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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太平
两支箭同时命中,吃痛的熊瞎子声音越发凄厉,庞大得如同一座小山的身躯贴贴撞撞的翻扑摔倒,摔得地面都仿佛震动了起来。
眼见一箭中地,云恸从容不迫的再次搭箭开弓。
玄湛见他难得这般斗志十足,也不愿扫了他的兴,略略松了些许力道,放出箭时,微微偏了一些箭头的方向。
第106章噤声!
玄湛有意让他高兴,连着几箭都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那棕熊的要害之处,只是最后一箭因那畜生临死前的挣扎,直扑云恸的马来,他才下了狠手,当胸一箭贯穿,云恸的箭几乎与此同时从棕熊大张的口中射入,贯穿至其后颈处,两箭齐发,双双中其要害,那棕熊再无一丝力气挣扎,轰然倒地。
看到那体型惊人的棕熊轰然倒地,云恸眼中难以抑制的跃上一抹笑意。
玄湛抬手将手中长弓扔给身后紧随的侍卫,吩咐侍卫统领,“将这熊送回内务府,让他们仔细将皮子剥下来给殿下做床褥子。”
“是!”
“还有,将熊掌好好存着,熊肉送到云亲王府,就说是殿下猎的,赏给府中众人尝尝鲜。”
“是!”
听到他的吩咐,云恸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眸只在眼角露出了一抹释然,显然是玄湛最后所言说到了他心坎上。
只是一头熊,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时辰尚早,玄湛干脆吩咐了侍卫一起入林围猎,林子宽广,又是夜间,顾忌着帝后的安危,众人也不敢过度深入林子,侍卫入林走了一刻钟左右便开始拢圈子。
虽是小范围圈子的围猎,获也颇丰,只是大的猎物都在林子深处,除了刚开始猎下的那头误打误撞的棕熊,剩下的都是袍子獐子一类的小猎物。
即便如此,对于久未舒展筋骨的云恸而言,也足以让他眉开眼笑了。
晚膳时他站立不安,只草草吃了几口,这忙活了小半夜,早已经饥肠辘辘。
玄湛之前便得了福全的回稟,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这会儿见他眉眼间神色渐渐打开,便直接吩咐侍卫将猎下的小一些的猎物直接剥皮就地烤了,闻着这香味诱人的烤肉,云恸果然胃口大开。
他从小便长在这样的环境,相比之下,宫中那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日子似乎更让他不甚自在,这样骑马打猎,大口吃肉的日子却让他胸臆间的闷然一扫而空。
“慢些吃,小心噎着。”难得看到他这般狼吞虎咽的模样,玄湛忍不住连声叮瞩,“别急,慢些吃,饿得狠了又吃得这般急会伤着脾胃。”
云恸埋头吃着肉,唇边突然递上水袋,他也没在意,下意识就嘴便喝,仰头喝水时才看到他竟是就着他握在手中的水袋再喝,他的耳根瞬间红透。
玄湛仿若没看到他的局促,“喝点水吃慢些,又没人跟你抢。”
云恸顿了一下,微微别开头,抬手来接水袋,“……我自己来,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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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湛并未多做踟蹰,将手中水袋放在他手中,从架在火堆的架子上取了一块狍子肉咬了一口才道,“听说西北的将士在沙漠中常常猎狼而食,可是真有此事?”
他见到他这样毫无防备的时候不多,所以格外珍惜,舍不得就这般轻易打破这样氛围。
云恸见他神色并无促狭打趣,想是他并无戏弄之意,这才缓声应到,“……狼肉并不好吃,西北的人并不喜食狼肉,而且狼性凶猛,如若不是狼主动袭击人,人们一般也不会主动去沙漠中猎杀狼。”
玄湛侧过头来问他,“那恸儿可吃过狼肉?”
云恸咬着肉的动作一顿,“……吃过。”
玄湛脸上的笑意缓缓泛出疼惜,“既然不好吃,恸儿怎么会吃?”
云恸久久都未应声。
就在玄湛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云恸却缓缓开了口。
“当时我被困在沙漠中两天两夜,身上的干粮都吃完了,正是山穷水尽时,碰上了一头落单的沙漠狼,那头狼可能是饿得狠了,看见我时,眼中泛着绿光,不管不顾就朝着我扑了上来那是他第一次猎狼,面对的还是以凶残暴掠著称的沙漠狼,在那之前,他没想过他竟然能一招便毙杀了一头体型足以跟当时十三四岁的他相媲美的沙漠狼。
玄湛却听得浑身一个哆嗦,心中泛起一阵阵后怕,他难以想象,如果当时这人儿有一点闪失——玄湛猛然闭了闭眼,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让他肝胆欲裂的惊骇之事。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他会陪在他的身边,再也不会让他在历经这样生死一线的事!
