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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弗烟
看情势不对,越行锋一个箭步挡去门前:“你先听我说。现在只知沈翌被囚宫中,但你家帝君并不傻,若还关在原来的天牢,岂不是轻易让我们这些人寻到?你放心,明日一早,必定有人主动带我们过去。”
柴石州眼皮一抬,回想起黄昏时分,越行锋亲自为乐渊煎药……似有异样:“有件事,我差点忘了问你。花冬青说得很清楚,一包药方可解全毒,可你煎药时只放了一半的量。难道明日一早……会因为这个?”
越行锋拍手道:“你猜对了!只解一半的毒,比不解毒还要惨。待到天亮,乐渊就会只剩一口气,但又不至于死,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感觉,足够令他神智崩溃。”
柴石州略过后半句,挑了重点问他:“就算他们会因为救治不及而将你我囚禁,但你能保证他们会把我们关去沈翌那里?”
“八九成吧。”越行锋挠着耳朵,说得极不走心,“我相信,他们还是很怕外人找到你我,太子病危的消息一旦传出,指不定京城又是腥风血雨。”
“我就信你一次。”柴石州卸去黑衣,头也不回地躺去睡了。
*
一夜过得很快,天色未明,偏殿庭院便是一片刀剑出鞘的声响。
影卫一脚踹开房门的时候,越行锋和柴石州还在被窝里藏着,明明清醒得不行,还得装出一副惊骇模样,被人硬拖在地上。
他们的来意很简单——乐渊病情恶化。
这是理所当然的情况,越行锋想要的就是这一点,于是更加奋力挣扎。
站在最前边的乐渊的贴身影卫,他抽出长剑架在越行锋颈侧:“你这个庸医,竟敢谋害太子殿下!”
说实在的,利器架脖子这回事对越行锋而言是再无聊不过的一件事,心中没有半点恐惧,只有数十种脱身反击的法子,然而即使是手痒难耐,也得佯作示弱的姿态。
身体做作地颤抖,越行锋貌似脸色煞白:“冤枉啊!草民是真心想救太子殿下!昨日的药房并无差错,太子定会在两日内转醒!信我!”
“转醒?如今太子殿下气若游丝,御医说、御医说……总而言之,你们二人定要被凌迟处死!”影卫说得决绝,自然没瞧见某人憋笑的窘态。
“什么?凌迟!”越行锋作出晕厥状,恰好跌在柴石州身上,拿他当了一回肉垫,“要相信小的,太子殿下目前的状况只是暂时的。只要再过一天,只要一天,他就能醒了!”
“一派胡言!来人,把他二人押入暗牢!”那影卫像是统领,一挥手即刻有数名小弟一拥而上,将努力挣扎的越行锋二人从偏殿中给拖了出去。
挣扎的姿势有点丑陋,但并不妨碍越行锋与柴石州相互颔首示意。
被拖的一路上,越行锋十分尽责,一个劲地高喊:“再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啊!”
混乱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等死吧你”,越行锋才心安理得地消停下去。
*
关押其二人的牢房,果真不是过去的天牢,而是宫中的另外一处,连柴石州都不曾知晓。
看越行锋演得那么投入,柴石州也无打断的意思,静静等他演完“紧握铁栅高喊冤”的狗血戏码,才慢悠悠地开口:“行了,不歇会儿?”
本想着戏还没做足,但越行锋实在感觉口渴,于是暂时窝去一边歇着。
据柴石州的观察,此处暗牢比原来那处牢固许多,连看守的狱卒亦非等闲之辈,尚且不知里里外外埋伏多少人,若贸然行动去救沈翌,只怕胜败难测。
瞥见越行锋一派闲适,柴石州不解:“此处高手遍布,你当是看见了,现在该是如何?”
越行锋正闭目养神,听他说得焦急,只得睁开一道眼缝,招手让他坐近些。
柴石州勉为其难地坐过去,手里便多出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一颗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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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外还有狱卒往来,待脚步声远了,越行锋摸出一颗同样的药丸,想也不想地就咽下去,然后看着柴石州:“你最好也吃下去,龟息功那些是顶不住的。”
柴石州三思片刻,亦是将药丸咽下,之后才问:“你打算怎么做?”
越行锋从袖口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竹筒,一面对他笑道:“想不到你还挺信我,就不怕我给你的是一颗毒药,让一命呜唿死在狱中?”
