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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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宅邸外边,沈翎有些不解:“我表姐不是让我们自行解决么?你怎么会来?”
那家将依是护着沈翎,淡定道:“花大小姐原本是要给雄黄粉,不过一时情急,忘了给羽,所以让我前来送一送。”
一句话好似寒风刺骨,令沈翎和越行锋霎时无语。
前来送一送,是什么意思?花冬青不亲自来送,反而让个武功不及其十分之一的家将前来冒险,难不成还真是沈家的命不算命?看来,她心里还记恨着沈恪。
越行锋紧跟其后,发觉路线不对,即刻将那家将拦下:“这是往北?”看他点头,“就这样贸贸然地过去?衡州城的守备已远胜昨日。”
家将只管拉着沈翎:“不必担心,花大小姐已准备万全,定会让二公子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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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又是只有一个二公子。越行锋心有不甘,忍无可忍地把家将推到一边,把沈翎拽回自己怀里,然后貌似得意地冲家将一笑:“呵呵。”
沈翎早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见越行锋幼稚成这般,也无力气喷个两句,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两位瞪过来,又瞪回去。
城门近在咫尺,越行锋出于谨慎,逐渐将步子放缓,只见那家将倒是不管不顾,一个箭步冲上前,像是英勇无畏。
正当沈翎以为自家家将要与南越守城兵将打起来,那头竟是十分和谐的光景。
见那家将与守城兵卒交谈几句,仅是寥寥数语,那兵卒居然和同伴一道把城门开了!
沈翎看傻了眼,呆立当场,最后还是越行锋将他拖去城门。
南越将士个个想着复仇与复国,且听命于常目,绝无可能随意放人出城。
经过那守城兵将,越行锋有意多看了两眼,顿时明了个中奥妙。
那呆滞的眼神,与周遭弥漫的诡秘气场,显然是九都戚家的秘术……是羽!
第222章汨罗扑空
果不其然,花冬青与商隐驾着一辆马车等在城外,唯独不见羽。
越行锋觉得奇怪,方才那些城守兵将中的分明是戚家的秘术,若不是羽,难道花冬青还吸纳了别的戚家后人?
想想也不太可能,百年一遇的秘术奇才,绝无可能随处可见。
家将立即将沈翎推入车舆,随后连同花冬青二人也进入其中,越行锋见车轮滚动,赶紧一跃而上。当他揭开车帘,看见了羽。
花冬青瞧见越行锋的神色:“你也知道她的身份?”待人点头,又道,“你们那头火光一起,她便驱动秘术,一时之间操控太多人的神识,耗损过度,才成了现在这般。”
越行锋轻扫羽毛的面色,见她发间又多了几丝霜白,忽然有点明白戚家为何个个短命。
有违天道的秘术,果真还是绝了为妙。
沈翎恍恍惚惚,到车行稳了才回过神:“我们要去哪里?回画岭?”
车内静了片刻,沈翎瞥见花冬青的脸色,貌似不太好。
终是商隐开了口,他望着花冬青:“引蛇之法乃是花家之术,那几位长老定然看得出,自然会绝了往西的路。所以,我们现在往北,去汨罗江畔的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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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罗江城,是为衡州城以北数百里,如今驾车疾行两日可至。
然在一日过后,南越诸人便追踪而至,上千兵将快马加鞭,紧随其后。
两拨人你追我赶,勉强在半日后赶赴江城,然大军随后,只怕城门难开。
此刻的江城乃是大崇军队退守之处,也就是说,里边有沈家的人,所以沈翎只要露个脸,入城根本不是问题。眼下后边的麻烦,只得越行锋自行解决。
越行锋趁众人不注意,一手揭开车帘就踏出去,只是刚落地的一瞬,商隐已跃至身前。
“你随沈翎入城,这里交给我。”商隐双手负于身后,一派闲适。
“千军万马岂是一人可挡!他们是我南越的人,让我来。”的确,只有越行锋能不力气拦下他们,但代价是他入不了城门。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花冬青把沈翎的头塞回车内,独自探身出来:“你个白痴!商隐说可以就可以,你那点武功哪能跟他比!你要是不进城,他一发脾气,我们都得死!”
