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秦王扫六合[历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竹止
然而韩非这样的人,后世还会再有吗?又或者,还能再有吗?
即便有,后人又能给他所谓的答案吗?
嬴政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赵政清透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先生这一课,学生永记于心。但是……先生其实也很看重礼节不是吗?先生特意穿了重要场合才穿的礼服。”
赵政一眨不眨地望着嬴政。
他觉得先生这一身衣服很好看,但是还不够衬托先生的气息,倘若非要找一件,那只有天子的衮服才可以。
赵政忍不住想象嬴政穿上衮服的样子,十二道冕旒将他的容颜挡住,清冷、高贵、威严、不可亵渎……让人慑服,也让人着迷。
嬴政有点不适应赵政这样不加掩饰的、明亮的眼神,他拿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压下心底那丝微弱的、奇异的羞耻感:“以后不许这么看我。”
顿了顿,他补充:“这是对先生无礼。”
赵政低头笑了一下,像只眯眯眼的小狐狸:“是,学生知道了。”
嬴政拿出了一份竹书:“那就来上课吧。”
·
赵政的腿伤恢复得很好,虽然嬴政一再不放心,叮嘱他不要胡来,耐不住小孩子天性好动,一入夏,赵政还是经常和几个小伙伴在邯郸到处跑。
因为长安君的照拂,其他质子也得到了不错的待遇,能够在邯郸自由地往来。
这一日,赵政和燕公子丹还有魏公子如在御苑野餐。御苑是赵国王家园林,赵王偶尔会带着大臣们到这里射猎,倘若猎到了野猪野鹿之类的,就会分给臣下们吃。
他们野餐的地方是一处有树荫的河水边。燕丹抱着剑在水边泡脚,身旁是魏如,正在钓鱼。
赵政则倚着书,拿出心爱的书来阅读。
魏如不太开心道:“燕丹,你脚还没泡好?你把鱼都臭跑了!”
“因为你笨,看我的。”
燕丹白了他一眼,喊赵政接住他的木剑,然后脱得光光,一个猛子扎进深水中。
魏如嗤笑了一声,丢了鱼竿,回头对赵政道:“赵政,你怎么又看书?每次出来玩儿都看书,竹片都要被你翻烂了,你好无聊啊。”
赵政道:“先生安排了功课,完不成要罚的。”
他们在一块玩儿,魏如当然知道他拜了长安君为先生,撇了撇嘴,有点酸酸地道:“他都教你什么啊?每次问你你都神神秘秘的,你真是走运,跟你娘逃出去还能碰到长安君,怎么就没让我碰到呢?”
赵政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魏如像个八婆一样凑过去,“他还会罚你?怎么罚?我听说赵迁他们那几个王孙,课业做错了要打手心,你也是?”
赵政像是头一次知道还能这么操作:“打手心?为什么?很疼吧?”
魏如道:“都是这样啊,不过王孙这么尊贵,都是伴读的书童替他们受罪罢了。长安君不打你吗?那他怎么罚你?”
“不知道……”赵政想了想,“先生说我每次功课都做的不错,他从来没罚过我。”
“……”魏如更酸了:“他就是吓唬你吧,要不你今天故意不做功课,看看他会不会罚你?”
赵政顿了顿:“不太好吧。”
他可不想给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再说,要是打手心,疼得可是他好吗。
魏如怂恿道:“就一次啊,你就说贪玩儿,把课业忘了——难道你不好奇长安君会怎么罚你吗。”
赵政摇头:“我一点都不好奇。”
魏如叹息一声,“无聊……瞧,燕丹上来了,我赌他肯定没抓到鱼,就他那着急的性子,能抓着才见鬼了。”
朕与秦王扫六合[历史] 朕与秦王扫六合[历史]_19
燕丹果然两手空空地上了岸,穿好衣服后他和魏如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嫌弃地嗤了一声,挪开了视线。
赵政夹在他们中间,从篮子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午膳,“明明是你们两个非要来抓鱼烤着吃,结果什么都没抓到。”
燕丹挠了挠头,魏如则凑到赵政面前:“你带了吃的?”
