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AspirinTY
双眼通红,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委屈了。
“你他妈没看到我也受伤了吗?”
“我死了你也不在乎是不是?”
“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呢?”
“你太伤我心了宁茶!”
“我快疼死了.....你他妈就不能给我擦擦血是不是?”
“你白裙子呢?来,捏着,给我擦擦血。”
说着攥着她的手,捏住白色裙子的一角,往自己掌心按。
按的用力,非得给已经不流血的伤口按出一道血口。
然后她裙子又红了一片。
“我疼死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非得抬着带血的手掌给她看,任由那血水顺着指缝往地上滴。
“你怎么这样狠心!”
“操!你不就仗着我爱你吗.....”
声音又低沉下去,跟他低眉顺眼的外表如出一辙。
“茶...”
“我这里疼....”
声音哽咽不像话。
眼眶猩红。
凄凄惨惨。
指尖颤抖着指向胸口处。
指尖流下血迹,在他胸口开了朵血花。
说着说着。
声音沙哑,差一点冲出的是灭天的哀嚎。
一米八八的大老爷们,整个人以一种颓丧的样子松开了女人的手。
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他心脏都是抽痛的。
肩膀都塌了下去。
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水。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
整个身子半弓着,连身上昂贵的阿玛尼都跟他人一样蔫儿巴。
那是种决绝痛苦的姿态。
他不能明白。
原来不是爱他吗?
整天心疼他心疼到哪怕就是被蚊子咬个包都得心疼他好半天。
变得真快啊。
说不爱就不爱了。
最后他陷进去了,她拍拍屁股走人了。
真操蛋。
真狠心。
女人都是这样变心快的物种吗?
他妈的。
拔吊无情。
他没爹疼没妈爱的。
她就不能多爱他一会儿吗?
不爱也行。
装装样子总可以吧?
帮他吹吹伤口总是可以的吧?
就这都不愿意给了。
这么想着。
不仅掌心疼的,眼疼,心也疼。
他害怕看到她冷漠的脸。
害怕自己没忍住哭哭啼啼的。
丢人。
于是他转身就往外走。
那手还耷拉着呢。
还流着血呢。
还他妈刺痛着呢。
宁茶哭都忘了。
她呆愣在原地。
看着男人那背影。
明明高大又宽阔。
她却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她无法形容她的感受。
因为她读出了他的绝望。
于是她的心口也忍不住抽痛。
说实话。
饶是她再恨他,可看到他手上那血口。
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怎么这样呢?
他为什么不能跟原来那样没心没肺的。
为什么非得改变。
为什么非得让她又控制不住心疼。
女人看着那惨痛的男人,没忍住抬步想追上去的。
她不忍了。
男人刚那些讨伐就跟刀似的,一下一下刺她心口。
她想装的冷漠。
可控制不住身体。
于是就在她抬步的时候,手术室门开了。
她便又顿下。
得到哥哥已经没事儿的消息,也松了口气。
这下再看去。
那身影已经不见了。
宁茶有些难受。
心想。
这次他真的要放弃她了。
就这么想着。
女人垂下的眼睑又沾了泪珠。
她想起男人带血的手。
忍不住想。
他肯定忍了一路吧。
怎么办。
她光想想就心疼的要死。
/
符茗函被手下催着包扎了一下伤口。
又匆匆赶去酒吧处理事儿。
先封嘴,又拾了会儿那青涩的小毛头。
最后就剩跪地求饶了。
他同顾赜这厮不一样。
顾赜一般都直接下死手。
他自认为心肠软,好讲话。
于是给那小毛头两个路。
一,滚出东城,这辈子都不能回来。
二,手掌留给他一只,以后还能待东城。
多好。
还给个选项。
二选一。
是个人都能选。
于是小毛头跪地求饶,连说我走我走。
声音都抖着,生怕那子弹从脑袋瓜穿过。
符茗函满意点头。
但表情并不开心。
没有半丝弄人的快感。
心就跟麻木一样。
除了疼,啥玩意儿都没感觉了。
手机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他也不管。
没心思了。
只想哭一场。
raven说jay,宁小姐给我打电话了,你说我接吗?