越行锋刚把花冬青的话给听完,一脉轻缓劲道便袭上后背,如拂尘一般,将他推向马车。
花冬青将越行锋拽入马车,吩咐家将扬鞭起行,疾速奔向城门。
越行锋知晓商隐的深不可测,然从未见其出手,此时掀起一角帘子,不禁叹服。
那便是传说中的剑气,仅以徒手二指聚集的剑气!
双足平稳在地,两指起落之间,竟是万点光华,风沙骤起!
对此,越行锋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想着何时向这位前辈讨教一番,帘子却被花冬青掩了去。
与此同时,马车停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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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了入城之时,沈翎由家将领着表明身份,守城将士随检查车内人众。
此时的越行锋是随从装扮,所以当目光落在越行锋身上,很快移去花冬青那边。
马车一入城,城门轰然关闭,沈翎眼皮一抬:“那商世伯他……”
这一回,越行锋抢先道:“放心,你的表姐夫很难出事。”
沈翎半信半疑地,车驾已在人流中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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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拐去当地府衙的后门,出行迎接的沈氏家将把众人接入府中。
一见久违的沈氏家将,沈翎便不住询问兄长现下如何,为何府中不见他人影。
可惜十数家将没有一人应他的话。沈翎在想,兴许是自己“叛变”的缘故。
待到厅堂中坐稳,沈翎也没问出个究竟,最终只能换个问题:“为何不从正门入府?”
众家将面面相觑,与沈翎同至的那位似乎比他还沉不住气:“二公子问你们话,快说!”
厅堂中仍是寂静,花冬青眼角瞥着众人,一边闲情逸致地端起茶水:“哟,堂堂昭国公府的家教就是这样?主子问话连答都不答?呵,翎儿还是当我们花家少主的好,至少不会发生这种事。”
沈氏家将隐约了解花冬青的身份,面对如此嘲讽,不得不忍气吞声。
未等那家将再度催促,越行锋倒是开了口:“难道沈翌出事了?”
刹那间,所有家将勐地抬头,眼底积攒的情绪,不仅止于愤怒。他们看着二公子身边的随从,开始怀疑粗布衣下的真实身份。
沈翎亦是从他们眼里看出些什么,急忙问道:“是不是我哥不让你们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公子!难不成不在京城,你们就认不得人了!”
从小到大,沈翎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曾指使自家家将做些什么,顶多是沈翌帮他吩咐。今日这般训斥,还算第一次,然这第一次,貌似颇有成效。
正因如此,沈氏家将自然而然认为这位二公子是个草包。直到去年得知他家公子与南越少主那般惊天动地,方才有点改观。刚刚那么一吼,他们惊了。
没想到沈二公子的一声呵斥,其生态竟然与沈翌有几分相似!真不愧是兄弟。
家将中总算有一人站出来,惹得众人侧目:“二公子,是大公子有言在先,若有朝一日二公子到访,不得泄露半句。”
花冬青忽然又飘出一句:“唉,这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么?你们慢着,难道我不会去问?我花家擅长的,难不成还得我花冬青说一遍?”
此话一出,似乎再也推托不得。那家将说道:“大公子他……”犹豫再三,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忿恨彻底显露,“大公子在今晨被人带走了。不,是被绑回京。”
“谁!”沈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即便兄长失了衡州,就算应当为此负上重责,顶多也是回京负荆请罪,岂能是“绑”……
“是帝君。”既然一人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再隐瞒。
“即便是败军之将,也不该、不该……”沈翎震怒着,一只手摁到肩上,抑住暴怒。
“二公子,帝君这一次是要大公子的命啊。大公子曾与我们说过,即便是胜了,帝君也不会留他的命。”这位家将说完,竟然红了眼眶。
沈翎感到古怪:“林喻不是已经……失踪了吗?”差点说漏嘴,这群家将个个忠肝义胆,要是被他们知道花家私自绑了林喻,肯定得是一顿苦劝。
家将点头道:“是,林喻是走了。可是不知为何,衡州兵败的消息刚至江城,就立即有人现身说是奉帝君之命,要带大公子回去。”
“呵,这还不简单么?天晓得那位帝君还派了多少人跟着你们家大公子。说不定林喻那草包只是明面上的,鬼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货色。”花冬青见一排眼光飘来,无辜道,“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花大小姐所言甚是,我们也有此猜测。”家将头一次肯定花冬青。
此时的沈翎更是疑惑,突然身边人俯首低语三字:柴石州。
沈翎眼睛一亮:“那柴石州呢?他一直跟着我哥,他也被绑走了?”
