有近万守军,即便没有,只要‘饮血’还在,我们便没有任何办法。”
“可他们已经瞎了,他们…”李孝广话一出口便觉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所有人都知道“饮血”全军都瞎了,可却没有人会怀疑“饮血”的战意,瞎了眼的“饮血”还是饮血,岂能以常理而度。
“传令全军,退兵三十里,于淮河一带驻扎十日,若无异变,便退兵吧。”夜八荒低头叹道,心中依旧有些不甘。可那句“若无异变”却是让李孝广眼前一亮:“老师是说,还有异变的可能?”
夜八荒不禁眉头紧锁,他抬起头来,眺望着南方天际的漫天星辰,沉思半晌才道:“南明粮草被劫,既非我等手笔,便是有心之人了,既然有次,那便有第二次的可能,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真想把那婊子给绑了。”李孝广回忆起大战之时惊雪的那一番惊人举动,只觉那近乎完美的胴体近在眼前却自己偏偏又得不到,心中难免愤慨。
“报!”一声急报传来,一名小卒隔着老远通报道:“陛下,有一男二女自称教主弟子,在营外求见。”
“哦?”夜八荒一阵惊疑:“他这么快就出关了?”眼见着萧逸龙行虎步步入营中,那身上的气质已然有些改变,虽然离着他的目标还有些距离,可这身修为已然超越了他身后的两位护法。
萧逸径直上前,朝着李孝广微微行了一礼后便跪倒在夜八荒的跟前:“徒儿拜见师傅。”
萧逸此刻目露精光,神采奕奕,自跟随夜八荒修习以来,夜八荒便将摩尼教功法倾囊相授,并让他在摩尼教总坛中闭关修行,但令所有人未曾想到的是,他体内的逆龙血脉似乎天生就与摩尼教功法相合,每招每式,但凡看上一眼,用过一次,他便已牢记于心,短短三日,他便将摩尼教功法尽皆贯通,原本胸腹之内四股黑气冲撞不止,可眼下却是尽皆平复,四股黑气操控自如,稍一取用便是威势无穷,其后两日,他虽继续修炼,但总觉心中尚有一处气息未通,故而再闭关下去意义不大,便破关而出,径直来到这寿春军营,看看这当下局势。
“你能有此进益,当真难得,我没有看错人。”夜八荒微微点头,心中甚是满意。
“师傅,惊雪修为应当在您之下,加上徒儿与两位护法,不如我们趁夜偷袭,入城将她擒住?”萧逸此刻修为大进,自是觉着合他几人之力,要入城擒下惊雪并非难事。
“她是三军主帅,岂会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且不说她自身修为卓绝不弱于我,战阵之上尤不可敌,更何况是在她的地盘,届时她以‘饮血’为棋,随意在城中摆出几道阵法,为师或许还能逃出,你们几人,怕是只能束手就擒。”
“那,那咱们把她诱出城来…”萧逸虽是经历许多,见识涨了几分,可对这行军之事还是一窍不通,夜八荒不耐烦打断道:“一路辛苦,你先下去歇息吧。”
“是。”萧逸无奈低头,行了一礼便要退去,夜八荒见他面色不愉,不由笑道:“切莫灰心,明日我有一桩要事托付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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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的车轮行走在庐江官道之上,却是并不轻松,因为马车长龙上押送的便是紧急运送的第二批军粮了,他们虽是押运军粮的普通将士,可心中着实有些慌乱,只因临行之前,那位貌若天仙的素月小姐曾有嘱托,此一行有些凶险,但却事关重大,每一位押粮军卒都心中缀缀,但却并未有一人请辞。
落雁山乃庐江北道之上的必经之地,却不是说这山体似那沉鱼落雁的美女一般窈窕多姿,而是指着这官道两侧均是崇山峻岭,便是连孤雁坠落都难以起身,故而有了此名,军士们进入此山之中,只觉着阴风阵阵,一道弓弦之声响起,“咻”的一声,却是三箭,瞬间射入为首三人胸口,当即毙命。
“什么人!”
“保护粮草!”
