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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AspirinTY
虽说人长的那么秀气可人,连头发丝儿都是温软细致的。
谁知道这混蛋话说的这样好听。
于是那冷冰冰的声音成功达到了它的目的。
那主管和保安都不停向符茗函道歉,一点脸子都不敢给。
宁茶十分讲究礼尚往来,于是她温温柔柔冲符茗函说话。
“怎么样?我过来了,你开心吗?”
“他捶你叁拳,你打他一拳。”
“我觉得你应该还回去两拳。”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成功将符茗函内心那点小欣喜打击的支零破碎。
他怅然若失,坐在车前,脸上伤痕明显。
但表情是难以言说的难堪。
男人颓废的坐在车前,手指骨节处见了血,是刚刚那一拳导致的。
头发有些散乱,衣衫带了灰尘,与他这高贵的外表背道而驰。
她怎能知道。
男人为了今天这一面,只能在镜子前捯饬了一个小时还多,这才气质风发过来见她。
妄想。
得到她的青睐。
这是这会儿他血液倒流。
浑身冰的不像话。
男人这样。
从头到脚,惨字说出来都有些低估了。
若是从前,女人定会焦急的上前给人包扎伤口。
温柔舔舐,眉眼带着心疼。
说茗函你疼不疼?
那我小心点。
你怎么搞得?
说着估计还会流下心疼的眼泪。
他对自己都那么狠。
跟人面兽心的克洛诺斯一般,心狠的能够阉割生父,生食亲子。
他那么狠....
可惜了。
就是没能狠的过一个死心的女人。
宁茶说完话,脸色冷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一个手巾,蹲在他面前。
然后手指勾住他下巴,微微将他脑袋抬起。
温温柔柔帮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然后忽视那灼灼的目光。
手巾被塞到他掌心。
只听她说。
“符茗函,你别跟我搞苦肉计这一套。”
“在我这儿不顶用知道吗?”





腓情 26
房间里有些昏黑。
跟男人的心情似的,阴沉沉一片。
被绝望打击的半丝生气都没有。
他靠在床边喝酒,没开灯,死里逼迫自己感受她那晚的感受。
她善良仁慈。
即使是恨透了他也没忘帮他擦一擦伤口。
符茗函想到这里,又不知道是否该心疼自己了。
因为此刻他竟自然而然将自己带入到一个词语中。
这词语不中听,跟他卑劣的人性一样难以直视。
这个词语叫‘舔狗’。
曾经他拿这词语形容追求carle的那些风骚娘们儿。
没成想最后自己也挂上了这个标签。
如果。
他是说如果。
她当时能温柔跟他讲话,“茗函?”
“在。”
“你疼不疼?”
“可疼了,你能亲我一下吗?”
他想他一定会忍不住伏跪在她脚下。
温柔舔过她脚趾任何一个角落。
然后尽量把自己伪装的卑贱一点,这样也许能骗走她更多的可怜也不一定?
如果能靠她的可怜得到她,他也许愿意装一辈子可怜。
这样想着。
男人又笑了。
他不经意触碰到了指节的伤口。
那里肿的清晰可见透出肉的红色。
于是他拿过正在喝的昂贵烈酒,想都没想直接浇了上去。
然后他看着那伤口,自嘲一般笑了。
真他妈贱。
/
踏上回美国的飞机之前。
男人少见的戴了口罩帽子,想要遮住自己这贫瘠不堪的失落。
衣冠楚楚。
没了昨天那副落魄样儿。
非一个人不可的滋味儿他曾经不理解。
直到他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
发现原来非她不可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只有她能让他体会到快乐。
行。
他太贪心了。
想要的多,那沉重的愿望没人能顶得住。
他的多巴胺比较认生,这世界上都没几个人能激发出他的快乐。
所以她离开后。
他开始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感到快乐时。
他脑海里便只有那一个瞬间——她蹲在藏獒面前,白皙的指尖抚摸着那獒犬的脑袋瓜,看那藏獒乖巧吐舌头。然后转身抬头看他,给他一个见牙不见眼的微笑。
于是他十分自信给幸福这个词语下了个简单的定义——
有她,和他的狗。
她们不能相提并论。
曾经那如同手足一样珍重的藏獒是比不上她的。
她是雪莲。
是天使。
是他的多巴胺。
他现在特想成为那只藏獒。
这样便可得到她的一个温柔的抚摸。
“raven你说我能追回她吗?”
