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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合鸽鸟子
止损
作者:小合鸽鸟子

五岁那年,秦戈用一颗巧克力钓到了六岁的陈栖叶。他在阁楼里用零食投喂陈栖叶,陈栖叶的父亲在书房和他父亲偷情。十八岁那年,秦戈重新遇到了陈栖叶。他原本想报复,想像海妖用歌声诱惑水手触礁那样毁掉陈栖叶的生活,他却不知不觉陷进去,成了被引诱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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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损》作者:小合鸽鸟子
现代青春年下情投意合破镜重圆校园狗血
我爱上了我爸出轨对象的儿子
(这个故事里的人物都不完美,肯定有雷,对人物性格有高要求的请赶紧跑!爱在评论区ky的更要跑!一定要跑!别怪我没提醒你!跑!)
剧情版:
五岁那年,秦戈用一颗巧克力钓到了六岁的陈栖叶。他在阁楼里用零食投喂陈栖叶,陈栖叶的父亲在书房和他父亲偷情。
十八岁那年,秦戈重新遇到了陈栖叶。他原本想报复,想像海妖用歌声诱惑水手触礁那样毁掉陈栖叶的生活,他却不知不觉陷进去,成了被引诱的那一个。
文艺版:
后来,秦戈从往事历历在目的梦境中乍醒睁开眼,眼角已经不会落着一颗泪。
倒不是怕把怀里的人惊醒。陈栖叶的睡眠质量并不比他好多少,两人久别同居的前几个晚上,陈栖叶几乎没有闭眼。像是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他枕在秦戈的臂膀里,双眼一眨不眨,好像他稍微一不留神,秦戈就会消失不见。
他无疑是警惕的。他还没活到衰败的年纪,就有了衰败的倦惫,他不再是高中时代那个衬衫纽扣系到喉结下的少年,眸眼里也少了孩童时的灵动。
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
秦戈觉得遗憾,也觉得庆幸,至少时间把他们留在彼此身边。
表面酷哥实则又作又需要人哄攻*表面腼腆高冷实则直球受
双学霸,破镜重圆,秦戈是攻。
【序幕杭城】
第1章叫哥
后来,秦戈从往事历历在目的梦境中乍醒睁开眼,眼角已经不会落着一颗泪。
倒不是怕把怀里的人惊醒。陈栖叶的睡眠质量并不比他好多少,两人久别同居的前几个晚上,陈栖叶几乎没有闭眼。像是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他枕在秦戈的臂膀里,双眼一眨不眨,好像他稍微一不留神,秦戈就会消失不见。
他无疑是警惕的。他还没活到衰败的年纪,就有了衰败的倦惫,他不再是高中时代那个衬衫纽扣系到喉结下的少年,眸眼里也少了孩童时的灵动。
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
秦戈觉得遗憾,也觉得庆幸,至少时间把他们留在彼此身边。
所以他决定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他要告诉陈栖叶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他们在取名字那一刻就有了连蒂。
“叶”这个字原本是戚缈缈怀秦戈前准备给自己孩子用的。她二十岁出头就怀孕,还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心性,若嫁给别人,她绝对不愿意生育。
但她嫁的人是秦思源,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并不被她的父母祝福,却是她的爱情。她会漫无边际地畅想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某天准备好烛光晚餐,她年轻的面庞化着成熟的妆容,穿着黑裙坐在丈夫对面,郑重其事道:“我想好了,如果是个男孩,名字末尾要用‘野’,听起来像爷,如果是女孩,叶字也很灵气。”
“我怕辈分太大,孩子受不起。”秦思源说着商量的话,本质还是在纵容妻子的幻想。他是文学院的讲师,身上的西装正是平日里上课常穿的,信手拈来地建议道,“戚继光有句诗叫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不如……给你的孩子取名叫戚戈吧。”
“是我们的孩子!”戚缈缈差点要去搂秦思源的脖子,娇嗔道,“他得跟你姓,而不是跟我父亲!”
