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锦衣夜行|月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凌破天投靠陈祖义之后,哄骗他有真命天子相,劝他做皇帝,陈祖义野心膨胀起来,第一步就是要统一海域,楚米帮的那对夫妻大盗已经投靠了他,前些天曾依着他的授意招降许浒,被许浒拒绝了,双方为此还大打出手,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李景隆追问道:如何利用,招安这群海盗,以盗制盗么
夏浔摇了摇头,说道:东海群盗不只这一股,朝廷总不能一一招安吧再者说,卑职还探得消息,这些化外之民在海岛上散漫惯了,是不大愿意上岸来接受王命教化的,不过他们也不喜欢这样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与其他海盗打打杀杀,如果朝廷能开恩特许他们自由贸易,我想他们一定会愿意协助朝廷打击海盗的,毕竟其中多股海盗是迫不得已,如果能安心做生意,闷声发大财,他们也不至于干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
李景隆听了脸色刷地一沉,斥道:胡说八道禁民间自由贸易,这是皇上钦命的国策,谁敢更改
夏浔劝道:国公位高权重,素受皇上信赖,如果国公把沿海实情奏与皇上,说不定皇上会改变主意。此举若能推行,则无异于釜底抽薪,东海群盗必将散去大半,沿海百姓俱受国公恩德呀。
李景隆连连摇头,说道:愚蠢之见,本国公剿匪,还要借助海匪之力,向他们妥协,传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再说,我大明物产丰富,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我大明天丵朝上国,诸蛮夷之国唯有肯臣服于我朝,称臣纳贡方允贸易,这是因其臣服而惠其利,懂么
正所谓正其谊不计其利,明其义不计其功,允许民间自由通商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把我大明立国之本都推翻了么为了区区蝇头小利,将我大明上国与诸蛮夷置于平等地位真是荒唐,我敢对皇上说这样的话,皇上不摘了我的脑袋当球踢才怪,以后莫对我说这些混帐话
夏浔暗暗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那国公打算怎么办
李景隆握紧双拳,双目正视前方,做大义凛然状:坚壁清野,整顿海防,寻敌决战,捣其巢穴
夏浔无语。
李景隆扭头瞟了夏浔一眼,心道:这小子也不知用的什么办法,居然真的打探到消息了,说不得,暂且放他一马,以后再找机会。便道:你去见见铁铉,他正忙着保甲事宜,看看有什么能做的,你去帮帮他好了,剿匪大计,自有本国公做主。
夏浔无奈,只得拱手道:是,卑职遵命,不过卑职还在打听一些有助于国公剿匪的消息,不能在行辕住下,稍候还得离开
那么
夏浔抢着又道:为了避免向卑职提供消息的人对卑职产生怀疑,卑职现在的住处不宜公开,一俟有了消息,卑职会随时来禀报国公的。
李景隆既想把他留在身边,随时找机会陷害他,又想得到他搜集的情报,立一份大大的功劳,心中挣扎片刻,终于还是立功的心思占了上风,说道:好吧,一俟有了消息,马上呈报于我,待本国公率大军出海寻敌决战的时候,你必须要赶回来。
夏浔应了声是,转身去找铁铉。
铁铉正埋头公案,整理李景隆署名的靖海八略,一见杨旭出现,也自欣喜。夏浔把他对李景隆透露的情报又对铁铉说了一遍,铁铉的反应与李景隆完全一致,招安则可,让朝廷向海盗妥协,开放海禁万万不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只有那些生活在沿海地带的人,才知道海洋贸易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大部分大明人抱的都是铁铉这一观点:大明无所不有,完全不需要与蛮夷小国互通有无,肯和他们做生意,那是给他们面子,是一种赏赐,他们得毕恭毕敬向大明称臣才行。