“你没这么无聊。”柴石州盯着竹筒,并未发觉有何异样,越行锋拿它的手势,也不像是拿着毒药,看起来十分随意,“到底怎么做?”
“很简单,你做也行。”越行锋知道他没这种闲情逸致,只好自己起身走去铁栅那头,拔去竹筒的软木塞,在底部一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便投入甬道拐角处的灯台。
一抹青烟腾起,转瞬消散,烛火恢复如常。
渐渐地,暗牢之中弥漫着一股奇异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柴石州嗅到这种气味,便知不妥,想起刚才吞下的那枚药丸,估计是解药没错。但是,这股香气如此明显,是要所有人察觉么?
拐角处拖出一道长长人影,柴石州下意识退步:“接下来该做什么?”
“等。”越行锋就说了一个字,然后窝去角落,眼看就要睡了。
“你以为他们的嗅觉有问题?如此浓厚香气,他们会察觉不出?”柴石州眼角瞄向那位闲逛的狱卒,发觉他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察觉什么,“难道他们闻不到?”
“是,能闻到那股味道,说明我们没中毒。”越行锋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
不难猜度,这定是花冬青暗中交予的东西,普天之下也只有花家能把毒药做到这个地步,就像是乐渊身上的那种,若是无人戳穿,根本不会有人怀疑是毒。
想到暗牢里横七竖八的画面,柴石州道:“他们一旦倒下,我们还有活路?”
越行锋懒洋洋道:“柴大公子,安心吧,他们不会倒的。你就不能坐下睡一会儿?现在天还亮着,你就不能忍到晚上么?”感觉有点烦,越行锋索性全都说了,“他们是高手,药性会慢一些,你盯着也没用。”
柴石州并非是盯着,而是对花家的毒药暗暗称奇,一时恍神,眼珠子定住了而已。
仅仅一个昼夜,柴石州便见识到花家的两种毒药,不由为花家、也为自己觉得可惜。感叹天下间若有人得了花家,那么兵不血刃直取天下,只是时日问题。
然而想到这个方面,柴石州也觉得庆幸,正是花家没有野心,否则天下大乱。
入夜便是一战,柴石州随后也倚去一旁,浅浅睡了去。
*
黄昏时分,送饭的狱卒来了,越行锋再度展现了自身的惊人演技,还让那狱卒给踹了一觉,显得十分可怜。
从那狱卒的咒骂声中,两人得到一个消息:乐渊一息尚存,命在旦夕。
越行锋二人显然对这件事毫不关心,他们在意的只有那狱卒的脚步,越来越缓慢的脚步。
甬道中时而传来咳嗽的声音,再看巡视狱卒一脸病容……药性发作了。
天色逐渐暗去,狱卒全是病歪歪的模样,已有不少人歪在墙边休息。
柴石州不禁叹了一句:“不知这是什么药,改日定要向花冬青讨教一番。”
这是……虫药。当然,越行锋没有说出口。无论如何,柴石州仍忠于大崇,仍是朝廷中人,若随随便便让他知道花家与北狄之间有这种往来,花家准得倒霉。
越行锋应他:“别想太多,除非你入赘花家。不过很可惜,唯一的名额给我占了。”
柴石州懒得理他,随即一掌噼开牢门,半死不活的狱卒见了,想要提剑阻止……
可惜啊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238章走为上策
毕竟是备用的暗牢,在格局分布上没有太多弯弯绕绕,找人还算容易。
越行锋二人跨过那些横七竖八满眼怨念的狱卒,拐下一层石阶,便找到一间封闭的铁牢。
拉开牢门上的小窗一看,里边倒着一个人,手脚皆缚着铁镣,披头散发,污垢满面,几乎烂成一堆布条的衣物,时而冒出血痕……总而言之,认不清样貌。
他是沈翌?越行锋尚在犹豫,柴石州已一脚踹裂门上的铁锁,倏忽一阵风,闯入门去。