“好好好……”秦思源扶了扶并没有从鼻梁上滑动的眼镜,目光落在戚缈缈渐渐显怀的小腹上,哄道,“那就男孩叫秦戈,女孩叫秦歌。”
秦思源十有八九把这段对话转述给了陈望。那极有可能是一个夜晚,他们躺在石潭校区学术交流中心的两张拼凑到一块儿的单人床上,被褥下的身子全都赤裸。
陈望习惯性地在完事后来一根烟,秦思源想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他有脾气,掀开被子后也没套衣服,手指勾起烟灰缸,就这么赤条条走到窗边,背对着秦思源,若有所思地抽烟。
他当然不是在思考两人这段关系的正当性。事实上,陈望是这个故事里道德感最薄弱的,他是艺术学院的合同工,还没有编制,除了教授艺术特长生芭蕾,每个星期三晚上和星期四的上午还要来这个偏远的校区给全校学生上舞蹈方面的通识课。
这个校区距离市中心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有类似课程安排的老师大多选择在学术交流中心要一张休息用的单人床,和熟悉的同事睡一间房。从来没有人疑惑,独来独往的陈望和温儒文雅的秦思源为何每次都睡一间房,两人越是坦坦荡荡,反而越无人发觉在意。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星期三晚上,他们上床的次数比交心的多。陈望似乎厌倦了这种见不得光的偷情,而如果真的要分先来后到,明明是他先认识的秦思源。秦思源博学,脑子里有上下五千年的风花雪月,深知一切亲密关系的维持在于妥协和博弈,所以他会故作漫不经心地提到自己的妻子,轻笑一声,仿佛她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靠,她父母托关系让她进剧院当个闲职,就真以为现实生活也这么戏剧?!”陈望嗤之以鼻道,在那根烟燃尽前都没有扭头,秦思源就在那根烟燃尽后走到陈望身后,体贴地将毛毯披到他肩上。
“有什么心事就直说,别憋着,”秦思源顿了一下,柔声道,“也别着凉。”
陈望果然有事情瞒着他,又点了一根烟,良久才在单薄的烟雾中回头,一双眼清亮冷静,说:“我上回喝多了,把那个哑巴的肚子搞大了。”
那个哑巴是潭州人,和秦思源还老乡。三年前秦思源和戚缈缈开始拍拖,陈望曾单方面和他断了联系,可两人没断几个月,秦思源就带着这个哑巴来找陈望,说这个女人没有嘴巴,绝不会走漏他们的风声。
陈望还记得自己当初摔门前说了什么。他骂秦思源致利己,凭什么他可以把潭州商会会长的独生女骗得团团转,他就得找个乡下哑巴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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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秦思源如愿娶到戚缈缈,他们还是纠缠在一起。两人相视,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秦思源问:“几个月了?”
“孩子都出生好几个月了。”陈望抿唇,深吸一口咽下去后才把烟雾吐出,再开口,语气很是无奈,“她跟我比划,说这是她的孩子,她自己生自己养,不会跟我扯上关系。”
秦思源看着陈望。他没戴眼镜,那双眼很是深邃,配上刚毅的面部轮廓着实英俊。他说:“要不……就借这个机会,和她把证领了吧,你也老大不小,总要结婚的。”
“操。”陈望勾着嘴角,戏谑一笑,好像这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匪夷所思,被秦思源这么娓娓道来,就有了正当性。
陈望说:“我签证都下来了,我难道要把她和孩子也带去俄罗斯?”
秦思源也笑,抱起陈望将人重新放到床上,毛毯掉落在地板上。陈望下个月就要去圣彼得堡的剧院报道了,他还想抓紧时间再荒唐一次,陈望用手掌抵住他的胸膛,问:“你把我当张爱玲,还是范秀美?”
张爱玲是文学大家,范秀美是农村寡妇,两人没什么交集,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做过胡兰成的情人。秦思源听出来了,陈望这是在骂他出轨成性,但他偏偏能接住嘲讽,话锋一转变成某种赞美。
“都不是……”秦思源双手搂住陈望瘦的腰,怀里的人从小练舞,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在灯光下润白有光泽感。
“你是小周。”秦思源脱口而出胡兰成对这个护士情人的夸赞,说陈望瘦不见骨,丰不见肉。(省略)他还说陈望像江边新湿的沙滩,踏一脚就能踏出水来。
陈望咬牙闭眼,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粉艳。他的身体沉浸在欲动中,他的心绪却慢慢清明,记忆闪回掠过戚缈缈对秦思源仰慕的眼神,还觉得这个漂亮又善良的小傻瓜真可怜,仿若还在舞蹈学院上学的自己。
但他现在也算不上幸运。他明明看透了秦思源的话术和品性,依旧对这个人甘之如饴,就算之后辞职去了俄罗斯发展,也时常会飞回杭城跟秦思源幽会几天。两人直到六年后才真正在太阳底下相见,戚缈缈邀请陈望来家中做客,忙不迭地给丈夫介绍,马林斯基剧院的芭蕾舞团这几天来她工作的杭城剧院演出,舞团里的首席陈望曾经和他任职同一个学校。
“秦太太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主舞,哪里算得上首席。”陈望谦卑道。
“很快就是了。”戚缈缈笑道。陈望再看向秦思源,说,“这位就是秦副院长吧,久仰大名。”
秦思源完全没料到戚缈缈会用这种方式认识陈望,也假装两人是头一回见面,客套地寒暄。戚缈缈留他们俩在客厅交谈,自己去厨房看看进展,秦思源瞬间变了脸,沉声问陈望:“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没时间啊,你老婆盛情难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喜欢跟所谓搞文学艺术的人交朋友。”陈望整个后背陷入沙发,吊儿郎当的,完全没有方才的正经,说,“我以后也不走了。”
秦思源听不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陈望又说,他跟杭城剧院的院长已经交涉过了,他们舞团的首席刚跳槽去了上海,陈望有过海外演出的经历,刚好可以顶替上。
秦思源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眼镜后面的一双眼并没有和陈望的视线对上,像是在思忖不可琢磨的未来会发生什么,陈望的脚从拖鞋里抬起,明目张胆蹭过秦思源的小腿。
“你就不想我吗?”他眯起眼,声音虚无缥缈,像是穿越了时间。秦思源的眼神给了他答案,他笑了一下,脚趾颇为大胆地夹住秦思源的裤脚——
“爸,妈,我回来了!”
