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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熊米
“宫里还住着先帝的嫔妃?”陈殊问道。
小鸢整理林辰疏发冠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很快摇头道:“以前宫里有住着娘娘,走在路上时时常有辇驾经过,但先帝驾崩之后,娘娘们大部分都已追寻先帝殉葬,现在已经见不到这些她们了。”
陈殊是听说过古有殉葬的说法,但如此直接的直观还是第一次,他微微一愣:“殉葬?是皇上下的旨吗?”
一提到当今皇上,小鸢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怎么会是皇上?皇上那个时候应该还在民间。我听说当时是宰相手中有一旨遗诏,里面有写殉葬的事情。”
陈殊又是一愣。
在林辰疏的记忆里并没有涉及朝堂更替一事,大概是林辰疏本人也并不关心此事,亦或是他的这部分记忆也像林辰疏死亡前的记忆一样有缺损,陈殊只记得厉朝的前一任皇帝宣布驾崩之后的一年,才有新帝宣布登基。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皱眉,露出一丝古怪:“你说皇上那个时候还在民间?”
小鸢点头,小声道:“宫里都在说,圣上是先帝在民间的私生子,一直都在宫外生活,后来是太尉发现了皇上,这才带回朝中继任正统。”
“……”解臻的身世居然是这样的?
陈殊诧异,但想起那天齐言储谈及解臻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像这流言确实有可信之处。
说话间,小鸢已经将林辰疏整理妥当,又找来御医开的药膏均匀的搅拌,放在床头,随后取来托着绷带和剪刀的托盘,看向林辰疏。
“!”陈殊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拿过药膏攥在手里,朝着小鸢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小鸢姑娘,敷药的事我自己来便可以。”
小鸢:“……”
陈殊攥紧药膏。
前几日他虽有意识,但无法动弹,宫女替他替换胸口的绷带的时候都觉得甚是尴尬,现在自己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然不肯让旁边的人再在他身上折腾。
尤其是小鸢还是个妹子,和他的妹妹一个年纪。
“林公子,你还伤着,还是我来吧。”小鸢道。
“不、我自己来。”
“……”
陈殊说着,又把小鸢手中的绷带给拿了过去,略一犹豫又道,“小鸢姑娘,男女有别,你在旁边的话……我上药有些不大习惯。”
“……”小鸢想说,你前几天昏迷的时候都是我帮你换的。
不过在陈殊的坚持下,她见劝不动林公子,反而在对方姣好的容颜下看得小鹿乱撞,只好点点头去屏风外候着了。
陈殊松了口气,这才动手解开自己的里衣扣子。
里衣之下,陈殊看到自己的左胸包扎着绷带,绷带上已经没有血迹,陈殊看了几眼,从托盘上取来剪刀剪下,很快就看到自己心口已经结痂的伤痕。
这伤痕本是致命伤,据王御医说,当时崇三的刀偏过他的心脏,这才勉强保回了一条性命。
陈殊看了一眼,将药膏敷上。此时伤虽然好了大半,但陈殊还是觉得隐隐有些痛感,不过也没有像之前刚刚回魂的时候那么疼了。
想来他应该可以马上下床走动。
陈殊复又将绷带拿上,正在包扎伤口,忽地听到屏风处小鸢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啊……皇上……奴婢见过皇上。”
“嗯。”屏风处传来淡淡的声音。
陈殊:“……???”
陈殊一愣,尚还维持着拿绷带的姿势,便见得一个男人从屏风后绕了过来。男人此刻身着一身黑色金丝龙袍,红领革带,整个人身材高挑,一张脸俊美无俦,不是解臻是谁?
