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熊米
“好。”解臻回答,却没有让宫女进门,只是自己打开房门,将外面的药接进来。
这药一看就是给陈殊喝的,陈殊脸白了白,问道:“皇上,这药是做什么的?”
“太医研究醉梦楼药引服用之后,可能会气阴阳不足,四肢倦怠无力,肾虚腰间酸软,我便让太医开了补方。”解臻道。
陈殊:“……”敢情他会出现什么症状,解臻原来都知道。
他刚刚还看到自己闪腰……
明明是有内力的支持,陈殊觉得自己还是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比较好。
“这药里还有一些疗伤的雪参。”解臻慢慢道,“辰疏,朕不是告诉过你,你的伤不能再折腾了吗?”
“……”他被荼毒生打过的事情皇帝也知道了。
陈殊面色难看,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没想到荼毒生会有迷仙引那样的东西。”
他以为只要能够挡住荼毒生的毒便可生擒对方,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能够制约他的东西。
不、不对,他的能力来自长明,迷仙引应该是制约长明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解臻也有。
提到迷仙引,解臻容颜却冷淡了下来,似是不想提的样子,只是默默地将药递给陈殊。
陈殊看着药一愣,却见解臻冷淡却不容拒绝的面孔,最终还是心中一软,接过药碗,将里头的药汁一饮而尽。
“对了,皇上,可有抓捕到荼毒生?”陈殊问道。
他当初制作海捕文书引荼毒生出现,便是因为解臻之前曾经提起要将其剿灭而发的心思。他先前虽栽在荼毒生手里,但解臻却将荼毒生重创,这人应该多半没有活的希望了。
他心里想着,却听解臻面色微沉,蓦然握住掌心道。
“昨日我让路七追寻荼毒生,但路七至今未回,恐怕荼毒生已经逃脱。”解臻道。
陈殊一愣:“路七还没回来?”
“我已派人前去寻找。”解臻道,“但目前还没有他和荼毒生的消息传回。”
路七身手利索,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应对重伤濒死的荼毒生才对,为何会到现在都没有这两人的消息?
陈殊皱眉,蓦然响起昨日自己从房间里醒来,看到荼毒生用接自己玄铁胚的手打理头发。那双手之前在与他交战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将对方的整只手都打折了才是。
可那一刻,他却好端端地用着自己的手。
……
……
难道荼毒生有自愈的能力?
陈殊惊诧,只觉得这个想法异常荒谬,却听解臻声音低冷道:“是我太大意了。荼毒生如此年轻,应该是在前往天行藏之后就未曾老去,那天行藏诡异异常,荼毒生恐怕已经得到了太祖皇帝想要的东西。”
太祖皇帝初闻民间无魂之人传闻,断定神秘之所中有长生秘密,引发二十多年前的夺帝风波。
天行藏竟然真的存在这么离奇的东西?!
陈殊悚然一惊,手上寒栗乍起,忽地想到自己从盗骨身上搜出来的天行藏钥匙。
如果荼毒生当真从天行藏获得了什么,如果他身上这把钥匙若是重见天日,恐怕又真的会再度引起新的血雨腥风。
“皇上暂且安心,现在虽然没有路大人的消息,至少证明路大人没有遭到荼毒生毒手。”陈殊劝慰道。
解臻低低应了声:“荼毒生诡计多端,现在他已逃脱,你触动他的逆鳞,也需要小心提防。”
解臻说的“触动逆鳞”应该是指他将荼毒生的容貌当做海捕文书下发各个衙门的事情,陈殊想到文书里面的内容,又古怪莫名地应了声是,略过话题。
房间里很快又陷入沉默,隔了一会儿,陈殊忽地起身道:“皇上,臣已经在皇宫待了一天了,也该回自己府上了。”
留宿在乾天宫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经由荼毒生的海捕文书,陈殊想到林辰疏在外的名声,不由得头皮发麻。
如果解臻是偷偷带他进宫的,那应该不会惹来旁人绯议,可若是外人知道他在解臻房间里留宿一晚……
他刚想到这,却听解臻道:“你进宫之后,我便已经派人前往廷尉替你告假,常恭钦是我的人已经知悉,这几日你都无需再去衙门上衙。”
第73章 一起京城凛雪【25】
陈殊:“……”皇上您在说什么?
