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长公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爷是枫子
她心中疑惑,又问道:“女相,你来楚国是为何?”
“她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溜圈。”
女相是太后那边人,‘溜圈’暗指的是监察。
秦九凤不给面子斗嘴,李世舟瞥她眼,似笑非笑地:“九王爷,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是在大王面前含沙射影的,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与你何干,做好你自己分内之事。”
“九王爷对我有意见?”
“本王心胸开阔,不像你小人睚眦必报。”
“好一个心胸开阔,等回了大秦朝堂,臣当着君臣,光明正大参你一本,你看太后信你还是信我?”
“……你敢!”
“有何不敢,臣带着太后懿旨前往边境宣听,听闻大王为楚国长公主不惜送出大秦二十座城池,故来一探究竟,倘若真有此事,臣身为大秦女相,定当如实禀明。”
朝堂争吵不休也就罢了,私底下也如此争闹,一旁秦棠景听着揉额角只觉头疼。
从那夜宫宴,她想了两天,还没想出个法子怎么跟母后解释,明天便要启程回国,这刚正不阿的女相也来给她添堵,索性不搭理两人,秦棠景出门继续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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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君,臣是臣,臣就是为大王排忧解难,而你呢,除了带兵打仗一无是处。”见秦棠景走了,李世舟语调铿锵渐渐转柔,深切地凝望秦九凤,化为一叹,“你秦九凤回了大秦也难逃其罪。”
房内只有她们二人,秦九凤敛去厉色,轻声道句:“所有罪名,我一人承担就是。”
“你怎么承担?二十座城池只为一个女子,你让太后如何想?置百万将士于何地?你这么纵容大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秦九凤沉默。
李世舟起身负手:“秦国女子为王才几年,外有敌楚之患,内有宫墙之忧,你这么做,正好给了那些公族贵士发难的机会。”
虽然最终会被武力平复,但也是不小的波澜。女子为王打破常规,早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无论怎么励图治强盛秦国,依然无法得到他们尊重和认可。
杀不尽,除不掉,那些重礼法的公族贵士就是大秦的重要隐患。
李世舟反身问道:“我知道你待大王视如己出,绝无二心,可太后那里,你有想过么?”
“她……”秦九凤欲言又止。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生在王宫的秦九凤最明白了,李世舟眸光微沉,“你手握兵权,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我信她。”
简简单单三个字,顿时让李世舟哑口无语。
秦九凤凝眉:“她若不信我,不会留我到今日。”
“你是秦国大将军,她留你,是为秦国,也为了大王,从古自今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其中的鸿沟,谁都无法跨越,你也不行。”
李世舟一针见血,字字句句扎在秦九凤心头,令她浑身猛一颤,握紧双手,良久无言。
当年,就因为君臣位份之争,面对错过,她无能为力。
而后,秦棠景回转,就见小皇叔和女相各自坐着谁也不理谁,脸色也沉着。
“怎么,你们还未吵完?”
李世舟瞧她:“大王去哪了,怎么弄得衣上都是尘。”她起身过去为秦棠景拍干净衣袖尘屑,轻声细语教导,“大王一国之君,无论怎样,注意体面才好。”
“孤王就随便走走。”女相语气温柔,除了小皇叔和母后,这世上就女相待她真心好,秦棠景轻笑,“多谢女相。”
她随手拢了拢衣袖,抬眼望向秦九凤。
“小皇叔,你怎么坐着不说话?”
