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密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组探花
都雄虺不悦道:救醒她我救她干嘛救醒她来继续跟我作对
阿茝道:只要你愿意,这女孩子能有多大能耐还不是随时就手到擒来就是要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都雄虺道:那说的也是。
阿茝又道:你平常总自夸有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本事,现在让你救个女孩子就推推托托的,莫的让你以为你是在吹牛
都雄虺笑道:你不用激我,我若没心救她,你用什么心计也没用。
阿茝似乎被他看破,脸上有点尴尬,都雄虺十分喜欢她这模样,伸过手就要来调戏她。阿茝推了他一把说:我知道你厉害,什么都被你看破,但你就不能偶尔假装上我的当么
都雄虺笑道:怎么上当法
那个啊,你自己想去推他到床边道:先把她的血给止了吧。我上什么药都阻不住这对翅膀继续腐烂,弄得屋里臭臭的。
都雄虺道:嫌她臭,扔出去就是了。
不行我说过了要救她,就得做到。我还要认她做妹妹呢。
都雄虺笑道:只怕你这个妹妹没那么好管教。一伸手,把燕其羽两片翅膀撕了下来,阿茝吓得大叫,都雄虺笑道:叫什么叫随手一抚,燕其羽背上那两道伤口便愈合了。
阿茝松了口气道:你这人,治病疗伤也这么粗鲁
都雄虺道:这不叫粗鲁,这叫直接。手指往燕其羽天灵上一点,要激发她的生命之源。经他这一指,就是寿元已尽的垂死老人也能多活个三五年,哪知道燕其羽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都雄虺愣了一下,扒开她的眼皮一看,心道:糟糕,这下子在阿茝面前可丢脸丢大了。
阿茝辨颜察色,追问道:怎么她的伤很重
都雄虺哼了一声道:什么伤很重,她根本就已经死了
阿茝惊道:那怎么会她的呼吸脉搏可还好好的,就是有点紊乱而已。
都雄虺道:你不知道,这小妞是中了心宗的伤心诀,早已魂飞魄散了。嗯,下手的多半就是妹喜那婆娘。
我不管是谁下手的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替她报仇。总之她这伤你是治得好,还是治不好
都雄虺大感脸上无光,说道:都告诉你她不是伤了,是死了
死了怎么还会有呼吸脉搏的
都雄虺给她问得一愣,顺口道:是啊,死了怎么还会有呼吸脉搏肉体灵魂,两者不可或缺。魂离肉身久则必散,肉身失魂久则必僵。这小妞怎么还能撑到现在手按她背心,感应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阿茝有点兴奋道:怎么
都雄虺道:这小妞怀孕了。是她肚子里的小种保住了她肉身不灭。
怀孕啊,她有孩子了那是不是有救了
都雄虺皱眉道:没救没救。这小种生命力好旺,所以连带着母体也保住了。不过等到分娩之日,孩子一出世,这小妞的小命也就完了。
阿茝一听不禁有些难过:这么说她只有几个月的性命了
几个月哪止这小妞是个半妖之身,给她播种的好像也不是普通人,那小崽只怕要个三五年才能出世吧。
阿茝道:孩子一生下来就没娘,多可怜啊。还有三五年时间,你就完全没办法救她
都雄虺道:她就是给人砍成一团肉泥,粉身碎骨,只要灵魂一息尚存,我也能把她的身体拼好。可这魂飞魄散可就不是我所能主宰的领域了。嗯,若她离散的魂魄未灭,藏在某处,那或许心宗的高手能够修复。不过那也渺茫得紧。
心宗的高手阿茝道:就是你跟我提起过的独苏儿吧
都雄虺道:如果是独苏儿,或许能够办到。不过她已经死了。
阿茝惊道:死了怎么死的你不是说这女人连你都奈何不了吗还有什么人能杀她
都雄虺道:不是谁杀了她,而是她自己死的。其实按照她们心宗的看法,那也不算死。她们心宗的宗师练成魂游物外之后,依照宗门传统,便会前往昆仑,把肉身寄存在灵台方寸山。脱窍的灵魂则强渡弱水,去探询人类未知的奥秘。但千百年来,渡过弱水的灵魂个个有去无回,你说这不是死了是什么
阿茝悠然神往,说道:也许,弱水那边另有一个世界。她们不是不能回来,而是不想回来了。
都雄虺骂道:真是胡说八道这样虚无飘渺的事情你也信她活在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好要去追寻那种连是否存在都有疑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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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密码 第六卷|36.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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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茝听都雄虺说燕其羽难救,心中黯然。