他压下心中的惊悸,清了清嗓子道,“然后那不知死活的狼便成了恸儿在沙漠中的口粮?
云恸轻轻颔首,“嗯。”
玄湛缓缓笑了笑,问道,“那恸儿又怎么会被困在沙漠中的?”
云恸突然绽出一抹笑来,有些微浅,但是却是难得一见,“三年前,我奉命巡视大胤与乌亚格相交的边关交界处,乌亚格和大胤的边关向来不大太平,乌亚格国力不强却始终不肯安分,时常在边关滋事挑衅,偏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那次巡视途经乌亚格的哈木部落,正好遇上哈木部落举行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哈木部落的人见我们身着大胤的服饰,有意挑衅,极力相邀我们参加赛马大会。”
说到此处,云恸话语一顿,微微侧头对着玄湛道。
“哈木部落被人称之为马背上的部落,传言他们的族人会走路就会骑马,无论男女老少骑术皆,他们族中的骑兵更是堪称纵横整个西域,难逢敌手,如若不是他们族中人丁不旺,驯养不出大量的骑兵,否则,只怕是整个西域都要落入乌亚格手中。”
玄湛略一沉吟,“元朔六年,有一支神秘的骑兵曾在西北大漠里劫掠过波斯的出使乌孙的使臣队伍,据闻被劫的除了无数的黄金珍宝,还有同行的数十个进献乌孙王的舞娘,消息传回波斯时,波斯王大怒,立即下令派兵攻打乌亚格,双方交战时,乌亚格的军队中便有一小支骁勇善战的骑兵,如此看来,当时的那支骑兵便是出自这个哈木部落吧。”
“嗯。”云恸轻笑了一声,“其实当时波斯王之所以恼怒发兵攻打乌亚格,是因为波斯王最喜爱的小女儿乔装打扮混进了出使乌孙的舞娘队伍中。队伍被劫后,波斯的小公主被掳劫到了哈木部落,跟族中一个小伙子互生爱慕,她喜欢哈木部落这席天幕地的游牧生活,不愿再回波斯皇庭,波斯王才会一怒之下发兵攻打乌亚格。”
从他自西北回来这么长的日子,这还是玄湛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的话,玄湛心里高兴不已,生怕不小心惊了难得有兴致的人儿,小心翼翼得几乎连气息都压轻缓了一些。
“原来竟还有如此渊源,那后来呢?你又怎么会被困沙漠?”玄湛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将他手中那块凉掉的肉换了一块热的,又把水壶放在他另一只手中、“因为我臝了哈木部落的勇士,夺了他们赛马大会的魁首……”云恸笑了笑,说得浑不在意,“他们族中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服气,要再比试一场,我不大清楚那附近的地势,被他们绕进了沙漠。”
“那后来怎么出来的?”
“是清云带我走出来的……”
“清云?……”
夜渐渐深了,篝火的火光却越发亮堂了……
*
全安和福全在谷口守了半夜都没有瞅见两个主子回来,派出去的侍卫一两个时辰都不见回来的踪影,急得两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大总管,要不,咱们一起出去找找吧,这都半夜了,陛下和殿下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要是……”福全绞着双手,站立难安的。
“胡说八道!”全安一听,连连狠瞪了他两眼,“陛下和殿下洪福齐天,能有什么事儿!?”
“可是陛下和殿下就是去跑跑马散散心,这都大半个晚上了,这……”
陛下出谷前交代了,说是怕殿下闷坏了,带他去谷外跑跑马散散心,还让他们早些备好沐浴热水。
听到陛下的吩咐,他们就想着,这样最多也就是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可是这都大半夜了,再是两个时辰天都亮了,可那两位主子都没有回来!
“有侍卫和暗一他们跟着,出不了什么事儿,耐心等着便是!”全安按捺下焦虑和不安,镇定的安抚不经事儿的福全。
两人话音刚一落,远远的就传来了轻巧细微的马蹄声。不似疾走,到像是缓步慢行。
片刻之后,那马蹄声响便进了谷口,打头的正是让他们急得站立不安的皇帝陛下。
“陛下——”两人见着人,心中那高悬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噤声!”