秦九凤端茶喝,瞥李世舟,“有人在,碍眼。”
李世舟也无视她,看着秦棠景就眉眼带笑:“大王,臣很好奇,以二十座城池换来的楚国长公主,究竟何德何能,竟得大王青睐。”
“劝你还是别好奇了,长公主比你聪慧就是。”
“长公主贤名,臣倒是听闻一二。”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秦棠景坐下来,眉梢一弯,呈现标准坏坏地笑,“到了明日,女相随我们一起就能见到了。”
……
翌日,太阳初升,驱散了秋季微微寒意。
不错,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秦使来时,默默无闻,去时恨不得昭告天下。
但对街中那些楚人而言,就是极大的耻辱。一国长公主无上尊贵,竟被秦人抢了去,他们大骂楚王懦弱无能,肆意抨击楚国君臣。
更有甚者,百姓成群结队去向官衙哭诉求情,他们仅仅只是为了留下勤政爱民的长公主。
但,一切徒劳无功。
街角,三人默默静立,远望前方官衙。
“还真百闻不如一见,也可见这位长公主,有多得民心。”李世舟半晌发出一声感叹。
“战败,就是被欺凌的命。”秦九凤直言。
拳头硬,才是乱世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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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战乱纷争多少年,沾染无数鲜血,早看惯世态炎凉,秦国从被欺压被挨打到如今争霸,这点场面还不足以感动她。
“姬凰,我大秦有雄傲天下的资本,但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大秦应当引以为戒。”秦九凤严肃认真。
“好,孤王记在心里。”时刻不敢忘。
秦棠景摇摇头,怜悯地说:“百姓真苦。”
“是啊,苦的人,永远都是百姓。”
“女相,莫非真要统一天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嗯,至少没有战火,百姓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将士不用上战场随时殒命。那么大王,您想让百姓过上这样的日子么?”
“孤王怎会不想,只是……”
“只是什么?”
“大秦虽然强大,但天下太乱了。”
李世舟轻轻一笑:“不怕乱,就怕天下不乱。”
“女相此言何意?”
“趁乱,我们才好施展,大王以为呢?”
“有道理。”思虑许久才回,年仅十七的秦王似乎开了窍。
李世舟笑得柔和:“就从,宋国开始乱吧。”
有女相为师指引,秦棠景领悟超凡,眼珠转了转,了然于胸。
宋王一死,皇子尚且年幼,几个王爷又野心勃勃,再加周边强国虎视眈眈,宋国必定大乱,这王位落到最后也不知花落谁家。
目光落回眼前,秦棠景面对这番景象,心里也有自己的感受。
默默念了两句‘楚怀珉’啊‘楚怀珉’啊。
你心怀百姓又如何,以一人之力妄想改变百年乱世,痴人说梦。
天下已乱,百姓皆苦。
直到侍从来报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启程回国,三人这才往回走,结束这趟楚国行。
而无人知的街角后,漾出一抹白衣。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表情也一如既往冷冷淡淡,就是那嘴角微微上扬了个弧度。
没有任何笑意,仅仅一瞬间,为了那些求情百姓而抿平。
不知何时,站了多久,楚怀珉眼视前方,望见了官衙门百姓,也望见不该见之人,而在她所立之地,身后有颗参天大树,风吹落叶时,肩上掉了几片,也不曾拂去。
‘叔侄’俩武功湛,陈浩不敢动弹,等她们走了才大口喘气,脸色满是震惊之色。
“长公主,这……”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时辰到了,走吧。”楚怀珉背过双手,沿着那三人相反方向,步步走得坚定稳重。
按约定时辰,长公主的凤驾准时从城内驶出与秦使汇合。
秦楚两地隔着千里之远,道路茫茫无际,快马加鞭半个月抵达,一行人打细算,不急不慢,也走了足足一个月。
这一个月发生的趣事就多了,秦棠景耐不住无聊,老是摸黑寻到长公主凤驾潜进去,热脸贴冷屁股已经是常事,万一碰到长公主心情不悦,揪衣领扔出马车也有的事。
奈何她不是认输的性子,楚怀珉对她越不上心,她便越挫越勇,总要去惹一惹。
以至于楚怀珉格外警惕,警惕到这日午后,当察觉帘子又被人掀起楚怀珉先发制人,擒住那人手腕,冷声道:“又玩什么把戏?”
