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拾吾两
“林侯,夫人,我家老爷已经在前厅候着了,请二位随小人来。”
叶久点点头,拉着祁韶安,迈进了萧府——也是曾经祁府的大门。
“侯爷,老爷交代今日有要事与您相商,还请您随小人来。”
管家在岔路口突然停住了,又转头对祁韶安说:“夫人就先前往后堂休息片刻,一会儿便可开宴。”
叶久眉头一跳,她不知道萧栏枫临了又耍什么把戏。
祁韶安以为叶久为难,连忙开口,“夫君先去忙公事,不必管我。”
叶久舔舔唇,也没有拒绝,便道:“那你照顾好自己。”
祁韶安用力点了下头,“放心吧。”
……
直到叶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弯处,祁韶安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一砖一瓦,甚至是一草一木,心头的酸涩如清早深林的雾团,渐渐升腾了起来。
她走在青石板上,好似那时玩得竹球正从面前滚过,而后面,一个粉衣少女正拼命地追逐。
清脆的笑声,调皮的话语,无奈的责骂,一声声、一句句都刻在了砖墙瓦片每一丝勾缝之中。
祁韶安渐渐攥紧了拳头,掌心片刻的刺痛让她清醒了过来,她愣了愣,又轻轻松开了手。
若让阿久看见,怕是又该恼她了吧。
祁韶安寒冰似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而她身侧的侍女哆哆嗦嗦的开口:
“夫…夫人,您这边请。”
那模样,仿佛自己稍微躲一下脚,这姑娘就能立马跪下一般。
祁韶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的冷意,于是她停止再胡思乱想,跟上了侍女的脚步。
……
七月盛夏,西府海棠早已过了花期,如今剩了满树青棕色的叶子,还有零零散散的花瓣,仍坚强的长在花托上。
小院之中,地上粉白一片,伴着落叶泥土,说不出的旖旎。
似是手脚已然不听使唤,祁韶安朝那棵一人环抱的大树走去,素手轻抬,轻颤着落到了那粗糙的树皮上。
那触感,和不久前梦中的一模一样。
却又比曾经记忆中的感觉,更剌手了些。
愿祈久安 完结+番外 愿祈久安 完结+番外_978
祁韶安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克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两年了,她离开这里,离开曾经的家,已经两年了。
往事历历在目,今时之景依旧,可她心里却是空落得厉害。
纵使回到了这儿,逝去的一切,都再也找不回来了。
祁韶安指甲陷进了枯裂树皮的缝隙里,垂了头。
“爹爹,娘亲,大哥……”
“韶儿。”
祁韶安浑身一颤,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回应自己,就如当初她苏醒之初,梦里时常来接她归去的那般。
她闭了眼,眼泪砸在湿润的泥土上,片刻融了进去。
再让她放纵一次吧,哪怕就是幻象,她也想再听听他们的声音。
“韶儿。”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而这一次,少了一分朦胧,多了一分真实。
祁韶安刹那抬头,她目光紧紧盯着离她寸余的树皮,耳朵轻动。
“原来韶儿还是更喜欢那棵老海棠啊,兄长可伤透了心啊。”
那声音夹杂了一丝哀怨和调笑,玩世不恭,落拓不羁。
祁韶安张了张口,缓缓转过了头,一刹那,她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只见不远处,一浅青色衣袍的男子抱着臂站在庭院中,唇角微微勾起,一双凤眼润泽发亮,含着数不清的柔意,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而那张脸,她一时有些恍惚。
男子轻笑一声,抬手快速的划过眼角,低着头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朝她走来。
“两年不见,我家韶儿连为兄都不识得了,为兄真是好失败啊。”
祁韶安眸子来回不停地晃动,她嘴唇轻颤,忽得往后缓缓退去,“不是,你骗我,一定是你骗……”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的幻觉,全都是幻觉。
然而话音未落,男子一把将惶惶不安的祁韶安拉进了怀里,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阻止着祁韶安那慌不择路的挣扎。
“韶儿对不起,兄长来迟了。”
祁韶安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一股熟得不能再熟的沉水香,顷刻萦绕在她的周围,就好似往日每每自己心情低落,充盈在她鼻息心头的味道从未离开过一样。