突然感到燕其羽的气息略有起伏,心中一动,正要问都雄虺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却发现都雄虺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不错,血祖仍然站在他面前,但阿茝却半点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他在收敛气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都雄虺见她疑惑,说道:有人感应到了这小妞的气息,现在正找来哩说着望向一面空荡荡的墙壁。阿茝心道:这墙壁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会有人用穿墙术穿过来不成一念未已,那面墙壁竟然扭曲起来,出现一个空洞,跟着一个美少年从墙壁里走了出来。
阿茝毕竟曾是水族的执事长老,心里又有准备,因此虽然好奇,却不吃惊。那美少年陡见都雄虺却大吃一惊。身子缩了一缩,就要躲回去,但一眼瞥见床上的燕其羽,却又僵住了身子。
都雄虺笑道:小伙子,好大的胆子,连我家也敢闯
那美少年自然就是川穹,他鼓起勇气,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你家。
都雄虺道:若是知道呢
川穹迟疑了一下,说:就是知道,也要来的。都雄虺大人,我斗胆,请你放我姐姐一马。
都雄虺冷笑道:你凭什么
川穹道:不凭什么。只是斗胆请求。
都雄虺哼了一声道:你连自己也陷在这里了,还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川穹道:我知道硬要从你手上救人很难,但你要留住我也未必十拿九稳。
是么
川穹道: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要奋力一拼,逃出这间屋子也是可以的。
都雄虺冷笑道:逃出这间屋子,也逃不出夏都
川穹没有反驳,只是道:我师父现在就在上面。
都雄虺脸色一沉,知道川穹说的不假,却仍冷冷道:你这算是威胁我么哼就算藐姑射亲至,也胜不过我。
川穹道:但都雄虺大人你也未必能胜过家师,是吧眼见都雄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怕他撕破了脸发作,语气转为温和,说道:都雄虺大人,协助有莘不破出城一事,非我本愿。我们姐弟二人无心卷入夏商之间的争斗,只是当时形势所迫,不得已而已。具体如何,我也不多说了,冒犯之处,还请你见谅。
都雄虺感应到藐姑射确实就在上空,他也不愿在这种情形下再和藐姑射大战一场,见川穹至少在语气上服软,便见好就收,冷冷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川穹道:我们坏了你的事,但你也伤了我们,这笔帐也很难说清楚,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偏帮不破或者江离。你若能高台贵手,便请放我姐姐一马,我带着她马上回天山去。他没有说否则如何如何,但眼睛里却透着坚定:否则的话,我们就再打一场吧。
都雄虺哼了一声,正要说话,突然远处一个没有声响的呼唤隔空传来,他聆听着,暗暗皱眉。
阿茝道:好像有人在叫你。
都雄虺不悦道:妹喜这婆娘,又出什么事情了对阿茝道:看好门户,我去去就回。瞥了一眼川穹,冷冷道:老子现在没空理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滚回天山去转身化作一道血影出门去了。
看见他出去,川穹和阿茝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川穹看到阿茝的样子,奇道:你不是他的人吗怎么好像也很怕他的样子。
阿茝微微一笑,说道:谁不怕他呢指着床上的燕其羽,道:她是你姐姐
嗯,我要带她走,你不会拦我吧
不会。不过你等等。双手结印,默念咒语。川穹心道:这咒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好像在牵动地下泉水的运作,不过威力不大,没什么用处。没过多久,他便感应到地下稍有异动,心道:原来有人躲在地底深处,她这是在给那人发信号。一念未已,一个男人跳了出来,冲阿茝道:怎么样他怎么说蓦的见到川穹,两人一起叫道:是你
阿茝见两人认识,心想他们都和燕其羽有密切的关系,心中也不奇怪。
桑谷隽道:你怎么在这里的
川穹道:你又怎么算了,说来话长,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走吧。走到床边,推不醒燕其羽,心中担忧,忙问道:我姐姐受了什么伤