能看出男人眼里的挣扎。
他坐在桌子上,旁边全是玻璃碎渣和搜刮出来的白粉大麻什么的。
脚就给那些肮脏又昂贵的玩意儿上踩着。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
“接吧。”
一定是问这些人怎么处置的。
结果就如料到那样。
只听raven说,“放心吧,都处理好了。后续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呵。
符茗函眼里闪过一丝狼狈。
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心脏要裂开了。
女人挺能耐。
叁言两语就能打击到一个男人。
电话还没挂。
听筒里传来女人那软糯糯的声音。
“内个.....raven,他怎么样?”
手一抖,烟灰都掉手背儿了。
符茗函眼眶一红。
他妈的。
总算是想起来他了。
raven撇撇嘴,看不惯老板被一个女人玩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于是他冷漠开口。
“还行,没死。”
然后直接挂了。
“jay,如果今天你死了。她再来关心,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你别傻了,冷她两天。如果真的还爱你,她会乖乖上门的。”
话说的对。
无以辩驳。
符茗函只能冷笑。
然后是自嘲勾唇。
“你说的对。”
“你比我活的通透。”
他曾隔岸观火,看业火灼伤橘色玫瑰。
透过火光,秘而不发的她便成了一滩淋淋春水。
从此溶浸在他色厉内荏的骨缝中。
自此万物皆为空。
他只想死在她手里。
腓情 29
宁夫宁母还有常清沅赶到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宁迟已经醒了。
他被臭骂一顿。
然后宁茶也买一送一得到了一顿责备。
但她心不在此,于是整个人也跟虚脱了一样。
一言不发,默默承受。
满脑子都是男人那语气和尊严都抛掉的讨伐。
还有那颓然不知所措的背影。
“阿姨叔叔,先让茶茶换件衣服吧”
看宁茶还呆呆站着整个人没半点神。
常清沅推着宁茶往卫生间去。
“走吧茶茶。”
宁茶换下那带着血腥的衣服。
换上了嫂嫂带来的便衣。
她在浴室里待了一会儿。
先掏出手机给符茗函打电话。
那边嘟嘟响了两声。
关机了。
于是乎。
她咬咬唇,给raven去了电话。
他语气里有怨怼。
她无法反驳,因为确实自己理亏。
但她忍不住,又给符茗函打了电话。
那边还是关机。
宁茶心脏一抽。
突然有些慌张无措了。
宁夫宁母从宁迟口中听到符茗函这号人物的时候都愣住了。
“欸!这符茗函我知道啊,经常去福利院帮忙。人也仪表堂堂,待人处事儿有礼的很。”宁母皱眉,有些困惑。
“你们旧相识?”
宁夫一听就不行了,他恼怒的把自己闺女那事儿跟老婆说了说。
宁母也愤怒的不行。
这乖巧的女儿竟然瞒着自己这样重要一件丑事儿。
所以当宁茶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宁母是个直肠子。
她直奔主题问自己的女儿。
“你跟那符茗函怎么回事儿?”
宁茶没料到平常温和的母亲会如此直白询问。
于是她干涸的眼眶只剩酸涩了。
“妈。我真挺爱他的。”
‘啪’。
一巴掌,紧紧实实扇上乖女儿的脸蛋儿。
漂亮的脸蛋儿立刻就高高肿起了。
“妈——”宁迟立刻出声阻挠。
巴掌印儿明显。
她从未遭受过这样的苦。
“你是怎样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呢?”
“你还要不要脸?”
