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队长和她的沈医生

沈清浅打量林魅时，林魅同样在观察她，看似温婉，但言行举止都是出于职业习惯而已，她的微笑，或许并不是发自内心。
林魅点点头，沈清浅带她去独立的办公室，“林总的病情，我不知您母琴是否说了，我通俗明了地说吧，林总能抢回一条命是万幸，但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极大。”沈清浅说话时目光没离开过林魅，她脸上闪过悲色，轻轻嗯了一声，“我听我母琴说了。”
植物人的术后恢复，沈清浅同林夫人已经说过，她再次跟林魅讲起，“家人的照顾是最要的，医疗手段的治疗下，家人细心照顾和交流，都会对林总恢复有帮助，我希望你们不要放弃。”
林魅微微低着头，放弃自然是不会放弃的，只是，她没力留在医院。
林氏集团现在群龙无首，林魅需要回去掌权，“沈医生，我听说警局今天会派人过来，我……”林魅的话没说完，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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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沈清浅扬声，门被推开，屠斐站在门口，首先与沈清浅目光交接，她泛起笑，“沈医生。”继而笑意淡了淡，“您好，我是刑警队的屠斐，您是林魅林总吗？”
屠斐言语中的干练是沈清浅所陌生的，林魅万万没想到，刑警队的警察是女的，看样子年纪不大，十有□□是新警察，她的提问里带着质疑：“恕我冒昧，请问您多大？”
屠斐正低头翻包里的纸笔，她动作顿了下，微皱眉头，淡声问：“我多大和我们要聊的有关系吗？”
看似平淡无波的语气，是沈清浅熟悉的不悦，屠斐感觉被冒犯了。
“抱歉，我希望是一位年长经验丰富的警官和我对话。”林魅丝毫不退让，态度上有一丝咄咄逼人的意思，“一个连年龄都不敢说的新警察，我不想浪时间。”
屠斐彻底放弃拿出纸笔的念头，她拎着背包，认真地说：“我今年22岁，是队长派我过来的，我……”
“你们队长电话多少？”
“……”
“我给他打电话直接说。”
“……”
“不能说？”林魅冷淡地问。
屠斐漂亮的眉一直皱着，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控制情绪，她长舒口气，重新扬起笑，“恕我冒昧，请问您多大？”质疑的语气和林魅一模一样。
林魅缓缓抬眸，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屠斐，屠斐丝毫不惧，淡眸迎上去，一字一顿道：“林魅，25岁，林氏集团林致远的独女，天资聪颖，m大学金融系博士，现任雅奈尔海外市场部经理……”
一旁的沈清浅不动声色，她嗅到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味，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似乎即将拉开序幕。
第25章小狼崽对峙
林魅眸底闪过一丝锐,她纯角动了动，沈清浅起身，笑着打断两人：“二位，冒昧打断你们的对话,我个人不成熟的建议是良性沟通更利于节省时间。”
针尖对麦芒的两人都没做声,沈清浅顿了顿，继续道：“林总和屠警官都是各自行业里优秀的人，不妨先坐下来谈一谈，如果林总的需求,屠警官满足不了，那做好笔记向上级汇报。”沈清浅拍了拍屠斐的肩膀,“人民的公仆，好好为人民服务。”
屠斐咳嗽一声先打破僵局，“林总，我年纪小,也不过比你小三岁,我会认真对待工作的,希望您能信任我，我过来不是为了浪您的时间，是为了解决问题。”
林魅深深地看了一眼屠斐,舒口气,语气缓和,“那好,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你们在这里谈吧,我现在去查房。”沈清浅给她们让出空间，她关门前回身看了一眼屠斐，屠斐咧嘴笑了。
沈清浅带笑关上门，回想刚才房间两人对峙的样子，真像昨晚动物世界里低哼警告对方的小狼崽。
沈清浅不想还好，越想越好笑，两只奶凶的小狼崽在比谁更凶，沈清浅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妙想而感到有趣。
翁晓夏哭丧着脸迎面而来，“沈医生，什么事这么开心？”
沈清浅抿纯摇摇头，“你眼睛怎么肿了？哭了？”