秦思源顿时正襟危坐,瞪了陈望一眼,警告他别在孩子面前不正经。五岁的秦戈很快就蹦跶到秦思源身边,秦思源捏着他的下巴,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圈没见着伤疤,才严肃道:“听老师说,你又和同学打架了?”
“谁让他们欺负妹妹,揪妹妹辫子。”秦戈理直气壮,他是幼儿园里的小霸王,正义感爆棚,所有女生都是他的妹妹,谁被男生欺负了,他都不会坐视不理。
“那也不能打架。”秦思源按部就班的教育,陈望却听笑了。秦戈不怕生,扭头看向家里的客人,他的母亲从厨房出来说:“这位叔叔以后是妈妈的同事。”
陈望又笑了一下,他是个爱笑的人,对谁都不吝啬,不由感慨了一句:“五岁的孩子原来能长这么高。”
秦戈嘴快,问:“你怎么知道我五岁,我妈妈告诉你的?”
秦思源面不改色地说:“是爸爸刚才告诉他的。”
“哦。”孩子的疑惑来的快,去的也快,歪着脑袋注视着这位客人,只觉得这个叔叔挺好看。戚缈缈问:“陈老师结婚了吗?”
陈望的笑有些微妙:“我儿子比秦戈大一岁。”
秦戈眼珠子黑不溜秋的,直着嗓子说:“就算大一岁,他也要叫我秦哥。”
全部人都笑了,戚缈缈最为开怀,觉得自己的孩子童言无忌,甚是可爱。陈望微笑着,弯下腰和秦戈平视,学着孩子的语气逗乐道:“那你得叫我儿子爷,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叶。”
秦思源的嘴角一僵,好在余光里,戚缈缈眉开眼笑,丝毫想不起曾经取名时的烂漫玩笑。
再看向陈望,他又坐直了身子,端正得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眼里的挑衅闪过一瞬,就又变回慈眉善目的模样,跟秦戈说:“我儿子叫陈栖叶。”
第2章抓住了
秦戈牢牢记住了陈栖叶的名字,直到三个月后,他才见到陈栖叶本人。
期间那个好看的叔叔时不时会出现在他家里,他母亲很喜欢听陈望讲俄罗斯剧院里的趣闻,秦戈生日又在12月,戚缈缈就说自己肯定要腾出时间,一家人在圣诞节去圣彼得堡看一场《胡桃夹子》。
陈望明知故问:“秦太太以前跳过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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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学过,初高中课业加重后,我父母就不乐意送我去,说读不好书的人才会去搞艺术。”戚缈缈叹了口气,觉得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商人不懂什么是自由和追求,却没仔细想过,她现在住的别墅是谁买的,工作是谁牵线的,她执意又叛逆地跟一个家境普通的大学讲师谈恋爱,未婚先孕,又是谁帮女婿上下打理,让他在三十五岁的年纪当上副院长的职务。
而她依旧没有和父母和解。她认定父母埋葬了她的梦想,若不是秦思源又哄又劝,她都不愿意回潭州老家过年。因此她更不能接受父母对自己丈夫的偏见,在她眼里,若不是为了秦思源,她早就登报跟父母断绝血缘关系了。
她被秦思源宠爱着,蛊惑着,从未吃过苦,也没操过心。更重要的是她的丈夫定力极好,她生育后身材不复年轻时的曲线,总是遮遮掩掩不给丈夫看,秦思源也从未变过心,不管是学校还是交际圈里,都听不到他和其他女人的花边新闻。
戚缈缈被秦思源的安全感捕获,依附忠诚的丈夫,培养聪慧的孩子。秦戈四个月的时候就会说话,一岁会跟着秦思源背诗,现如今,戚缈缈一看到儿子那张和丈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今天晚上又请陈望来吃饭。她心里是有些窃喜的,因为秦思源近期在做一个比较文学的课题,内容包含俄罗斯文化,陈望回国的正是时候。几个月来他们相谈甚欢,还会一起去石潭校区的图书馆找资料。
戚缈缈将这份友谊认作自己的功劳,在剧院也对初来乍到的陈望很是关照。只是她从未见过陈望的妻儿,这不,人小鬼大的秦戈吃了几口饭菜后发问:“陈栖叶怎么又没来。”