桑谷隽神色黯然,目视阿茝作询问之意。他方才躲在地底极深处,听不见上面的对话。阿茝道:他刚才这一走,没那么快回来的。我把情况说说吧。嗯,桑谷隽,我还不知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我叫川穹。看这样子,你是在帮我姐姐吧我先谢谢你了。
不用。是否帮上忙还很难说呢。阿茝指着桑谷隽道:他和你姐姐也不知道在哪里惹上了什么大敌,一个伤了,一个晕了,被地下河冲到我小院中的古井里。我弄醒了他,却帮不了燕姑娘。
川穹见燕其羽情况还算稳定,本来也不是很担心,但听到这话却隐隐不安。只听阿茝继续道:他告诉我说燕姑娘中了什么伤心诀,一脸的绝望,我虽然不知道伤心诀是什么,但想来也是一种很厉害的法术吧。只是看他那个样子,当时也不好细问。
伤心诀川穹头上那根头发动了动,突然大惊失色道:伤心诀那姐姐她
阿茝道:你也知道么唉,我们正手足无措,他那个我们都怕的那男人就回来了。我当时念头一转,决定行险,要桑谷隽躲入地下,由我出面求他,或许能让他出手相救。
阿茝说的虽然简略,但川穹何等聪明,念头一转已猜到了前因后果,点头道:都雄虺大人若能为你救人,那他对你可真不错。
阿茝淡淡一笑,桑谷隽却已经抢道:他到底怎么说燕姑娘背上那对不断发脓的翅膀是他治好的吧那伤心诀呢他有没有办法
你别急啊。等我一一说来。跟着把都雄虺疗伤、论伤的事情详细说了。她知道这事关系重,因此不厌其烦,说得十分详细。川穹越听越脸色越沉重,桑谷隽听到燕其羽居然怀孕了马上呆在当场,仿佛连魂也丢了。
姐姐怀孕了川穹喃喃道:是谁的难道他想起了于公孺婴,还没出口,便听桑谷隽黯然道:是我。
川穹惊道:你怎么会是你
是在天山时候的事情。桑谷隽道:那时候你好像还没觉醒。我们唉
川穹心道:这件事姐姐没跟我提过,是因为不好出口,还是她从来没放在心上可是看姐姐拼命的样子,他喜欢的分明是于公孺婴啊。问桑谷隽道:今天我和姐姐分手之后,她便回夏都来找找你们。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桑谷隽道:你今天和你姐姐见过那怎么不拉住她放她一个人回来
川穹听他有责怪的意思,但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知道他是关心所至,也不怪他,平下心来,三言两语把城外的事情说了,只是把燕其羽回来的目的转成来找失陷在夏都的朋友。若是平时,桑谷隽一定听得津津有味,非要对那些细节刨根问底不可,但此刻却没心情,等川穹说完,便把燕其羽如何中伤心诀的情形说了。他自己不明白燕其羽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川穹却马上意识到了。心道:于公孺婴太过份了姐姐和眼前这个男人却都可怜得紧。却不知道他们在天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姐姐怀上了他的孩子
见两人都不说话,阿茝打破沉默,说道:好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们也该走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虽然燕姑娘的情况很不乐观,不过总算还有希望。
川穹把燕其羽抱了起来道:我先把姐姐送回天山安置好,再想办法找到心宗的传人。
桑谷隽道:天山你要送你姐姐去天山不行
不行
对天山何其荒凉,燕姑娘怀着身孕,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我要带他回家。
回家我姐姐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桑谷隽愣了一下,道:为什么不跟我回家,再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爸爸。
川穹冷笑道:孩子的爸爸你们害得我姐姐还不够么
阿茝见两人起了争执,正要劝阻,空中突然传来一个空旷的声音:川穹,上来
桑谷隽怔了一下,川穹道:我师父叫我,我去去就来,你别乱动以玄空挪移术来到了高空,进入藐姑射营造的无形空间。
师父。
藐姑射没有看他,望着白月,淡淡道:都雄虺都离开了,你还在里面折腾什么
川穹道:我姐姐她
藐姑射没等他说下去,截口道:其他人的事情我不想知道。都雄虺不在,这里没人拦得住你。现在我要去九鼎宫看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
九鼎宫师父你去九鼎宫干什么
藐姑射不答,转身就要离开,川穹忙道:师父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
川穹迟疑着,问道:师父,上次你要杀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藐姑射不答。
川穹又道:下次呢下次见面,你会不会还要杀我