随即,铁铉便拿出他已基本整理成形的靖海八略给夏浔看,夏浔看了那些方略,心情更加沉重,方略上详细规定了民船的载重量、长度、宽度、吃水深度,所有超限船只包括所有民间双桅以上大船全部酌情给付官银,予以收缴。此外还有保甲法、连坐法的详细规定等等,以此手段,的确可以大见成效,但是这样做对沿海百姓无异于一场灾难。
夏浔沉重地道:铁大人,这个法子予以实施下去,剿匪很有可能大见成效,可是这种拉网式的打击方式,能够坚持多久呢对沿海百姓真的有益吗有些所谓海盗,仅仅是走私贩货而已,这样做,很可能逼得他们铤而走险,加入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盗伙,沿海百姓赖海以为生计,如此一来,生活也必定窘困啊。
铁铉性格刚正,嫉恶如仇,认准了的道理九牛不回,在他眼中,凡是违背朝廷法度的事情都是作奸犯科,必须加以革除。既然朝廷明令禁止沿海百姓私自泛海通番,就必须彻底禁绝。而这项政策是否合理,执行之后会不会断了数百万百姓的生计,则根本不在其考虑之中。
一听夏浔这么说,铁铉和气的笑容消失了,神情严肃地道:杨总旗,你这种说法很危险,你食朝廷俸禄,不为君为忧,怎么反而替那些为非作歹的海盗说起话来了依铁某看来,违法就是违法,你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触犯了国法,也该受到惩处。你看,我这里还有一条,张贴榜文,限期自首。如果过期不至,必予严剿,铁某以为,对这些海盗,要以剿灭为主,安抚为辅,必须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不敢甘冒国法,继续出海为盗。
这位铁大人官职虽不及李景隆高,但是正气凛然,说出话来不容质疑,夏浔满肚子话,同样辩解不得。铁铉的看法,来源于他的理念、他的认识,这些心里面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夏浔摆摆道理、讲讲事实就能扭转的,他再多说几句,没准大公无私的铁大人就能跑去告诉李景隆,怀疑他被海盗收买,加紧对他的看管。
夏浔心情沉重起来,他隐约记起了嘉靖年间朱纨平海寇的事来,朱纨平寇以后,闽浙沿海的百姓并没有过上安宁富足的好日子。恰恰相反,因为走私贸易不畅,他们的生计变得更加困难,许多沿海的士大夫人家也不例外,普通百姓窘迫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了。
更糟糕的是,所谓的万里海防,全面肃清,只是昙花一现的大捷,逆潮流而动的行为带来的是更严重的后果。海盗集团本来分为主张通商的互市派和烧杀掠夺的寇掠派,这两派中互市派是占上风的,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沿海百姓虽然不时受到寇掠派的的侵扰,毕竟也能从走私海商那里获得极大的利益。
互市派的首领王直还主动协助大明朝廷剿灭四处劫掠的寇掠派海盗,希望以此换取大明朝廷准许自由贸易的要求。结果,海禁未开,王直却被骗进囹圄,身首异处。互市派就此一蹶不振,寇掠派的林碧川、萧显、徐海等人则声势大盛,他们占据舟山群岛为寇据地,四处掠劫,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劫难。
历史惊人的相似,那一幕要提前上演了么
.





锦衣夜行|月关 212.我们有个约定
.
夏浔被铁铉义正辞严地教训了一顿,怏怏地告辞出来,走出了李景隆的行辕。
穿街走巷,夏浔异常小心地观察了许久,确定无人跟踪后,这才拐入一条小巷,向他真正要去的所在赶去。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夏浔的住处就在这条深巷里边,阳春三月,正是杏花怒放时节,漫步小巷,落英缤纷。
街边开着一家茶馆,一株花树下,几个人正有滋有味地喝着大碗茶,有熟客,也有生人,谁管呢,茶尽各自散去,哪问来自东西。
夏浔走来,看见茶摊上一个三旬上下的汉子,长得精瘦精瘦的,有马扎不坐,却蹲在那儿,正喝着茶与人聊天,便客气地打声招呼:萧大哥。
这人是夏浔的房东,名叫萧缜,夏浔在这小巷里租住了他家的一间小房子,所以彼此算是认识了。
萧缜抬头看见是他,忙也笑着招呼:喔,夏老弟回来了啊,生意做的怎么样
夏浔笑笑:还成,萧大哥忙着,兄弟先回屋里歇歇。
好好好。萧缜点头含笑,一俟夏浔进了对面一间小屋,立即压低了嗓音,神秘地道:嗳,这人是个外地来的商人,你们见过他娘子了没有哎呀呀,那个味道,那个韵致,啧啧啧
