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熊米
半年未见,大概在翰林院待的日子还不错,李邺之比记忆中的样子胖了一圈。他看到林辰疏后咧嘴一笑,很快拉过陈殊的胳膊。
“林大人,你一口一个叫我李大人,可真折煞下官了。”李邺之垫了垫陈殊胳膊上的肉,皱眉道,“这半年没见,你竟然又瘦了这么多。走走走!正好赶在你新官上任前,我带你去凤微楼喝花酒潇洒潇庆祝去!”
“……凤微楼?我还是不去了吧。”陈殊道。
“哈哈,林辰疏看你想到哪去了?!凤微楼就一新开的酒楼,里面有许多弹小曲的歌姬。”李邺之一边拉着陈殊走一边道,“你知道我得知你要扳倒齐言储的时候有多担心?我今日请你,也算是我正式向你道谢,你可别不给我面子。”
李邺之此前受过林辰疏救命之恩,为林辰疏偷偷雇佣马车糊弄齐言储等人,此事虽然做得隐秘,但李邺之也是害怕得不得了,畏畏缩缩了好几天,直至齐言储下台,这才松了口气。
而今林辰疏回京,他自然第一个就记得上门来拜访。
说着,李邺之又用肩膀拱了下陈殊的肩头,神秘兮兮道:“再说了,我这可有消息。你有没有很奇怪,皇上为什么要任命你是廷尉,而不是六部的官职?”
第54章 又见故人京城凛雪【6】
解臻给他任命个官职还有其他玄虚?
“为什么?”陈殊问道。
李邺之哈哈一笑,故意卖个关子:“林大人, 想要知道这朝中隐秘二三事, 就赏个面子,咱凤微楼走起!”
陈殊:“……”合该他不答应, 李邺之应该就不会走了。
看李邺之今天一副怎么说都要请他吃饭的架势,陈殊起身回房换了行头。
初夏微热,已经有蝉鸣声起,片刻后, 陈殊套了件苎麻单衣行出来。这衣服本来是林辰疏往日的衣物, 颜色灰漆漆的十分朴素,一看就值不了几个银子。李邺之看了咂舌,正想说去逛个酒楼怎么也要穿好看点才能引人注目, 却见林辰疏青丝被扎成马尾, 细碎的刘海落在眉眼间,眉眼之下容貌清秀,有着越发明艳的美感,连忙干咳一声, 硬生生地回要脱口而出的话。
“怎么了?”林辰疏一边跨出门, 一边还不自觉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李邺之摇头, 目光却暗暗瞥过林辰疏的胸口。
这夏日衣服穿得单薄,还能清楚地看到男子领口处的锁骨, 若非林辰疏胸前是平的,李邺之还真以为现在站在他面前传来的是哪家女扮男装的公子。
这人恐怕比凤微楼的歌姬要好看多了。
不过好歹见过林辰疏的身手,李邺之哪敢说什么, 立刻转为哈哈笑容,为林辰疏开路。
凤微楼临近京城城河,处在闹市街区边上,陈殊和李邺之到时已有歌女莺莺开唱,琵琶声乐自楼中传散,引得过路行人时不时驻足留听。
李邺之见楼里外人多,便开了间雅间,与陈殊一道在包厢里面落座。
包厢的隔间只拉了围帐,歌姬乐声清晰入耳。酒楼小二识得李邺之,特地端来一壶新品的酿酒供给李邺之品尝。
李邺之心情大好,一边听曲一边在两人杯中斟过酒道:“林公子,这词曲是我亲笔填写,你觉得如何?”