解臻已经算着林辰疏最近伤情好转,下朝后便来安置的房间里看看。他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应了声,便自行前去探望。
他走得快,几步便走进房内,随后便看到林辰疏手上拿着一条绷带,里衣敞露,露出细致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还有胸口处的刀疤。
解臻:“……”
陈殊:“……”
没想到房间里是这么一幅景象,解臻的脚步顿了顿。
林辰疏的动作像是静止了一样,但也就在那么一刹那,他略微呆住的眼睛转了一下,犹如按开机括一样反应过来,连忙放下绷带,匆匆忙忙将系着衣服扣子,一边系一边作势就要起身。
“草、草民见过皇上。”陈殊立即道。
解臻站立在屏风处的鞋面没有动。
陈殊默,却听对方声音传了过来:“……林辰疏,你不用行礼。”
第19章 天啦噜
陈殊的动作顿了顿,却不敢怠慢,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又连忙道:“多谢皇上。”
他系得匆匆忙忙。解臻站在原地,看到林辰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里衣的扣子系成了上下扣——妥妥地歪了。
而当事人本人尚还没有自觉,系完衣扣便坐在床上,手有些局促地搭在被褥上,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帝王。
解臻:“……”
眼前的人衣襟散乱,白色的里衣只遮住了胸腹,喉下的领口还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喉结以及隐隐若现的美人骨,唯有头上发冠还算整齐,男人一双眸子带着拘谨朝自己地看来,漆黑如琉璃般的眼却倒映着自己在他面前的身影。
他看上去脸色苍白,比之校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气度要弱上许多,看上去还是很虚弱。
扫了一眼林辰疏面前的托盘和绷带,解臻皱眉道:“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是草民想自己包扎伤口。”怕解臻怪罪小鸢,陈殊立刻解释,漆黑的瞳孔复又被垂下的眼睑覆盖,他垂眼道,“草民不知道皇上过来,没来得及准备,还请皇上恕罪。”
“……”被林辰疏抢白,解臻默了一会,终于省略过对方凌乱的衣服,几步走到床榻边,就着他身边坐下。
“伤怎么样了?”他问道。
他的动作自然而然,算起来已经是解臻第二次又坐到他旁边。
陈殊一愣,连忙恭恭敬敬地答道:“托皇上的福,草民觉得好多了。”
两个人隔得很近,陈殊感受到解臻审视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落下,静默又冷峻。见解臻一直没有说话,陈殊连忙又补充道:“应该明日就可下地行走。”
“……嗯。”解臻这才应了一个单音。
隔了一会,他的视线没有那么紧了,却让屏风外的小鸢退到房间外候着,声音慢慢地响起:“林辰疏,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皇上果然开始试探来了。
陈殊还在昏迷的时候便听到皇帝在暗中怀疑调查自己,他心中已经有了预警,这一次解臻开门见山地问起来,他心中暗凛,连忙回道:“那天围猎,草民在林中撞见有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往西南方向前进,觉得甚是奇怪,便一路寻找到溪边,撞见了皇上。”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事实上当日第一个撞见黑衣人的是李邺之,但李邺之却并没有出现在那天解臻和路七的谈话中,陈殊并不能确定那日他到底有没有将有人要刺杀皇上的消息带回官棚,所以提及之时便自动将李邺之过滤。
而且他当时抱着必死的心思要去保护皇上,在李邺之面前曾经施展轻功,如果解臻知道李邺之查起来的话,他这被系统赋予的奇奇怪怪的能力到时候在皇上面前就解释不清楚了。
陈殊暗暗地观察解臻的脸色,却见解臻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他抬起眉,目光正凝视着自己的脸:“那你可认识崇三?”
“崇三?”
“是。你险些命丧他的刀下,他看到你时也极为震惊。”解臻道。
陈殊眉间微微蹙了蹙,回答道:“在中榜前一天,草民曾想去齐太尉府里去找齐府公子,撞见齐太尉府后门处有人在运送物资,然后便被两个黑衣人发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好像就叫做崇三。”
“崇三不是普通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殊蹙了眉,低声道:“草民当时慌不择路地逃跑,逃到中途便没有见他们追过来。”
崇三落到解臻的手中,应当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其中很可能包括杀死林辰疏的事情。但此事诡异,连崇三自己都不敢相信林辰疏会死而复生,眼下只要他本人不承认,崇三被解臻处死,已经无法对证。
林辰疏死亡的记忆已经缺失,陈殊根据自己曾经偷听的内容外加猜测,连自己都信上好几分。
他说着,不等解臻继续怀疑,连忙抢白道:“皇上,齐太尉府上运送的乃是一批兵器,草民在齐府外还听他们提及秋场围猎。那日见皇上与齐太尉一道去山林狩猎,恐皇上遇险,这才斗胆跟了过来。”
“嗯。”解臻又是应了一声,他声线很淡,目光却始终看着陈殊,“朕若是不救你,你便死了。这算是你的‘朝得圣颜死无憾’?”