她眨了下眼睛,缓缓抬起了手,轻轻抓住了身前人的衣袍,终于呜咽出声。
而后声音渐起,落为嚎啕不止。
萧祈轻抚着她的后背,眼泪直挺挺的从眼眶中冲出来,落在了怀中耸动的肩头上。
他稍稍抬头,而眼前一抹熟悉的簪样,闪入了他的视野。
萧祈怔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哑然失笑。
明明小丫头的哭声凄惨的很,可却是他此生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
“多久了。”
萧栏枫轻步走到叶久身旁,看着远处院子中相拥的两人,抿唇开口。
叶久倚在柱子上,淡淡道:“两刻了。”
萧栏枫掏掏耳朵,感叹了一句,“你家夫人确实能哭。”
叶久微微偏过头,指尖悄悄扫过眼角,缓声道:“她受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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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栏枫抿着唇,眼里闪过一丝懊悔,轻道:“好在,总算是团圆了。”
叶久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是啊,都过去了。”
她看着院中不知怎的又哭又笑的两人,轻声道:“希望从今往后,她俩平安喜乐,再无灾祸。”
萧栏枫拍了拍她的肩头,郑重道:“一定会的。”
……
最后,叶久是把祁韶安抱回府的。
在经历悲喜交加,又体力过分输出之后,祁韶安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出了萧府不远,上一秒还极其兴奋的傻笑着,下一秒就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叶久的怀里。
叶久好笑又心酸,也没叫侯府来接,就这样一路将她抱回了府上。
安静下来的祁韶安窝起来小小的一只,眼眶泛着红,小唇嘟嘟,委屈又可怜,让人心底不由软成一片春水。
叶久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随后替她拉好被子,准备出去熬些清粥,好让她醒来不用饿肚子。
刚出门,就见着东绯快步迎了上来。
“公子,先生叫您去希和堂,有非常重要的事相商。”
叶久顿时皱紧了眉头,“非常重要?”
白叔叫她从来不会这般着重强调,她心下一惊,忙问道:“是不是侯府出了什么事?”
东绯连忙摆了摆手,“公子莫急,侯府没出什么事,是先生想问您些事情。”
“什么事?”
“关于小林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宠妹狂魔知道了安安的遭遇,emm……想想都肝颤
第268章堂弟
叶久随着东绯快步来到前院,远远地只见希和堂里坐了不少人。
“大哥!”
叶久刚一踏进堂中,陆林便起身迎了过来,小伙子局促的交叠着双手,眼里透着慌张和不安。
“陆林,怎么回事?”
陆林连忙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啊,本来今日该是换药时候,沛灵姑娘有事不在,我便去找了白先生,结果不知怎么的,他们就一直问我从哪里来,家中几人等等等,我,我……”
叶久闻言微微皱眉,她安抚地拍了拍陆林的肩膀,眼神落在堂里的几人身上。
白间坐在侧边的椅子上,旁侧还有北宵和王掌柜,上首,连她多日没露面的母亲大人都坐在了那里。
叶久上前一步,悄悄把陆林拉到了身后,淡笑着开口:“哟,三司会审呢?”
白间闻言眸子轻动,他望向了叶久,开口道:“堇儿,你是如何认识小林的。”
叶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和陆林的事如此上心,但觉得此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道:“云城街上,那时小林子师父仙逝,这孩子为了顿饭差点和人打起来,我便替他付了账,后来小林子没钱没去处,就去了我铺子上做工。”
叶久看着堂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眨眨眼,“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白间微微叹息,“老天赐下的缘分,断不是山海相隔、姓氏之差,就能轻易抹去的。”
叶久听着有些不对劲,她狐疑的看了眼陆林,只见这小子比她还要懵,怔愣的张着嘴。
白间扬起了头,微微凹陷的眼睛含了些润色,他长叹一口气,“堇儿,你可知陆林身上有什么?”