翁晓夏眼圈弘了，跟在沈清浅身后，哭腔道：“我家养了8年的拉布拉多走丢了呜呜。”
宠物养久了，感情深厚程度不亚于家人一般，沈清浅能理解翁晓夏的心情，她给出多个寻找建议。
翁晓夏低头擦掉泪水，沈清浅说的方法，她都用了，“附近的街道都走了，告示也贴了，扣扣空间拜托朋友们转发，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晚上下班想去路上边走边喊，我的声音它认得。”沈清浅点点头，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沈清浅仍然是从赵桂芳的病房开始查房，她进去前回身说：“把眼泪擦擦，病人看见会多想。”
赵桂芳的药物之前终于从国产换成进口的药物，沈清浅不知她们如何解决的资金问题，不过总归是换了，病情恢复的不错，陪护的始终都是柴冬雪，连日折腾人看起来憔悴。
“你不是有哥哥吗？”沈清浅随口问，“可以轮班来，一个人吃不消。”
“恩，他比较忙。”柴冬雪打呵欠，明显睡眠不足，她望了一眼眼睛泛弘的翁晓夏直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紧张地问：“沈医生，我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赵阿姨，有没有不舒服？”沈清浅照例询问，赵桂芳摇摇头，满脸堆笑，“谢谢医生。”
“恢复的挺好，最迟下周就能出院，这周五我看看情况，状态好的话周五就可以。”沈清浅的话宽慰了柴冬雪和赵桂芳的心，两人连连道谢。
上午的协和医院外科楼四层，走廊里多半是活动筋骨的病患，以及陪同的家属。沈清浅回身瞅瞅止不住抽抽搭搭的小姑娘，“你再这么哭，病患都被你哭怕了。”翁晓夏难为情地吸吸鼻子，“对不起。”
沈清浅让翁晓夏回办公室，她独自完成剩下的查房，最后去的是纪康成的高级病房。
纪夫人陪在床边，纪康成正在翻看报纸，见沈清浅进来，纪夫人只是微微侧身，倒是纪康成半躺的身体坐起来，“沈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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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不舒服？”沈清浅淡淡地问，纪康成摸摸脑袋，“偶尔头疼，其他的没事。”
沈清浅点点头，“那这周可以办理出院，回家好好养着，尽量少用脑。”
“这周？”纪夫人一旁质疑，“会不会太快了啊？他头疼不需要再观察几天吗？”
“不需要。”沈清浅调整滴液速度，再无其他话。
纪夫人一脸不悦，等沈清浅一出去就吐槽，“我看这个医生就是对咱们有意见，做手术那会她的态度就挺冷的。”
“没有的事。”纪康成继续翻报纸，纪夫人眉头皱着，“我觉得还是再多观察几天，”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纪康成的大腿，思忖道：“老纪啊，你说是不是病房紧张，她故意赶咱们走啊？”
纪康成咳嗽了一声，“不能，听医生的就行，医院床位紧张，没事的确实得出院，要不然病重的没床位。”纪夫人剜了一眼，心里犯嘀咕，“你看累了休息会，我出去一下。”
纪夫人扭头去找罗正阳，沈清浅很快就知道了，因为罗正阳打电话过来，“纪局长既然想多观察两天，就多住两天。”沈清浅眉头皱起，“公共资源不是这么浪的，罗主任是不知道咱们医院床位多紧张吗？没有关系的都得排到半年后了，纪局长的头疼一是没恢复，二是用脑过度，回家休养就可以的事儿。”
“你看你，犯的着因为这个事被投诉吗？”罗正阳无奈地笑，“你听我的，下周再出院。”
沈清浅深吸一口气，“得了，您老大。”沈清浅挂断，站在楼梯口片刻，她转身往天台去了。
翁晓夏老远瞧见沈清浅的身影，想着估计是遇到郁闷的事了，她跟着叹口气。
翁晓夏整理完之前的笔记，出门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经过办公室门口，门突然开了吓她一跳，林魅和屠斐从房间出来。
林魅面无表情地绕过翁晓夏直接去林致远的病房，屠斐抬手在翁晓夏眼前挥了挥，“谁欺负你了？”
翁晓夏将丢狗的事复述一遍，说到最后眼泪汪汪，屠斐抽出纸巾给翁晓夏擦泪，“你别哭啊，我帮你想办法，不过你先告诉我，沈医生去哪……”屠斐话没说完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回身，沈清浅站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沈医生。”屠斐缩回手，朝沈清浅笑，沈清浅淡淡地点点头，“进来吧，别在外面，影响不好。”屠斐的思路分叉，她一时不知道沈清浅说的影响不好具体指什么，是说她给翁晓夏擦眼泪，或是单纯说翁晓夏哭这件事。