赵政:“我早就知道你们俩指望不上,所以带了三份饭。”
顿了顿,他有一点点得意地挑了挑眉,“还有熊掌,先生特意挑了最肥的一只,让御厨烧的。”
燕丹和魏如同时瞪大了眼:“熊掌???”
那可是王公君侯才能享用的美味,别说吃了,他们见都没见过。
魏如已经按捺不住直搓手了,“快快快,让我看看,熊掌长什么样。”
燕丹也凑了过去,一言不发地盯着赵政的篮子,咽了咽口水。
赵政道:“提前说好,不许争抢,否则我扔到河里喂鱼。”
魏如:“不是,太浪了吧,这是熊掌啊!”
赵政:“这是先生教的。如果到时候我把熊掌扔了,那一定是因为你们不听我的话,所以都不要争,下次我再给你们带鹿肉。”
于是这一餐,魏如和燕丹你推我让,吃得相当和谐。
然后赵政在一边把课业做完了,而燕丹和魏如则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晒了会儿太阳。
入夜后,赵政拿着竹简去书房找嬴政。
到了门口时,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魏如的话。
然后鬼使神差地把竹简放在了门口,敲响了房门。
嬴政早就在书房等着了,他头也不抬道:“进来。”
赵政走了进来。
嬴政道:“如常。”
按照往常的规矩,赵政要把布置的课业交上去,再背诵嬴政摘选的文章,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嬴政还会现场提问,考验他的应变能力。
但是赵政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望着嬴政,一句话都没说。
如果不做课业,先生……会怎么罚他呢?会打他吗?
嬴政正在写字,半晌没听见动静,他抬头看向赵政,“怎么不说话?”
赵政欲言又止,他低着头,小声道:“先生,我课业忘了做……”
“哦?”嬴政放下了笔,倚着靠背,“为什么忘了?”
“和燕丹魏如出去玩儿,就忘了。”
嬴政良久没有回复,赵政不由得心虚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生要罚我吗。”
“罚你?”嬴政好整以暇地敲了敲桌子,眼底带着笑意:“原来不是忘了,是来找罚的?”
“……”赵政被说中心思,一声不吭了。
嬴政:“把你门口的课业拿过来。”
赵政:“……你怎么知道在门口。”
嬴政:“不然还能在哪儿?”
“……”赵政乖乖把竹简拿了进来,交给嬴政:“我不该说谎,对不起。”
嬴政没有像平时那样打开看,而是把竹简放到了一边,“是魏如怂恿的你?”
赵政:“……”
你真的不会读心吗先生?
嬴政从旁边的笔筒中抽出一支买了就没用过的戒尺,“过来,想挨打还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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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翅膀硬了,还敢试探他了?
第7章借宿
赵政忐忑地走到嬴政面前,老老实实伸出双手。
嬴政沉声道:“翻过来,打手背。”
赵政乖乖把手翻了过来。
嬴政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沉声道:“疼吗。”
赵政差点飚出眼泪,他自己来之前偷偷试着打了手心,这可比手心疼太多了!