叶久脑袋蒙了一下,这小子身上有什么她应该知道?
“白叔,您什么意思?”
“堇儿,你可还记得那日我带你去祠堂看的画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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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久点点头,“记得。”
那一串祖宗们,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自己想忘记都难。
白间指了下陆林,“你看看他的左臂。”
叶久沉思片刻,忽得有个想法蹦进了她的脑海,她转过身,不由睁大了双眼。
陆林不明所以,听话的把袖口挽了上去,露出了缠在手臂上的白色布条。
叶久目光回落,只见那白布条的边上,一个青黑色的痕迹静静地铺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
“小……小林子……”
叶久此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痕迹她极有印象,当时在她看到画像上的图案时,就很是好奇,也多注意了一番,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会出现在陆林的手臂上。
手臂?
叶久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二叔!”
陆林歪歪头,“大哥,咱……差辈了吧。”
白间此时来到两人身边,同时还有一脸困惑的王掌柜。
“白先生,这,这……”
王掌柜看了一眼后,显然被吓得不轻,老大的岁数了竟是往后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住。
白间捋着胡须,缓缓点头:“这是林家男儿特有的标记,普天之下,断没有一个人的胎记会既是这般颜色,又与二爷身上的印记几乎完全一致。”
叶久老半天没回过神来,她上下打量了陆林好几遍,直到陆林寒毛立了满身,她终于扯动嘴角:“我居然顺手救了我弟?”
陆林还没听太明白,“大哥,我本就是你弟弟啊。”
叶久点头,“对对,你是我亲生的堂弟。”
陆林:“???”
白间脸上似哭似笑,眼眶湿润,可嘴角却不住上扬,“苍天有眼啊,若二爷泉下有知,定能瞑目了。”
“不是……大哥,白先生,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堂弟,什么二爷,我怎么听不懂呢?”陆林还是一头雾水,眼睛中带着渴求欲。
叶久笑着摇了摇头,她把陆林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慢解释给他听。
陆林努力把被这些人一锤子砸毁的认知重新捡起来,青涩的少年捏着拳头,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波涛。
“孩子,你可还记得是何人将你送去了翠云山?”
许久未吱声的林夫人突然开口,声音缓缓沉沉,如钟暮老人,与先前中气十足的感觉相差甚远。
叶久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几日不见,林夫人明显的消瘦沧桑了许多。
陆林仔细想想,道:“我,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师父说母亲生我之时难产,那时也没钱请郎中稳婆,生下我后不久,便过世了。”
林夫人皱着眉,脸上难过之色难以掩饰,她沉默片刻,又道:“那你母亲可有留下什么信物?”
陆林抿唇思考,随后从脖子上抽出了一只钱币的吊坠,朝她递了过去,“也许就这枚铜钱吧,还是先帝时期的制式,我当时饿极,想用此换个烧饼,结果花都花不掉。”
孙嬷嬷将吊坠拿过来递到林夫人手中,林夫人左右翻看了两下,无奈笑了。
“这个清小子,不愧是摸算盘的,也不给他儿子绑个银锭子,就送个铜钱,够干什么的?”