李邺之是凤微楼常客,偶尔会为歌姬填填诗词,传唱一曲。
陈殊年少的时候父母便已故去,后来一直一边兼职打工一边供妹妹读书,自己学的也非文学和声乐专业,当然没有填词作曲的爱好,他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闻言笑笑道:“原来李状元还有这样的闲情,我就一粗人,形容不出什么好话,就觉得好听而已。”
李邺之闻言欣喜,很快想到林辰疏在秋场围猎的时候所作的诗词,立刻打了个哈哈,笑道:“原也是个说不上台面的爱好,就是有些时候在翰林院比较闲,便想找些事情来做做。”
头三个月进入翰林院的时候各种杂活堆叠得让李邺之焦头烂额,不过过了三四个月,李状元慢慢熟悉了手头的活,又和旁边的人打好了关系,便有了空下来的时间。
“你去廷尉的事情,我在私底下也是听翰林院的人说起的时候知道的。”他说着,啜了一小口酒,道。
翰林院杜撰典籍、草拟圣旨、掌修国史,确实是消息最灵通的官署之一。李邺之见陈殊目光诧异,很快接着道:“本来我也是为你打听的,你现在帮皇上做事,差不多已经属于皇帝这一边的人了。不过这朝中党派复杂,三省六部的人现在基本是方相在掌权,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皇上让你去从六部分立出去的地方了。”
他话说得小声,刚好被歌姬词乐盖过,围帐外面传来一阵看客听众的喝声。
“皇上和方相之间怎么了?”陈殊却已经听明白了李邺之的话外之音。
李邺之默了一下,看着林辰疏不解的眼神,心想他这个救命恩人真的是会站队,只得叹了口气。
“林大人,方相以前要扶持的可不是现在这位皇上啊……”
“……”陈殊皱了下眉。
“先帝突然驾崩的那年,原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争权,方相一直都是原太子的派系,只可惜三年前这些皇子互戮,谁都没有活下来。”李邺之解释道,“后来也是靠齐言储把现在的皇上从民间带回来,这才重新稳固了政局。”
他在翰林院打杂了半年,翰林院又是记录国事要事的地方,他偶尔也会看到不少辛密传闻,只是记在心上,没敢真与别人说起。
而现在看林辰疏迷茫的样子,李邺之忍不住又提道:“齐言储虽然告示现在的皇上是龙脉,但无论宰相还是御史,恐怕都是不服的。”
但无论怎么不服,齐言储还是扶了解臻上位,一时间权倾朝野。
陈殊默默地听着,他此前就曾听说过解臻早年流落民间,没想到在李邺之这里得到了证实。
他对于宰相的印象也还只是停留在科举之后的参拜,那时候他原本是想把齐言储秋场围猎一事告知给宰相,但后来却因为难以接近,只得放弃这个打算。
“宰相主行政,御史主监察,你这趟回京无论怎么个正常的升法都会遇到他们两人。你一文官,又不可能去从军。皇上也是煞苦心,这才把你调到廷尉。廷尉少卿这官职在京中实权是小了点,不过好歹闲啊,还有个好品级,又是京官,对你也合适。”李邺之道。
“……合适吗?”他并不想当一个闲官。
李邺之看林辰疏一副不喜的样子,喝酒差点呛了口:“这官可以了,我们这一批进士,就你升得最快。我听说廷尉里的两个左右监都指望着升你这个位置,你一个空降的,还不知足啊。”
“……”原来这个位置还有人争。
陈殊笑笑,喝过一口酒。
酒是酒楼里特制的招牌莲花酒,其有别于京城中醉梦楼,寓意青莲高雅,入口之后清醇,口感很是温润。
但陈殊也只是品了一口,便没有再继续喝下去。
李邺之和他又聊了一些,话却没到三句,这一处围帐外面一直弹奏的琵琶声音忽然停止了。
“这位公子,你……”女子在楼上的歌声也停了下来,有女子猝不及防地惊呼了一声。
紧跟着一群人哄堂笑起,猥笑声代替了乐曲传入包厢内。
“小娘子,你这小脸蛋长得不错,跟本公子一道回府如何?”有人调笑的声音响起。
“公子自重,小女只是在凤微楼卖艺糊口,并不……啊,公子你别过来!”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慌乱起来。
李邺之的包厢离歌女弹奏的地方很近,外面的声音清晰地从围帐处传来,陈殊坐着,竟然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
“哈哈哈,被梁公子相中,你还卖什么艺,直接乖乖就范得了!”
“是啊,我们公子家里有的是钱,还怕养不活小娘子么?”
“……”
调笑的声音一声一声地传进包厢,李邺之本来还想和陈殊再聊上几句,此时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忽地拍案而起:“哪里来的混账,想要狎妓去醉梦楼,凤微楼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李、李大人,救我。”那被困的歌女很快听到了李邺之的声音,连忙呼救道。
凤微楼的歌女平时唱李邺之做的曲目,多半都认识这位翰林院的大人,此时李邺之出场,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希望。
要猥亵他的男子果然停下了动作,但这几乎是一瞬间的动作,下一刻那男子复又把前面的歌女一把搂进自己的怀中,脸上带着不屑道:“李大人?难不成是最近经常给凤微楼写曲的李邺之?他算哪根葱,也好意思让别人叫他大人?”