旁边几个年纪轻的汉子立即来了兴致,其中一个笑道:我说老萧,你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他那娘子,我也见过一面,长得嘛,是很有味道,可也算不得上品呐,你上西湖边上瞅瞅,腰似弱柳、杏眼桃腮的美卝人儿还少了么他家娘子,似乎健壮了些,生得也黑些。
萧缜不屑地道:你懂个屁,你说那样豆芽儿似的女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到了床卝上,还得这样的女子才够劲儿,你没看到她那张丰卝满的小卝嘴儿,估计只要一吸,就能把我吸干喽,还有她那鼓腾腾的胸卝脯子,啧啧啧,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受不了,不能自拔、不能自拔呀
旁边那人便吃吃地笑:我说老萧,不致于吧,这样你就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了,有点太夸张了吧
萧缜挤眉弄眼地道:这样够味儿的女人,死在她肚皮上我都乐意,要是真死在她肚皮上,可不就是不能自拔了,懂么
几个汉子略一回味,不禁哄堂大笑起来。萧缜两眼发亮地看着对面,又羡又嫉地道:快看快看,窗子放下来了,他奶奶的,光天白日的回来就搞,也不怕被他婆娘给榨干了
对面小房只有一个小小的灶间,之后就是卧室了,一进卧室,苏颖急急放下窗子,向夏浔问道:怎么样了,那个甚么曹国公,可肯答应我们的条件
到了这里,苏颖只好脱卝去海盗装,换了一身寻常妇卝人的装束,头上还挽了个似模似样的堕马髻,本来英气俊俏的脸蛋儿平添几分妩媚。
她穿着淡蓝色的对襟比甲,月华白的衣裙,因为不太适应岸上的闷热,也是在海上随性惯了,比甲解卝开了两个蝴蝶扣儿,两团小麦色的丰卝隆饱满硬生生挤出一道深邃迷人的乳卝沟。夏浔微一垂眼,跃上眼帘的正好两团颤巍巍的所在。
苏颖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脸上微微漾起一抹红晕,急忙扣紧扣儿。在海上时,她就是在那些海盗大男人们面前几近于赤身裸卝体也坦然自若,丝毫不觉得羞涩,可是现在换了个环境,穿上了这正式的妇卝人家的衣裳,不知不觉便恢复了女儿家的情态。
夏浔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试探了一下,恐怕很难说服于他。我还打听到,曹国公正在拟定一个靖海方略,这个方略一旦实施,想要永远靖清海盗是办不到的,可是眼下,恐怕东海群盗不分善恶良莠,个个遭殃。
苏颖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地道:这么说,你只是胡吹大气,咱们的买卖,根本做不成了
夏浔摇摇头道:李景隆没有那个时间从容布置,他也不是肯踏踏实实静下心来,穷数年之功认真做一件事的人,何况,明知他走的是一条于国无益、于民有害的死路,我怎么会跟着他走下去你让我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苏颖柔腴的腰卝肢一折,隔着炕桌气鼓鼓地往那一坐,夏浔蹙着眉头在炕沿儿上坐下来,轻轻卝抚卝着上唇,认真思索起来
李景隆和铁铉炮制出来的这份靖海方略,夏浔并不赞同。李景隆此番靖海如果无所作为那还罢了,如果让他成功了,只能把温和派的海盗也逼向对立面,因为事情的根本起源在于朱元璋错误的海禁政策,根源既在,海盗就是禁之不绝的,一味打卝压只能令双方进入全面的武卝装对立。
历卝史上,朝卝廷禁海所用的手段大抵相似,其结果是什么呢朝卝廷大笔军费的付出,无数抗倭平寇英雄的前仆后继,的确令得东海群盗元气大伤,但是最终却只是渔翁得利,让远道而来的葡萄牙人占据澳卝门为基卝地,垄断了整个亚洲地区的海洋贸易。
这是民之所需,你怎能禁得了你不做,又不许你的子民做,结果只好由外人来做。
历卝史惊人的相似,现在的许浒、苏颖仿佛就是互市派的汪直,小楚和小米就是寇掠派的林碧川、萧显,而他们背后根基立于满喇加的南洋第一海盗陈祖义,扮演的就是渔翁得利的葡萄牙人的角色。依着李景隆和铁铉的做法,最终很可能会造成这样一种局面。
我能用欺卝骗的手段,骗取他们的帮助,用他们的鲜血,染红我的前程吗
夏浔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和许浒有个约定,他不想卝做一个食言而肥的小人。