“……”秦九凤心里来回骂了某人好几遍。
那边某人打喷嚏的空当,楚怀珉发现来人不是秦姬凰,下刻松手,便听她道:“是我,秦九凤。”
楚怀珉有些诧异,这一路极少与她们秦人相见的,不过到秦王城……
命人掀起车帘,两人车内车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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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爷有事么?”
“没什么大事,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快到了。”
“多谢九王爷。”
“一家人,不客气。”秦九凤腆着老脸。
楚怀珉淡淡一笑。
秦九凤清清嗓子继续道:“姬凰可有与你说过,等你到了秦国,太后要见你。”
楚怀珉摇头:“未曾说过。”
“这丫头肯定贪玩去了。”秦九凤横眉竖眼,对上楚怀珉目光立马笑眯眯解释:
“你是楚国长公主,由于身份不同,姬凰恐怠慢了你,所以提前与秦王和太后商量过了,你们大婚之事日后再议,长公主以公主待遇安身王宫之中,你意下如何?”
楚怀珉点头:“有劳。”
“好,你歇会。”解决完了秦九凤立刻寻人。
找到秦棠景时,她正与李世舟商谈国事,两人款款而谈,登时没了脾气,只好坐着旁听。
“您看,天下就如一盘棋,而我们秦国,就在棋的中间,上有赵魏燕下有楚宋齐。”李世舟随地画了副诸国图,“其他六国很强,强到随便两国联盟,秦国就吃力。但是,我们可以逐一击破。”
秦棠景皱眉:“楚宋已经联盟,楚国此战虽然败了,我们拿楚国也没办法。”
“这不是抢了一位长公主?”李世舟揶揄地笑。
“用二十座城池换的。”一旁秦九凤接话。
“我觉得值。”
“孤王也这么认为。”
见她们岔开话题了,秦九凤询问道:
“姬凰,可有想好,如何安排长公主去处?”
“就先宫里住着,她在孤王眼皮底下,孤王也放心。”
“不怕被发现身份?”
“孤王又不是上不得台面,又何怕的。”
“不要忘了,你是以秦国郡主身份迎娶楚国长公主为妻,到时,人到了秦国,你……”
“既然是我秦姬凰的王后,藏起来就是。”
“藏何处?”
“后宫。”
秦九凤:“……”
李世舟:“……”
历来君王都有特殊癖好,藏美人于后宫独自欣赏,可以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入v啦!!
感谢大家支持,
作者君忙着谈恋爱呢……
入v,日更,不更会请假~
第20章女帝和长公主2
同一时候,宋国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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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宋王一死,王位空虚,皇子年幼无人扶持,几位王爷为了夺权趁机发生政变及兵变,他们为了王位不惜手足相残,就连无权无势的三皇子也未能逃过一劫。
她束手就擒,锒铛入狱,就等局势一定,难一死。
……
“这一天,终于来了。”低沉沙哑的调子。
地牢暗无天日,三天三夜,宋容就这么盘腿屈在角落。
从今以后,她无父无母无兄,了无牵挂。
最后一丝亲情,从进地牢那一刻就被践踏个干净!