“你……”李邺之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正欲反驳,却见外面有人咚咚朝着围帐走来,不过一会儿,围帐便被刷一下拉开,外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梁公子,你猜得没错,他还真是李状元。”进来的人其中一人也是锦衣服饰,扫了一眼李邺之,顿时笑嘻嘻地回道。
“哼,不就是考了一个小小的状元。”那梁公子已经挟了歌女慢悠悠地走过来,“我要是能得了解甲状元,还混得像李邺之这么潦倒,那可真就是笑话。”
“!”
李邺之没想到调戏歌女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无耻纨绔,气得发抖,但见眼前一群都是公子哥的模样,隐隐还有好几个眼熟的,其间还有一个侍郎的儿子,心里顿时明白这群人怕是京城中的大官子弟,来头肯定不小。
而为首的梁公子整一个悠悠公子哥的模样,身上穿着锻纱,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也是非常眼熟。
也就在这时,跟在梁公子身边的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看到包厢里面的另一人,忽然眼睛一亮。
“林辰疏!你怎么在这里?!”他赫然出声道。
“……”
还坐在位子上的陈殊抬眼往声源处看去,只见跟在“梁公子”身后的人弯着腰,刻意比给梁公子矮了一截,不是林家的庶子林盛是谁?
这几天回林府,陈殊都没有和林家的人打交道,只是听刘伯说起林盛最近去了以前林辰疏读过的学堂,借的还是林辰疏破青山案子的东风……
而在林盛旁边的“梁公子”——
陈殊目光慢慢地移到梁公子身上。那梁公子听到林盛的提醒,很快也跟着朝他的方向看来,随后他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惊讶,紧跟着笑意疯狂地涌上,他突然哈哈笑道:“呀!这不是给男人写情书的林断袖吗?”
第55章 看筷子京城凛雪【7】
林辰疏的记忆上涌,记忆里面的人物与眼前的梁公子重合。站在陈殊面前的, 竟然是曾经与林辰疏、齐康一起在同一学堂共读过的同窗, 梁度。
梁度是当朝吏部尚书梁丰远的嫡子。在厉朝官制中,尚书是二品的官职, 地位仅仅次于宰相、太尉、御史,借着家中关系,梁度在学堂里身份超然,除了齐康之外便再没有人与他齐平, 院中不少就读的学生也都是出身官宦之家, 通晓其间利益,纷纷依附梁度,唯其马首是瞻。
在学堂时, 林辰疏出身低微, 性格嚅嗫,变成梁度等人嘲讽排挤的对象。后林辰疏暗中写予齐康的书信,信笺却不知为何落到了梁度的手中,这纨绔带着人围堵林辰疏, 拿信当众宣读, 羞辱了林辰疏一番。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49节
自此, 林家嫡子是断袖的事情在京中飞快地传开。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很久,若非梁度再度出现在陈殊面前唤出林辰疏为数不多的记忆, 陈殊都快忘记了当初尚书的儿子长得是这般模样。
见眼前纨绔走来,林辰疏蹙了下眉,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
旁边的李邺之脸色却是一变, 暗道不好,正要去拉林辰疏离开,却见梁度已经走进他们的包厢:“怎个?林断袖今个怎么躲在这里了,还和李邺之在一起,你不会是看上这个男人了吧?”
他话说完,旁边跟随着他的纨绔也跟着起哄堂大笑起来。有人忍不住哈哈笑道:“林盛儿,你家兄长怎么这么一尾子狐骚气啊!”