“中国有句古话叫诚所至金石为开。jay,你斗兽场里都能放浪形骸的男人,倘若真想做成一件事是没人能阻挡得了的。”
“是吗?但她现在怎么都不心疼我了?”
“你以前确实挺过分的。女人都是花儿,需要养的。但你以前没意识到,所以你太久没给花儿浇水了,于是她便枯萎了。当然,后悔不是借口,现在重要的是,怎样能够弥补。”
“你教我。我应该怎么办?”
“追女孩儿,用的是这里,不是这里。”
白人男人修长的手指从脑袋划到胸口,想要告诉自己的老板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
男人多聪明。
他立刻就掌握了核心内容,于是整个人就旷达许多。
他握了握包扎住的手掌。
嘴角带笑跟raven说。
“明天证据能整理出来吗?”
“当然,随时开干。”
“行,先发给欧阳宁。那女人那么聪明,很快这事儿就能成。”
“好。”
raven有些心疼自己差点进门的老板娘。
老板这么狠,如此阴狠狡诈的手段都能用一个女人身上。
她太惨了。
他想。
/
宁茶是从龄井泽那里得到符茗函和欧阳宁闹掰的消息的。
这时候距离符茗函最后一次出现已经过去小两个月。
电话那头龄井泽有些幸灾乐祸。
“据说是因为那欧阳小姐先前在和符茗函有婚约的时候,不仅多次跟一个白人模特厮混,还打过两次胎。”
他还说。“符茗函这男人对自己爹也挺狠的,从鼎盛离开带走了大部分资源,不仅如此,好些个经他手的项目都被他带去了自己的公司。”
“挺能的。这才多久,他那小公司直接冲进了全球前五百强。”
“茶茶。有件事儿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茶正坐在地毯上拼拼图,还没从震惊里边走出来。
“嗯你说。”
“他找我合作了一个项目。名字叫‘腓情’,最初我挺不想接的。但你原谅我,因为他确实给钱挺多的。”
“还有就是,那画展上全是你的画,大概叁十多幅。”
“我不打击你,就专业程度来说,你油画真的画的不咋地。但奈何那符茗函太牛逼了,还有不少高官显达希望能高价买走那些画,借此进入符茗函的朋友圈。他没卖,每天花上万供着那展览馆。”
“你有授权吗?按理说这画该有授权才能拿出来展览的。”
再后来宁茶就没再听下去了。
她打开电脑,搜索着这展览的信息。
果不奇然。
谷歌里搜索词条上千条都在讨论这个空前仅有的展览。
烧钱。
神秘。
是这展览的代名词。
点开一个采访视频。
视频里是男人的脸,消瘦,苍白。
明明该是很帅的一张混血脸。
这会儿看起来虚弱的很。
他眼神温柔盯着镜头。
在记者问到他举办展览的原因是什么。
男人笑了。
“我是在道歉。”
“我希望她能看到。”
宁茶眼睑垂下。
难抑的疼痛从心口传来。
她手掌紧紧按住那快冲破的心跳。
她很难受,想大哭。
那是一种压抑许久的委屈。
她曾经带着这委屈在他时有时无的温情里踽踽独行,蹒跚学步,跌倒又爬起。
后来她终于放弃他了。
他又开始频繁撬动她心口压的那巨石。
她关了电脑。
躺在沙发上,紧紧拥住自己。
原谅这个东西真的太难了。
她想。




腓情 27
入春之后天气便开始回暖。
宁茶已经两个多月没能看到符茗函了。
于是她心想男人估计是清醒过来了,于是放弃了。
这样也好。
她也不用再纠结过日了。
但她低估了一个男人妄想求得一个女人青睐的野心。
也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于是在第七十八天后的一个晚上。
她再次遇到了他。
这次挺尴尬的。
因为她那引以为耻的哥哥跟女友吵完架之后,便醉倒在了酒吧。
然后蓄意滋事,被人一黑社会的扣了。
宁迟本来就醉的,战斗力也不咋地,自然弄不过。
那未来嫂子不知情,直接挂了那头的电话。
电话这才辗转来到她这里。
那会儿宁茶还在家睡觉呢。
一听自家哥哥在酒吧被人给扣了,想都没想从床上爬了起来。
到电话里说那酒吧的时候宁茶都惊呆了。
她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街道,地面上油渍呼啦的,满街都是黑社会和站街女。
就从路口到酒吧门口那短短一百米。
光是靠在旁边拉客的至少得有十多个。
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走路的速度快了许多。
人刚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烟熏火燎的气氛迷了眼。
没有什么黑社会的毒打,也没有恶霸的蓄意挑逗。
那领头的是个十分清秀的少年。
宁茶看不清他脸,但觉得应该长的还不错。
他没说什么你跟我睡一觉什么的垃圾话。
反而是温和同她交涉。
“你看要不这样,这烟你抽一口,抽一口就让你带你这垃圾哥哥走,怎么样?我从不欺侮妇女。”
宁茶不傻,知道这烟肯定是不能抽。
于是她看着对面被几个花臂控制住的鼻青脸肿的哥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没人告诉她真正的地下酒吧是这个样子的。