陈望说:“他在老家。”
戚缈缈问:“你工作都订下了,怎么不把孩子接回来。”
陈望有些含糊:“他户口也在老家,读书不方便。”
“那更要接过来,杭城的教育质量肯定比你老家好。”戚缈缈关切地拍拍陈望的手背,保证道,“转学这事儿宜早不宜迟,交给我吧,我帮你联系学校。”
“他会和我读一个幼儿园吗?”秦戈随口一问。陈望摇头道:“你读的私立幼儿园太贵了。”
秦戈对钱还没有概念,简单粗暴的把贵和便宜划分成巧克力糖的包装。那些放在银台边上的是便宜的,放铁盒里印着法语单词的是贵的。
他尚且不能把贵和幼儿园里的小伙伴们联系到一起,也不懂围着餐桌的大人为什么突然笑得不太自在。
“这有什么贵不贵的……”戚缈缈打圆场,“我儿子能读,你儿子也能读。”
陈望还是摇头:“就算去了,他这时候念大班,也跟不上双语教学的进度。”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不过他会几句俄语。”
戚缈缈好奇地问:“他跟你去过俄罗斯?”
陈望又是摇头,怕露馅所以没展开说。他完完全全缺席了陈栖叶的童年,对这个孩子没有多少情感,但陈栖叶却依旧对父亲这个概念抱有某种幻想,跟着哑巴长大,话少不爱开口,上个星期见着他了,却能憋出几句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俄语,好像他会那个国家的语言,跟父亲的距离就会更近一些。
陈栖叶读书的事情并没有不了了之,倒不是为了他的前途,而是陈望想获得秦太太更多的信任,确实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来打掩护。秦戈期盼了几天,没听说大班有新同学,那份热情也就消散了,毕竟他还有很多小弟要统领,很多妹妹要照顾。
12月份过生日时,秦戈邀请了十数个朋友同学来参加聚会。五六岁的孩子们在院子和一楼客厅里玩警察抓小偷,秦戈追赶最后一位漏网之鱼,大汗淋漓地冲到门口拽住小偷的衣服,刚要炫耀地喊一声“抓住了”,虚掩的大门从外面打开,陈望带着一个男孩出现在秦戈的面前。
秦戈的小手一松,被抓的男孩乘机溜走,在秦戈身后咯咯直笑,让他再来抓自己,秦戈却跟没听见似的,胸膛大幅度喘息,歪着脑袋眨眨眼,打量这个比自己更瘦矮的男孩。
他的目光太直白,陈栖叶低头,只盯着脚踩的一小块地方。
像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房子,陈栖叶紧张又无所适从。陈望嫌他没见过世面,毫无征兆地拍了一下他的脖颈,陈栖叶猛然抬头,刚好和秦戈对上眼。
“……你就是陈叔叔的儿子?”秦戈声音洪亮,显得陈栖叶的“嗯”声细如蚊蝇,特别小家子气。陈望皱眉,不满的话都到嘴边了,戚缈缈端着两个摆放列罗的致瓷盘迎了过来。
“怎么伫在门口呀,快进来!这就是小叶吧,诶呦,这孩子可真漂亮。”戚缈缈微微蹲下膝盖,把放满巧克力的瓷盘递到陈栖叶眼跟前,让他先吃点。陈栖叶盯着那糖果,张开手像是要摸好大一把,陈望制止道:“你有点做客的自觉。”
陈栖叶肩膀一颤,一颗列罗都没拿,就缩回了双手。戚缈缈让陈望别对孩子这么严厉,想给陈栖叶兜里塞点糖吧,她又空不出手,就让秦戈带他去客厅玩,那里的茶几上摆满了零食。
秦戈点点头,握住陈栖叶的手腕去找其他小伙伴,其他人都叽叽喳喳的,希望陈栖叶加入他们的游戏,陈栖叶腼腆不说话,就是摇摇头。
秦戈以为他更想吃零食,就把他留在客厅,可他每次跑过客厅,陈栖叶都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什么吃的都没碰。
但陈栖叶的注意力分明全在五颜六色的糖果巧克力上,任凭跑来跑去的同龄人风风火火吵吵闹闹,他的目光都没离开过茶几。
秦戈从未见过这般沉静的人。他的朋友都是开朗的、自信的,和他一起保护女同学的,他对陈栖叶来了兴趣,故意把游戏范围局限在客厅里,每次抓到小偷,都要耍帅地把湿着汗的头发往后捋。陈栖叶果然注意到他学大人装酷,眼神在零食和男孩之间游离,到最后秦戈把一个男孩摁倒在地上挠胳肢窝,他听着大家的笑声,脸上也会有笑意。
