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日樱桃
而不是在颜家变成一个猜疑、妒忌、不安的中年女子,和许多失去青春年华的富家太太一样,开始用掠夺和恶意保护自己, 和伤害他人。
颜徵楠叹了口气。
所以不如不去开始。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清楚了为什么雪朝为什么开始抵触离婚,会做出什么。
他倒情愿她只是一时糊涂了,或者年少不懂事,看不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好的。
这样他就可以冷静克制的,在这场婚姻里,扮演好他应该有的角色,一个善意的引导者,帮她推到她该去的地方。
这大抵也是他必须要有的长进。
颜徵楠的身子经不住长途的车程,因此不能坐火车回信州,汽车开到一处城镇,便要落脚找一处旅馆休息,这样两日不到,便能抵达信州。
顾嫣然扶着三少进了旅馆房间,雪朝一早看见他伤口渗出的血,渐渐浸透了衣衫了,眼圈不自觉红了,一面缩得远远的,不敢打扰他们,又忍不住扒着门框埋怨他,“为什么不等伤养好了再回信州呢?”
没有人回答她,明明顾嫣然和颜徵楠,都听到了,却都将她当个透明人。这两个人的名字在雪朝脑子里过了过,居然还挺朗朗上口,让她跺了跺脚,打算自己会房间里去,不要理他们了。
可她瞧到顾嫣然伸了手,要去解三少的扣子,她脑子里的火苗,又噌得冒起来,雪朝冲过去,气势汹汹地,“你做什么?”
那两个人终于没法忽视她了,顾嫣然抬了眼,面上还是尊重的,可她眼里轻蔑,让雪朝心里被小小地刺伤了一下,她又听见顾嫣然的声音,平稳地像在嘲笑她的反应过度,“当然是换药了,”她偏了偏头,又补了一句,带一些火药味,“合小姐。”
她是在嘲讽雪朝并没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可雪朝却上前去,掰开了她的手,让顾嫣然也怔了,又听见雪朝道,“你们没有成亲,怎么可以这样呢?”
方才一路上,司机都称呼她作顾小姐,大约是因为他们只是定亲,还没有真的成婚,雪朝这时候脑子却转得快的很,大义凛然的样子,“你是女孩子,不知道要矜持一些吗?”
颜徵楠差点没有笑出来。
矜持两个字从合雪朝的嘴巴里出来,实在是滑稽得让他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想要哧得笑出声。好像从前喝了两杯果酒,便醉倒了,钻到他怀里,非要亲他脖子的女孩子,知道矜持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又好像她回回冬天洗完澡嫌冷,都要跳到他身上,扯他的衣衫,闹着要取暖,是一件多么矜持的事情。
当然许多事情有他刻意诱导的成分,可是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合雪朝,总是这么的,
容易诱导,并付诸热情。
他回过神,雪朝已推着顾嫣然往门外走,顾嫣然有些局促地望了望三少,颜徵楠却没有要挽留或者制止的意思,于是雪朝一面说着,“未婚的女孩子怎么能做这些呢?”,以及“让我来就好了,总归我们过几日才离婚呢”,便将她推到了门外,又一鼓作气地将门“砰”得关上了。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顾嫣然推出去。到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雪朝喘着粗气转过来,靠在门上,想要擦一擦自己额头的汗水,却对上了颜徵楠,颇为促狭的眼睛。
她的耳朵瞬间红了,又听见三少慢条斯理地,“她虽然未婚,可应当比你,会处理伤口一些。”
雪朝想到他裂开的伤口,顾不得羞赧了,忙跑过去,去拿绷带,一面很没好气地回他,“我有十字会颁发的技能证明,她有吗?”
顾嫣然当然不会没有,只不过受的枪伤多了,处理伤口的切实经验也多一些罢了。
可合大小姐似乎也没有他以为的这么不擅长。三少侧过身子,雪朝一点点将被血浸透的长衫,轻轻剥离了他的背,一面小心地吹着,一面宽慰他,“会有些疼。”
她的气息落在他背上的皮肤上,让三少有些不适应地抓紧了被单。除了上一回她要同他擦汗,雪朝总是被他的刻薄吓得远远的,偶尔离他近一些,也要试探着看在哪个范围能让他眉头皱的不这么紧,才敢迈出一点步子。
雪朝一面帮他将血渍擦掉,又很轻柔地同他安慰,“虽然血流的有些吓人,伤口其实没有这么严重。”她鲜少这样的语气说话,倒像是另一个人在他身后,借了她的嗓音,让颜徵楠一时恍了神,又因她突然夹了棉球,为伤口上药,闷哼了一声。
他脖子突然红了,说不清楚是疼的,还是因为在她面前如此,很没有男子气概。等到雪朝同他裹好了纱布,又找了干净的衣服同他换上,瞧到他面色的红晕,很担心地凑近他,“你怎么了?”她伸出手摸他的额头,“不会是感染了?发了烧?”