她只去过一次,还被符茗函撞见了。
自此再没去过。
这里肮脏,糜烂,见不得光。
是她未曾靠近的领域。
她没试图讲道理,因为知道这玩意儿在这儿不顶用。
“我不能抽,我烟草过敏。”
聪明。
但不顶用。
“行啊,那要不这桌上这酒你给喝了吧。”少年捏过那烟,懒懒散散塞嘴里,爽的只剩眯眼享受了。
整整两排。
黄色液体,不知道究竟多少度数。
不知道里边还有什么加料。
她不敢喝。
“确实是我们的错,我替我的哥哥给你们道歉,希望你们可以放我们走。”
没一丝脾气,少年笑了。
“看起来你不懂这边的规矩。”
“都见识过了,哪有放人走的道理。”
“喝酒还是抽烟,你选一个。”
没半丝心软的打算。
宁茶唇口干涩,在这昏黑的环境里,隐约还能闻到周围那墙体发霉的味道。
她听到对面那男生和旁边的光膀子男人说话。
“你确定给她飞叶子(大麻)?”
“不然呢?别的玩意儿冲的话我怕她那小身板儿抽死。”
“我这儿新到一批蚂蚁上树(海洛因),还没试过呢,要不让这妞给咱先试试底儿?”
“操,飞叶子都怕搞死她你给老子来蚂蚁上树?”
“这娘们儿这样纯,也不知道‘岔道’的时候是啥样的,会不会主动求操?”
。。。。
再往后的宁茶已经听不下去了。
恐惧从脚底板儿往上窜,她没忍住,直接吓哭了。
“求你了,放了我们吧。”
对面一阵嘲笑,还有些意味不明暧昧的眼光。
“呦,要不你给我们老大跪一个?跪的好听了老子就给你们放了。”
“不要!”宁茶自小受过教育,从不对除父母以外的人下跪。
她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然后身后叁两个壮汉手掌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
正在她挣扎着被人按着下跪的时候,门‘咚’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紧接着宁茶就感觉双腿一轻,人就被捏着肩膀搂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然后身后那壮汉被他一脚踹开。
“滚蛋!”
“找死?!”
“还有你!”
“被人点了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是不是甘愿死这儿都不愿意给我打电话?”
“你傻逼是不是?”
符茗函心脏砰砰直跳。
他接到手下电话的时候人正在跟顾赜在外头谈合同呢。
最后他妈手机都拿不稳,直接开车怼了过来。
人手不够,他安排raven找人,自己先过来护她周全。
结果刚进来,就看自己那小雪莲正被人按着下跪呢。
他气的不行,心难受要死。
但一看她这样脆弱的表情,他就忍不下心过分责骂了。
她他妈死都不愿意求他帮忙。
明明知道自己就搞这个的,涉黑的全球找他他都能搞来关系。
可她就是不言一语自己过来送死。
说实话。
这比她捅他一刀都难受。
他难受死了。
想哭。
宁茶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哆哆嗦嗦被困他怀里。
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头皮发麻。
满脑子都是美国时候那些homeparty上抽大发的瘾君子。
她会死的。
她觉得。
所以符茗函骂她的时候她还是迷的。
毕竟是在中国。
没人认识符茗函。
于是便有人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不说还好。
一说符茗函直接捏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砸了过去。
他不教别人怎么说话。
只是用暴戾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快。
没多久就打了起来。
人多势众的,他没多久就占了下风。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一刀划过了宁迟的右腹。
然后整个人就顺着倒地上了。
全是血。
遍地的血。
宁茶本来被符茗函护在身后,这会儿也不迷了。
直接扒开符茗函,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哥哥。
“哥——”
哆哆嗦嗦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本来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
符茗函还处于被她推开的呆滞之中。
身后门又被推开了,是raven带着一众人赶了过来。
“抱歉,jay,晚了两分钟。”
他懒得理他,整个人注意力都在那坐在地上大哭的女人。
那女人见按不住自己哥哥那出血的地方,整个人哆哆嗦嗦爬到一边掏出手机打120。
“对....救护车....救护车....”