陈殊无言地看着解臻。
因为解臻给自己空降廷尉的安排,他和衙门里面的人关系本来就不好, 恭常钦或许不会说什么, 但梁府的事情已经让廷尉焦头烂额,这廷尉左右监要是知道了, 指不定会怎么想。
不过他本来不被解臻允许查案,这假请的和没请一样,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当然前提是请假期间不要继续待在宫里。
“哈哈,是吗?”想到昨晚模模糊糊的画面, 陈殊只觉得喉咙微微一紧, 连忙干笑道,“那就多谢皇上,臣这便回府好好休息。”
解臻:“……”
陈殊头皮发麻, 他连忙转过身看看四周, 见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带走的,只得硬着头皮去推门。
“等下。”解臻已经喊住了他。
陈殊留步,毕恭毕敬,却不敢再看解臻:“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我送你吧。”解臻的声音从他身前传来。
陈殊:“……?”
陈殊错愕地抬头, 却见解臻已经转身到屏风后。他六识灵敏, 很快听到屏风后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殊连忙背过身, 目光盯着自己起来的床帐发愣。
那华美的床帐边上,还挂着一口宝剑, 剑鞘古朴且熟悉,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他在池水边擦拭的那把剑,也是解臻平时最常用的剑。
隔了一会儿, 他脑后传来男人熟悉的脚步声,很快他听到解臻从自己身边走过,将剑取下。
换去帝王的龙袍装束,解臻此时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单衣长衫,发鬓高高挽起,由一银冠簪束。男人身材高挑,肩膀宽阔,执过宝剑的时候,后背肩胛骨带动衣服的褶皱,动静处拉得身形更显沉稳修长。
男人的容貌也很俊挺,眉目犹如带着古意的画卷,剑眉如墨长长笔划,眉下有如水萦绕般的眼睛,只是轻轻侧身,便有粼波微漾。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耳边已经有解臻的询问。
陈殊从解臻身上恍神,连忙摇头道:“不、不是。臣只是以为皇上公务繁忙,不用为臣分神。”
他说得很认真。
解臻看过陈殊,忽地轻笑了声,随后敛眉低声道:“不过是些奏折,并不重要。”
陈殊:“……”
“走吧。”解臻已经走在他前面,推开寝宫的房门。
见解臻如此,陈殊只好跟上。
两人一道从乾清宫离开,路上并没有撞见宫里的人,等到了马厩,已经有马车和车夫在外面等待。
解臻安排的车子朴素,并不像是皇宫的款式。
陈殊看着马车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跟着解臻上车,一路行出宫外,驶向林府。
正午,日头正高高悬挂,因为天变热的缘故,街上的人流渐渐变少,马车穿过闹市来到林府,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倒是到林府后门的时候,刘伯正好在庭院里张罗着什么东西,见自家后门停了辆马车,林辰疏又从车里出来,不由得愣了愣。
林辰疏和林和鸣闹不和,每天早出晚归,林家的人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他了。
但这父子两虽然闹别扭,却也没有人敢把林辰疏怎么样。林府虽然是林和鸣的地盘,但自从林辰疏回京做官之后,地位已经在京城明显大升,府中的门客也渐渐变多,这些都得益于林辰疏的官位,林和鸣怄气归怄气,却也明白现在的林辰疏他动不得。
刘伯跟了林和鸣多年,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看到林辰疏后,正要向大少爷打招呼,却见林辰疏下车后,回身撩起门帘像是对车里的人说了几句,随后面色有些僵硬地把手了回来,却没有进门,只是站在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有一只手撩开车帘,一人从马车里出来。
这人脸色冷峻,看上去并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下车后便站在林辰疏的身边,与自家的大少爷比肩而立。
“大少爷,您回来了,这是……”刘伯连忙从后院迎了出来。
陈殊刚刚回头本来是和解臻告别,没想到到了林府以后,解臻非但没有走的意思,居然直接又跟在自己身边,闻言只得默了默,抬眼看着身边这位青年皇帝。
“这是秦公子。”陈殊道。
刘伯露出大悟的样子,“哦”了声:“原来是秦公子。”
陈殊:“……”
刘伯却暗暗观察了这新来的秦公子几眼。这秦公子仪表不凡,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竟然会让一直独来独往的大少爷把人带回家。
……还是从后门带进。
这位“秦公子”却是不语,只是站在陈殊旁边。
解臻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林府了,陈殊连忙暗暗挡住刘伯的视线,岔开话题道:“刘伯,这么大日头怎么还在后院里忙活?”