“呃……”纵陈殊巧舌如簧,此时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眼前的人的表情又有了一瞬间的呆滞,解臻低声笑了起来:“林辰疏,你可还有什么瞒着朕?”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17节
“没、没有了。”陈殊硬着头皮道。
剩下的事情都和系统长明有关,不属于这个世界理解的范围,若是解臻理解还好,不理解的话恐怕要和焌四一样把自己视为妖物。
解臻看着眼前的人苍白着一张脸陷入缄默,淡色的唇微微抿着,并不打算再继续说的样子,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了对方左侧胸口处,他愣了一下,脸上笑意微敛。
在雪白的衣襟下,解臻还记得刚刚一瞥之下看到的伤口,深色的暗痂带着凝固的血,模样狰狞恐怖。
“林辰疏,你不顾危险前来救驾,九死一生,实属不易。”解臻错开目光,声音又稳稳地传来,“你想要什么赏赐,朕或可应允给你。”
赏赐?
陈殊的初衷只不过是遵循系统的要求,并没有想过需要什么赏赐。
“保护皇上乃是草民应做之事,草民不敢求什么赏赐。”陈殊道。
“无妨,你好好考虑,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来。”解臻道。
话说到这份上,继续回绝恐怕会拂了皇帝的面子。
陈殊低头想了想:“若是要求,草民是有一事想求皇上成全。”
“何事?”解臻问道。
“草民想留在皇上身边效力。”陈殊答道。
解臻:“……”
陈殊想得明明白白,他受系统之命而来,为的就是保护皇上。既然皇帝这么发问,何不借此抓住靠近皇帝的机会?
解臻忽的想起猎场之时那道飞身扑过来挡在他面前的红色身影。他目光凝了凝,这一回他瞳孔紧聚,焦点处彻底落在了陈殊的眼睛里。
“为朕效力?”解臻念了一句,声音缓慢低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林辰疏愿为皇上肝脑涂地。”陈殊原本微垂的眼睛也抬起来,比着发誓的动作:“若是皇上有什么用得到林辰疏的地方,草民可作鞍前兵、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解臻皱眉。
两人的目光交汇,房间里陷入短暂的静默。
林辰疏脸色苍白,人看着很柔柔弱弱,不堪一击,但眼神处却透着坚定,连发誓的手都比得十分镇静,毫无惧意。
解臻凝视着林辰疏好一会儿,忽地唇角慢慢勾了起来:“你当真是这个想法?”
“是。”陈殊确定道。
解臻沉吟片刻:“……这么说来,朕最近正好缺一个合适的人手。”
陈殊心中一喜,抬起眼来看着解臻。
他的眼睛有光亮起,让原本弱小的模样都看上去有了几分神。
解臻声音顿了顿:“林辰疏,你还记得你之前在齐太尉府上看到的那批物资吗?”
“记得。”陈殊虽没有亲自所见,但此为林辰疏经历之事,他很快应道。
“两个月前,北边关塞的狄夷进犯我国,战事吃紧。朕自京城国库拨出一批军资支援北部驻军,途中有近三百官兵押解,但一个月后,朕到消息,这批军资并未抵达军营。从京城出发的三百名官兵也失去音讯,下落不明。”解臻缓缓道,“直至二十天前,在昱北关罗纳河附近,有当地住民发现河中两具浮尸,穿着是为我京城官兵服饰,这才确认身份。”
陈殊微微一愣,没想到解臻居然提及这样的事情,他略一沉吟道:“皇上的意思是,齐太尉府中的军资和皇上拨给边关的是同一批?”