就像越行锋无论如何都能认出沈翎,柴石州对沈翌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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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石州的动作看似迅速,然每一分力道都使得恰到好处,将浑身是血的沈翌从肮脏的石地捞在怀里,手指轻轻地拨开散了满面的乱发。那动作像是怕扰了一池涟漪,丝毫不在乎时光流逝,慢慢将他的发丝拢去一侧,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这个动作,越行锋看了即愣在门前。当时在天牢里发现沈翎之时,他的动作与柴石州无异,他记得抱了沈翎好一会儿,他才渐渐转醒,而后一个劲地掩饰一身伤痕。
此时的沈翌比那时的沈翎好不了多少,亦是遍体鳞伤。也难怪帝君要将他囚禁在此,若是在过去那地方,狱卒大多是他的旧部,以一个叛国罪人的身份来说,他吃不了多少苦头。
沈翌孤零零地重伤于此,然仅是脸色苍白,气息起伏还算平稳,内伤应是比沈翎轻了许多。
当然,这要得益于他二十余载的功夫底子,否则他在此地无人照应,恐怕熬不到现在。
越行锋依旧站在门前看着,柴石州的动作显然比他要敛许多,始终只是抱着、看着。
这一抱就是两盏茶的时间,越行锋回头朝甬道一瞧,对里边道:“喂,该走了,要看抱回去慢慢看。”
一出声,柴石州的眼神就变了,沈翌醒了。
与喊痛的沈翎不同,沈翌比他弟弟隐忍许多。可能多年征战的缘故,对于一身伤痕习以为常,所以在他眼底察觉不出一丝痛色。
沈翌的眼神很是坦然,面对柴石州的眼光,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沈翌笑了。冷若冰霜的眸子忽地一暖,轻声说道:“你来了。”
柴石州的瞳孔不起波澜,同样轻声回了一句:“嗯,我来了。”
眼瞅着两位深沉内敛的爱意,越行锋忍无可忍:“有话就不能出去再说?”
这时候,柴石州才把沈翌横抱起来,仿佛刚才就是单纯地等他醒。
沈翌在柴石州怀里没有说话,也没用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只是静静闭着眼睛,安然浅眠。
越行锋不禁感叹兄弟二人的反差,分明是一个父亲,性情也太不一样。
柴石州发问:“直接出宫?”
原来那不起波澜的眼睛也是装的,越行锋暗道他被沈翌的一身伤心疼得脑子都坏掉了,眼下暂且放过他:“跟我来。”
*
一样是那堵宫墙,轻履踏上,三人轻而易举地落入国师府。
简青青已在墙下等着,看越行锋现身,还不忘打趣一句:“今天怎么没扔石头?就不怕我家埋伏着谁?”漂亮的眼珠子往柴石州怀里一瞄,“啧啧啧,这兄弟两个怎么都一个德行。”
越行锋笑了笑:“你错了,完全是两个德行。”
柴石州感觉怀里的人颤了颤,显然是畏寒:“可有热汤?”
简青青往左边的小屋一指:“热汤和汤药都备好了,去吧。”
越行锋本想借个道尽速离开,但见柴石州抱沈翌进了屋,顿时傻眼,问简青青:“你不是应该大开方便之门放人吗?这是怎么回事?留我们住两天?”
简青青望着屋里烛火映出的两道影子,全然是一副看戏的神情,与越行锋说起话来,竟是生出心不在焉的意味:“我疯了才留你们。我还想多活几年。”
越行锋一步移去,挡了简青青的视线:“别看了,说清楚。”
简青青回眼神,一脸无奈:“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搞得乐渊病危。这下好了,帝君正派人到我这儿来,让我去宫里做一场法事,现在人还在外头等着。”
“那你现在是……”
“沐浴更衣。”
“哦……”越行锋忽然很懂,了悟道,“等会儿我们三个跟你一道混出去,谢了。”
忽然间,简青青的脸色低沉下来:“你这是要害死我。你打算让我怎么解释少三个人的事?还有,里面那位还站得起来么?”