最初开口的那名家将摇头道:“不,他没有。”
另一位家将竟在感叹,且是第一次从家将口中听到对柴家的感恩:“幸亏有柴公子,他手握太子令鉴,否则大公子极有可能被那些人就地处决。”
说到那太子令鉴,越行锋不禁暗暗发笑,想说这位柴石州胆子够大,这令鉴即使是上回乐渊交予他方便行事,也不该在乐渊被禁足京城后还握在手中。迟迟不交换太子令鉴这项目罪责,足够让柴家头疼好一阵子。
越行锋发觉沈翎面色苍白,想必是为沈翌忧心,低头安慰道:“有太子令鉴,你哥不会出事,至少在回京之前,一根头发也不会少。”
沈翎颤声道:“如果回了京城……”
越行锋道:“如果回京,还有柴石州。你懂的,他不会让你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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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颔首,心知越行锋所言非虚,但回京面圣非同小可,即便柴石州再怎么行,天子脚下不比江湖,容不得他胡来,何况他也得顾及柴家安危。
“我要回京。”沈翎不由自主地说出四字,但尾音落个完全,他才记起越行锋的身份。
“没关系。”越行锋对他一笑,轻松道,“反正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我要去的地方,也是京城,得去给南边的人,要一道平安符。”
沈翎眨了眨眼,只知越行锋决定随他回京,至于“平安符”为何物,暂时参不透。
家将中有人察觉沈翎身边的人不像普通随从,便问:“你到底是谁?”
第223章轻举妄动
“不可!”一声厉喝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颇为耳熟。
“你们看,这不是回来了?”花冬青含笑看着门外,深深望着某人推门而入。
一身紫衣翩翩,风华依旧,全然不似经历一场恶战,只是现身时,眉心微皱。
商隐显然凭一人之力平定千人之围,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京城,回不得。”
面对突然出现的商隐,一众家将似乎并无多少惊讶,或许是看到城外的剑气横空,隐隐猜测出此人出身,故而眼里尽是崇敬,无半点敌意。
救人如救火,人命当前,沈翎对此颇为不解:“除了我们,还有谁能救我哥?”
商隐行步施施然,走去花冬青身侧:“我在城中走了走,发觉有异。”厅堂中的家将为此面面相觑,显然是不信那些人敢在城中明目张胆。商隐笑道:“这位帝君既然能命人盯着沈翌,又为何不能继续派人盯着?”
这一句推测,与花冬青方才所言同出一辙,何况是商隐所察,不会有错。
然事实如此,商隐继续说道:“走了一个沈翌,难道江城就不必守了?难道那位帝君当真放心把一座城池交给罪臣家将来守?所以,江城一直有人照看着。当然,不是你们。”
平淡一语,在诸位家将耳中犹如惊雷。一时间,十数人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朝窗外张望。
花冬青见了,只觉得好笑:“别看了,要是能看见,早看见了。况且要是让你们看见了,他们还能是帝君派来的人吗?也不想想。”
一波又一波的人身攻击,终于惹得某家将发了火:“我等确是不如前辈,还请指教。”
前……辈?一下子提了辈分,这关乎年纪的句子到了花冬青耳朵里,就不仅仅是惊雷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海啸。
沈家的诸位还是嫩了点,全然不知惹怒花冬青的后果,好在商隐在场,把火灭了去。
商隐挡在花冬青身前,接着推断:“依我看,他们知道的事不少,也许还包括沈翎。衡州江城相距不过百里,若沈翌出事,沈翎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必定有人等沈翎上钩。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沈翎居然来得这么快。”
越行锋不经意往窗外一瞄,顿生身在衡州宅邸的错觉:“训练有素,还怕人来得早晚?”
