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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蛋挞鲨
街坊之间其实都不错,洪兰纹的烟行笼巷的妈妈里最让人觉得舒服的,就是,很妈妈的感觉。
柳词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嗯了一声。
洪兰纹笑着说:“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之前听小申说你工作也很辛苦,以后我来啊给你跟贺毓都补补,喝点补汤啊。”
“谢谢阿姨。”
“得了你也别站着了你去给贺毓喂兔子吧,她那兔子可能吃了。”
贺毓搬了好几趟,堆成一堆。
进屋的时候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直接去阳台了。
柳词蹲在兔笼前,看着兔子吃兔粮,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笼子的水袋。
“没看见没水了啊,虐兔呢。”
贺毓的兔子老大一只,柳词刚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能把兔子养成狗的也只有贺毓了。
贺毓挽起袖子,换了水,又清理了一下笼子,最后转头看柳词:“会了吗?”
柳词:“啊?”
“你那房弄好前现住我这吧,天天住酒店你有钱但我怕你猝死。”
柳词:“……”
“反正你也不用上班,我的兔子就交给你养了。”
柳词:“你怎么擅自决定。”
贺毓:“我怎么擅自了,你自己不也挺乐意的吗你照照镜子看看你一脸的我愿意。”
第45章
在调戏柳词这件事上贺毓毫不生疏。
柳词后知后觉,觉得这人在不要脸上的造诣早已炉火纯青。
而贺毓早在柳词发愣的时候就去厨房给洪兰纹端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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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毓家的餐桌也小,洪兰纹做了七八个菜就已经满满当当了,大人总是喜欢那种大圆桌,贺毓在自己亲妈嘀嘀咕咕的时候给对方倒了一杯红酒,“别叨叨叨了,也只有林叔叔不会嫌弃你烦。”
贺毓又被骂了。
她依旧笑嘻嘻的,“也就你来我才买这么大的,不然我就买那种单人的就行了。”
“你这跟单人有差别吗?手都伸不开。”
贺毓也而给柳词倒了半杯,也就两口,“妈咱们现在仨人不是也坐得下吗,别嫌弃了,我之前有人朋友来聚会都直接坐地上的,规矩那么多干嘛。”
一桌子的菜,还有贺毓最喜欢的辣椒炒肉,洪兰纹知道柳词也爱吃,特地换到了柳词面前。
贺毓:“换什么啊,她又不是伸不到。”
洪兰纹拍开贺毓的筷子,“有你什么事。”
贺毓:“我看柳词才是你女儿。”
洪兰纹点头,理所当然:“是就好了。”
贺毓唉了一声,抿了一口酒,她的餐具都很特别,上面的花纹并不统一,有些盘子还奇形怪状的,得亏站得住。
大概是柳词看得认真,洪兰纹说:“是不是觉得奇奇怪怪的这些碗啊盘的,还有这勺,猪尾巴一样。”
洪兰纹手上拿着的那个勺子勺柄饶了好几圈,还真的有点像。
贺毓托着脸哎了一声,“干什么啊,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手艺不好看久了也好玩啊。”
柳词:“自己做的?”
贺毓点头,“是啊,有个老师的做陶的,之前我做了一套,交房的时候正好可以出窑了。”
柳词又看了几眼,觉得真不愧是贺毓的风格,古里古怪,跟她这套房子一样,充满奇异的幻想。
“她就瞎整这些,没救了。”
洪兰纹指了指蒜蓉粉丝虾,“小词吃吧,你今天住哪啊?”
贺毓:“她住酒店。”
洪兰纹噢哟了一声,“住什么酒店啊,多贵啊,跟贺毓住一块就好,她反正一个人住。”
贺毓:“妈,你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呢。”
洪兰纹:“柳词是外人么?”
贺毓:“唉那也不是内人啊。”
她一张嘴叭叭的,十几年了也没什么长进吗,依旧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自己说完也笑了,“开玩笑啊。”
洪兰纹看着柳词,只觉得这孩子十年如一日地瘦弱,大人们都喜欢乖孩子,跟贺毓相比,柳词的确又乖又懂事,安安静静,声音好听,一声阿姨脆生生,从小就让人疼。
只不过家里不好,很多事情旁人也帮不上忙。
“听贺毓说你之前本来打算结婚的?”