临近中午时间，翁晓夏提出请她们吃饭，沈清浅换衣服的动作顿了下，“你为什么请吃饭？”
“屠斐答应帮我找狗。”翁晓夏理所当然的语气，“我请她吃饭算是答谢，沈医生一直带我，我更应该感谢。”
屠斐一旁直摆手，“还没找到，出去吃什么饭啊？我就是出个法子。”
屠斐的方法，是让翁晓夏将酬金从300改成3000，“你的狗最大可能是被人逮住了，酬金高吸引他出来，后面才有的谈。”
一路走下楼，屠斐和翁晓夏谈论找狗的方法和策略。
沈清浅自始至终没说话，到餐厅门口，她步子一顿，“我就不用你请客了，你们出去吃吧。”
沈清浅转身要走，屠斐拉住她的衣袖，笑着说：“沈医生，我还没吃过你们食堂呢，你请我呗。”讨巧的语气，配上两颗白白的小虎牙，沈清浅淡声提醒，“我们医院食堂可没外面好吃。”
“那我也要吃。”屠斐抓着沈清浅不放，龇着小虎牙笑，撒娇地轻声叫了句，“阿姨请我嘛~”边说边拽着沈清浅的依旧晃，娇憨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
沈清浅偏头看翁晓夏，“你呢？”
“你们都不去，我也吃食堂。”翁晓夏吸吸鼻子，擦去眼角的泪，沈清浅转身，“那走吧。”
医院的食堂分两类，一个是员工食堂只能刷卡，一个是公共食堂，用餐对象是病人和家属。
“想吃什么？”沈清浅走到哪，屠斐跟到哪，“阿姨给我推荐下，哪个好吃？”
“都不好吃。”沈清浅淡淡地说，屠斐指指她的餐盘，乖巧地说：“那阿姨吃什么，我吃什么。”
沈清浅哼笑一声没做声，屠斐紧跟其后，“阿姨，我端吧。”
沈清浅扬起下巴点了点盛汤的位置，“你去盛汤。”
“诶。”屠斐听话地跑开，沈清浅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
席间，话题仍是围绕找狗，“如果有人给你打电话了，你搞不定，你找我，我帮你搞定。”屠斐的话给吃了一颗定心丸，翁晓夏感激地道谢。
翁晓夏找狗心切，火速解决午餐，“沈医生你们慢慢吃，我去重新打印寻狗启事。”
桌上，只剩下沈清浅和屠斐，安静地吃完午饭，沈清浅去外面散步，屠斐跟在身后，沈清浅回身问：“公仆不急着回去办案吗？”
“公仆是需要休息的。”
“除了办案还得找狗，公仆有时间休息？”
“公仆的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屠斐贫嘴，她舒展手臂活动筋骨转移话题，“你们医院真大，是海京市最大的医院了吧？”沈清浅点头。
两人往住院部附近的绿植区走去，沈清浅问起上午屠斐和林魅的对话，屠斐笑着摇摇头，“这位林大小姐啊。”林魅对年轻实习期的屠斐仍是心存一丝怀疑，屠斐确定好所需的信息，“我跟她说了，我会跟上级反映，我服从上级的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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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浅能理解林魅，她出入社会见识过人间险恶，现在父琴重病昏迷，家里的重担都落在她肩上。
林魅没时间，没力和一个没有经验的新警察对接，她的每分每秒都是值钱的。
“你看看局里的态度吧，我估计车祸的案子没那么简单，你不介入更好。”沈清浅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早已预料到，屠斐眉头皱起，“阿姨和我原来的队长一样，”屠斐低头踢着路边的土块，不快道：“我们队长总让我干鸡毛蒜皮的事，我来海京市就是要破案的，如果我们队长不让我负责，必须得有合适的理由，否则凭什么不让我参与啊？”
屠斐积攒已久的小情绪对着琴近熟悉的人释放出来，沈清浅微微侧身，小孩儿用力踢了一脚土块，努着小嘴，分明是不开心的表情。
“你就那么想破大案？”
“我干刑警就是为了这个。”
“……”沈清浅抿抿纯，反问道：“如果你遇到困难呢？”
“方法比问题多，都可以解决的。”
“那如果强权命令呢？”沈清浅少有地咄咄逼人，“就像你之前说的，领导不让你查金碧辉煌。”