赵政含着泪摇了摇头:“先生打的,我都受着。”
嬴政:“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赵政:“因为我对先生说谎。”
嬴政:“错了。因为你被人摆布,听信小人之言。燕丹讲义气,好任侠,但是急于求成,刚愎自用。魏如善计谋,伶牙俐齿,但是反复无常,好妒且喜欢挑拨离间。你听信他的话,就是犯了君王大忌。”
“是……”
嬴政忽然又抬手打了他一下,赵政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打你说谎。”
“这是打你明知故犯。”
“……”赵政痛得声音发颤:“学生错了,再也不敢了。”
嬴政扔了戒尺,看上去远远没有解气。他展开赵政的课业竹简:“把今天的文章背一遍。”
“人有欲,则计会乱;计会乱,而有欲甚;有欲甚,则邪心胜……夫上侵弱君而下伤人民者,大罪也。故曰:祸莫大于可欲……”
半盏茶后,赵政答完了提问。他默默看着手背上的红印子,抽了抽鼻子。他再也不敢试探先生了,太痛了。
嬴政给了他一盒药膏,“拿走,去外面面壁。”
赵政乖乖接了,出了房间。
嬴政跟在他身后,指了东面的墙,“去那儿。”
赵政走过去,面朝墙壁站好了。
然后他听见先生阴沉了好几度的声音,是对宫人说的:“把魏公子如和燕太子丹叫过来。”
赵政:“……”
于是大半夜的,魏如和燕丹一脸懵地被叫醒,又一脸懵地被带到了长安君的书房里。
嬴政站在书房中,正对着门口,一把戒尺在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目光相当核善。
两个人虽然不知道长安君为什么会叫他过来,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长安……”
还没说完,嬴政沉声打断他们:“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一脸懵的两位:“……”
嬴政就是冲着魏如来的,但是不能直接上手。
一来,魏如无故被打,有怨气,必定会背后中伤于他。
二来,如果直接责罚,魏如会认为是赵政把他供了出来,此人小气善妒,以后定会暗中给赵政使绊子。
这件事要让魏如自己承认,还必须让他认得心服口服,让他自己往坑里跳。
嬴政道:“公子政今天没有完成课业,你们有谁知道原因吗,魏如?”
魏如忐忑地想,赵政还真听了他的啊?也太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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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有成竹道:“他贪玩,把课业忘了。”
嬴政不置可否:“燕丹?”
燕丹顿了顿,有些犹豫道:“长安君是否弄错了,赵政他……他明明做完课业了啊?”
魏如:“……”
嬴政盯住了魏如:“他确实做完了课业,但是他骗我说贪玩忘记做了。”
魏如:“……”
嬴政:“我很好奇,魏公子为什么会知道公子政的借口?”
他敲了敲手里的戒尺,“不要说谎。”
魏如冷汗涔涔,道:“这个……”
嬴政:“是你让他骗我的,是不是?”
魏如被他的气势吓得哑口无言:“我我我……”
嬴政慢慢卷起袖子:“燕丹可以回去了。”
燕丹递给魏如一个“珍重”的眼神,赶紧的跑了。
魏如:“……”
很快,惨烈的嚎叫响彻书房上空。
“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错了长安君!我再也不怂恿赵政了!哎哟!哎哟——!”
嬴政打痛快了,把魏如也罚去面壁,和赵政站在一起。
“我以后再也不怂恿你了……真的,我要是知道长安君这么护犊子,打死我也不会给你出这种馊主意……以后跟长安君有关的事情,我再也不好奇了……”魏如把自己肿成熊掌的爪子给赵政看,“长安君就罚你来面壁吗,他没打你吗……”
赵政看着他的手,欲言又止道:“打了的。”
“给我看看,他打你手了?”
“嗯……”赵政不太好意思地举起自己的手。
魏如看了看他手背上那两道不轻不重的红印子,再看看自己的熊掌:“……”
这他娘的也太偏心了吧?!
偏偏魏如不敢生长安君的气。要不是有长安君打点,他们几个别国的质子哪还能过得这么滋润?自从待遇提高后,魏如身量猛长,最近他和燕丹又被赵政投喂,都开始胖了起来。
赵政从怀里取出先生给他的药盒,“上点药吧……”
看了魏如的手,他才知道先生根本没动真格,他当时还觉得先生说打就打,好狠心,有魏如这么一对比……嗯。
先生对他真是太好了。
赵政默默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
魏如狂喜落泪:“你还带着药,真是太周全了,快给我涂一点,痛死了……”
赵政:“我本来还想着这点小伤用不上……”
现在看来,先生这药原来是给魏如准备的,唉。
过了半个时辰,嬴政把赵政叫进书房。魏如则还要再罚半个时辰才能回去。
赵政不知道嬴政叫他有什么事,忐忑地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灯都灭了,只留下床榻边的一盏,幽微的烛火在铜佣的手心中轻轻飘摇。
嬴政半躺在榻上,散着发,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显得有些清瘦。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点苍白,赵政紧张起来,道:“先生?”