众将士瞬间慌乱起来,四面八方竟是围出一群山贼模样的人马,各个凶神恶煞,自两山腰间奔来,运粮军士还未反应过来,这伙贼人便已将前后路尽皆堵死。
运粮队参军当即拔刀而出,护在粮车之前,厉声喝道:“什么人?官家的粮草也敢打主意。”这参军倒还有几分胆魄,惊吓之余已然分清形势,自己这路运粮队足有千人,而对方这支山匪最多不过三百人,只要自己军心不乱,倒是有一战的资本。
“将军,上次也是他们干的!”一位小卒忽然大喊道,前次水上运粮,在江边遭遇悍匪袭击,他水性极好才得以逃脱,却不料此次在这落雁山脚之下他竟是再度遇见这伙劫匪。
“看来他们不是山匪,而是专程而来。”这参军心中暗自警惕起来,只觉着心头压力越来越大。
“噗”的一声,参军勐然回头,便见刚刚叫喊的那位小卒脖颈之间已然插着一支飞箭,可他环顾四方山匪,却是未有一人弯弓搭箭,他竟是不知是何人所为。
苍生妒站在山头,居高而望,山下情景自是一目了然,与夜八荒夜十方等高手的曲高和寡不同,他自修为大成之后,却更喜欢欺凌这群在他眼中有如蝼蚁的普通人,山下这伙劫匪的确不是什么真正的山贼,而是沉家的一支私兵,那日素月的劝戒对沉琼而言却有触动,但终究敌不过苍生妒的一句话:“慕竹必死!”也就是这一句话,沉琼便坚定了决心,不但将这第二批军粮的时间打探清楚,更是主动分析,果真是算出了这支粮队的线路,苍生妒不急不慢的在此等了半日,便等到了这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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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头的“山贼”却是堵着路口不再有所异动,而他,便于这高山之上,长弓满月,一箭而下,便是射出一道如火焰一般的气浪,正中那人群之间的粮车之上,一时间这粮载满军粮的推车便炸裂开来,连带着周围的几名军士尽皆炸得四分五裂,一时间火星四溢,甚至溅射在周边的几辆车上,惊得运粮队上蹿下跳,不断呼喝着灭火扑救。
看着山下众人的反应,苍生妒越发满意,长弓再起,正欲再出一箭,忽然间,那满弦长弓骤然一抖,苍生妒只觉身后一股浓烈杀意扑来,当即长弓一偏,转身便朝着身后射出。“咻”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出,直朝着一道红影飞去,可那红影却是纹丝不动,静候着长箭飞来,竟是只伸出两只手指,轻轻一夹,便将那飞箭牢牢定在手上。
苍生妒突感一阵压力,只觉着眼前女子是他生平所见除慕竹外最强之人,那股气息,即便是自己吸尽了紫衣剑神的修为,却依然觉着遥不可及。这女子一身红裙着地,身间也着一件红色内衫,面色红润,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艳丽至极的气息,可这股艳丽却完全不同于那勾栏之间的庸俗,这是透露着杀气的艳。
苍生妒突然间想到了琴桦,琴桦亦是惊艳无比,但那张烈焰红唇之中,那双白雪凝脂的玉手之中,随时都能飞出几样毒镖暗箭,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危险气息,而眼前这女子却是更甚几分,苍生妒不敢大意,提弓的手越发沉重,而另一手已是摸至箭壶,让自己随时都可出箭。
“素月说,此行能遇到个像样的对手,看来说得便是你了。”南宫迷离上下打量着苍生妒,却是根本不将他蓄势待发的样子放在眼里,忽然,她秀眉一挑,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你身上怎么会有‘紫衣剑’的气息。”
苍生妒不敢答话,虽是不知眼前之人是谁,可此刻这女子能说出‘紫衣剑’之事,看来是与烟波楼有关,而据以往摩尼教的情报中说烟波楼只有一位小姐四位侍女,那四位侍女除了惊雪他都见过,甚至还有两位都是被他的肥龙给破的身子,苍生妒微微点头,心中却已将他认作惊雪,一想着这四位侍女修为相近,自己此刻一身修为均来自琴枫,那要对付这位“惊雪”将军应是问题不大,故而放宽了心调笑道:“原来是惊雪将军,听闻你去了寿春,怎么却这般放心不下粮草,竟是亲自赶来。”
南宫迷离见他将自己认作惊雪,却也不点破,只是望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狡谐:“看来你这胖子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
苍生妒哈哈一笑:“我这壶箭,既杀过这台下的运粮军卒,又杀过许多江湖中的绝世高手,它跟了我一辈子,你说,我该不该对它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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