做父母的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清清白白的闺女,就这样给人做情人做了好几年。
背井离乡。
连父母脸面都不管不顾的。
宁茶承认自己贱的无可救药。
她把记忆翻出来。
真他妈奇怪。
记忆里只剩男人温柔的笑了。
夜里滚烫的吻,在她身体上游走的指尖。
他粗重的呼吸。
亲昵的呢喃她的名字。
总在她后桌趴着睡觉的男孩儿。
他流着血的手。
还有他泛红的眼眶。
想到他的笑。
她就也笑了。
原来。
人间疾苦千千万。
遇见他后,她再回忆起那段时间。
就只剩甜了。
明明之前还恨他来着。
总想着他给的是一块儿陈皮。
他说,吃吧吃吧,我给的。
她就吞下。
苦的要死,涩的要死。
现在想想。
哦。
原来他也给过她糖的。
丝丝入扣,甜入人心。
自此除了他,再无牵挂。
于是宁茶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点点头。
“妈,我真离不了他。”
“我试过了。”
也没别的。
就是年少的时候遇到了艳阳,自此再也看不到别的太阳。
他若暗阖,我便也无快乐。
/
符茗函听取了raven的建议。
他没去医院,可拿到手机还是忍不住看她是否有给他打电话。
可宁茶生性寡淡。
所以他手机开开关关十几次,也没能再到她的电话。
晚上人回住所。
一身疲惫,失眠睡不着。
于是从随身携带的银色手提箱里掏出了许久没抽的烟卷。
里头是大麻。
又从酒柜里取出伏特加,就这样坐在吧台上独自饮酒消愁。
人到了后半夜,躺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
被腹部的疼痛感弄醒了。
先是上腹部,后又转移到脐周。
最后开始呕吐,乏力。
男人天生奈得住苦,整个人快疼死床上了,这才给raven打了电话。
“救护车...快....”
整个人昏厥在床上,多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
宁茶被差遣回家休息。
但她睡不着,于是起来熬汤,想着明天给符茗函送过去。
料刚放进锅里,水都没来得及往里放呢。
就接到了raven的电话。
他语气中鲜有的急切。
“宁茶,你现在立刻来瑞安医院!jay出事儿了!”
‘啪’。
手机从掌心脱落,最后只剩粉身碎骨了。
她脚上还穿着拖鞋呢。
就这样一路忍着不安赶到了私人医院。
这医院不好进去。
她手机忘记拿了,打车钱还是翻遍所有口袋找出来的。
保安不让进。
说这医院是需要提前报备的,没有上级允许不能进。
于是宁茶仅存的那么一丝理智也没了。
她红肿的眼睛又落了泪。
“求求你们了,证件以后补给你们可以吗?先让我进去!”
保安是不吃这一套的。
他说。
这高级私人医院住的都不是普通人。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
你要不给你那朋友打个电话,有人出来接你也行。
女人哭的跟在水里洗过一样。
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卑微哀求。
终于得到一点点怜惜。
可接过保安手里电话。
她才发现。
她没能记得住他的电话号码。
造化弄人。
她想扇自己一巴掌。
就在女人神快崩溃的时候。
门口一辆黑色的悍马开了进来。
司机递给保安一个卡片,后者立刻卑躬屈膝给人开门。
车子就准备从这落汤鸡一般的女人身边划过。
后车窗突然摇了下来。
显露出一张十分帅的俊脸。
唇峰明显,鼻梁高挺,睫毛挺翘。
捏着烟头的那双手,手指纤长。
腕处一根红绳,还有一处纹身——‘charon’。
红手绳跟他外表不很配。
是个长的很凶的男人。
那人看了眼这女人,然后开了口。
“宁茶?”
语气带了丝轻佻。
嗤之以鼻。
宁茶点点头。
“上车。”
宁茶没多想,只想赶紧进去。
于是条件反射去拉他旁边的车门,手刚碰上车把——
“前边。”
没什么情绪。
但宁茶心还是被吓的颤了颤。
连忙去副驾驶。
顾赜带着女人往手术室走。
他不受约束,这地儿很少有人能管得住他。
于是他一边抽烟一手插兜踱步一般往前走。
脚步稳稳的。
一点不急迫。
但是女人不知所以然。
就怕自此再也见不到那男人了。
于是她忍着恐惧。
一直催促。
“你....你能走快点吗?”
啧。
顾赜撇撇嘴。
心想。
放心吧,狗男人没那么容易死。
他一向寡情,从不对除自己妞儿以外的女人温柔。
于是就算是人宁茶都泫然若泣了,他也冷着个脸,半丝反应都没有。
最后终于是到了手术室门口。
人已经送进去了。
raven远远看到宁茶飞奔过来,攥住他的手臂。
“他怎么样?”
raven皱眉,避嫌一般回手臂。
心想自家老板要是知道了手给他断了咋弄。
“还不清楚。”
看着女人都快站不住了,他忍不住安慰。
“别太担心,急性阑尾炎。”
“怎么会.....”