听大少爷这么问来,刘伯终于转移了对解臻的注意,叹了口气道:“大少爷有所不知,近来我们林府遭了窃,岑小娘最喜欢的手镯不见了,那东西据说可值百两银子,岑小娘一直爱不离手,可昨天起来就从手上消失了,老爷怀疑是落在了什么地方,让我们下人都在帮忙找着。”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68节
陈殊点了点头,抬眼果然看见后院不少下人都在扒着草丛。
“其他地方找过了吗?”陈殊漫不经意地问道。
“除了大少爷、二少爷的房间,都找了一遍。”刘伯说着,忽然又“嘶”了一声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家昨天膳房的厨子也说蒸的馒头总少了一两个,说也是遭了贼。”
陈殊:“……”
从他遇到荼毒生出事后,是有两天时间没有回府了。
陈殊默了会,看了眼日头,想到自己和解臻都还没用过午膳,便让刘伯打点清粥和饭菜送到自己的房间。
刘伯听着连忙点头应是,又看了解臻一眼,让人吩咐厨子准备。
陈殊这才领着解臻前往自己的住处。
他的住处解臻早已熟悉,上次解臻造访的时候,他们还因为盗骨的事情引起争执。
想到往日和昨日的事情,陈殊皱眉,眸光轻轻动了下,却又很快低眉掩饰了下去,默默地和解臻来到自己的房间,取出钥匙打开。
房锁发出解锁的动静,房间里则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
陈殊推开房门。
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到林辰疏的住处。此时林辰疏的落榻之处摆设还保持着他那天离开时候的样子,桌案上还放着纸和笔,但梁上却有一条锁链悬挂而下,锁链上方被焊在房梁上,而下方却悬挂着一个被打开的镣铐。
镣铐原本锁着的人已经从禁锢中逃脱。
但陈殊沉默了一下,还是望向里房的房间。
他六识敏锐,目光明确,藏在里房房间里面的人终于在他的逼视下动了动,随后一个脑袋从林辰疏的床板底下探了出来。
“林辰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终于回来了!”盗骨在床板下先发制人地朝着陈殊吼道。
他吼完,正要从床板下面不那么尴尬地爬出来,却忽地看到陈殊后面又有人跨进门来。
解臻面无表情地朝他看来。
盗骨呃了一声,又把头缩回床板下,“林辰疏,都怪你!我要回刚刚说的话!”
陈殊:“……”
解臻:“……”
解臻对盗骨并不友好,陈殊下意识地看着解臻,却见解臻这次并没有震怒,反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亦朝他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接,陈殊看着解臻的眸光一会,最终还是错开。
“我要的本子呢?”陈殊在外房外拾起房梁上的镣铐,只见原本被焊死的镣铐上竟被人打磨处一个缺口。
盗骨躲在床板下听到外面锁链的声音,瑟缩了一下,却又壮着胆子自恃道:“本子我是写好了,但你不能再把我锁起来。”
陈殊默了会:“你觉得现在有资本和我谈条件?”