林盛起初看到林辰疏时还尤有震惊,现在跟在梁度后面见众人耻笑林辰疏,心中竟觉得颇是解气,笑嘻嘻地回了几个笑脸。
“胡说!”李邺之没想到事态竟会发展至此,连忙开口辩驳道,“你们这群、这群……”
梁度身边都是京城有地位的纨绔,最不济的家中也有五品以上官职,若是得罪了这些人牵一发则动全身。李邺之硬是涨红了一张脸,也没有把那些难听的话说出来,只得力争道:“我和林公子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还有哪种关系?”梁度看过李邺之笑了声,饶有兴趣地开始打量林辰疏。
林辰疏在学堂的时候没少被他羞辱,这个男子长得娘兮兮的,平时被他围堵的时候都是一副惊慌害怕的样子,看着比调戏女人还要好玩。梁度回味着那人当初的躲闪和痛苦,勾着嘴角将目光落在了林辰疏的脸上,想见见现在的林辰疏是怎样一副羞愤欲绝的神情。
然此刻,林辰疏还是坐着。
他坐着,脸上并没有像梁度想的那样露出痛苦、恼羞、害怕的样子,只是拿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仿佛刚刚他和手下兄弟们说的那番话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梁度皱了下眉,他与林辰疏的视线相接,却见这个本来娘兮兮的男子现在改了装扮,脸上留着刘海,媚长的眼睛里有光转动。这人皮肤还是和以前一样细腻白嫩,唇色还是绯绯的很润,但今日这般直视过去,竟觉得对方容颜虽秀,可坐在那里气息轻描淡写,竟然隐隐有了些男子的气魄。
这人还穿着一身苎麻的衣服,颀长的身材被薄薄的布料勾勒得弧度显现,腰带随意框着衣服,竟衬出窄窄的腰身,且看着很有韧劲。
……这大半年没见,林辰疏似乎变得和记忆里不大一样了。
梁度目光留恋在对方的腰身一眼,竟有些口干,觉得就身边这个刚刚被他看上眼的歌女都没有眼前这个断袖来得吸引人。
“林公子,我们走。”旁边的纨绔你一言我一语,李邺之无法说过这些人,又怕林辰疏伤害,立刻拉过林辰疏的衣袖道。
他见过林辰疏的身手,但眼前这些人地位都在他们上面,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林辰疏见他要走,也没有反对,终于从位置上起了身。
李邺之见林辰疏忍耐,暗中松了口气,正欲和林辰疏一道出了凤微楼,却见身边人影又是一晃,那走进包厢的梁度竟直接堵在了门口,嘴角盈着笑,一脸故意的样子。
“李状元,既然要走,那便你一个人走吧。我和林辰疏也算是老相识,这大半年没见,我想和他叙叙旧。我想李大人不会介意吧。”他说着,倒是没再理会身边的歌女,反而毫不避嫌地走到林辰疏身边,伸手往对方的脸上摸去。
梁度的目光露骨,李邺之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他心中一惊,连忙拦在林辰疏面前,厉声道:“梁度,你要做什么?林大人可是朝廷亲令的四品命官,你这样做有伤风化,有辱朝纲,简直、简直在败坏你父亲的名声!”
他拦得急,直接一巴掌打掉梁度的手。梁度瞬间皱眉,捂住自己的手,语气阴怪起来:“李邺之,你一个区区六品的官吏也敢拦在本公子面前,莫不是忘了当初你爹花了多少银子买通吏部的吧。”
李邺之脸色一变,正欲反驳,却见梁度脸色一厉:“你们还不把这人拉下去!”
有户部尚书的儿子发话,在场的纨绔们很快拥上来把李邺之推搡了下去。李邺之心里大急,连忙呵斥几声,却见梁度又已经笑嘻嘻地揉上了林辰疏的脸。
……糟糕!
李邺之想挣开旁边的人,眼中那位认识的林辰疏已经面无表情地格挡住梁度伸过来的手。
梁度却还没有自觉,见林辰疏挡住,还以为对方是在反抗,心中兴趣大起,又是向前一步逼近,脚已经跨到林辰疏的身边,手往林辰疏的腰间摸去。
“林辰疏,放乖一点,小爷也是第一次玩你这样的兔儿爷,你若是把我侍候好了,回头我让我爹直接给你个三品侍郎当当,廷尉这种不讨好的差事不要也罢。”梁度越看林辰疏的脸越觉得诱人,猛地紧手臂,想要把对方的腰身扣过来。
他用了力道,几乎可以预想到林辰疏倒到他怀里的样子。
然而下一息他忽地感觉有人一把扣住他的脉门,让他的动作瞬间停滞住了。
“梁公子?你要谁侍候你?”也就在此时,林辰疏的音色忽地在他面前响了起来,“上一个像你这么想的人,坟头已经长草了。”
梁度一愣,这才意识到扣住他手的人好像是林辰疏,且林辰疏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开口好像和以前说话的语气也不大一样。
可对方不过是当年被他欺负得到处躲的人。
梁度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正要说区区断袖,却忽然感觉到扣着他的手忽然一紧,那腕骨处竟然传来一阵剧痛。
“!”梁度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但没等他叫出声,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也被人狠狠地拧住,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突然一阵旋转。
“砰!”紧跟着,他听到自己的头直接撞到了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顿时被撞得头晕眼花,正要起身,林辰疏竟已经把他的胳膊拧到身后。
“啊啊啊——”梁度立即发出一阵惨叫。胳膊处传来的剧痛迫使他脸贴着桌面,根本无法抬起头,只能边喊边道,“林辰疏,你、你!”