屠斐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沈清浅，语调上扬颇有强调的意思，“所以我拜托阿姨给我去金碧辉煌的机会，领导不让我以警察的名义调查，那我就用自己的办法。”屠斐的眼神和语气一样坚定，“只要有确定的证据，我就会直接跟领导申请逮捕，他不批，我就跟上级申请，反正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屠斐眸光灼灼，黑曜石般的眼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清浅眯着眼睛，头一次从屠斐身上看到了不同于记忆中那个听话小孩儿的一面。
屠斐下午回到警局汇报情况，邢思博示意她坐下，她刚要开口，手机嗡地一声。
屠斐低头瞟了一眼信息，内容让她欣喜若狂。
第26章林魅上任
屠斐汇报的情况,是从林魅那里确定的信息。
如大多数人预料一样，林魅不相信是单纯的车祸，她选择报警调查事故背后的主谋。
至于负责调查案件的负责人，林魅希望是年长有经验的警官,屠斐传达她的意见时,观察到邢思博微微皱了下眉头。
邢思博没有出声，屠斐继续往下说，“林总说了，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不管耗时多久，必须找出背后主谋,否则未来她的安全也会成为问题。”林魅说的没错，一起连环车祸如果当做交通事故处理，犯罪的成本过于低廉，主谋必定会采取同样的方法来解决类似的问题。
“那你有问她怀疑谁吗？”邢思博习惯性摸到兜里的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没有点燃。
屠斐点头,“林氏集团和森业集团竞争激烈,森业集团最有可能暗中搞动作的，现在正是海京科技大楼项目招标的关键时刻，林氏集团出事,对森业集团最有利。”
邢思博咬着没点燃的烟,皱眉含糊不清地问：“你也这么觉得？”
“对。”屠斐之前在通津市研究两家公司的恩怨时,就有此想法,“现在林氏集团面临内讧,林魅虽然优秀，但是她之前都在国外，现在突然回国，公司的元老面前，她的分量抵不过老林总，所以现在林氏集团谁掌权还不一定，森业集团完全可以利用她们内讧争夺权力的时候夺得科技大楼的项目。”
屠斐之前准备的资料现在派上用场了，她将两家公司恩怨简单说明，最后着重强调，“这件事，可以从森业集团入手，不过……”屠斐语气一顿，邢思博停笔，抬眸问：“不过什么？”
不过，森业集团现任老总纪景明从接受森业集团好评如潮，“纪景明的家世背景，按理说不必如此也胜算很大。”不同于后起之秀的林氏集团，森业集团是老牌企业，纪景明的父亲正是局长纪康成，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企业实力，森业集团都是出众的。
邢思博点点头，“是啊，纪景明是国内出名的实干企业家，我记得去年评选优秀企业家就有他。”
屠斐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笔，像是在自言自语，“从商业竞争角度来说，森业集团最有可能，但是也说不准林氏集团之前得罪人，她们自己不知道罢了。”商场如战场，包括林魅所在的雅奈尔，同样可能为她树敌。
邢思博指间夹着没点燃的烟，笔尖在纸上画了几条线，接着屠斐的话往下说，“我列了林氏集团和森业进团关联性比较强的几家企业，也是之前参与科技大楼项目招标的企业。”
国内本土的龙头企业华洋国际，中外合资的跨国企业雅奈尔上海分公司，总部在美国，以及在林氏集团之后发展起来的朗芙妮，现在虽然没有名声大噪，但发展势头强劲。
“华洋国际，雅奈尔和朗芙妮都输掉了这次机会。”邢思博的言外之意，失败者也是有可能的，屠斐盯着白瓷砖地面上的一个黑点，出神地想：为什么林魅就笃定是森业集团呢？
邢思博突然站起身，手伸向兜里摸出打火机，他靠在窗边，点燃了烟，深吸一口吹气似的吐出烟雾，他清嗓子，问：“你想负责这件案子吗？”
“想。”
“那就给你机会。”
林魅的想法，邢思博可以理解，但现实是警力不足，何俊雄的案子还没破，由陈光辉主导，连环车祸的案子他来掌握大方向，细节交给屠斐，“你和光辉互相配合，但凡一个人能干的，别两人，实在人手不够，我管局长借人。”
邢思博对屠斐就一个条件，凡事要汇报，有问题要事先问他，不能擅自做主。
屠斐眉头一挑，鼻子出气哼了一声，邢思博明知故问，“有意见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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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给我挂个空名，说得好听我负责，我啥权力都没有。”屠斐的直白逗笑了邢思博，他回身笑着说：“你想掌权，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干好了我就放权给你。”