韩珩:“……”我是江湖录第十一人,我也是要面子的。
他默默地趴在地上想,却听外房的脚步声转进内房,连忙七手八脚地从床板下爬出来:“好好好,林辰疏、秦公子,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出来。”
他说着,果然一个腾身就在地上站稳了,冲着陈殊和解臻讪讪一笑,从怀里掏出个一叠纸来。
纸上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
“诺,这就是你要的东西。”盗骨爽快地递过去,“梁府那本子上的账目我已经全部写下来,我感觉这个账目应该是梁丰远记录受行贿的,前面是名字,后面我算了算,应该是折合银两为单位。”
盗骨似乎是很怕解臻的样子,连说话都多说了几句。陈殊默默地接过他的本子翻看了几眼,果然看到上面一些官吏的名字和数字。
盗骨默写的账目约有百张,上面的名字足足有将近千余,陈殊看着官吏名字后面的数字,若真是受的贿赂,这若是全部叠加起来恐怕是一笔绝对震撼的数字。
他下意识地看向解臻,却见解臻也低眉看过盗骨写的东西,随后道:“这应该确实是梁丰远的账本。从太祖皇帝开始,我朝吏部便有受钱财、买卖官爵的生意,后来贪墨成风,先帝曾想推行新政遏制,却未见成效。”
有解臻的确认,盗骨眼睛一亮,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陈殊却没看盗骨,又仔细翻看了一下,竟然在本子上翻看到了彭有超的名字。
彭有超是青山的知县,竟也在这本本子中。
这本子怕是小到地方官吏,大到四五品的官职,全部都被梁丰远记录在案。
陈殊看着本子上的名字,忽地皱眉道:“这账本确实应该是梁丰远和方守乾的贪墨证据,但他二人不是相互抱团,按照秦公子的说法,我朝买官并不是秘密,方守乾应该也知道,若是本子落在他手里,他只需将本子还给梁丰远,何须将梁府上下全部都灭口?”
陈殊皱眉思索的样子十分认真,解臻看在眼中,低低应了声:“梁丰远应该也不知宰相为何会对他起杀意。”
梁丰远死前与解臻见面,解臻是不是在侧面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陈殊闻言微微一愣,诧异地看着解臻。
他是在帮自己查案吗?
第74章 动机京城凛雪【26】
在昨日之前,解臻还不允许他去查案。
陈殊发愣, 神思似又回到那京城月色下的城河。
不经意地, 他的手已经握紧了账目。
“咦?秦公子难道真的是风中云月阁的人?竟然连朝堂的事都知晓?!”耳边却传来盗骨惊奇的声音。
“……”陈殊默,看向解臻的脸色。
解臻喜怒不形于色, 并没有承认或否认,淡淡地往盗骨看去。
盗骨立即缩头。
这样子比上次倒是和谐多了。陈殊连忙干咳一声,打断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这本子里面记载的东西应当还有其他秘密,盗骨, 你默写之时可有觉得什么地方有蹊跷?”
盗骨是除了梁丰远、方守乾外唯一看过这本子的人, 眼下折叠纸全处于他之手,他见陈殊提问,这才又发声道:“上面记载的就是这些人名, 我又不认识他们, 怎么会知道哪里蹊跷。”
“不过……”说到这里,盗骨忽然顿了下,看过在场两个人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跑到桌案边拿过笔来, 靠近陈殊, 在本子的名字上轻轻地抹了一笔。
笔上丹朱的颜色, 抹去的名字是彭有超的黑字。
“梁丰远的本子上也有这样的划线?”陈殊一愣。
盗骨拿起笔点头道:“他的账目还有好几个名字是被这样抹去,我一开始以为你要看这些贪官污吏是谁, 就先没划上去。”
陈殊看着彭有超的名字皱眉。
青山一案告破,他从长风山庄回到京城的时候曾看到青山的官吏包括彭有超在内的都被解押流放,这划线的意思是不是这个买官的人已经被罢或者不在的含义?
若是如此, 那梁丰远的这个账目是真的做得详细,就差上面标注何年何月了。
陈殊心中警醒,又将这本子递与盗骨道:“上面还有哪些名字是被划线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用得到我,所以我这才留下来帮你破案。”盗骨韩珩闻言揣着账本道,“你不看功劳也看苦劳,不能再绑我。”
陈殊点头道:“岑玉琴的手镯是你偷的吧?你应该也到外面去看过了,知道我这府上是最安全的,才选择又回来,不是么?”
盗骨:“……”林辰疏这人把窗户纸捅破干嘛?!