越行锋摸了摸鼻尖,笑道:“里面那位可不是沈翎,稍微歇一歇,站起来走两步还是很容易的。倒是现在宫里定然已察觉沈翌失踪,一群影卫禁军什么的肯定找得翻天覆地,要是你不出手相救,只怕死的人就是我了。”
简青青苦笑道:“我简青青一世英名,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人?宫里少了人,又不从宫门出去,这事肯定得找到我头上。”
“怕什么?这点小事还难得了你简青青。”虽然此事不好解决,但越行锋相信简青青的能力,否则那位帝君也不会对她如此执着。
“呵呵。”简青青咧嘴一笑,“半个时辰就走,你们快点。”
*
半个时辰过后,越行锋三人混入简青青随行护卫当中,且在半途开熘,神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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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翌不愧为久经沙场的将军,伤重成那般,还能走得像个没事人。
当然,在脱困之后,他便再也支撑不住,任由柴石州给抱回万花楼。
这一夜,众人会合,开始商讨离京一事。
看着兄长一身是伤,沈翎忧心不已:“哥应该不会有事。”
越行锋点头赞同他的看法:“他可比你强多了,歇几日就行,不像某人……”
沈翎白他一眼,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想起父亲仍身在昭国公府,心头又是一惊。
然而这一点,越行锋早就为沈翎想到:“冬青,眼下京城不宜久留,沈翌脱逃,帝君一定会怀疑我老爹,即便有外头埋伏的影卫作证,也迟早会出事。所以,麻烦你了。”
花冬青百般不情愿,但见沈翎眼里尽是哀求,勉强应了:“行。等无聊人撤了,我就派人把他给接出来。哼,他肯走?”
越行锋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还是尽快解决离城的事,一大帮人呢。”
“你真的不一起走?”花冬青见越行锋扶额,愣了一下,“你还没告诉他?”
“好吧,我现在就说。”越行锋望着目色茫然的沈翎,叹了口气,“翎儿,你先与沈翌,还有你表姐、表姐夫一起离城,我……晚几天。”
沈翎一听就急了,一把拽住他:“你要留下做什么?我哥已经救了,还有什么没了的?”
越行锋把他的手好好握住:“难道你忘了,我入京不止是救你哥。”
脑门像是被什么一撞,沈翎顿时想起来:“南越的平安……”说完五个字,沈翎自觉懊恼,一心只记挂着兄长的安危,竟是把越行锋的事给忘了。
越行锋颔首笑道:“是了。所以,我还得进宫一趟。”
听到“进宫”,沈翎手心发凉。
现时京城暗潮汹涌,明日天亮更是风声鹤唳,城门守备森严不说,那桓宫之中定是杀机四伏。
“你先走,等事情一了,我就去找你。”越行锋说得很正经,也很温柔,正因为这样的语调,才使得沈翎愈发忧心。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沈翎当即红了眼睛,脑子里尽是街边话本里那些狗血的生离死别,而通常那些生离死别都没有好结果。
“你就不能别想那些街边话本么?”越行锋一眼看穿沈翎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身唤来颜陌,“颜陌,你护送沈翎离城,这是我作为南越少主给你的最后一项任务。事成之后,你尽可随意来去。”
“公子!”颜陌本想随越行锋一同进宫,可惜被他抢先一步。如今国主之令已下,他根本无法反驳:“属下遵令。”
“我跟你一起去。”是柴石州的声音,方才一点间隙,他已安顿好沈翌,从房里出来。
越行锋委实有些惊讶:“我没听错吧?我是去办南越的事,你一个大崇人掺和什么?”
柴石州勾起他那桃红色的唇:“你死了,沈翎要死要活,沈翌更是不安。至于我……”回头往屋里看去一眼,“就当是还你。”
第239章勉强联手
既然决定了要搏一搏,那么之前就必须要养蓄锐。
沈翎躺在睡榻上,瞪着两只眼睛,死撑着不敢合上,一翻身,两眼盯着某人。
虽然在人前貌似很善解人意,一个劲地表明对越行锋有多么多么放心,即便他闯入桓宫之后会被怎样怎样,最后还是会如何如何平安无事。
眼下众人各自回房,而他与越行锋一同躺在榻上的时候,心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考虑到越行锋从宫中救出沈翌已是十分疲惫,此后还有一场恶战,沈翎硬是憋着不敢打扰他,想让他好好睡上一觉,直到身边的人唿吸平稳,他才敢侧过身看他。
结果,发现他也没睡,且是侧着身子,盯了许久。
越行锋就在边上欣赏他的纠结模样,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果然,他还是转过身来。
沈翎有点吃惊,但又不舍得让他担心,故而敛去一脸忧虑,转而笑着看他:“怎么还不睡?明天你还有的忙……诶诶诶!”
越行锋一下子把他捞进怀里,没搂得太紧:“就没话跟我说?我可是等了一晚上。”
头埋在他胸口,忍着没抬头看他,嘀嘀咕咕说着:“刚才不是都说了吗?表姐他们都听见了。那么无聊的话,还要再说几遍?”