颜徵楠偏过头,垂了眼睛,只轻声回了句,“没有。”
他又补了一句,“辛苦你,你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她却一股脑坐到他床前,很厚脸皮地,“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住呢?”雪朝心虚地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信口开河地找借口留下来,“顾小姐还没有同你结婚,当然,当然就我来照顾你啦!”
她以为他会继续说那些难听的话,或者翻从前的事情,来刺伤她。可他却没有拒绝。大约有一些私心,也终于按捺不住了,一时占了上风。
总归人没底线的事情做的太多了,突然想要做点有道德的事情,自我牺牲,又总会因为禀性难移,坚持不了太久,最后中途放弃。
雪朝便这样坐在他身边,傻乎乎地瞧着他,又似乎觉得不大合适,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几眼,似乎想要走开了,去收拾方才药品,颜徵楠却开了口,让她又很好意思地坐了回去,她听见他问她,“你要红十字的证书做什么?”
她耸了耸肩膀,“有一段时间马赛政府说,商业代表投入人道服务和战区医疗,捐钱啦,或者别的什么的,可以免税。”
颜徵楠抬了眼,听她的生意经,“当然不能捐钱捐太多啦?又不是替我们打仗,捐的比税还多,不是很傻?”
她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样子,“所以就去做做义工,拍拍照片,登个报,然后捐一些布匹,就可以省一些税了。”
他偏过头,轻轻笑了一声,让雪朝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当然啦,要是你要打仗,要多少钱我都可以。”
她说完这些,有些羞赧了,抿了嘴角地,一面晃起小腿,打算换个话题。颜徵楠却回了头,看她的眼睛,有一些探究,又轻声开口,“为什么?”
她很想告诉他。雪朝垂了眸,有点忧郁。可她想到方才他叫顾嫣然名字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自作多情的很,丢脸极了。于是她吸了吸鼻子,扭过身子,不看他,虽带一点愤懑,却很没有底气,只出个口头的恶气,低声说了句,“你管我为什么。”,便没有勇气了。
她站起来,跑到离他远远的一个小脚凳,抱住膝盖坐起来,想自己的事情去,不再搭理他。
到了夜里,雪朝端了热水,来同他泡脚,她素来是锦衣玉食的,没有护工在身边,坐到了这个地步,三少实在无法同她冷言冷语,看见她要蹲下去,又开口制止她,“喊别人来就可以。”
雪朝方才的气已经消了,觉得他是怀疑她连脚都洗不好,“哪里来的别人?要你的司机来做吗?”
她定了定又道,“一会要给你擦身子,不然伤口感染了,会要命的。”
她说的理所当然一样,好像只是红十字证书里必修课程的某一项,三少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盯了她许久,想知道她会否只是开玩笑。
可她不是。
雪朝将他的脚放进了热水里,担心屋里的暖气不够暖,叫他着了凉,将他的脚放好了,便端了新的热水要同他擦身。
她坐到他身边,凑过去,要解他衣襟的扣子,三少却闪躲了,又偏过脸,躲她的视线,“明日便到信州了,不必,”他声音有些抖,像期待和窘迫混杂在一起,“不必做这些。”
雪朝却很执拗,掰开了他的手,去解他的扣子,一面道,“到了信州再说信州的事情。”
他的胸膛一点点露出来,雪朝的手指不经意滑过某一村皮肤,感觉到他突然的颤栗,以为是他身子太弱,即使暖气开的很足,仍旧觉得很冷,又同他道,“如果觉得冷就告诉我。”
她从热水里捞出毛巾,拧掉了水,又很利索地,“我会快一些,这样你就可以睡觉了。”
他怎么会觉得冷。颜徵楠只怕自己的血管在哪一刻爆掉了。分离了这么久,她每一次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和胸膛上,都让他觉得血液翻腾起来,三少有些自我厌弃地握紧了拳头。
他因受伤,看起来实在有些瘦削,几乎可以轻易摸到骨头。雪朝只想快一些结束,以免他受冷,又将毛巾淋了热水,去擦他的腰腹。上面的肌肉仍旧很结实,让雪朝心里颤了颤,却觉得不该耽误时间,甚至忽略了男子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到她紧赶慢赶地帮他擦好了上身,重新披上上衣,颜徵楠有些自暴自弃地呼了口气。
雪朝却顾不得去看他的面色,忙不迭端了有些冷掉的水,去换了新的热水。 她回来的时候,三少还怔怔地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睛,睫毛投下来,瞧起来可怜兮兮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雪朝重新蹲下来,去解他的裤子,颜徵楠却激灵了一下,仓皇地看着她,眸子里滚过的水色,瞧起来有点,
我见犹怜?