藐姑射随手抓住了一飘夜风,叹息一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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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密码 第六卷|37.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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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穹回到房中,却只见到阿茝一人。他一转念便明白过来,问阿茝道:他带我姐姐走了
嗯。
川穹怒道:夏都禁制重重,四门紧闭,他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怎么出去
阿茝道:不用担心,有一条水道可以出去的。入口就在小院的那个古井。
川穹一听,忙要追去,却又停了停,问阿茝道:你呢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阿茝微微一笑,说:又有什么怎么办我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就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呗。
都雄虺大人来了问起,你打算怎么应付
就说燕姑娘被你带走了。其实,这是他默许了的。
川穹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帮过我姐姐,我不能不提醒你:夏都不久后有可能会有大乱,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那是我的事。阿茝截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在你们眼中,我也许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笑女子。但在我看来,你们的处境也未必比我如意多少。
川穹当场愣住了,收起了对眼前这女人的轻视之心,想说什么,却始终无言,好久,才说了一句:保重便追桑谷隽而去。
阿茝躺了下来。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突然间她想起了很多人和事:水族、陶函商队、桑谷隽、都雄虺、马蹄这些人,在她一生里都只是过客,但她的一生,对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傍晚的时候,她拒绝了马蹄;刚才又拒绝了桑谷隽和川穹这三个男人都想给她某种承诺,给她某种庇护,可她没让他们开口。
现在我不需要了。这个灭族的女人有些倔强地想。她还是那样的温婉,就像那眼古井的水一般;但她又被洗落得这般骄傲,就像那眼古井的栏石一样都雄虺已经变得有些依赖她,高贵如桑谷隽,狡猾如马蹄,骄傲如川穹,这些男人都受过她的恩惠,而她并无求于他们。
除了这个小院,阿茝已经一无所有。可她自己知道,心中深藏着的那一点骄傲,足以支持她活下去。
都雄虺并不知道阿茝的这些事情,他也没兴趣知道。那个女人对他来说既不重要也不必要,只是最近有些喜欢她罢了。相对的,这座都城里对他来讲最重要的女人,是碰都碰不得的妹喜。她是他平衡玄界与人界、威权与政权的一个支点。从妹喜进宫以来,两人就在没有任何协议的情况下很默契地配合着,各取所需地攫取着权力,影响着、甚至曾支配过天下九州。
不过现在都雄虺已经开始有些烦她了,因此一进九鼎宫,便没好气地问她道:又有什么急事叫得这么急
妹喜哼了一声,道:大王发脾气了。
都雄虺一怔,看了看祭台上的江离,他正抱着双腿,下巴支在两个膝盖之间,仿佛一个少年在考虑一个青春期的问题,对妹喜和都雄虺的对话没有一点反应。祭台下列站着东君、云中君、河伯和山鬼,也都默默无语。
都雄虺道:怎么会这样你就没转圜几句
没用,这次什么法子都没用。他是真的发脾气了。我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看妹喜显得有些烦躁的样子,都雄虺心中暗叹,知道妹喜因为那个男人卷入世俗得太深了,已经失去了心宗所应具备的超然。如果独苏儿只有这个徒弟的话他想起了妹喜的师妹,那个竟能用灵幻骗过他的女孩:如果独苏儿是把心维交给了她的话嘿,算了,想它作什么
妹喜道:大王很急,把宫里的东西都砸烂了。都雄虺大人,你是大夏国师,在这件事情上又有负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得好好想个办法替大王分忧啊。
替大王分忧都雄虺冷笑道:有江离大人在那里呢他的主意向来是最多的,我们请他来出主意
他妹喜冷笑道:乳臭未干的一个小子,能有什么主意