“jay最近这两叁个月基本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睡过一会儿好觉。”
宁茶整个人颓唐退后几步,然后手撑住墙面,有那么一丝眩晕感。
顾赜跟一边符茗函的家庭医生交涉。
家庭医生没参与手术,但比他们这些半吊子肯定是了解手术动态的。
不多久。
走廊上又传来皮靴的声音。
那脚步不紧不慢,跟顾赜的如出一辙。
他还没见着人呢就已经往前走去迎接了。
是个十分妖艳的美人儿。
卷发,红唇。
黑色吊带连衣裙。
一双马丁长靴。
就手腕一处红绳是亮点,跟身边男人同款。
锁骨大露。
不怕冷似的。
跟刚才不同了。
这会儿顾赜笑了。
眉眼都温柔几分,将那美人儿拥进怀里。
宋荷没见过这样寡淡的脸。
她喜欢看美女,于是手环住自家老公的手臂。
歪歪头看宁茶。
“你就是宁茶啊.....”
宁茶没心情回她微笑,只能乖巧点头。
宋荷也不气,笑了笑。
墨绿色指甲捧住老公的脸亲了一下。
“你长的挺好看的。”
“还是个乖女孩儿。”
她是跟她说的。
但不看她。
“你能别看她吗?”顾赜捏宋荷后颈,俯身咬她唇。“她能有我好看?”
宋荷回吻,“没呢。我好爱你啊老公。”
成功得到男人嘴角一抹笑。
宁茶没见过这样的人。
语气里处处透着高傲,眉眼间都是勾人的风情。
红唇一开一合,人魂儿就被勾去了。
没画眼线的眼睛眼尾上挑,看谁都带着不屑。
她就随手捏了捏顾赜下巴,嘴唇勾一勾,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宁茶如此寡淡一个人,都忍不住被她吸引住了视线,和她玩味儿的眼神对上,尴尬挪开。
后看着急救室的门,眼神里自此除了焦灼,再无他物。
腓情 30
符茗函抽大麻还喝酒。
几乎是在作死。
麻药注射量比常人多。
但还是疼的撕心裂肺。
男人打小坚实耐操练。
多少苦都能受得了。
浑浑噩噩之间,除了疼痛,依稀看到女人挂着温柔微笑朝她走来的样子。
就像是美色诱人的朱迪斯。
哪怕手里攥着刀,他也想靠近她。
手起刀落。
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建军荷罗孚尼血管便只能断头。
刺眼的灯光给他或生或死的感受。
于是他朝她伸手。
说我认输。
你只要愿意,你就能杀死我。
/
宋荷挺坏的。
她给一边的家庭医生不知偷偷说了什么,那医生皱眉,“不好吧.....”
顾赜听见了,也挺无奈的,但是自己女人要干的事儿他从不阻挠。
于是他看看那医生,意味明显。
“照她说的做。”
/
宁茶本来就挺紧张的。
她知道阑尾炎手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但她心跳得快,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最后只能来回踱步。
家庭医生换了无菌衣走进了手术室。
不多久又一脸焦急走出来。
“情况不太好!”
宁茶赶紧上前。
“怎....怎么了?”
医生眼神偷偷瞟一瞟那一对儿敝人。
“失血过多,本来就贫血,这会儿血浆根本不够用!!”
操。
女人直接摊地上了。
宁茶失声痛哭,想起他掌心一滴一滴落下的血。
“那....那怎么办啊——”
人魂儿都没了,不可置信,泪痕干了又干。
眼睛已经没有原来那形状了。
真可怜啊。
宋荷摸摸鼻子。
毫无愧疚感。
“只能等其他医院了。”
“但是——十分钟内输不进去,人肯定就救不回来了......”
宁茶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她一把抓住医生手臂,眼睛都流干了。
“求求你了!救救他啊——”
医生眼里一丝同情和不安,支支吾吾把宋荷教他说的话说出来。
“只能看这医院有没有ab型血的人了,新鲜的血液其实更好......”
这话说完,宁茶跟疯了似的,跌跌撞撞往护士站跑去。
泪水都没了。
手抖的不行,逮到人就抓着人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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