“从崇三那里拷问出来,是一批。”解臻顿了顿,道,“他本是朕派去监视齐太尉的人。”
“……”陈殊心中一凛。
他现在怀疑,解臻或许早就知道齐太尉谋反的事情,去猎场围猎只是引蛇出洞。
但那天他赶到现场,似乎也没有见到齐言储出现在解臻的旁边,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局势是怎么样。
“官兵浮尸出现在罗纳河附近,朕起初以为那三百名押解物资的官兵是在河道附近遭劫,所派的人均无查获。但最近却从崇三的口供里得知,齐言储动手的地方却是在大青山附近。”
青山天阑!陈殊忽地想起那日昏迷的时候解臻与路七的对话。
“皇上,有什么需要草民做的吗?”陈殊反应过来,问道。
“齐言储在朝中根深叶茂,下有各路门生依附,想要扳倒他牵一发动全身,并非易事,但那批军资不仅事关边关安定,或也可成为齐言储的罪证。”解臻道,“大青山与罗纳河相距甚远,地势复杂,朕需要一人前往青山天阑,查出那三百名官兵和那批军资的去处。”
他说着,看向身边的人,道:“你是新晋的榜眼,本就待命加封。朕可赐予你钦差称号,从京城前往青山查案。你也无须担心,到那里自会有人接应你。”
“……”陈殊听着隐隐有些不对,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这青山天阑距离京城有多远。”
“差不多半月车程。”
“这、这也太远了吧?!”陈殊太阳穴突突一跳。
他是想在皇帝的身边好好效力,希望有机会能够完成长明的任务,可刚刚解臻说的是什么意思?
半个月的车程,不算查案的时间一来一往也要一个月,他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上那么久?!
第20章 风起
他这、这算是被解臻外放做官了吗?
陈殊心情凌乱,完全没想到皇帝会这样安排自己。
“若是快马,十日便可到大青山。”解臻看着陈殊的神情,谈话神情冷峻,“怎么,你不愿意?”
“……”他是不愿意,一百个不愿意。
陈殊原本信誓旦旦的表情差点崩盘,他把刚刚发誓的手抓住被褥,低头道:“草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小还没有去京外看过,皇上一来就将如此要事交于草民去办,草民怕有负重任。”
“……”解臻道,“不是你说要为朕效力?”
“草民不想离皇上这么远。”
解臻:“……”
泛白的容颜还带着病色,低着头的答话让解臻看不清楚林辰疏此刻的神情。坐在床榻边的皇帝默了默,这才道:“那里也不算远。”
“可是……”陈殊还想再舔着脸给自己争取一下最后的希望。
解臻已经抬手打断他的话,道:“林辰疏,若想为官升得好仕途,总需要去外历练。这次大青山一事,你若能顺利配合找到物资,朕便允诺事成之后将你从青山天阑调回。”
陈殊:“……”天子都在他面前这样讲了,他还能说什么?
陈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强压隐隐暴跳的眉,忍了下来。
奇怪的是,他总感觉有一种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封官一事,朕会为你拟一道圣旨,赐你一道圣令。”解臻已经站起身道,“至于青山天阑那边的官员若是不安分,你便代朕一道处置了。”
若是真的如同皇上讲的那么好处置便好了。陈殊心里想着,面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应道:“皇上放心,林辰疏当全力以赴。”
话还是那样的无知无畏,但林辰疏的面容还是隐在暗处,叫人看不真切。
解臻在林辰疏苍白的侧脸上凝视了片刻,道了句“最近先养好身子”,便不在停留,起身离开。
陈殊这才抬起头,看着被褥上散落的绷带又发了会愣。
他发现自己现在一点都不想在宫中养伤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前往青山天阑,找到失落的那批物资,调查处官兵失踪的真正原因。
三百个官兵失去音讯十分蹊跷,想必是齐言储早有准备。若是他去查案一直没有查出端倪,那可就要把时间耗在那里了,不止一个月,半年、一年都有可能。
这样绝对不行,他不能等这么久。
陈殊暗暗地缩紧手指,在被褥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而此时在离林辰疏宫殿所在的房间外,解臻一人孑然而行,缓缓穿过园林阁道。
此处为皇家园林,为先帝平日休憩赏花所设,园中林木点缀,池水粼波,亦有花嫣然绽放,静林鸟语声声,戏蝶流连花丛。
解臻看过繁花美景,忽地微微侧首。
他注意的地方无声无息,但年轻的帝王却忽然开口。
“怎样?”