王掌柜却接过话,“哎,夫人此言差矣,当年林二爷与奚姑娘就是因为这枚铜钱,才结下了不解之缘。”
白间来了兴趣,“哦?看来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王掌柜笑笑,“堂堂武学大家奚凡之女,就因为差了这小小的一文米钱,便硬生生栽到了巧言善辩的林二爷手里,扣在了店里做工补偿。”
“想当初,奚姑娘可差点就将小店拆了啊。”
“结果,她就更走不了了。”
叶久忍俊不禁,她似乎看到了鸡飞狗跳的米庄,满天飞着面粉的样子。
林夫人捏着手里的铜钱,叹惋不已,“当年瑶儿不辞而别,我道她玩够了便回了家,不曾想她竟是怀了清小子的骨肉,却是到最后连家都没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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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里人闻言都有些沉寂,林夫人环看了一周,起身道:“如今林清之子失而复得,温黎,你择一吉日,带陆林认祖归宗吧。”
“对了,再去书一封与江南奚家,十几年过去了,奚老爷子若知瑶儿有这样个健硕的孩子,也是欢心的。”
白间颔首,“是。”
陆林显然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便被白间笑呵呵地牵走了,小伙子边走着边扭头,向叶久投来求救的眼神。
叶久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陆林顿时耷拉下了脑袋。
站在堂口,叶久忽然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纵使陆林单纯懵懂,纵使他只是堂亲,可这一瞬,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今后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来撑起这侯府偌大的家业。
有坑一起跳嘛,别客气。
叶久背着手差点哼起了小曲,却被身后的林夫人出声叫住。
“堇儿,你留一下。”
……
汐音宫。
“今日好些了吗?”
楚时慎照旧坐在旁侧的软塌上,关切的问着床上之人。
屋子里袅袅香烟,在两人身影之间盘桓缠绕,暖阳透过窗棂,满地金光。
薛纡宁淡淡一笑,道:“陛下不必每日都来这里,国事要紧。”
楚时慎摆摆手,“薛姑娘放心,朕已经处理好了公务,来你这儿散散心。”
薛纡宁但笑不语,而楚时慎一时也不知再说什么,于是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薛姑娘你……”
“陛下……”
两人忽得同时开口,一时间有些尴尬。
“薛姑娘你先说。”
楚时慎见薛纡宁主动开口,心下一喜,便直言让她把话说完。
薛纡宁抿抿唇,随后抬了头,看着楚时慎的眼睛,轻声问道:“陛下,民女几时可以出宫?”
楚时慎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事,脸色可见的一僵。
“怎么,是不是有人怠慢于你?你告诉朕,朕绝不轻饶。”
薛纡宁连忙摇头,“不不,宫里一切都好,只是民女不适合久居于此,还请陛下允民女早日出宫。”
楚时慎一听,语气明显的急了些,连身子都往前坐了坐,“怎么会不适合?薛姑娘你放心,这皇宫里,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话落,只见薛纡宁脸上的淡笑不见了,她微垂了头,沉默不语。
在皇宫想住多久便住多久,那可不是一个民女可以消受得起的。
除非换一个身份。
楚时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他抿抿唇,仓促解释道:“那个,朕的意思是薛姑娘千万不要有负担,安心住着便是。”
薛纡宁磨砂着袖口,微微叹息,“是民女想出宫。”
楚时慎闻言眸光一颤,他沉着声音道:“朕的心意,薛姑娘还不了解吗?”
他已经做得如此明显了,为何这女子还一定要跑到宫外去。
薛纡宁下意识捏紧了手腕,面色沉了下来。
果然,还是逃不掉。
愿祈久安 完结+番外 愿祈久安 完结+番外_982
她沉寂片刻,抬头一字一顿道:“就因为了解,才要出宫去。”
楚时慎拳头紧攥,这般直直白白的拒绝,真的很不好听。
但此时他的眼中,愤怒无几,而更多的是失落。
“那你当初为何还要舍身相救。”
楚时慎松开了拳头,语气中带了一丝落寞和寂寥。
薛纡宁闻言笑了,直视着楚时慎,轻道:“我救你,是因为你是皇帝,无关其他。”
很显然,这一句远比刚才那句的杀伤力要大得多,楚时慎清楚地感觉到了心口一丝抽痛。
因为你是皇帝,所以才会救你。
“那你又为的什么,”楚时慎抬起头,眸子中已经泛起了些许红血丝,声音几乎是从唇齿的摩擦中挤出来的,“沽名钓誉?又或是一生荣华?”