那天,在双屿岛上,许浒下令处死他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苏颖把他押到龟背崖后,却把他关进了一个秘密的洞卝穴,叫人守在外边,并没有处死他。害得夏浔坐在洞里好一阵胡思乱想,还以为这位苏大姐想要金屋藏娇、先奸后杀神马的,结果等到晚上,走进山洞的却是许浒。
许浒进了山洞,开门见山,头一句话就是:我对你提的那桩买卖很有意思,不知道你打算怎么交易,出多少价钱
如果纯粹依照武力的强大和手下的多寡来推举老大,那么双屿堂应该是雷晓曦做大当家,许浒和苏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雷晓曦就已经跟着父辈踏波斩浪纵横四海了。但是雷晓曦嗜杀成性,不大守规矩,这一点为苏老帮主所不喜。
而许浒则不同,他父亲是一员儒将。元末群雄争霸,张士诚这支人马是最受读书人推崇的,当时许多文人都加入了他的队伍,像罗贯中、施耐庵这些文人,都曾在张士诚手下做过事,许浒的父亲就是当初投军的一个文人,因为在军事上颇有见解,渐渐成为苏将军身边的智囊。
许浒为人性卝情与乃父酷肖,所以苏老将军临终的时候,把大当家的位子传给了性卝情沉稳、少年老成的许浒,当时三位老当家都是先后刚刚过世,小辈们刚刚接掌卝权力,雷晓曦纵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没有动什么歪脑筋,可是这十多年下来,大家开始各存心思了。
苏颖一直兼着断事堂的差使,主管双屿岛的刑狱之事,此外就是照顾率领当年直属于父亲的那些老部下,从不招兵买马吸纳新血,对权位一直没甚么兴趣。而雷晓曦却利卝用他在海盗伙中的威望,不断扩张势力,虽然位居许浒之下,他的实力却始终压许浒一头,全靠苏颖这个三当家在,合二人之力,才能压卝制着雷晓曦。
楚米帮卝派军师来招揽许浒入伙的时候,雷晓曦当着外人的面公然表态支持,这可不是一个老江湖该有的作为,其行为几近于逼宫了,许浒当时就很是不悦,而当晚楚米帮的人又悄悄摸上了滩头,若非发现及时,险些酿成大祸。
双屿岛周围礁丛林立,水情复杂,没有内卝奸,外人的船是很难摸得进来的,于是许浒对雷晓曦起了疑心。他并不能确定雷晓曦就是那个内鬼,但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就必须得先避避这位二哥了。
他对苏颖是绝对信任的,所以他让苏颖行刑,而且地点就选在龟背崖。这句话,涉及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许浒刚刚接任大当家职位的时候,曾经处死过一个触犯了帮规的人,按照帮规,那人必死,可是那人是追随他父亲多年的老部下,曾经在战场上两次救过他爹性命。
他想放那人活命,当时就是找了苏颖帮忙,龟背崖是苏颖的地盘,她想动点手脚容易的很。最后就是由苏颖把他父亲那个老部下藏了起来,秘密送出了海岛。如今他旧话重提,苏颖又是和他从小长大的玩伴,彼此的脾气秉性非常熟悉,如何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夏浔就被藏了起来。
他和许浒秘密达成了约定,他说服李景隆与双屿岛合作,共同对付楚米帮乃至陈祖义,可眼下看来,李景隆不仅不肯答应许浒开海通商的要求,甚至除了招安之外的一切合作方式都不同意。铁铉更不用说了,此人嫉恶如仇,根本不赞同这种权宜变通,在他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绝对没有灰色地带的存在。
没有他们的赞同,我如何促成这互惠互利的合作
苏颖本来气鼓鼓地坐在那儿,可是夏浔思考的时间太长了一点儿,百无聊赖的苏颖渐渐注意到了夏浔的表情,他眉头时而紧紧拧起,好象一个疙瘩,时而轻轻蹙起,好象一个川字,有时候眉梢儿一挑,似乎若有所得,有时候轻轻挑卝动两下,带着一些狡黠。
苏颖一向粗枝大叶,从来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仅仅是一双眉毛就能有这么多的变化,不禁感兴趣地研究起来。她看到,这个男人的眉毛轻轻地弯下去,然后慢慢向中间缩近,两个嘴角也同时向上勾起,笑里带些坏
苏颖的眼睛马上亮了:他有主意了
.




锦衣夜行|月关 213.计议
.