玄湛小心翼翼的护着怀中的人,瞪了一眼疾呼出声的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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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安下意识的捂住嘴,就着不甚光亮的火光仔细一看,皇帝陛下的偌大披风下包裹着的不正是沉睡的小主子吗?
见两人这般情形,全安一喜,忙噤声上前伺候。
第107章黑脸帝王
时辰太晚了,玄湛舍不得折腾已经睡下的人儿,将人抱下马进了屋子,直接除了外衫鞋袜,用热水给他擦擦脸脚,熄了烛火,便抱着人睡下了。
日光漫进小屋,映照在月白的床幔上,通透得有些刺眼。
“嗯.”云恸方一睁眼,被这突兀的强光一刺,又猛然闭上了眼,缓了半响都渐渐适应,待他再睁眼时,床幔已经被候了多时的福全打开了。
“主子,您醒了?”福全笑眯眯的将帐子挂起来,见小主子神色仍有些倦怠,他麻利的将锁子锦软靠摆好,将人扶起了身来倚着软靠,“时辰不早了,您先用些膳食再接着歇息,可好头有些昏涨,云恸抬手压了压眉心,“什么时辰了?”
自小产之后调养身子起,这些日子他都是早寝早起,昨夜兴起狩猎,难得歇息晚了,身子到有些难以适应。
“回主子,已经已时正了。”
昨夜两个主子出谷去了大半夜才回来,后来他们才知道,两个主子一时兴起去林中围猎了。
云恸听得微一怔,“已时正?”
福全笑眯眯的颔首,“陛下一再叮瞩,说主子您昨夜歇息得晚,让奴才别惊扰了您。”
听到福全笑眯眯的说出这话,云恸有些涩然。
金金贵贵的养了这么些日子,就算他再不愿承认,他也被玄湛养得有些矜娇了。昨夜那一通奔骑狩猎下来,他连怎么回到谷中都不知所云……
他压了压额际,掀被下榻。
见他起身下榻,福全忙将一旁早已备妥的衣衫取了过来服侍他更衣,“今儿一早朝中来了人,似乎有急务,陛下这会儿正在后边召见。”福全一边伺候云恸更衣,一边小声的对他说道自那次小主子因主动问及陛下的行踪而恼怒之后,向来会察言观色的福全便会在每日一早伺候他更衣时,主动报备皇帝陛下的行踪。
一开始小主子还有些不愉,后来便渐渐不再理会,只当他自说自语,到现在,已经算是默认了福全的这般行为。
果然,云恸闻言,微一颔首。
说是伺候他更衣,其实也自是捧着衣衫候在一旁待他自行穿戴。
待他穿戴整齐之后,福全便麻利的将膳食摆放在了桌上,“主子,再是半个时辰便要用午膳了,您少用一些,以饮食不均伤了脾胃。”
这位小主子的身子,在陛下眼里,跟军国大事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孙太医私下里都说,陛下对小主子是紧张得到了不知变通的地步,这让向来习惯了那向来睿智英明的皇帝陛下的一干人,真真儿是惊愕讶然。
“嗯。”起的晚了,胃口本就不大好,昨夜子夜时分又用了大量的肉食,歇得也晚,这会儿并无多少食欲。
外头日头正好,福全早早的便将桌椅书册摆在了院中树荫下,云恸用过早膳之后,方一踏出门,一股桃叶特有的清苦气息迎面扑来,清心理肺。
云恸才一落座,全安从卷棚小屋旁的卵石小道疾步行来,见着坐在院中看书的云恸,他略一愣,然后一喜,快步上前来给云恸请安行李,“奴才给主子请安。”
见是全安,云恸放下手中的书册微微一摆手,示意他勉励,“公公礼。”
“谢主子。”
看着全安这般事事谦恭谨守规矩分寸,云恸有些无奈,他的身份如此尴尬难堪,一旦宣扬开去,只怕是要受尽天下人的唾弃,又如何当得他这一声主子?
“公公可有事?”