他说了一连几个“你”,都没有反应过来林辰疏是怎么把他制住的,倒是对方拧着他的胳膊,让他痛得直抽冷气。
在旁边拦着李邺之看戏的纨绔也是纷纷一愣。
他们一开始还满以为梁度会把林辰疏堵得求饶,并没有特别在意这边的情况,可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处在主导地位的梁度竟然直接被林辰疏掀在桌子上,这场面切换得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发生了什么事?林辰疏怎么突然发难把梁度给制住了?
不对,林辰疏几时有这样的本事了?他们看错了吗?
纨绔们站着看了一会,终于有反应快的人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脸色一变,立即大喝道:“林辰疏!你在干什么!”
陈殊瞥过一干纨绔,冷笑一声,又是一拧梁度的胳膊。
“啊啊啊——”梁度再度发出一声惨叫,气急败坏道,“林!林辰疏!你好大的胆子!”
梁度带过来的几个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喝道:“林辰疏,还不快放开梁公子!”
“林辰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
纨绔们纷纷喝骂,旁边的林盛见状也跟着道:“林辰疏!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梁公子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你、你还不快放开他!”
众人叫骂声起,李邺之也就是惊愣,看看林辰疏,又看看梁度。这里的状况已经完全跳出他本意来带林辰疏喝酒的范畴,此时只能在心中疯狂地思考对策。
纨绔里面已经有几个人上前要帮助梁度拉开林辰疏,李邺之心中惶惶,正想着要不要拦住这些人,却听前面林辰疏冷笑了一声。
“这回知道我的胆子了?”林辰疏此时一脚踏在原先坐过的位置上,一手轻而易举地拧着梁度的手臂,笑道,“诸位,你们要是再上前,信不信我现在就折断这位梁公子的胳膊?”
他说着,手中果然劲道一紧,直把梁度疼得惨叫连连。
几个纨绔子弟不敢再上前,只能在原地骂道:“林辰疏,你一个四品官吏,居然敢打梁公子?不要命了是不?!”
这话语里带着威胁,岂料林辰疏听了,脸上竟然浮出一丝怪异的笑容。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青年轻轻笑了声,啧啧道:“梁公子,他们说我打你,可你说,我刚刚打你了吗?”
他说着,竟然直接把梁度的手臂折了个弯过来。
“啊——放手啊——”梁度疼得满头大汗,只得吸气道,“没有,没有。”
纨绔们色变,他们发现眼前的林辰疏根本不把他们的威胁当回事,还把梁公子拿来当威胁。
“说大声点,谁没有打谁。”这个突然发难的林辰疏还不嫌事大地道。
“没有!林辰疏没有打我!”梁度汗涔涔,急忙道。
“……”众人看得惊愣。
他们看看梁度,又看看林辰疏,直接林辰疏听到梁度道话又是一阵冷笑,隔了一会儿,才放松了一下梁度的手。
他有人质要挟在手,让纨绔们不敢轻举妄动,但见林辰疏此时一派流氓作风,众人又不由得面面相觑。
以前的林辰疏他们或多或少都见过,那个男人被欺负时候哭哭啼啼地缩在角落,跟眼前这个嘴角噙着冷笑的人大相庭径,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可偏偏林辰疏的容貌还在那里,穿着灰色苎麻的人衣服朴素,倒是衬得那张脸更加白皙鲜明,此时他疾眉厉色,冷笑连连,竟如同黑夜里的曼陀罗,灔色幽冷。
这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人显然还没有打算放过梁度,他目光冷冷一瞥桌面,竟然直接从桌子上取来筷筒,拿着一根筷子出来。
“你、你要做什么?”梁度见林辰疏拿着筷子对准的地方,心里骤然一缩。
他正要出言打断,却见林辰疏手腕一翻,那筷子竟然直接“嗖”一声钉入他的下体之中。
“啊——”梁度大叫一声。
木筷直接戳破衣摆,没入桌面三分深度。
“啊、啊!”梁度颤抖,感觉有一丝凉丝丝的地方贴着身体某个部位,整个人吓得尿意直冲,差点失禁。
“!”旁边的人也看着命根子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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