“也所以,你也要小心。你与沈翎的关系,可谓人尽皆知。沈翎现身江城,你不可能不出现,只是他们还在猜哪个是你真身罢了。”商隐眼角一扫,发觉众家将还未有反应,又见越行锋一脸无奈,遂提醒道,“幸亏你乔装得不错。”
“听你这么说,看来我还真不能继续装下去了。虽说不能轻举妄动,但若不把人揪出来,只怕睡也睡不安稳。”越行锋抽出一根手指,在下巴某处抠着。
“你想当诱饵?”商隐不止一次佩服越行锋的胆量,敢在敌方的地盘暴露身份,而且连个护卫也没带着,胆子真的很大。
“不然呢?”越行锋渐渐把紧粘在下巴的面具揭开一角,“无论如何,我的身份也有点作用。相信那些人明知是诱饵,也会不计死活地蜂拥而上。”
花冬青唉声叹气:“比起他们,你比较不计死活。”
沈翎蓦然回神,两眼直勾勾盯着身侧那人撕去面具,心说沈家还有一堆人在房里,他撕得这么干脆,不怕被当场捅死么?想到这里,他有一种想帮越行锋把面具粘回去的冲动。
越行锋恰好也看着沈翎:“不用担心,那种货色奈何不了我。”
沈翎习惯了他的宽心话,自然也清楚其中掺杂了多少水分:“不准去!”
没等越行锋道出应对的词句,那头的沈氏家将们终于在随沈翎归来的同伴提醒下,陆续有了感悟,纷纷惊诧地看向越行锋。
花冬青啧啧摇头:“唉,居然现在才看出来。沈恪就是这么养人的?”
换作平日,无论是谁说了有污沈恪威名的字句,都会被这群家将给狠揍一顿。但是今天,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越行锋身上,半晌也没动上一动。
商隐略过这些人的讶异,若有所思道:“你当诱饵,说不定还能来个声东击西。”
越行锋貌似会意,连连颔首:“的确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只不过,可能得让前辈你稍稍出点力。”
十数名家将仍是盯着越行锋不放,待他与商隐交谈完毕,方觉应握紧手中兵器:“你是南越少主……越行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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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行锋执起沈翎的手,靠在唇边:“是又如何?要杀我吗?”
在沈氏家将后知后觉的反应下,一场对话无始无终。
但,越行锋可以肯定的是,外头趴墙角的那些人一定已看清他的容貌。这样就好。
一行人暂且在府衙住下,反正南越大军既攻不进城,也不敢妄动,故可在城中歇息几日,放松放松心情的同时,为羽疗伤。
羽的情况有些严重。据花冬青所忆,羽的身体向来很好,从未昏迷超过两日,除却这次。
由此可见,戚家秘术是以耗损力为代价,难怪九都戚家崛起百年便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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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入夜,沈翎同越行锋从羽的房里出来,忧心忡忡道:“我想,就让羽在江城休养,若是好些,就送回画岭。”
越行锋赞同道:“说的也是。虽然她实力不错,随你上京必是一大助力,但眼下任她拼命下去,只怕会出事。”
沈翎突然站住,两眼望着越行锋背影,直到他转过身。现在的越行锋已换上寻常衣饰,虽说比随从装束英俊不止一两分,但也因此多出忧虑:“你这诱饵,也太胆肥了。”
“担心就担心,说胆肥做什么?”越行锋把沈翎搂了,伏在他肩头,“你呀你,从衡州到这里,每一刻是舒心的。成天愁这个、愁那个,我看用不了多久,你的白头发比羽还多。”
“我能不愁吗?都快被烦死了。一件接着一件事,还没一件有个结果。各种事混在一道,我没疯就算好的。”沈翎很累,倚在越行锋怀里才勉强好些,渐渐有了倦意。
越行锋发现某人眼皮打架,揉着他头“今晚能就好好睡上一觉,没人烦你,也不用打架。即使我是诱饵,他们也得花时间部署,至少今晚,什么也不用想。”
沈翎越听越困,更赖在他怀里:“抱我回去吧,我困。”
越行锋刚打算将他拦腰抱起,忽觉远处有一双眼盯着,手速顿了一顿。
沈翎正犯困,但越行锋手顿得太过明显,一低头就看到:“怎么了,嫌重?”