林子里簌簌动了下,有人轻声落地。
“大青山情况属下已从拿到线报。”路七身在暗影中,道。
“好。”解臻道。
他立在阁道之上,旁有清水倒影,映出静态的冷色容颜。
时值一阵清风徐来,池水波纹散乱。
解臻目光往身后微移,却到底没往那人住的地方回头。
“今晚启程。”
“是。”路七回道。
*
林家的嫡子林辰疏从宫里出来了。
林辰疏这几日是京城议论的焦点。此子原本平平无奇,放在一众的世家子弟里当属最让人忽略的那个,但最近此子不仅仅金榜题名考中本届进士的第二名,以此出尽了风头,而且还在皇上围猎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刺客,在御前救了一次驾。这事情非同小可,短短的时间就在京城的官宦圈子中沸沸扬扬地传开,让人议论了好几天。
御前救驾必然博得圣上的好感,若是讨好皇帝让皇帝龙颜大悦,至少官途无量,他日说不定就是平步青云。此事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记恨。
大家都在想,这个前阵子还被自己嘲笑过的断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也有人说林辰疏当时伤得极重,能不能挺过来都是都是个未知数。林家嫡子为了博一个出身,也算是够拼命的。
不管外界纷扰如何,林辰疏还是坐着宫里的驾辇回到林府。
他下车的时候,旁边的人有不少围观的,只看到原来看上去就有点女人气的林辰疏整个人脸色苍白,一幅病恹恹的样子,下巴变得更尖了,人变得更瘦了,腰也变得更细了,比醉梦楼的姑娘还要细,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
对比旁边众人围观的目光,林家的人却显然洋溢着一股喜气。
一别半个多月,林家又是扶又是搀,欢欢喜喜地把人给接近门,还让人摆了一道接风洗尘宴迎接林辰疏的归来。
陈殊只让刘伯一个人扶着,闻言蹙眉道:“我胃口不好,吃不得大鱼大肉,你们自己吃吧。”
“这宴是给你准备的,爹特地让厨子准备了一些汤羹,很好下口。”林和鸣见状道。
“不想吃。”陈殊对上一次的家宴还有印象,只怕一桌酒席光听林和鸣的论解,还要被岑玉凤这样的女人说几句,劳心神。他转头对刘伯道,“刘伯,帮我准备点馒头就可。”
“这……”刘伯看了眼林和鸣。
见林辰疏拒绝,林和鸣看了看儿子的脸色,也不敢多做强求道:“也好,听说你这次重伤,也受了不少苦头,我让刘伯去药房给你采购些上好的人参,补补元气。”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18节
林和鸣想得清楚,眼下林辰疏是救过皇帝的人,可是林家最最重要的人。
他之前下在林辰疏身上的资本,可总算砸对了。
旁边的岑玉凤虽然待林辰疏苛刻,此时也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见林辰疏自宫里回来,也忍不住问道:“辰疏啊,这次你救驾成功,皇上有对你说什么吗?”
“你想皇上说什么?”陈殊问道。
“……”岑玉凤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扎了一下,随后转身朝林和鸣嗔道,“老爷,你看看他……”
放在平时林辰疏若是对岑玉凤这样的态度,林和鸣或会喝上几句,但此时还是和颜悦色地朝陈殊道:“辰疏,最近中榜的进士都已经去吏部授了官职,爹去询问吏部的人,却听他说你的官职将由皇上亲自册封,你可知皇上授予你的是什么官吗?”
为皇上救驾可不是一件小事,吏部的大人们最近都对他态度好起来,说不定这次自己这个嫡长子可以借这个机会飞黄腾达,带着林家走入京城的官绅圈子也说不定。
林和鸣满含期待地看着林辰疏,却听林辰疏闻言似有所知,已然答道:“你说册封?皇上是要封我一个钦差,几品的不知道,过几天圣旨应该就会下来。”
林和鸣原本还在微微笑着,但听到林辰疏说道钦差二字,忽地脸上笑意慢慢消失:“你说什么?皇上封你为钦差?”
钦差是由皇帝亲自派遣外出公干的官员,大部分都被分往京城外的地方巡视。
那岂不是就是说……
“皇上没有让你在京为官?”林和鸣一把拉过正要往自己房间走去的林辰疏,皱眉道,“你不是救驾成功了吗,怎么才拿这么个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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