嬴政嗯了一声,“没事。”
自从教了赵政,他每晚都要写文章到深夜,把自己的经验整合成最凝练的语句,跟韩非的文章揉到一起,很心力。
刚才又动了点火气,这个病秧子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按照侍医说的,这身体要静养,不能太心耗神,不能动肝火,反正一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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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问了系统还有几年寿命,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他顶多撑到明年。
明年,他的曾祖昭襄王薨逝,祖父孝文王继位没多久也薨了,然后是他的父亲庄襄王继位。
这一年,他九岁,秦国朝堂势力一番洗牌,秦赵关系略有缓和,赵王为了向秦国示好,将他和母亲送回秦国,他成为太子。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赵政都要回国了。
等待赵政的将会是崭新的天地,嬴政相信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应对。
那个时候,这具身体大概也要寿终正寝了。他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再度出现在这孩子面前?这孩子又是否会时常想起曾经有个叫做赵厘的先生?
“小孩。”嬴政拍了拍旁边的空闲,“坐。”
赵政第一次被他叫小孩,有点愣愣的,反应过来后,又涨红了脸:“我不是小孩子了,先生。”
嬴政笑了:“八岁不是小孩是什么?行,你说不是就不是,过来。”
赵政抿唇走了过去,坐到嬴政身边。
他发现先生的神色格外柔和,不知道是不是灯火的原因,有种不允许别人靠近的憔悴感。
可是先生却让他坐到他身边。
赵政坐下后,嬴政侧躺着,支着右手看着赵政。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认真地端详小时候的自己,第一次是在旅舍初次见面时。
他捣乱似的地揉了揉赵政的头发,“要是有一天你做了秦王,会看在先生的份上不打赵国吗?”
赵政沉默了。
嬴政道:“是不是很难回答?”
赵政如实点头。
嬴政:“那就不要回答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赵政低声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学生想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
“是吗?”嬴政回手,轻轻敲着榻边,“如果先生说不打,你就不打了吗?”
赵政:“……”
是啊。他不能为了先生一个人的意愿而违背先祖的遗志,秦国盼望着东出太多年了。
可是先生对他来说又是那样重要。
嬴政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教你?为了有朝一日以先生的身份让你不要打赵国?”
赵政低落地垂眸:“先生不是那种人。”
嬴政道:“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当今天下,六国疲惫,君主平庸,权臣当道,唯有秦国有一统天下的实力。先生志在天下一统,所以才教导学生。只是学生或许一生都是个质子,恐怕辜负先生的期望。”
“你不会的。”
赵政哑然,他望着嬴政,莫名就想起了之前先生给他算的那一卦。
灯火照着这方小小的角落。
嬴政的气色好了一些,他抬了抬手,“回去吧,刚才突然想看看你。本以为会有很多话说,转念又觉得其实甚无谓。你不是需要人提点才能成事的,先生相信你可以处理好一切事情。”
“先生……”
嬴政似是有些疲惫了:“回去睡吧,不早了。”
赵政想要应下,但是他看着淡淡烛辉中闭着眼小憩的嬴政,忽然怎么也走不动了。
哪怕身在王宫,有无数宾客僮仆,但是先生的眼神,总会让赵政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孤独,就好像先生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世上行走,逆着人群,往极冷清的山巅上走去。
嬴政见他未走,微微睁眼:“还有事?”