韩珩默然。他解开锁的时候确实是想过掏出陈殊的魔爪,但离开林府之后他发现在京中江湖人多了许多,其中还有不少人是自己以前得罪过的,而方守乾又在全程搜捕他。
结果盗骨出了林府,竟然发现自己没有几处可以安生的地方。
还是在林府避过风头比较好,林辰疏虽然坏,但好歹也救过他的性命,又是朝廷命官,一时半会方守乾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于是盗骨悻悻地回府,路上正好看到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时不时地在向下人炫自己的手镯……
“哎呀,这可是老爷前几日从玉山上进的货,以后是要贡进宫里的。”
“这可是要百两银子。”
“啧,别家的夫人可都说好看,平时这些官太太可都不赏眼的。”
“……”林辰疏那样的人居然会有这种小娘。
林府应该也会挺好玩的,只要不被锁住就好。盗骨心里想。
可谁知,他刚刚偷了岑玉琴的手镯还没潇洒了一天,林辰疏去而复返,还带了经常关顾林府的“秦公子”。
盗骨默默地叹息,只好一边回忆,一边在桌案边划名字,他翻着页,忽地停笔,将其中一个名字都划去。
就在这时,在旁边观看的解臻忽地皱了下眉。
“秦公子,你认得这人?”上面的名字对于陈殊来说并不熟悉,但解臻是皇帝,认的名字应该比他多。
听陈殊发问,解臻很快“嗯”了一声:“他是曾是内务府的膳房总管,是我派人敛的尸。”
内务府是在宫里,这宫里的膳房总管居然也在这本受贿赂的本子里面?
那方守乾和梁丰远的势力有多大?
“他已经死了?”陈殊悚然一惊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在膳食里下毒,被我当场发现,自己却服毒自杀。”解臻道,“我本欲追查此事,但他家人已被悉数灭口,我这才从毒源下手,令路七追查荼毒生的下落。”
……原来这才是解臻要抓荼毒生的真正原因。
“是方守乾做的?”陈殊立刻反应过来。
杀人灭口的手法在梁府一案也出现过,他已知梁府厨子是方守乾派池梁所为,这样熟悉的做法多半又是方守乾的手笔。
“是他。”解臻道,“只可惜他毁尸灭迹太快,没有足够的证据。”
陈殊心中悚然,忽地想起李邺之之前和自己说的话,没想到方守乾居然会做出弑君的举动。
解臻要抓荼毒生,多半也是为了掌握方守乾的罪证,但现在路七却下落不明。而他也因为荼毒生的出现打乱了计划,没有抓到池梁。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池梁若回宰相府,定然会有所提防,估计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轻易上当。
陈殊心中飞快思索,忽地想起了什么,皱眉道:“等等,秦公子你之前是不是说先帝在推行新政遏制官风腐败,但最后因为驾崩不了了之?这事会不会也有蹊跷?”
“蹊跷?你的意思是……”解臻微微一愣,随即也皱眉道。
“荼毒生曾与我说,他和方守乾已经交易了许多次,方守乾喜欢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他若是敢派人算计你,恐怕连先帝也会……”
先帝突然驾崩,宫中嫔妃殉葬,后引发各派势力混战,直至齐言储找到解臻,这才重新立帝。
陈殊说到此处并没有再说下去,但房间里面的人却全都听懂了。盗骨闻言竖起一层鸡皮疙瘩,很快反驳道:“那怎么可能?方守乾谋杀先帝可是弑君之罪,他还是先帝的大舅子,就算再不服,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舅?”陈殊茫然。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盗骨干咳一声,开始念叨道,“这事可是在江湖上也传了很久的。先帝不是靠着秦霜寒的钥匙上位的吗,可他后来娶的是方守乾的妹妹。方守乾是太子的舅爷,新帝没有登基之前,他可是一直在拥立前朝太子当皇上的。”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69节
“……”
陈殊心中一惊,听到秦霜寒的时候下意识地看着解臻,却见解臻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地垂眼,随后点头道:“先帝之死确实存在疑窦,若是方守乾做的,这罪状足以将其满门抄斩。”
“这恐怕就是这本子里面的秘密。”陈殊道。
以方守乾的势力本不应该怕一个受贿赂的本子,可若是里面涉及当年弑君的事情的话,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陈殊重新看着盗骨划掉的名字:“恐怕这里面被划掉的人就是关键,只可惜我们只知道人名,不知道他们的官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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