陈栖叶被吸引了,但还是没加入到秦戈的游戏,晚上在院子里吃晚餐和蛋糕,他也是坐在陈望边上,而不是和秦戈的朋友们一起。
他牢记父亲的话,要时刻有客人的样子,蛋糕是孩子们的玩意儿,他坐在一群大人之间,没有资格单独要一份。吃完蛋糕后孩子们全都回到客厅,这回他们不再奔跑,而是拿起游戏机娴熟地操作。那依旧不是陈栖叶的世界,他默默坐在符合成年人身高的长桌前,仰头才能看见食物,靠自己根本够不到,只吃了几口陈望大发慈悲夹到他碗里的肉,胃口被吊得比白天还饿。
孩子们离开后,院子就成了大人们的社交天地,没有人注意到长桌后面还坐着一个男孩,连陈望都把他忘了——他正端着酒杯站在秦思源身边,视线和其他人一样落在女主人身上,另一只手却鬼使神差地,勾了一下男主人的手心。
秦思源觉得陈望越界了,目光镇定自若地从戚缈缈身上瞥向长桌,漫不经心地回握住那根调皮的手指。秦思源也没发现陈栖叶,因为陈栖叶刚好低着头,盯着自己悬空的双脚下的巧克力糖。
陈栖叶不知道这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它确确实实就在自己眼前。内心挣扎一番后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刚要去捡,那颗巧克力球在陈栖叶手指间溜走,停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
饥饿会延迟人的反应和大脑思考。都来不及思考巧克力为什么会动,陈栖叶慢慢爬过去,那颗糖果也在慢慢移动。等他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已经站在一处滑滑梯前,滑梯左边,大人们正在把酒言欢,右边,孩子们游戏打得热火朝天。只有陈栖叶仰望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滑滑梯,低头,那颗巧克力球就在梯面上。
他扑上去,巧克力球灵巧地升高,又停在了陈栖叶够不到的地方。
陈栖叶犹豫了。他是客人,要有做客的自觉,可他脑海里画面又挥之不去。每次去超市,他都会停在进口零食的货架前,想尝一口那些包装美的巧克力和村头小店里五毛钱一大把的有什么区别,他母亲看出他的渴望,却只能把手举高到头顶,那意思是太贵了,他们买不起。
陈栖叶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不会哭闹着要母亲一定买给他,能饱眼福也是好的,但他现在实在是太饿了,被欲望推搡着,小心翼翼爬上滑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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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只盯着巧克力球,而是抬眼看滑梯的尽头。那里有一扇打开的小门,里面是黑的看不清。
他理应感到害怕,但他的速度却越来越快,跟着巧克力的指引往上爬。
他就要成功了,在巧克力隐入门后黑暗的前一刻,他终于快一步抓到那颗小球。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手腕也被什么抓住。一股外力将他从滑梯拽进小门内,他被吓得想要发出惊呼,阁楼里的灯光亮堂开来。
“抓住了!”陈栖叶听见男孩雀跃的声音。待他睁开勉强适应光线的双眼,秦戈窜到他身前,把他当战利品似地抱住,手里还缠着牵引列罗球的细线。
第3章海妖
陈栖叶站在阁楼里,头顶正对一盏白炽灯,他紧握的双手贴在小腹前,拘束得像个即将被审讯的犯人。
“好你个陈栖叶!”他的审讯官正绕着他转圈,根本不给他时间回答,问题一个接一个叽叽喳喳地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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