赵政轻声道:“太晚了,母亲已经睡下,学生怕回去会惊扰她,能在先生这里借宿一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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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赵迁(捉虫)
嬴政没多想,他拍了拍宽敞的床榻:“上来吧,到里边去。”
赵政脱去衣服躺到了榻上,嬴政给他拿了一床新的凉被,转身熄灭了灯火,侧躺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宫人把魏如请回质子住的别馆,房间里安静极了。
嬴政闭着眼,过了一会儿问赵政:“需要燃香吗。”
赵政道:“先生好像不太喜欢用香,就不用了。”
嬴政嗯了一声,“不习惯。”
熏香使人睡得沉,倘若遇到危险会来不及反应,所以嬴政一般不用。
赵政往嬴政身边靠了靠,但是保持着距离。不知怎么,他一直对先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自觉地就想和他亲近一些。
嬴政默许了赵政的行为,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系统那有些波动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叮——爱意值+10,恭喜宿主!另:爱意值是由爱情而产生的好感值,亲情友情等其他与爱情无关的感情均不记录在内,再接再厉哦~”
嬴政:“……”
嬴政沉默了许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转头看向赵政,对方在假寐,面朝他侧躺着,看上去非常乖巧。
爱意值为什么会涨?
这种事情嬴政没经历过,他没有经验。在他的意识中,爱意值不涨才是对的。但是现在,它却小小地涨了一点,虽然数值低,但是非常诡异。
嬴政开门见山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赵政怔了一下,“怎么了先生?”
“问问。”
“我在想……先生特别好,我特别喜欢先生。”赵政如实回答。
嬴政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因为赵政没有瞒他。但是他也很不理解:“是什么样的喜欢?”
这个问题把赵政问住了。是啊,这是什么样的喜欢?是对师长的那种敬爱,还是像朋友那般的喜欢?
赵政茫然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喜欢。”
“嗯。”嬴政抚了抚赵政的头,低声道:“没事,睡吧。”
他觉得赵政还太小了,分不清什么爱不爱的,等他再长大些,等他们分离,这一点小小的爱意最终都会消弭,无伤大雅。
嬴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自己都分不清爱是什么东西。
转眼,邯郸入冬。
嬴政的身体越来越差,冬天寒冷,他几乎不怎么外出了,专心待在书房里写文章。文章已经快要写完,他想尽量赶在赵政回秦国前完成,让赵政带回去。
书房中生着暖炉,地板下铺着的地笼将房间熏得暖烘烘的。
赵政乖巧地在嬴政身旁看书,时不时帮他磨墨。
宫人端着药走了进来。这是养身体的补药,最近长安君的身体越来越差,全是靠着药吊着,不然早就撑不住了。
嬴政面不改色地将药喝了,打算继续写字时,赵政忽然拿着手帕靠了过去,轻轻擦去嬴政唇上残余的药汁。他不无担忧道:“先生休息一下吧。”
嬴政顿了一下,道:“不必。你今天不是约好和朋友出去?”
赵政道:“是的,可是我不太放心先生。”
“无妨,去吧。”
“是。”赵政恭敬行过礼,带着自己的东西退了出去。
魏如说要买一些东西,非要拉着赵政和燕丹一起,他一个质子在外面容易受欺负,赵政和燕丹就答应了。
朕与秦王扫六合[历史] 朕与秦王扫六合[历史]_24
三个人在约好的地方碰面后就去了集市。
邯郸作为赵国都城,集市很繁华。虽然六国之间互相打仗,但是商客们并没有国界之分,他们把来自六国甚至来自胡地的商品带到了邯郸贩卖,如果眼光不错,能淘到一些物美价廉的东西。
赵政在一个卖笔的摊位前端详着,魏如凑了过来,“你要买笔?长安君府里那么多笔还不够你用?”
赵政道:“先生的生辰快到了,我想送他一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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