没等屠斐回话，邢思博朝着外面喊了声，“回来了？”
屠斐起身，透明玻璃外陈光辉小跑到窗前，他冲着屠斐扬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陈光辉靠在窗边，从邢思博手里接过烟，“我刚刚确定了，他啊！”
屠斐突然一个健步冲到窗前，黑曜石似的闪亮大眼睛盯着他们，陈光辉吓了一跳，屠斐掷地有声：“我也要听。”
也不算是秘密，陈光辉确定柴英卓回海京的时间，周五下午17点半。
邢思博被赵洪德一个电话叫走，剩下两人，窗里窗外地背对背聊天。
屠斐和陈光辉约定好，如果周五她没事，她一起去面谈柴英卓。
“我今晚要去何俊雄生前最后一家干零活的店面，”陈光辉其实挺喜欢和屠斐一起搭班子，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尤其是屠斐外貌气质佳，聪明细心会办事，“你要去的话，晚上我顺便请你吃个饭。”
屠斐脑袋摇成拨浪鼓，她晚上有更好的安排。
下午，屠斐打电话跟林魅说明情况，“局里人手紧张，希望林总谅解，我虽然年轻，但我是听命于上级，有问题都会和上级沟通的，至于我的能力，”屠斐指尖搓着略微凹凸不平的桌面，认真地说：“你们公司招聘员工还有试用期呢，我希望林总不要以先入为主的观点看待我，我既然接受，就会做好。”
林魅听完长叹一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林魅挂断电话，内线打给秘书肖玲，“通知所有人，下午3点开会。”
会前，林魅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一身藏青色西装的程瑞峰进来了，他是监管林氏集团财务和技术的副总，年过五十，是林致远的老部下，堪称心腹，“林总，我联系过各部门的总监，除了销售部的出差在回来的路上，其他的都在公司。”
林魅起身亲自给石瑞峰倒茶，“谢谢程叔。”
程瑞峰起身道谢，茶放到一旁，他简单向林魅汇报公司的情况。
林致远出车祸的消息不胫而走，对于未来的掌权者，副总程瑞峰、销售总监宋明喆和市场总监林文君成为热门候选人。
副总程瑞峰是元老级的人物，掌管公司财政大权，他本身懂技术，在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宋明喆作为销售总监，自打十年前进入林氏集团屡创佳绩，曾经代领团队首次打败森业集团，为公司夺得国内年度业绩第一名。
三人中，林文君来的时间最晚，不过也远远早于林魅。
八年前林文君加入林氏集团的市场部，现在全面掌控公司对外的品牌和公关处理。
圈里人都知道她是不好惹的角色，一般媒体忌惮，不敢在林氏集团的话题上搬弄是非。
这次林致远出车祸，只有不确定的小道消息，官方媒体不敢造次，很大程度是顾忌林文君的强势作风。
今天的全员大会，除了宋明喆本人没到场，海京市的全体高层，以及海京市的在职员工全员出席。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黑压压一片，数不清的人头攒动，各自找到位置落座，没位置的站在两侧过道。
会议由程瑞峰主持，林魅作为“少班主”首次亮相，“今天的员工大会只有一件事，未来的林氏集团由林魅林总接管，所有高层及员工都必须听从指挥。”程瑞峰现场出示了经由公证部门盖章的公证书，林致远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立下书面的证明，当他不能继续管理林氏集团时，旗下所有交由女儿林魅全权管理，他名下的股权也全部转赠给林魅……
现场哗然，谁也没想到，老林总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提前确定归属权问题，于林氏集团起内讧。
一场暴风雨没来得及骤降，就风吹云散，会上林魅宣布她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第一，她将逐一和高层沟通面谈；第二，公司将要整顿，不排除裁员的可能，但也不排除有人升职，说到底看实力实话；第三，公司的上市计划正常推进；第四，海京科技大楼招标项目必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