她匮乏的汉语库里突然跳出来这个词。
雪朝很正派得同他赌咒,“我一定不乱摸乱碰,你不要担心。”
她确然没有什么私心,并不是那种半路跑回来的前女友,心怀期待,不知死活地撩拨旧情。雪朝不过是下午一个人思索了许久,觉得既然他打定了主意要离婚,那大抵她能同他做的,也没有许多了。
倒不如给他们俩的婚姻,画个圆满的句号,从前没有机会履行妻子的义务,便这几日补一补,日后三少想起来,她也不是个那么一无是处的旧人。
可他好像当她是个采花贼,一付要丢了贞洁的惶恐样子,不定要给谁守身如玉。雪朝眨了眨眼睛,忍住心里的嘲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信一些,三少却偏过了头,不同她争执了,随便她如何的样子。
她还要脱里面的底裤,终于那个男子找回了一点底线,低着嗓子吼她,“你不许!”
雪朝抬起头,看见他凶神恶煞的,却一点气势都没有,虚张声势的很,便撇了撇嘴,“好吧好吧,明天让你府上的丫鬟给你脱。”
她一面用热毛巾擦拭他的大腿,一面阴阳怪气的,“小气鬼,丫鬟和护工可以,就我不可以。”
滚烫的毛巾擦过他的大腿根,颜徵楠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可怕的煎熬,额头上有汗珠子不受控地滚下来。雪朝的呼吸擦过他大腿的皮肤,三少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已经将他最后一层防线撕碎了,偏偏蹲在那里忙活的罪魁祸首,一概不知的样子。
他恶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她一定是故意的。
雪朝想要他抬一抬腿,将一些边缘也擦拭干净了,便早点结束了,也省的他窘迫。可她却发现被包裹的底裤,渐渐地鼓成一团。一开始她只当自己眼花了,又过了一会,她甚至可以看出里面充血的形状,快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布料。
她的脸骤然红了,说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可她明明已经很利索、很纯情地在做这些事情,更何况这个人连续几日对她爱答不理,不该这样没有出息。雪朝抬脸瞪他 ,指着那一处,很气急败坏地,“颜徵楠!”
三少却很不亏心地回瞪过去,“你喊我做什么?”
雪朝才看见他满面的红,甚至晕到了脖子和胸膛的一处,好像她用热水擦的不是她的腿,而是上半身。她又听见他带了气地回吼她,“你觉得怪我?”
他自己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吼她,雪朝荒唐地笑了一声,她方才难得贤妻良母了一把,到了他眼里,不一定成了什么,要不是看他受了伤,她简直想将滚烫的热毛巾扔在他脸上,“那怪我?我连碰都没有碰!”
他下流的本色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有了新欢了,还这样容易起反应,雪朝哼了一声,不愿意看他,不一定顾小姐冲他笑一笑,他就会扑上去。
她自个好不容易忍住了不骂出声,又听见他恶声恶气地,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说了要你不要管我,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知道?”