只靠一个虚无缥缈的执念强撑着她不倒。
未吃未喝让宋容口唇干裂,灰扑扑的脸已经看不出面色,身上囚服也破烂不堪,但即使身陷囹圄,她眉尖平舒,不惊不惧,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与地牢显得格格不入。
外面争权夺利,烽火狼烟,而牢内烛光死寂,漫长的等待也让人得了暂时的安宁。
倏然,一阵脚步沉沉。
宋容睁眼,一道光从眼底溢出。
“三皇子,末将救驾来迟!”来人跪地而拜。
“来了就好。”
“三皇子,请主持大局!”寒光一闪,门锁被劈成两半。
宋容悠悠然起身,周身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华贵,她弹了弹衣袖:“走吧,该我们出场了。”
*
如此风尘仆仆赶了两天路,终于抵达秦国王城。
当长公主凤驾来到秦王城时,城中百姓几乎蜂拥而至,将朱雀玄武两条大街挤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伙除了迎接秦九王爷归来,都想看一看从楚国抢来的公主,听说只一眼,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凤驾被人团团护着,无人有幸看见。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引以为豪,楚国以此为耻辱的,却是秦国胜利的荣耀,也是君臣和百姓的荣耀。
秦人欢喜楚人就愁,差点没把蒙琼活活气死。
……
秦国崇尚习武,民风彪悍,这点与楚国相似。
而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越靠近秦王城,民风就越开放,比如寻常女子上街不再视为抛头露面,迎接凤驾的官员男女皆有。
秦国律法恩威并施,不分三六九等,为官或是从商,很大程度上处在平等状态。
这些打破伦理之事,都与多年前那场变法有关,让秦国女子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和重视。
生长楚国的楚怀珉,屡屡被秦国惊奇。
楚怀珉一路上见多了秦国风俗民情,撇去几分虚心,不得不承认秦国的强大。
……
“长公主,您看。”
入了秦宫前后有人盯着,路过某处地方时,陈浩趁机靠近,尽力压低了声音:“书房。”
得来全不工夫,一来就碰见了目的地。
但想要进去,就难了。
从踏上脚底这片陌生土地,楚怀珉不动声色地观察所看到的一切,自然也看见了不远处重兵把守的‘书玉殿’。
陈浩小声:“防得太严,我们的人进不去,除非得到秦王召见,或者特许。”
这时身着官服的年轻女子领着属下匆匆而过,不便多言,楚怀珉轻声道句:“不急,来日方长。”
话刚落,左侧上方来了位侍从打扮的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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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珉停步,见他有些年纪,身后又跟着几个年轻侍从,在秦王宫身份定然不低。
果然,此人行礼恭敬:“老奴姓吴,乃王宫总管,想必您就是长公主殿下吧?”
楚怀珉淡声:“正是。”
被面纱挡住探不清面貌,吴总管瞄了她几眼,笑呵呵地道:“那就是了,大王方才命人将‘寒清宫’拾妥当了,今后就是您的住处,长公主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只会一声,老奴办得妥妥当当。”
“有劳吴总管。”楚怀珉长在王宫,怎会不通宫内人情世故,给陈浩使了个眼色。
陈浩立刻换上满脸笑容,趁四下无人看到,衣袖一掏,隐晦地塞了一把银两给他:“吴总管,我们初来乍到,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吴总管抖抖衣袖掂量掂量就了,得了好处,拱手对楚怀珉行礼,便眉开眼笑:“长公主殿下,请随老奴来。”
楚怀珉颔首,缓步随他去了‘寒清宫’。
走到哪儿,都用得上银子。
就是这住处的名字不大好听,唤作‘寒清宫’,听着怎么像被打入冷宫似的?
风餐露宿一个多月,秦棠景一回宫也没心思忙别的,想了个还算偏静的宫殿给楚怀珉,当真把人藏在平时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吩咐人着手,自己沐浴更衣去了。
舒舒服服褪去满身风尘,秦棠景一出浴池,贴身婢女阿弥慌慌张张跑来禀报:“大王,太后召见!”
“哦,孤王知道了。”
“大王,还有……还有大臣们也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秦棠景眉一挑,眼一沉,凌凌冷色,“他们没惹太后生气吧?”
“回大王,太后……太后骂了各位卿大夫!”
“骂得好。”
一群多事的迂腐。
该来的总会来,秦棠景不慌不忙系上腰带,蹬了几下靴,随手顺顺龙袍衣襟,走时觉着肚子空了,抓了块糕点塞进嘴垫垫肚子,来到平时处理政事的堂安殿。
此时殿外站满了人议论,殿门两边大开。
就等着她呢。
“像什么话,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阻止大王!这下可好,赔偿一分未能要到,反而赔了二十座城池,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实在太不像话了,大王竟然为了一个小女子,割舍二十座城池!”