我想到一个主意。
夏浔慢吞吞地道:不过,这需要你和许大当家的配合。
苏颖冷冷地道:那位国公不答应,你一个跑腿的小官能做主
夏浔微笑道:何必妄自菲薄,有时候,小人物也能创造历史。
苏颖睨了他一眼:你说说看。
夏浔道:想要开海通商,那是对牛弹琴,想都不要想了,我现在只能答应你,尽量保全你双屿岛,打掉楚米帮,甚至搞垮陈祖义,这对你们也是有莫大好处的,你们只须顺水推舟,成全了朝廷,却也借助了朝廷的军力,没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说完,他便把自己方才所想的策略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苏颖沉吟起来,站起身,在房中慢慢踱着步子,眼神飘忽,甚在斟酌。
突然,她身形一转,仿佛一头母豹,猛地扑向夏浔,肘弯一翻,一柄不知何时已被她握在手中的锋利短匕亮了出来。
肘弯一抵,将猝不及防的夏浔撞翻在榻上,和身扑上将他紧紧压住,短匕的锋刃横在他喉下,恶狠狠地道:王八蛋,你想诈老娘的双屿岛
夏浔一惊之后迅速定下神来,也不反抗,只是冷冷地道:双屿岛双屿岛有我想要的东西么
他目光微沉,盯着触在胸前那沉甸甸的两团饱满柔软,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是三当家的胸前这对宝岛,在下也许有些兴趣。

胯下挨了一记狠的,被凶悍如豹的苏颖用膝盖狠狠一撞,夏浔的身子登时佝偻起来,整个人蜷缩在榻上,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你胆子不小,敢调戏老娘的,你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苏颖手腕一颤,手中短匕带着一溜闪光腾空翻转一圈,重又准确地落在她的手中,抵在夏浔的后脑处:给你放点血,看你还敢不敢占老娘的便宜。
夏浔痛苦地呻吟道:你长得是猪脑子吗如果我对你怀有歹意,你想我会一个人回来吗当我重新回来时,早就带了大批官兵来了。
苏颖撇撇嘴,得意地道:你当我傻的真是一个人随你前来,傻啦吧叽的等在这儿哼,你的人还没进巷子,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如果你真带兵来,连我的影儿也休想见到。
夏浔喘匀了气,慢慢放松了身体,说道:好吧,就算这不能证明我的诚意,至少可以证明我没有恶意吧
苏颖道:你们当官儿的一肚子弯弯绕,谁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也许你是放长线钓大鱼,就是为了兵不血刃,诈取我的双屿岛呢
夏浔无奈地道:那我们没法谈了,你回你的双屿岛,一面应付陈祖义和楚米双盗,一面准备应付朝廷水师的围剿吧,曹国公剿匪成或不成,关我屁事,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听命行事就行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丵操的哪门子闲心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苏颖迟疑了一下,说道:爬起来,别装死
夏浔耍赖道:要杀要剐由得你,还要怎么样
苏颖咬咬唇,倒转刀柄,没好气地在他腰眼上狠狠捣了一下,喝道:叫你起来就起来,哪那么多废话
夏浔疼得哎哟一声,知道这女海盗手下没有轻重,只好坐了起来。
苏颖收回短匕,睨他一眼道:以双屿岛为饵,这个,我做不了主。
夏浔摊手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的计划,我有说要你答应下来吗你安排一下,让我去见许大当家,我跟他讲。
苏颖在房中又踱起了步子,过了半晌,她忽地站定,瞪起一双杏眼,对夏浔恶狠狠地道:你记着,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亲手剜出你的心来,把你做出人肉干粮
在苏颖的安排下,夏浔藏身于一艘货船,再度来到了双屿岛,仍是龟背崖下的那座山洞,和许浒再度见面了。
许浒听夏浔将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狐疑地道:李景隆不接受我们的条件,这我已经想到了,让你一试,本来就只有一半的机会,我没想到的是,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也罢了,明明是一件对他也很有利的事,我若不接受招安,他连联手对付楚米帮、对付陈祖义都不肯,未免太蠢了些。
夏浔道:那也未必,站在你大当家的位置上,考虑的当然是你们切身的利益,站在曹国公的位置上,同样也有他的考虑。答应合作,那他颜面何存做官的,总有做官的体面,再说,不试一试,曹国公怎么就知道,他对付不了东海群盗
许浒微笑道:可你似乎认定了,他剿杀不了我们
夏浔摇头道:此言谬矣,我不是认定他对付不了你们,而是他剿灭不了海盗,就算他能把你们、把楚米帮甚至陈祖义统统剿杀,用不了几年,海上也能重新崛起其它的海盗团伙,所作所为,甚至比你们还要不堪百倍,何苦来哉
许浒蹙眉道:杨总旗,依照你的计划,你在其中可是寸功不立,一切功劳都是他李景隆的,在我们这边,你也得不到甚么好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浔道:东海剿寇,接旨的是曹国公,立下任何功劳,都是他曹国公的,就算我表现如何出色,想要让上面知道,也全在他曹国公一枝笔,他如果不想写,我照样寸功不立,难道我越过他去向皇帝揽功这是官场大忌,相信就算在你双屿岛上,也没有哪个小头目愚蠢到越过二当家、三当家,向你讨功邀赏吧
1...97989910010110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