他这样气急败坏,其中隐藏的委屈和自厌,却还是戳中了雪朝。大约她从前每回发脾气,说的气话,都被他闷不做声地刻在心里去了,不定折磨了他许久。
她又偷偷瞥了他一眼,果然他大抵是想起从前她骂他下流之类的,这会愤然又委屈,又破罐破摔地闭上眼睛,隐忍着不发作。
大小姐叹了口气,决定贤妻良母做到底,要去将他帮底裤脱下来,被颜徵楠按住了手,雪朝抬起头,对上他一派混乱的眼睛,撇了撇嘴,“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热毛巾擦拭过半挺的肉棒,高温粗糙的刺激,让三少低喘了一声,又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她擦的很细致,将根部和囊袋都照顾到,纵然方才气得骂他,却还是很敬职敬业地帮他擦拭,这样他夜里睡觉,也会舒服一点。
可他倒希冀她带一点撩拨,或者使坏也好,也显得他过分兴奋的小兄弟,没有这么地难堪。
三少克制着,不让自己喘出声,他心里实在有些后悔,从前帮她抄佛经,也该顺便背一背,这时候也能稍微稳定一些神智,不至于随时都要交待在她手里。
那他大概会拿枪直接崩了自己。
到她终于擦拭干净了,将毛巾放回到热水里,三少有些失落地呼了口气,想要自己换上干净的底裤,然后关上灯,自己消化掉方才的羞耻。
她却又回来了,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一只手扶住了仍旧挺立的肉棒。
他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颤着声音阻止她,声音却虚得要飘起来,“合雪朝……”
那女孩子瞪了他一眼,凶狠的样子,好像拆穿他欲迎还拒的虚伪,“你闭嘴!”
下一秒温暖的口腔包裹住他最敏感的地方。
长久的禁欲让这一刻的感官清晰而激烈,三少整个胸膛都染上了红,无法自持地仰起脖子,喉结滚动,距离他们最后一次欢好已经十个月了,她怎么能。
怎么能回来。
怎么能再一次这样亲近。
肉棒在她嘴里浅浅抽插了几个来回,雪朝凭着记忆吮他顶端的敏感点,舌尖滑过他的沟壑,一瞬间从前所有的快乐与激烈,重新在颜徵楠的脑子里冲撞,像一道原本就破旧不堪的锁,被轻而易举地踢开。倾泻的记忆和他原本就软弱不堪的肉体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像一块久放的干柴,几乎要燃尽了。
他不自觉抚上雪朝的头发,这样顺滑,和记忆中的那个夜晚一样,她也是这样深深地吞入他的火热,喉咙的滑腻柔软刺激着那里,不一样的是,没有那一次刻意的讨好。
反而是一种无奈的宽容。
三少垂下眸子,目光投在那女孩子换了角度吞吐他的样子。长久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她生涩得很,瞧得出来渐渐有些吃力了,可是每一秒都像被延长一般地恒久热烈,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粗喘再也无法压抑,混着情欲的气息,充斥在整个房间。
三少失控地挺入她的口里,她眼角的一点红色和目光的温柔,让他心里变成一派热烈的起伏,他晓得自己一定粗鲁得很,可是他在冲撞里神智早已消尽了,只剩下快感在他的血液里累积,三少难捱地发出闷哼。
温度似乎高到了让他无法承受的地步,久违了的快感渐渐淹没了他,颜徵楠快意地闭上眼睛 ,原本抚着雪朝的手掌,也脱了力。
白浊一股股地射到雪朝的喉咙,她一时没有准备好,下意识推开他,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他的东西似乎比她记忆里要浓稠一些,有一些甚至呛到了脸上。
也,也比从前快了一些?她在心里坏笑。
她偷偷腹诽,大抵他的新夫人会不满意他的床上功夫,又或者他受了伤,从此便影响了日常水平的发挥。
活该,她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他。
若她这会抬起头,瞧见三少面上的绯红和情动,大抵还要笑话他像个刚刚破处的小男孩,初尝了滋味,还在方才的快活里失神。可她方才咳的太厉害了,难受的紧,雪朝想站起来,去找毛巾将脸擦一擦,却被人捏住下巴。
她困惑地抬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骂出了声,叫他听到了。
颜徵楠倾下身子,眷恋和欲望再也无法被他残破的身体锁住了,他的手指有一些颤,像一场过分延迟,但终于倾覆的迸发。三少的鼻子撞在她的脸上,笨拙地让雪朝有些吃痛地皱眉,可他还是,执着地,没有章法地吻住她的唇,舌头粗暴地撬开她的牙齿。
她口腔和鼻息里还是他的味道,却被另一重情潮覆盖了,三少的舌头滑过她的上颚,让她轻轻颤抖了一下,恍惚间她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合雪朝……”
她睁开眼,又很礼貌地眨了眨眼睛,等他的的问候,
“你这个小混蛋。”
—---
啊,还是再虐一波然后再送这两位滚蛋吧
伸个懒腰
做戏 七夕特供:狐的报恩
山洞深处,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不住地打着哆嗦,大约是因为冷。
光晕浅浅地笼罩它,不晓得是哪一滴落下的露水带了魔力,小狐狸慢慢变成少女的形态,却还是紧闭着眼睛,蜷在山洞的角落。
有一只小小的穿山甲爬过,有点困惑地抬了抬头,张望了一下,又快速消失了。
雪朝感觉自己是被冻醒的。
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么阴冷的地方睡上这么久,雪朝醒来的时候,只知道自己作为一个900岁的小狐狸,今日终于变成了人形,可喜可贺。
狐狸要成人形,总是要经历许多的磨难。雪朝记得自己的小姐妹们,都是聚在一起度过这个重要时刻,只有最不合群的那个,才会自个躲起来变成人形。记忆里雪朝睡前还在同小姐妹们嬉闹,怎的便突然成了人形,却不在她们身边呢?