知道他心中心结轻易无法消除,可全安知道多说无益,以后的日子长了,慢慢就会好了。
仔细瞧了瞧小主子的气色,看着尚好,心中大安,“回主子,陛下此刻正在召见吏部刘墨林大人,特意谴奴才来瞧瞧您是不是起身了,若是您起身了,让奴才一定要记得嘱咐您,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午膳时辰,早膳定要您少用些,以膳食不均伤到脾胃。”
见他有些神思不属,全安不知其缘由,只当他是昨夜歇得晚,并未睡好,他便识趣道,“主子,那奴才就不扰您清静,这就去给陛下回话。”
刘大人一早就来谷中求见,陛下昨夜歇得晚,被叫起时黑沉着一张脸,人是见了,可是那黑沉着的脸让刘大人冷汗淋漓,战战兢兢,估计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按理说,陛下在宫中一向歇得晚,又事关朝务,向来不会无端迁怒,他有些纳闷,后来去问了昨夜随行的侍卫统领才知道,昨夜陛下和殿下两人在河边林中围猎之后,似乎氛围不似之前那边僵硬,在湖边烤了肉进食,小殿下还主动提及了他在西北的旧事,陛下自然是高兴,可是刘大人却偏偏选在这样一个节骨眼儿上来打扰。
今晨陛下早起时,他注意到陛下一连数次揉着左臂,料想是陛下昨夜软玉温香在怀,可偏偏一大早就这遇上不识趣的来打扰,陛下不黑脸才奇怪了……
“嗯。”
“陛下还说,刘大人是为急务前来,陛下他只怕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殿下您如若闷了,可以去林中走动走动,若你想要出谷,只需带上侍卫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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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公公。”
对于朝中之事,云恸向来是不置一词。
他有些茫然,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处境,他不知道对于前朝之事他该如何自处。
他也不知道,今后是否就这样被困在这深深的宫苑之中,如同后宫那些女子一样,了此残生……
愿得此生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他身为云家男儿,身上流淌着百战成神的云家血脉,征战沙场,守护大胤的每一寸土地,终其一生,才是他此生之夙愿。
可是这一切,全都因为这段孽缘而改变了……
“公公慢走。”
“奴才告退。”行了礼,全安轻声告了退。
目送全安离开,直至消失在卵石小道尽头,他才淡淡回目光,垂目继续看手中的书册。
他长在行伍之中,因他敏感特殊的身份,知晓他真正身份的只有军中位高权重的上层将官,只将他当做一般士卒,从底层小兵一路摸爬滚打多年升至参将,他真正的身份直至他进京钱都未公之于众。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法与身边人平和共处之人,可是回了京城,进了这重重深宫,这一切也变了。这里不是王府,不是西北,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他只是被禁锢在这重重深宫的笼中鸟而已。
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对他而言,都与他无关,只怕是经此一生都无法融入这里即便那个人也一样。
云恸性子本就有些淡然,经此一事之后,越发显得冷清了,不多言语,甚少情绪,只除了知晓他竟能如同女子那般缔结珠胎受孕产子,心神俱崩时的崩溃情绪,再无显露任何心性。
果然,午膳时辰都过了一刻钟了,皇帝才堪堪脱开身来。
见到静坐于树荫之下的人,他微微一叹,他本以为少年心性的他,在见到自己的爱马之后,应是坐不住的,可是见着他如此沉静的坐于树荫下,手执书册,静默安然,他心中毫无欣喜,有的只是淡淡疼惜。
未刘墨林的出现让他不自在,玄湛并未留刘墨林的午膳,直接打发他出谷回城。被皇帝陛下那张黑脸吓得够呛的刘墨林正好求之不得,一得了皇帝陛下的旨意,一刻不停,转身就放着小跑奔出了谷。
本来皇帝陛下的赐膳都会让他食不下咽,更何况是皇帝陛下黑着脸赐下的膳食,他到宁愿直接出谷去啃干粮饼子,至少食能下咽。
刘墨林的侍从等候在谷口,看着日头到了正中,却迟迟未见自个儿主子出来,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帝陛下是会留膳的,便与另外两人将干粮和水取出来开始吃,刚吃了两口,就看到一路放着小跑从谷中冲出来的主子,几人都诧异不已,这是怎么了?后面有谁在撵啊?
“大人。”
“水,水给我。”刘墨林摆摆手,什么都没说,直接开口要水。
侍从忙将手中的水袋奉上,刘墨林抓起水袋咕噜咕噜的很灌了半壶水才罢休。
几人见他这般模样,更是诧异,这怎么……午膳没有着落,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吗?
“大人,您慢些,小心呛着。”
“大人,这都午膳了,陛下怎么没留您的午膳?”