越行锋将他抱起,顺便贴在他耳畔:“听我的,别说话。好像有人盯着我们,但感觉不像白日那批人。”
这绝不是小事,沈翎一听,忙去掐大腿:“嗯,我醒着。”
发觉某人的手正掐着腿,越行锋没法腾出手去阻止,只得劝他:“别掐,你不疼我疼。你就好好睡着,那人交给我,为夫保证把他赶走。只不过,这里不是地方,要是羽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从榻上蹦起来。”
对方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沈翎哪敢听越行锋的话?
两只眼虽是闭着,眼皮却在抖,时不时问越行锋:“他还跟着?”
越行锋无可奈何,想到待会儿揪人也瞒不到他:“是,我先送你回房,然后解决他。”
估摸着是要动手,沈翎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不能捣乱,便点了点头,让越行锋先抱着进屋歇息。
越行锋把人放好,再从屋里出来,小心扣上房门,合目感知周遭动静,意外发现晨间那些气息居然全不见踪影,余下的只有从羽的房间跟到这里的某人。
既是如此,出言威胁个一两句,应是无伤大雅。
越行锋确定那人的方位,右手负在身后起势,朗声道:“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所谓何事,此处并无外人,不如现身一见。”
稀疏风声掠过耳边,越行锋本想着有一场恶战,哪知那人迟迟未动。再一感知,那人竟无杀气?难不成还是熟人?
越行锋又道:“莫非是故友?”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家将装扮的陌生人突然移到跟前,点跪在地:“参见少主!”
第224章声东击西
面对突如其来的屈膝叩拜,越行锋先是一惊,后看他一身沈氏家将的装扮,深深为那位遭受袭击的家将感到难过。低头一看,迅速认出此人:“颜陌。”
此前选定副将之时,越行锋曾试过颜陌的身手。说实在的,很一般。但现在,他竟然能毫发无伤地出现,且是躲过城守的检视,又夺得一名家将的衣饰,可见他很聪明。
衡州守备远胜江城,所以颜陌离城,常目不可能全不知情。如果常目放过颜陌是出于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估计他做梦也没想到,影魅之中竟藏了这么一个好手。
眼前人依旧跪着,越行锋担心监视之人随时可能回来:“你先起来,有话进屋再说。”
颜陌并未听越行锋所言,而是继续跪着:“颜陌誓死追随少主!少主不归,颜陌绝不回衡州!若少主执意远离南越,颜陌亦愿追随左右!”
热血沸腾的誓言显然大声了些,越行锋当真想回方才对他的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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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聪明,但也许只是急才,一旦松懈,便与寻常人无异。
“谁呀?”屋内有人下榻,步子不稳地颠出门外,两只睡眼一睁,“颜陌!”
“见过沈公子。”颜陌对沈翎也颇为佩服,故而待他十分客气。
“你怎么来了!”沈翎惊异不已,顿时睡意全无,尤其是看到他穿着自家家将的衣饰,更是感到匪夷所思。
越行锋见两人相互客套,只得将两人一道往屋里塞:“进屋再说。”
颜陌见越行锋没赶他,心中一喜,膝盖不由得又弯了弯:“多谢少主!”
越行锋听他喊得响亮,暗道再这么喊下去,准得出事,于是提点他:“以后唤公子。”
*
夜深人静,众家将皆是知情识趣之辈,没人靠近二公子的院子,以扰人清梦。
再度确认外头没人,越行锋安心地回过身,将地上那人扶起:“这里是大崇江城,你我不必守上下之礼。”
除了日渐猖狂的十知阁,南越向来尊卑有别,颜陌本是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但少主都这么说了,只得就此遵从,得被遣回衡州。
越行锋再将他打量一番,确是毫发无伤:“江城守备森严,你如何入城?”
颜陌据实以告:“回少……公子,属下出衡州城后,在途中遇一蜀地商队被劫,出手相救之后,那些商人便以半数蜀锦作为谢礼。之后,我便扮作蜀地商人入了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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