柳词看向贺毓,贺毓假装没注意,低头专注剥虾。
柳词桌下的脚踩了她一脚,心想这个大嘴巴。
贺毓被踩也神色如常,还给柳词剥了一个虾。
“嗯……不过因为有点事,就算了。”
柳词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洪兰纹的表情明显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鬼知道贺毓到底添油加醋说了什么,这种眼神看得柳词发毛。
“唉没事,是那男的没眼光,下次阿姨给你介绍哈。”
柳词:“不……不用了。”
贺毓努力憋笑,筷子戳在青椒上,捅出了一个非常正规的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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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啥,反正贺毓也一天到晚这幅死样子,你俩一样大,一起介绍也好。这丫头小时候嚷嚷着长大也要和你做邻居,现在和好了,做邻居也挺好的,以后结婚啊也可以住对门。”
“唉房子太小了……”
洪兰纹从当年那个粗眉毛的中年妇女进化成了巷口烦人的操办婚姻的大妈,贺毓听她又要一套套的,急忙打断,“行了行了以后再说,你急什么啊你前两天还说以后不给介绍了呢。”
“这不是你态度差吗?”
贺毓:“别拿我照片发朋友圈啊。”
以前是介绍男的,现在连女的都介绍了,简直是饥不择食。
“不发大家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啊。”
贺毓:“……”
洪兰纹其实有点急,贺毓现在一副对情情爱爱没兴趣的要出家的样子,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要孤独终老。
哪怕贺毓说了多少次她真的没什么,长辈们还是觉得不行。
柳词看着贺毓,这些年社会上的话题热议的都是这种,父母催婚之类的,柳词都私信到过这方面的烦恼。
而贺毓虽然在跟洪兰纹杠,但好像也没什么好反感的。
是不在意?还是她也想找个对象?
柳词觉得自己也看不懂贺毓。
她们又陌生又熟悉,倒是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这顿饭从洪兰纹企图介绍对象开始,到贺毓以她妈为反例论证结婚也不一定能找找好的,最后翻来覆去,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小词你看看她,油盐不进。”
贺毓躺平任嘲,“妈你看看柳词不也没对象吗,你去烦她吧,给她找点事做,不然一天到晚宅着,那张脸都跟死人一样。”
柳词:“……”
最后洪兰纹酒喝多了,贺毓珍藏的葡萄酒被她妈洗劫一空,洗碗的时候还在唱歌,贺毓拿着手机录音,笑得快岔气。
柳词坐在沙发上,看着贺毓扫地。
贺毓说抬腿她就抬腿,来回好多遍,最后贺毓把吸尘器给柳词,“你来吧,我歇会。”
厨房里的女高音还在青藏高原,贺毓把录音发给了她妈的现任丈夫,得到一个老年人表情包的赞,她觉得更好笑了。
柳词看她笑翻在沙发上,也觉得开心。
贺毓家就是这样,虽然很多不开心,但总能找出点乐子,以前的阴霾都驱散了,现在好像只剩下纯粹的快乐了。
本来贺毓打算送柳词回酒店的,因为她一居室,洪兰纹睡她房间,她自己睡客厅,柳词就没地儿睡了。
结果洪兰纹不让柳词走,她就是觉得柳词这么点个子,一小团,长大也不容易,还一个人住酒店,多不好,把人留下了。
贺毓:“……行吧,那我把我的帐篷拿出来搭上。”
后来帐篷还没拿出来,她同事一个电话把她叫走了,说是有点什么事。
就剩下柳词跟洪兰纹。
喝酒喝的有点多的洪兰纹看着脸有点红,她跟柳词一块搭帐篷一边聊天。
贺毓的家随处可见的地毯,扯过来坐下都行,柳词没搭过帐篷,半天不知道怎么弄,洪兰纹也不会,就慢慢折腾。
“小词啊,你俩和好了就成,阿姨开心。”
柳词叹了口气,“阿姨,我没跟贺毓吵架。”
洪兰纹唉了一声,“我知道,小女孩有点矛盾,你突然走,贺毓还不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贺毓的不开心其实都很短,洪兰纹说的很长时间,可能真的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是我对不起她。”
柳词这么说,洪兰纹摆摆手,“这有什么对错的,这些年你也过得不容易,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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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兰纹脸上的皱纹比以前更多了,头发倒是乌黑,估计是染的。
柳词低下头,她想到很多,走马灯一样闪过的无数夜晚,她摇摇头,“反正都过来了,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洪兰纹点头,“挺好的,贺毓帮了我不少忙。”
她一直是一个胆小的妈妈,为了孩子以为忍耐就是勇敢,发现错了,结果纠正需要付出太大代价。
共同债务,老上门找事的前夫。
那段日子兵荒马乱,贺毓上学都上得不安生,可能是以前看孩子吊儿郎当惯了,也没想到贺毓真的能一口气考上想考的学校。
学是借的,上学的时候忙得不见踪影,周末也找不到人。
女儿再像个男孩,也是女儿,大人总想自己帮上忙,也得找个能照顾她的。
可能贺毓天生没这个福分,碰上的也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廉晓礼就消耗了她大多数的耐心。
“那晓礼呢,我听说她去很远的地方了,出国了吗?”