刘墨林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侍从,“陛下留了你家大人我的午膳,你们就直接等着给本大人敛尸吧。”
“啊……”
第108章谷中鱼塘
已是三伏末伏,天气越发高热,白日里日头高悬,暑气逼人。
昨夜歇息得晚,两人都有些倦怠,屋中闷热,用了午膳之后,全安便早早的将桌椅和茶点摆在环绕小屋的溪水旁,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云恸就迷迷糊糊的靠着睡了过去,玄湛正说着,一转眼的功夫,侧头来看的时候,那人儿就睡着了,手中还握着一块晶莹剔透的黄桃,这会儿手已经落在肚腹处,即使不看,也知黄桃汁液浸染了月白的衣衫。
他摇摇头,忍不住失笑,平日里看着沉稳持重,这会儿怎么迷迷糊糊?连手中的桃果都忘了放下。
玄湛倾身向前,小心翼翼的将他手中握着的桃果取走,接过全安递上的布巾,仔细将他指尖的汁液擦拭干净,顺势将他鬓角浸出的汗意一道擦去。
接过福全手中的扇子,不急不徐的给他扇走暑热,见他睡得越发安沉,玄湛唇畔的笑意温柔,那一向在臣子眼中天威难测的眉眼也满含谴倦。
全安见状,识趣的招呼了福全一道退了下去,将这静谧之处留予两位主子独处。
谷中树木繁盛,日头一落,凉风习习,暑热尽数消去。
用了晚膳时辰尚早,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黏糊的汗意之后,玄湛便领着云恸沿着谷中小溪旁散步消食。




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 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81
小溪流经山谷,穿谷而过,日头西落后,热意褪去,水意发散,林中凉风拂过,惬意凉爽,让在暑热中闷了一整日的两人身心通泰。
溪水源自山脉的地下水道分支而出,流经这山谷本只余一股小山泉,沐季改建这山谷时,发现了这股山泉,将小溪流加以拓宽,润养这谷中桃树,以便桃树成林设阵,后来玄湛得了这山谷后,甚是喜欢这山谷的景致,便派人将这溪流贯穿了这整个山谷,又仿照王府的竹央阁建造了房舍。
朝政繁冗,玄湛又不是贪图享乐的昏聩君王,这谷中景致固然清幽雅致,以往他也只是闲睱时偶尔来此小住几日,从未如同今年这般在谷中住上两月。
溪水流经一处滩石小湾,因沙石土质之故,溪流冲击出了一处一丈见宽的小水塘,水塘不深,水似乎并不清澈,塘中水花微动,走近了一看,那小小的水塘中竟挤满了黑黄黑黄的一塘鱼儿。
“好多鱼……”看着水中黑压压的一塘鱼,云恸有些讶异,他在谷中近两月,从未发现这溪水中有鱼,可这小小的水塘中却挤满了整整一塘的鱼。
玄湛牵着他走近一看,那水塘比之溪水略深,小小一丈见方的塘中全是鱼,黑黄黑黄的一片,看着甚是喜人。
塘中的鱼并不大,最大的看上去也才半尺长,鱼背黑色与黄色暗纹相间,背脊和两腮有刺,下唇有须。
云恸生长在西北边关,西北边境疆土多处于大漠边缘,多风沙,少江河,因此对鱼的种类并不大熟悉。
“这鱼似乎不常见……”他仔细瞧了瞧,并不认识这水塘中的鱼。
见他难得有兴致,玄湛也兴致勃勃的俯身去看塘中的鱼,“这应是黄骨鱼……”
“黄骨鱼?”
听到他询问,玄湛侧头对他笑道,“我也不知是不是,捞一条来瞧瞧便知。”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塘的鱼实在喜人,云恸难得放下了对着他时的拘谨,撩高衣袖,伸手就要去塘中抓鱼。
但是他手刚伸到一半,就被玄湛一把抓住,“恸儿。”
“嗯?”他不解。
玄湛无奈的笑笑,“别急,这鱼有刺,你这般贸贸然伸手去抓也不怕扎手。”将他撩起的衣袖放下,“黄骨鱼的鱼刺有毒,被其刺中,伤口疼痛难忍。”
云恸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塘中的鱼,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看着他难得露出的迷糊模样,玄湛心中悸动不已,欺身上前在他额上亲了亲,“乖,别急,阿湛哥哥给你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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