还没拨出去,就被黑社会那边的人一脚踢开。
“操!婊子!你他妈敢报警?”
这会儿还僵持着呢。
宁茶整个人眼都发红,她发疯一般推开那手里还拿着刀的男人。
“你他妈滚开!!”
然后又去找手机。
根本没半丝要搭理符茗函的打算。
他心里难受,攥住酒瓶子的手越捏越紧。
很快割断手掌,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他咬咬牙,跟raven说。
“给他送医院。”
“行。”
然后赶紧派两个人跟着过去。
黑社会那边本来就不安分。
结果符茗函从raven那里拿出一把银黑体的手枪。
黑空空的枪口直冲冲对着对面那少年的脑袋。
符茗函脑袋动了一下,手下立刻抬着宁迟离开了。
这把手枪整个美国也没几个人拥有。
混黑的都知道,这陨石手枪前两年被美国一个大毒枭玩斗兽赌博输给了一个新冒头的毛头小子。
没成想。
这人现在就在自己跟前站着呢。
倒不说在涉黑这方面有多牛。
只是他能从那毒枭手里平平安安带走这手枪。
就能说明这人和那毒枭是交好的。
这下没人敢动手了。
只能看着人被带走。
半个屁都不敢放。
符茗函看着女人就跟没看到自己似的,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子酸涩。
留下raven善后,他直接坐上副驾驶,跟着往医院去。
其实宁迟那虽然伤口有点深,但是倒不致死。
是割伤,不是穿刺伤。
但女人没经历过这些。
她不知道。
于是只能慌乱的哭泣,然后啜泣着用裙摆按住哥哥那伤口。
符茗函透过后视镜看她,不由自主的想。
如果现在倒她怀里的是他就好了.....
也许。
她还能为自己哭一场也不一定呢?
/
手术室外。
宁茶整个人都按耐不住发抖,她抱着腿蹲在地上,满眼的红,满眼都是哥哥苍白脸色倒在地上的样子。
不知何时。
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孟克鞋。
鞋面不干净。
有腥膻的泥土味道,还有血迹溶浸在昂贵的皮质层里。
她红着眼顺着往上看。
就是那张许久未见的清白的脸。
脸上有血渍。
还有汗珠。
宁茶想都没想。
直接用那满是鲜血的皙白的手,握住男人的手。
紧接着,膝盖一软——




腓情 28
膝盖一软,身子一倒,人就瘫软在他身边。
符茗函赶紧给人抱怀里,待她缓过那一阵儿眩晕。
他用鼻尖去蹭她的脸。
轻笑。
“我以为你要给我下跪呢。”
“不用跪。你要的我都给你。”
“你就再爱我一点就行。”
“只要你爱我,命给你都成。”
宁茶睁开眼看他,知道他救了她们。
一时间鼻尖酸涩,久违的安全感从脚底涌了上来。
但她不能久待。
男人怀里跟毒品似的,她一沾就舍不得离开了。
关系不清不楚的,不能跟人搞暧昧。
于是她坚定的,用带着血腥味儿的手,推开了他。
“我死都不给人下跪。”
操!
符茗函看着空空的胸膛。
又开始难受了。
女人狠心起来真是让人头痛。
她自从从他怀里出来,就拖着一身血迹往手术室门口走。
然后便是焦灼的等待手术室的灯光。
她很害怕,但是拼尽全力忍下心头的慌张。
但她忍不住,慌张的很。
先是抽泣和哽咽,后来整个走廊便只剩女人的哭声了。
符茗函从椅子上起身,有些无奈的过去她身后,想要安慰她。
“你先坐这边等着——”
“我不要!”
她拨开他的手,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冰冷冷的手术室大门。
眉眼间是恐惧和慌乱。
他垂眸看着被她推开那只手。
为了救她那傻逼哥哥,被酒瓶子划伤了不说。
还他妈带着血呢。
她还是.....一点都不关心他了。
一阵委屈。
符茗函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想哭呢。
他没忍住,攥住女人的肩膀将她身子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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