“什么?那什么保重什么一路平安的……就当是说过了?”越行锋想听的,绝对不是这种敷衍而充满分寸的场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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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听什么?”沈翎怎会不知越行锋的心思,只是觉得说着肉麻罢了。
“你知道的。”越行锋把手伸向他后腰,以指尖慢慢下滑。
几乎是出自本能,沈翎颤了一下,忙制住他的手:“我说还不行吗?”抬眼就见他狡猾的笑颜,压着声音说,“我、我不想守寡,早点回来。”
听着、也笑着,越行锋的手并未就此敛,在后边更加肆无忌惮,“这样就对了。”
沈翎暗道再这么下去可得完蛋,只好逼出一股力道,强行把他抵开:“今天不行!”瞧着某人惊愕的眼神,加重语气道,“要做回来再做!”
这一决绝的吼声,吼得越行锋心疼,遂把手回,绕回原处:“你用这个办法,真的很老土。不过仔细想想,你一向都很土。”
沈翎感觉他动作规矩:“难道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不慎触及他的眼神,生怕自己一个没留神就忍不住,赶紧转过身,背对他,“你这两天累得很,我知道。你明天还有事做,还是省点气力,来日方长不是?”
越行锋将沈翎的腰搂紧,让他整个人与自己紧贴,唇瓣附上他的耳垂,低喃道:“好一个来日方长,那是我非回来不可了。”
两人一紧贴,沈翎便感受到那份热度,明知他很想,却只能忍着心疼拒绝。心里想了好几句安慰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刚刚鼓起勇气,肩头忽地一疼。
是某人在他肩上啃咬。这个力道,不轻不重,只会留两排牙印而已。
“在这个印子消失之前,我会回来给你添新的。”越行锋倚在沈翎肩头,再无他话,更无别的要求,安安稳稳地睡了。
“说到做到。”沈翎将腰上的双手握好,沉沉睡去。
*
次日晨,沈翎一觉醒来便不见越行锋的踪影,但这一次没有往日的慌乱。
他知道这个人是去做一件事,把事办好了就回来,他乖乖等着便是。
被越行锋伺候惯了,沈翎许久不曾自己穿衣洗漱,今天自己动起手来,竟有些笨拙。
刚刚把衣带系好,花冬青便推门进来:“磨磨蹭蹭地再干什么!越行锋刚才都与我说了,他昨晚很安分,你应该能醒得早,我看你简直是……算了,快点拾了出来,该走了。”
沈翎瞪大双眼,似乎抱着一丝希望:“他还没走?”
花冬青扶额道:“天没亮就走了,柴石州跟他一起。现在他们应该准备得差不多,等京城骚乱一起,我们就趁乱离城。时间不多了。”
原来,已经走了。沈翎刚愣神,就听花冬青朝外头喊:“颜陌,把他拽出去!”
远处的颜陌居然应了一声:“是,大小姐。”
慢着……大小姐?话说他是什么时候被花冬青编的?难不成他已经成了花家武侍?
容不得沈翎多想,颜陌的速度很快,将他的行李快速打包,然后尽职尽责地把他拎出房间,半点也不啰嗦。
坐在车舆中的沈翎,耳闻大街小巷喧哗声起,一会儿是某处失火,一会儿是山贼抢劫……到处尖叫、逃窜,果真是乱了。
望着车帘之外的乱象,车轮开始滚动,沈翎在想:他在做什么?
*
大崇桓宫,东华宫门。
在京城各处捣乱之后的越行锋,神抖擞地站在那里,身边的某人,是一身白衣一身灰,但没有丝毫洁癖的症状。
越行锋瞥他一眼,卷起衣袖:“明知会弄脏,还穿这么白,等会儿见血也一定特别快。”
柴石州手握长剑,把剑鞘丢去一边:“禁军和影卫的能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见血?呵,我只怕他们的血脏了我的衣服。”
“哈哈哈哈……已经够脏了。”越行锋拿剑尖挑起他衣摆上沾的泥巴,见他仍是淡然模样,不由想起前几天的事,“喂,你不会跟那时候一样在装吧?明明紧张得很,还一派正经。唉,表情别这么勉强,放松点,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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