河伯东郭冯夷听得脸色大变他不是不知道都雄虺和妹喜心里其实都看不起江离,可以前这种轻蔑他们都只是放在心里,哪像今天,妹喜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江离已经抱膝而坐,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
妹喜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这次的事情,不都是在这小子的计算下进行么结果还不是搞得一团糟。都雄虺大人,大夏的事情到底还得倚仗你
都雄虺听到这句话心中微感得意。对于当前的局势他早有主意,尽管近年来世事变化如风起云涌,但他的想法一直也没有改变过在他心里,其实已经承认大夏复兴已不可为。他可从没想过要负起中兴大夏这种在他看来极为可笑的担子,他心里最理想的结局,是利用大夏的垂死一击重创商人,让天下大乱,变成一个没有共主的局面,那对他都雄虺来讲才是最有利的
他睨了一眼妹喜,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已经被那个男人塞满了。她也不是想振兴大夏,更没有那样的眼光和魄力。她只是想她的男人开心罢了。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开心。
至于江离都雄虺抬头望了一眼,这个仰望的姿势令他十分不悦,艺成之后,从来都只有别人仰望他,什么时候仰望过别人了而更令他发火的是,江离也正俯视着他和妹喜,这臭小子的眼睛里,竟然透着一种悲悯
干什么他以为他是祝宗人么就是祝宗人也没资格这么俯视我都雄虺心头大怒,指着江离喝道:你给我下来
哦江离淡淡道:都雄虺大人,我坐上这个位置,好像是你推上来的。我师父逝世了,是你以国师和血门前辈宗主的双重身份承认我太一宗宗主地位的啊现在怎么又让我下来
都雄虺冷笑道:在别人面前,你高高在上可以。但娘娘在此,我在此,你怎么还敢坐在上面让我们抬头和你说话
江离淡淡道:太一宗是大夏道统所在。娘娘在后宫地位再尊,压不到九鼎宫头上至于都雄虺大人你,在长生殿我敬你是国师,在九鼎宫你则应该敬我是太一嫡传我在九鼎宫高坐祭台,并没有不合礼数的地方。别说都雄虺大人,就是大王来了,也没权力要我走下去
都雄虺听得眉角倒竖,妹喜火上添油,笑道:我早说这个小伙子不听话,谁让你一意孤行的了现在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都雄虺怒极反笑道:他不听话哈哈,我能捧他下去,就能把他踢下来他是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四宗领袖了么
东郭冯夷忍不住出列道:都雄虺大人我九鼎宫上代宗主为补天大业力竭而崩,来不及交接九鼎宫事务。您主持仪礼推江离宗主登台,九鼎宫上下感激不尽,但说到底这这是一个仪式,并不是您真有废立太一宗宗主的权力太一宗是四宗之首,说江离宗主是四宗领袖,那也没什么不对
都雄虺眼中杀机陡起,双眉倒竖,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东郭冯夷刚才那一番话只是一时激愤,被都雄虺眼神一逼,忍不住退了一步。心中有千般抗拒的言语,但在他积威之下竟不敢再发一言。
山鬼却走上一步,语气平静地说道:我觉得河伯刚才的话并没有错。
都雄虺一怔,看了妹喜一眼,妹喜也大感奇怪,不知对师门一直忠心耿耿的山鬼为什么突然倒到江离那边去了
都雄虺心道:这两个老奴是想造反了他觉得如果亲自和他们吵闹大失身份,目视东君要他出头。谁知道一向听话的东君这次竟然犹豫起来,都雄虺大怒,虽然还没说话,但眼光中的威胁意味已经不言自明。
东君心中害怕,指着东郭冯夷就要破口大骂,开口前偷偷看了江离一眼,却见江离的两个瞳孔仿佛笼罩在一团云雾之中,似乎完全不把这祭台下的争吵放在心上东君心头剧震:这眼神只有当年的祝宗人大人才有这样空灵的眼神他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句平常绝不敢说的话竟然脱口而出:我觉得山鬼说的对,河伯刚才的话没错说完之后反而一阵轻松,再面对都雄虺的眼光,竟然不再害怕,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支撑他挺直了背脊。
这次不但都雄虺和妹喜,连山鬼、河伯,甚至祭台上的江离都感到吃惊。
云中君看着东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只犹豫了那么一弹指间,便跨上一步,站在东君身边。
突然间,都雄虺的怒气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江离的强烈戒心他突然想起天山上独苏儿在切割江离灵魂之前对他说过的话来:太一宗要是没有感情拖他们的后脚可是很可怕的要让他统一了镇都四门,说不定到时连你也制他不住。你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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