“大王年纪尚小,难冲动,九王爷就该多多劝诫,怎么任由大王一意孤行。”
“此事九王爷也难逃干系!”
“九王爷手握兵权,谁敢拿她怎么样呢?就算犯了错,太后肯定包庇她。”
“太后怎会如此糊涂?”
“怎么就不会,又不是第一次。”
“行了行了,别吵了,大王自有大王的考量,事已至此,你们多说无益,跟着瞎操什么心。”
“李大夫,你这话就惹人嫌,不要因为你女儿是大秦女相,你就为所欲为!秦国的将来不是靠我们这些臣子,还能靠谁?我们不操心,还有谁操心?是你,还是百姓?”
李大夫一急,扯他袖子,但没来得及阻止,他满腔热火:
“哪有君王如此昏庸,二十座城池白来的么?那是用将士们的血打下来的!各位都亲眼看见了吧,女子自古就是上不了台面!”
此话出来一下子变得死寂。
暗地里说说也就罢了,这会竟不怕死搬到台面上,嫌脖子不够舒服需要磨磨!
明明烈阳高照,却有一股阴冷攀上他们背脊,好像从殿内散发,又像是殿外席卷而来,伴着似笑非笑的沉音从耳后传至令人发颤:“各位卿大夫讨论何事如此激动?不如与孤王说说,让孤王也开心一下?”
闻言,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跪地行礼:
“拜见大王。”
“嗯,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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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王。”女君脸色看起来如常,众人松口气。
秦棠景缓缓走过来时,韩大夫便绷紧了脸,冷汗沿着额角滴落,十分不安。
见秦棠景擦肩而过,似乎没打算追究,然而不等韩大夫松口气,衣襟突然被秦棠景一把揪起,一双冷眼紧紧地盯着他。
“说。”
“臣……臣说什么?”韩大夫咬紧牙关,在秦棠景面前俨然没了适才的大义凛然。
秦棠景逼近他:“孤王此刻像不像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不……不像。”
“孤王也觉得不像。”秦棠景居高俯视满地文臣,和颜悦色地:“韩大夫好像忘了,你们谁记得?帮韩大夫说说。”
无人吭声。
等了一阵,秦棠景笑了笑,松开韩大夫往他身上擦了擦手,很好心地提醒他:“韩大夫,孤王知道你嘴巴大,吃得也多,但祸呢,也是从嘴巴出来的,明白么?”
落下话,秦棠景冷哼一声,卷衣袖负手,从一群大臣面前淡然而过,入了堂安殿。
文武大臣静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半字,得祸从口出……
唯有李大夫,悄悄离去。
堂安殿,分内殿外殿。外殿用于处理政务,离殿门不远,所以外面说了什么,皆入了耳。
秦棠景跨过门槛就见一抹熟悉的背影立在殿中,多日不见,心中念想更甚,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母后看起来有些落寂。
她敛起色,走过去弯腰,恭恭敬敬端礼:
“儿臣见过母后。”
“嗯。”应了句转过身,向她招手,“过来。”
秦棠景不敢不听,老老实实走到太后身前,轻声:“母后,儿臣回来了。”
卫姒不语,抬手轻轻摸了摸秦棠景脸颊,顿了顿,而后退半步,不怒自威:“跪下。”
秦棠景依言屈膝,无需辩解,只道:“母后,儿臣想你了。”
卫姒不为所动,又退半步:“可知错?”
“儿臣……儿臣不知。”
明知何事,秦棠景梗着脖子就是不低头。平时不敢违逆母后,但这是她为君王的一个决定而已,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两人这么僵持半晌,卫姒抬头望望殿外,惊得几颗头颅缩了回去。
卫姒道:“哀家只问你,值么?”
“值。”
“哀家再问你,她要是不为你所用,你会把她杀了?”
“会。”毫不犹豫。
“好,记住你说的话。”卫姒又问,“可知错?”
“儿臣不知犯了何错。”隔了好一会才开口,但依然这么回答,何错之有。
卫姒被女儿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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