柳词实在没勇气问贺毓,因为每次开头都以一种很奇怪的氛围结尾。
贺毓并不想多谈,她可能都不知道提起廉晓礼她的表情有多难看。
申友乾也没说,柳词觉得贺毓可能跟他打过招呼了。
柳词能知道的,就是贺毓知道廉晓礼的感情。
回应没有,她也不知道。
有时候下定决心要怎样,可能真的太难了,第一步就特别难迈出来。
她怕,骨子里就是怯懦的,患得患失跟癌细胞一样扩散,让她苟延残喘。
“她啊。”
洪兰纹的脸还很红,只是这个瞬间好像连眼神都冷了。
一方面又很无奈,拿着帐篷的杆子,捏了又捏。
“这孩子,太讨喜也太厚脸皮了。”
洪兰纹很少说孩子不少,她是烟行笼巷少有的会很夸孩子的家长,每个小孩的优点她都能说出来。
其实贺毓这样的性格,也大部分受洪兰纹的影响。
“晓礼太执着了,贺毓也是狠不下心。”
贺毓的心很软,可她并不是没有底线的,如果她没有底线倒好,可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但凡她松口,但凡她说一句我爱你,可能廉晓礼也不会走到那样一个地步。
可偏偏贺毓乍看柔软,实则太过顽固。
温柔和锋利矛盾地在她身上融合,让爱她的人越来越爱,爱而不得,就会失控。
“贺毓,她知道廉晓礼喜欢她。”
柳词低头,这么说。
“我并不反对这种感情,”洪兰纹叹气,她自己的婚姻一开始一塌糊涂,也没资格跟贺毓说感情的正确与否,也不会去纠正廉晓礼的喜欢。
“只是有时候放不下,就会伤害自己,何必呢,别让自己看不起自己,缘分这种东西,不是强求就能续住的。”
大人永远是大人,某些苦难已经跟□□融为一体,出口的沧桑真实得恐怖。
“廉晓礼怎么了?”
柳词有了不好的猜测。
“贺毓没接受晓礼,所以……晓礼她想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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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贺毓回来得有点晚。
洪兰纹在洗澡,柳词帐篷搭了一半。
“不是吧,好几小时你还没弄完啊,不是大学霸么。”
她把手机扔沙发上,走到柳词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唉我来吧。”
一只手还拎着一杯水果茶,“喏,超满足的大杯。”
柳词接过,“你还去买奶茶?”
贺毓欸了一声,“同事点的外卖。”
她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把头发别到耳后,很快就把帐篷搭好了,柳词被她拉起来扔到沙发上,“你睡沙发还是睡帐篷。”
“唉睡帐篷吧有安全感点。”
每次都自说自话,柳词喝着水果茶,有点凉,她眯起了眼睛。
贺毓去房间抱出被褥很迅速地给柳词铺了床,被子是鸭绒的,还是刚从包装里拆的那种,“这还是我妈之前买的。”
她说完猛吸了一口,“唉一股鸭子味儿。”
转头看向柳词,“你介意吗?”