薛纡宁唇角挂着淡笑,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楚时慎,眼中是平静坦然的光:
“我为的,是康盛黎民。”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林二爷见到陆林他娘第一眼就心动了,不然谁会和一文钱计较。
薛大姐是个刚的,24k纯刚。
第269章再见解药
楚时慎听到时,着实愣了一下。
想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女子当着自己的面,豪言如此。
他随后微抿着唇角,低哼了一声,“黎民吗?那这座上之人换作了他沐王,天下不还是那个天下,而你又曾是褚家幕僚,高官厚禄,不更是信手拈来?”
薛纡宁闻言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天下确还是那个天下,可康盛就不一定是盛世的康盛了。”
楚时慎眉角一顿,不由得捏紧了衣袍。堂堂七尺男儿,竟如待字闺阁的姑娘,心跳如雷。
他紧紧盯着薛纡宁,声音是他想不到的轻颤:“这是为何。”
薛纡宁不紧不慢的答到:“因为你和沐王,不一样。”
楚时慎心中一颤,他以为薛纡宁回心转意,与他感情终有不同,忙要追问,结果就见着薛纡宁抬手止住了他。
“陛下,莫要多想。”
楚时慎刚扬起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沐王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惜将边城百姓拱手让与塔尔肆意摧残,让这样的人成为帝王,盛康不久矣。”
薛纡宁说着望向楚时慎,“而陛下虽未久居京城,对朝野之事掌控不广,然陛下心怀善念,凡事竭力而为,对朝臣对百姓仍是赤诚,实在难能可贵。”
“是以,国与君,我择国,陛下与沐王,我择陛下。”
薛纡宁微微一笑,“便是如此。”
楚时慎听着,他有些不相信这是一介女子所言,她虽未及朝,却将朝中之事看得如此通透,若不是他知晓她的身份,有朝一日她着那日青衣站于朝堂之上,想必他只会认为此人是不可多得的少年郎。
他眸子微微一闪。
如今这般女子就在咫尺,他不想放过。
“你为何要乔装入褚府做了幕僚,你不知我康盛允许女子入朝为官?”
薛纡宁闻言苦笑,“若我知康盛如今会有此政,我绝不会以男子之身入褚府,险些助纣为虐。”
她目光渐渐坚定,看着窗外的朝阳,正色道:“我此生之愿,便是入朝为官,为百姓之官,为天下之官。”
“所图为何?”
“肃清朝堂,造福黎民。”
愿祈久安 完结+番外 愿祈久安 完结+番外_983
楚时慎此时是被真真切切的震撼到了,他如今才感受到镇远侯所提新政的最最真实的效果,薛纡宁如此,天下又有多少有志女子如她一般,有志难舒,却想为康盛谋求太平盛世。
若待国府学子皆入科举,登朝堂,那么康盛必定改朝换面。
他抿抿唇,镇远侯……
楚时慎眼神不自在的闪了闪,他将目光落回了薛纡宁的身上,轻道:
“你若入宫来,你的愿望也能实现,甚至更为便捷。”
薛纡宁闻言淡笑,她环看了一圈屋里的陈设,缓缓道:“牢笼打造的再华丽,也是牢笼,鸟儿关久了,终会忘了飞翔。”
“我志不在此,若不能立于朝堂之上,那我宁愿避世而居。”
楚时慎看着周遭华丽的瓷器,致的家具,头一次觉得薛纡宁的描述这般准确。
一只纯金打造的无形牢笼,里面的每一个人,如命运的牵线木偶,僵硬的活着。
楚时慎知薛纡宁对着后宫没有丝毫兴趣,但他仍不愿就这么放手,“你可知,就你乔装改扮,欺瞒朝廷命官一事,便足以要了你的脑袋。”
楚时慎的拿出了几分帝王的气势,果真看到薛纡宁身形颤抖了一下,他顿觉有望,又补了一句:“你若愿入宫,不仅过去之事既往不咎,而且你的宗族也可光耀……”
“杀就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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