她晃了晃脑袋,又懒得再去想,变成人形的第一步,就是要从这冷得可怖的山洞里离开。
雪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想办法将耳朵和尾巴缩回去,光是这些,便耗去了她大半的力气,等她好容易走出山洞,看到外面漫天的星光,已经快要虚脱,变回狐狸的样子了。
做狐狸的时候,自然每日做梦,希望自己早日生出手和脚,学着人的样子走路和说话。可是真的成了人,烦恼的事情便很多。
比如作为一个新晋的狐狸精,就要想办法踏进,原本就竞争激励的狐狸精市场。不管是为了他日飞升,还是为了日常活下去,雪朝都需要尽快的找到一个年轻男子,然后吸走他的阳气。
这听起来非常老套,雪朝还是个小狐狸的时候,不知道听了多少前辈们的故事,生动离奇,还有点浪漫。也不只是狐狸的故事,还有画眉鸟,人类的情欲是最好的诱饵,十试十个准。
在许多故事里,画眉鸟变成了女孩子后,大约是法力不精进的缘故,身上还毛绒绒地带着鸟毛,便胆大包天,敢娇啼着,钻进书生的被窝里。小狐狸雪朝听说了,嫌弃地叫出来,“什么呀!这样拉着灯,他就不怕和自己睡的,是个母猴子吗?”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画眉鸟小姐妹再也不愿意理雪朝了,让她偷偷难过了许久。雪朝走在山路上,仍旧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自己光滑的皮肤,幸好,并不是毛茸茸的。
变成了人,就要有人的样子啊。雪朝很有追求地想。
走到半山腰处,雪朝看到一处矮矮的房子,似乎有灯火亮着。她不敢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又担心里面住的是个高大的猎户一家,便蹑手蹑脚地凑到后窗去瞧。
可老天似乎很厚待她,大约是怜悯她是个瘦弱的小狐狸,还无依无靠的,里面坐着的是个赶考的书生,在秉烛夜读。
真好!她替自己鼓劲,书生是最容易骗的了,成日里读书,却总是最容易被精奇鬼怪的瞎话蒙骗,如此可见,书读百遍,还不如做了天真烂漫的小狐狸,到处去骗人,来的有用呢。
勾引这样的书生,过往的前辈里,有的假装自己是落难的女子,有的则先替他做做家务,表示自己是个贤惠肯干的好帮手。曾有小姐妹同她分享,若是落难,最好的还是装作自己是丞相,或者大臣的女儿,这样便不必受累做家务。毕竟狐狸又不是傻子,平白的谁喜欢做家务呢?更重要的是,男子听了,总会有更多的非分之想。
就像每年有人说自己是前朝公主,手握藏宝图,三两银子一个,总有人来买一样。
另一种方法,则简单直白,只需要开门见山地说自己是个小狐狸,来报恩来的,对方便也心领神会了。这种方法,不用动脑子编借口,更适合雪朝一些,也是雪朝最喜欢,总是憧憬着要实施的。
雪朝施了个小小的法术,将自己变到院子里,然后推开了书生的门。
那书生听见门吱呀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瞧见一个妙龄的女孩子站在门前,也愣住了。
雪朝一面给自己鼓劲,一面又因为初次做这样的事情,紧张的很,说话就像在唱梆子戏,“啊!你!你好呀!”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滑稽得很,又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正常的狐狸精,是应该扯一些胡话,比如上辈子看到你就暗恋你啦,好不容易找到你来春风一度啦,之类之类的。雪朝绞尽脑汁,由于前辈的话术未免太多了些,她一时不知道选哪一个比较好,干脆托了腮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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