柳词似乎是在发呆,啊了一声,贺毓:“给我喝一口。”
自己拿走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
塞完被套柳词给一起抖的,真的鸭味冲天,不过拉上拉链感觉连这味道都拉上了。
“证明是真材实料,被套也是新的,睡衣也是,唉我六一八买多了,现在倒是便宜你了。”
她的话一如既往地多,枕头床单被套都是棉麻的格纹,贺毓还在帐篷里把她的月亮灯给挂上了,暖黄的光洒下一片,她坐在里面满意极了,看向帐篷外的柳词,“来吧,试试帐篷。”
柳词被她拉了进去,贺毓说:“之前去看日出的用过,后来就放家里了,偶尔我妈来我睡一下,不过也很麻烦,睡沙发比较方便。”
柳词:“给你添麻烦了。”
挨了贺毓一个脑蹦,“本来是不想弹你的,显得幼稚,但你实在是……唉。”
她叹了口气,正好洪兰纹洗完澡出来,贺毓大喊一声妈,把洪兰纹吓了一跳。
贺毓:“贴张面膜呗,我床头柜里自己拿哈,晚安。”
洪兰纹:“你是要吓死我。”
贺毓把人推进屋,自己把睡衣拿出来给洪兰纹关上了门。
客厅里的大灯关了,贺毓拿着pad杀了一盘手游,柳词洗完澡出来,发现贺毓不在屋里,在阳台跟她的兔子交流。
也就是话多,瞎几把讲的程度。
一个人的家能窥见太多的生活状态,摆件,水杯,冰箱,餐具,卫生间的东西……
贺毓的卫生间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马桶盖上都贴了张卡通的表情。
等一切动静都结束,十二点多了。
柳词进了帐篷,贺毓盖着小被子躺在沙发上,手机微弱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柳词的帐篷拉开了一条小缝,被贺毓发现了,她小声地说:“干嘛呢?”
能干嘛啊。
睡前习惯玩手机的贺毓手机还停在淘宝界面偷好友金币的界面,柳词刚才点开微博发现贺毓又发了好几条,游戏的抽卡实况,今天吃了个啥,还有帐篷的照片。
下面都是她的小粉丝的评论,叽叽喳喳的太太看看我,贺毓偶尔也回,她还开了提问箱,经常会回复。
刚才还回了一条别人问的“太太一般几点睡,偶尔早上起来能刷到好多太太的微博。”
贺毓回得挺简单——一两点,不上班的话就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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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词默默拉上了拉链,贺毓:“你别等会又拉开偷窥啊,我看你也很晚睡一人啊。”
柳词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睡不着。”
本来就睡不着,听洪兰纹说了贺毓跟廉晓礼的事以后更睡不着了,这和她想象的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是太过残忍。
对贺毓而言。
可廉晓礼的错又让人无法斥责。
最后变成了洪兰纹口中的孽缘。
她又问不出口。
翻来覆去好久,贺毓还在撑着玩手机,她明儿还上班依旧肆无忌惮,公司迟到不扣钱,一天干满时间就可以走人,通常九点半上班,十点到可能还是全组最早的。
都快两点了,贺毓还能听到柳词翻身的身影,她问了句:“你毛毛虫吗?”
柳词:“……”
“你很烦。”
贺毓:“我妈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痛苦。”
她的迟钝和敏锐在少年时期就是两个极点,这个时候又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一样。
柳词隔了很久才发出了唔的一声,似乎在犹豫说不说。
贺毓的手指伸进帐篷拉链没完全拉上的缝里,直接掀开了一角,她坐在外面,抱着她的小毯子,说:“别装了,我知道肯定说了什么。”
柳词:“说了廉晓礼的事。”
“你还真是很喜欢问她的事,”贺毓唉了一声,“直接问我就好了,每次看你欲言又止,我还想你到底要什么时候问我。”
“柳词,你有时候很果断,有时候又过于拖拉了。”
贺毓说得很轻,因为洪兰纹还在房间里,压低的声音传入柳词的耳朵,几乎挠到了她心里自己从来不曾去触摸的一角。
“我妈肯定添油加醋了。”
贺毓特别肯定,洪兰纹的性格太很清楚,她妈其实很不喜欢廉晓礼,可本质又是一个太善良的人,不好意思去说廉晓礼,甚至怜悯对方的遭遇。
每次碰面也很客气,贺毓跟廉晓礼的事旁观者清,当事人也清,偏偏掩耳盗铃。
“阿姨也没……是我问她的。”
柳词的声音更轻,贺毓按了一下桌上的小夜灯,是颗橘子,那点黄光让她的神情看上去有点落寞。
“哪天我带你去见见她,她现在状况应该比以前好。”
廉晓礼人在城郊的疗养院,说得挺好听的,其实也就是一个神病院。
她从那年开始就是抑郁症患者,这年头大家可能都有点轻度抑郁,廉晓礼乍看也挺正常一个,只不过自毁的倾向很严重。
贺毓的人生里原来根本没有自残这种经历,头一次看到廉晓礼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吓了一跳,对方却好像是家常便饭,看到贺毓,就说了句你来啦?
廉晓礼高中都没念完,大火带给她的阴影太深重,身上脸上被火烧过的疤做过手术也不会完好如此。
这对一个原本就漂亮的女孩来说打击太大了,贺毓的拒绝更给她压倒性的绝望,那段日子贺毓也很痛苦,她失去了柳词,申友乾搬走,自己也要搬走。
分崩离析的烟行笼巷变成了碎片的回忆,人也是,什么都是。
廉晓礼的妈妈烧伤太多,她是廉晓礼家的顶梁柱,最后却因为丈夫的失误,轮椅从楼梯上和人一起滚下,就这么没了。
人不幸的时候什么都是不幸的。
吃饭是,喝水是,更别提家庭。
廉家的存款因为这些消耗而逐渐减少,廉晓礼跟着她父亲,最后沉默地看着她父亲再婚。她住在新家里,条件很一般,跳舞也是她生命力最后一段的燃烧。
房间是她的蝉蛹,她不出门,不上学,手机里只有贺毓的号码,经常给贺毓发短信。
这样一过就是好几年。
申友乾偶尔会跟贺毓一起带着廉晓礼出门,可她太沉默了,出门的时候像是被扒光了刺的刺猬,只剩下惊慌,死死地抱着贺毓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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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隆隆声里沉默地盯着密封的车窗,看自己戴着口罩的脸,刘海很长,口罩也很大,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站在一边的贺毓跟申友乾说话,她们谈大学,谈新的朋友,贺毓一直在兼职,却能挤出时间跟申友乾一起来看廉晓礼。
说的时候余光瞄到看着自己的廉晓礼,露出一个微笑。
那时候廉晓礼还很正常,她没再提自己对贺毓的感情,像一个沉默的破败娃娃。
贺毓做了很多努力,带廉晓礼出去玩,带廉晓礼尝新出的甜品,带廉晓礼去自己的学校,去见自己的新朋友,说这是我的朋友。
上一个能让她这么大张旗鼓介绍的柳词。
可柳词也不是一个毁容的柳词。
廉晓礼沉默,无动于衷,贺毓的组织从来没有下一次。
贺毓并不能天天和她见面,她那时候为了债务奔波,为了学业而努力上课,偶尔廉晓礼打来的电话她都接不到。
她们的微博互相关注,廉晓礼的关注列表就这么一个人。
一点刷新,整个世界也只是,只会是贺毓。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这道光,可是大火的光把她焚成了灰烬,终究还是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却又越来越贪,她没日没夜在生死之间挣扎,活着,就可以见到贺毓。
熬过这个星期,到了周末,又可以见到贺毓了。
活着,就是可以常常相见的意思。
但她的平稳心态没有续存多久,有人在轰轰烈烈地追求贺毓。
是个大胆热烈的女孩,贺毓在学院里并不出挑,毕竟艺术学院里上课都是五颜六色,她这种忙得神龙不见尾的一般人根本抓不到。
同性的喜欢在这里并不奇怪,在一次公开课之后,贺毓认识了一个叫谢永妍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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